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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国风:漏洞百出

张国风 古代小说网 2020-11-15

有关《金瓶梅》的成书,学界的看法,分歧很大。一派认为《金瓶梅》是作家个人的独创,一派认为《金瓶梅》是类似世代累积型的集体创作。后一种意见的论据之一是《金瓶梅》中情节的前后抵牾非常之大,简直是漏洞百出,这种情况对于作家独立创作的情况是不可理解的。下面举例说明一下《金瓶梅词话》里的漏洞。这些例子半数以上为徐朔方先生等前辈指出,今加以补充,一并归拢,以见其多。



《金瓶梅词话》卷首


第一回

写到武松的籍贯:“那时山东阳谷县,有一人姓武,名植,排行大郎。有个嫡亲同胞兄弟,名唤武松。”可见武松是山东阳谷县人。和《水浒传》所说不同,《水浒传》第二十三回说武松“是清河县人氏”。可是,《金瓶梅》第一回写景阳岗武松打虎,有古风一首,其中写道“清河壮士酒未醒”。因为这首古风正从《水浒传》第二十三回借来,却未曾注意这些细节,没有将“清河壮士”改成“阳谷壮士”。

张大户一命呜呼,武大和潘金莲被主家婆赶出来,“又寻紫石街西王皇亲房子赁内外两间居住。”以后,因为潘金莲沾风惹草,“因此武大在紫石街住不牢”,变卖首饰,“典得县门前楼上下两层四间房屋居住”。后来潘金莲与西门庆勾搭,却又在紫石街。郓哥要找武大,人家告诉他:“西门庆刮剌上卖炊饼的武大老婆,每日只在紫石街王婆茶房里坐的。这早晚多定只在那里。你小孩子家只故撞入去不妨。”搬来搬去,连作者也搞糊涂了。


《金瓶梅词话》第一回


第七回

西门庆要娶孟玉楼。薛婆介绍说,孟玉楼住在臭水巷。那杨姑娘是住在“北边半边街徐公公房子里”。第二天西门庆去下插定,却又在南门外的猪市街。只过了一天,臭水巷一变而为猪市街。双方见面,西门庆这样向孟玉楼介绍情况:“小人妻亡已久,欲娶娘子入门为正。管理家事,未知意下如何?”说得很明确,是娶孟玉楼为妻,不是妾。张四向孟玉楼揭穿西门庆的谎言,说“他家见有正头娘子,乃是吴千户家女儿,过去是做大是做小,却不难为你了。况他房里又有三四个老婆,并没上头的丫头。到他家人多口多,你惹气也!”但孟玉楼对西门庆的欺骗却无所谓,说“自古船多不碍路,若他家有大娘子,我情愿让他做姐姐,奴做妹子。”张四揭发西门庆是“积年把持官府”的“刁徒泼皮”,孟玉楼好象也无所谓。张四向他推荐尚推官的儿子尚举人,说是“斯文诗礼人家,又有庄田地土”,孟玉楼不为所动,一口拒绝,一心就要嫁给西门庆。张四虽然并非正人,但他所说西门庆的情况,句句是实,但孟玉楼一概驳回,充耳不闻,不知她图的是什么。看来,只有一个原因,就是看上了西门庆的“人物风流”。但进门以后,并不得宠。只是比李娇儿、孙雪娥强一点而已。西门庆喜欢的是李瓶儿和潘金莲。孟玉楼好象也没有什么后悔之意。


第九回

提到“大娘子吴月娘房里使着两个丫头,一名春梅,一名玉箫。西门庆把春梅叫到金莲房内,令他伏侍金莲,赶着叫娘。却用五两银子,另买一个小丫头,名唤小玉,伏侍月娘。”第二十二回,“小玉摇手儿,往前指,这金莲就知其意。走到前边山子角门首,只就玉箫拦着门。”第二十三回,“西门庆尝了尝,说道:自好你娘每吃。教玉箫、小玉两个提着送到前边李瓶儿房中。”如此看来,玉箫和小玉是两个人。可是,第二十一回,又说:“月娘看不上,说道:你真个恁涎脸涎皮的,我叫丫头进来。一面叫小玉,那西门庆见玉箫进来,连忙立起来。无计支他出去。说道:外面下雪了,一香桌儿还不收进来罢。小玉道:香桌儿头里已收进来了。”似乎玉箫和小玉竟是一人。

此回介绍应伯爵“会一脚好气球”,谢希大“会一手好琵琶”。下一回,再次介绍这几个酒肉朋友,不说应伯爵会踢球了,倒说那谢希大“善能踢的好气球”。也不说他会一手好琵琶了。作者已经忘了上一回的交代,不知谢希大什么时候学的一脚好球。



《金瓶梅词话》第九、十回

 

第十四回

花子虚入狱,正在水深火热之中。作为妻子的李瓶儿却与丈夫的“朋友”西门庆打得火热。她主动提出,要把家中财物转移到西门庆的家里。这笔财物不是一个小数,有“六十定大元宝,共计三千两”,外加“四口描金箱柜,蟒衣玉带,帽顶绦环,提系条脱、值钱珍宝,玩好之物”。虽然李瓶儿一颗心已在西门庆身上,但前途未卜,李瓶儿并没有说明,这些财物是暂时寄放在西门庆家里,还是归西门庆。显然,要看李瓶儿将来归谁,而花子虚又是西门庆的“哥们”。一切都很难说。李瓶儿的这一措施显然是有欠考虑的,尤其是放到西门庆这样一个市井恶棍家里。西门庆问李瓶儿:“只怕花二哥来家,寻问怎了?”李瓶儿回答:“这个都是老公公在时,梯己交与奴收着的物。他一字不知。大官人只顾收去。”看来,花子虚不知道有这笔财物。四口大箱子,花子虚怎会不知道?李瓶儿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这笔财物丈夫不知道,所以是“我们”的。但是,如果花子虚后来不是病死,这笔财物如何处理呢?待到“花子虚打了一场官司出来,没分的丝毫。把银两房舍庄田又没了。两箱内三千两大元宝又不见踪影,心中甚是焦躁,因问李瓶儿查算西门庆那边使用银两下落。”如此看来,花子虚对家里的财物不是不知道。这就和前面李瓶儿对西门庆说的话对不上茬了。同一回里,情节就如此抵牾。


第十五回

     写正月十五,吴月娘领着群妾,去狮子街灯市李瓶儿新买的房子串门。“来兴、来安、玳安、画童四个小厮跟随着。”第二十四回,“把李瓶儿带来小厮天福儿改名琴童。又买了两个小厮,一名来安儿,一名棋童儿。”出来两个“来安”。


第十八回

 写李瓶儿嫁了蒋竹山,吴月娘等议论此事。孟玉楼说:“论起来,男子汉死了多少时儿,服也还未满,就嫁人,使不得的。”孟玉楼自己就是丈夫丧服未满就嫁了西门庆,这不是骂自己吗?吴月娘接着说:“如今年程论的甚么使的使不的。汉子孝服未满,浪着嫁人的,才一个儿?淫妇和汉子,酒里眠,酒里卧底的人,他原守的甚么贞节!”“看官听说,月娘这一句话,一棒打着两个人,孟玉楼与潘金莲都是再醮嫁人,孝服都不曾满。听了此言,未免各人怀着惭愧归房。”

陈经济乍遇潘金莲:“慌的陈经济扭颈回头,猛然一见,不觉心荡目摇,精魂已失。正是:五百年冤家,今朝相逢;三十年恩爱,一旦遭逢。”看后面,潘金莲与陈经济并没有什么“三十年恩爱”。



《金瓶梅词话》,戴鸿森校点,人民文学出版社1985年版。


第二十二回

吴铭捏了一下春梅的手,被春梅“千王八、万王八”地臭骂一顿,骂得李铭拿起衣服就往外跑。西门庆回来以后,潘金莲把此事告诉了西门庆。西门庆吩咐来兴儿,“今后休放进李铭来走动。自此遂断了路儿,不敢上门”。到第三十一回,官哥满月,西门庆请客吃酒,“须臾李铭、吴惠两个小优儿上来弹唱了”。中间没有交代,李铭何以又被允许进西门庆的家里了。

仙游在福建,小说第二十九回却说:那吴神仙“本贯浙江仙游人”。


第三十三回

吴月娘上楼,滑了一下,竟小产了,“原来是个男胎,已成形了”,“把个六七个月身扭吊了”。如果真是六七个月的孩子,那就不是小产而是流产了。吴月娘不喜张扬,“以此就没教西门庆知道此事”。按情理说,六七个月的身孕流了,如何瞒得住?瞒一两天可以,哪能瞒多少天?可特别重视后代问题的西门庆居然一直不知道。难道他患了失忆症?张竹坡注意于此,并作了他自己的解释:“又深讥西门空自奸诈,其实不能出妇人之手,终被瞒过。何也?如月娘有孕七月,而一旦落去,西门且不知,然则设十月生下,问之西门,当亦不知为何人之子乎?不知其孕,固属愚甚,知其有孕而并不问其何以不生出,天下人处家之昏昏者,孰有如此?”其实,七个月的身孕,一旦落去,西门再糊涂疏忽,也不致毫无察觉。这只是作者的疏忽,不是西门庆的疏忽。



《金瓶梅词话》序


第三十六回

西门庆接待蔡状元和安进士。请看他们的对话,蔡奉承西门庆是“阀阅名家,清河巨族”,虽言过其实,还可以认为是溢美阿谀,士人恶习。而出身破落户,曾孝序弹劾他的奏折中便说西门庆“一丁不识”,谁知没有文化的西门庆居然也突然变得文绉绉的,满口文辞:“蒙二公不弃蜗居,伏乞暂驻文旆,少留一饭,以尽芹献之情”。蔡看西门庆的园池花馆,“花木深秀,一望无际”。西门庆家的房子虽大,恐怕也不至于“一望无际”。只怕清河县知县家的花园也未必是“一望无际”。后来,蔡御史点了两淮巡盐,西门庆安排了两个妓女侍侯他,“蔡御史看见,欲进不能,欲退不可,便说道:四泉,如何这等爱厚?恐使不得?西门庆笑道:与昔日东山之游又何别乎?蔡御史道:恐我不如安石之才,而君有王右军之高致矣!”看来,西门庆对六朝典故还挺熟悉,和状元对话也没有一点问题。难怪蔡说:“贤公盛情盛德,此心悬悬,若非斯文骨肉,何以至此?”这个昔日的破落户竟成了“斯文骨肉”!第六十五回,西门庆接待六黄太尉一行,这位目不识丁居然又是满口文词:“学生屡承教爱,累辱盛仪,日昨又蒙赙礼,些小微物,何足挂齿。蜗居卑陋,犹恐有不到处,万望公祖谅宥幸甚!”安进士当了工部郎中,来拜访西门庆,西门庆也是满口文词:“老先生此今荣擢美差,足展雄才大略。河治之功,天下所仰”。匡庐即庐山,在江西九江。滁州在安徽。蔡状元却自说:“学生本贯滁州之匡庐人也”。

第四十八回

苗天秀十月遇害,尸首顺流而下,漂入港弯,被僧人发现,掩埋河边。仲春望后,黄通判写信,让安童去曾御史处告状。曾御史下令阳谷县县丞狄斯彬查找苗天秀尸首下落。尸首在新河口被公人发现,怀疑是僧人所害。于是,“将众僧收监,将近两月”。后安童来告状,于是让他认尸。按说,此时离苗天秀遇害已经近一年,又埋在河边,尸体早已高度腐烂,估计,他看到的已是一堆白骨。可是,安童居然认出尸首“正是我的主人”。真不知他从何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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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词话校注》,白维国、卜健校注,岳麓书社1995年版。


第五十四回

提到任医官看完李瓶儿的病已是回家,玳安去任医官家去讨了药。这一回,任医官对李瓶儿的诊断是:“胃虚气弱,血少肝经旺,心境不清”。开的药是降火滋荣汤和加味地黄丸。到了第五十五回,一开头,又说“任医官看了脉息,依旧到厅上坐下。”作者忘了任医官刚给李瓶儿看了病。说是“火炎肝腑,土虚木旺,虚血妄行”。开的药是黄柏知母、地黄黄岑之类。


第六十回

说西门庆“近日”给了常时节五十两银子,“使了三十五两典了房子,十五两银子做本钱在家开了个小小杂货铺儿”。第二天,西门庆又托应伯爵,带五十两银子,交给常时节,让常时节三十五两银子买房子,剩下的开个小本铺儿。一回之中,错讹如此。


第六十二回

阴阳徐先生据黑书预言,李瓶儿死后“托生河南汴梁府袁指挥家为女,艰难不能度日。后耽阁至二十岁,嫁一富豪,老少不对,中年享福,寿至四十二岁,得气而终。”至第六十七回,西门庆梦见李瓶儿,又问她去哪儿。



《金瓶梅词话》目录


第六十五回

李瓶儿葬礼发引那天,“那女婿陈经济跪在柩前摔盆”。一路上,“陈经济絮扶棺舆走”。“陈经济扶柩到于山头五里原”。祭告后土以后,下葬掩土,“西门庆易服备一对尺头礼请帅府周守备点主”。回灵时,“吴月娘坐魂轿抱神主魂旛,陈经济扶灵床”。回城以后,西门庆又“拿帖儿回谢周守备、张团练、夏提刑,俱不在话下。”在整个出殡的过程中,陈经济始终站在很显眼的位置,作为来参加葬礼的头面人物周守备对陈经济肯定是有印象的。可是,到了小说第九十七回,周守备居然不认识陈经济,而春梅则谎说陈经济是她的姑表兄弟。

李瓶儿葬礼发引那天,吴道官读的祭文,完全是祭奠正室的口吻:“故锦衣西门恭人李氏之灵,存日阳年二十七岁。……配我西君,克谐伉俪,处闺门而贤淑,资琴瑟以好和。……良夫擗踊于柩前,孝眷哀矜于巷陌。……徒展崔徽镜里之容,难返庄周梦中之蝶。”李瓶儿毕竟只是妾,而西门庆正室吴月娘还健在,祭文如此说,居然无人认为有什么不合适。西门庆的妻妾即便听不出什么名堂,那赶来奉承的大小官吏难道也是听不出个究竟。


第七十回

“识者以为将来数贼必覆天下。果到宣和三年,徽钦北狩,高宗南迁。”宣和三年是1121年,而“徽钦北狩,高宗南迁”,即北宋灭亡,是在钦宗靖康二年,也就是1127年。好象连历史常识都没有。这哪象是嘉靖间大名士所为!

第七十二回

“西门庆头戴暖耳,身披貂裘,作辞回家。到家想着金莲白日里话,径往他房中。”但前文并没有提到金莲白日里有什么话。


《金瓶梅词话》,陶慕宁校注,人民文学出版社2000年版。


第七十七回

郑爱月向西门庆要一个貂鼠围脖,西门庆答应了。这时郑爱香乘机也要一个:“爹只认的月姐儿,就不送我一个儿?”“西门庆笑道:‘你姊妹两个,一家一个。’”同回写到“西门庆在对过段铺子。书房内看着毛袄匠,与月娘做貂鼠围脖。先攒出一个围脖儿,使玳安送与院中郑月儿去。封了十两银子与他过节。”答应郑爱香的那个貂鼠围脖不提了。同回说,苗青替西门庆买了一个千户家的女子,名唤楚云。“说不尽生的花如脸,玉如肌,月如眉,腰如柳……”后来,这个楚云就不知下落了。


第八十三回

先是说“八月中秋时分”,潘金莲和陈经济约会。“贪睡失晓”,被秋菊发现,去月娘那里告密。月娘便去捉奸,却被金莲掩盖过去。吴月娘采取措施,严加看管,“教经济轮番在铺子里上宿。取衣物药材,同玳安儿出入。各处门户都上了锁钥。丫鬟妇女无事不许往外边去”。潘金莲和陈经济“约一个多月不曾相会”。然后,通过春梅传递消息,两人又约下私会时间。同回又说,这次约会的时间是“正值中秋八月十六七,月色正明”,出现时光倒流的奇迹。

第九十一回

孟玉楼改嫁李衙内时,“月娘就把潘金莲房那张螺钿床陪了他”。到第九十六回,春梅问月娘:“俺六娘那张螺钿床怎的不见?”月娘说:“一言难尽。自从你爹下世,日逐只有出去的,没有进来的。常言道家无营活计,不怕十量金。也是家中没盘缠,抬出去交人卖了。”春梅问:“卖了多少银子?”月娘道:“止卖了三十五两银子。”


第九十九回

“改宣和七年为靖康元年”,提前了一年。



第一百回

普静和尚对月娘说,西门庆“今往东京城内,托生富户沈通为次子沈钺去也”。接下去又说到,普静对月娘说,孝哥就是西门庆托生,“你不信,跟我来。与你看一看。”于是快步来到方丈内,只见孝哥儿还睡在床上。普静将手中禅杖向孝哥头上只一点,月娘与众人一看,却是西门庆。“项带沉枷,腰系铁索”,“复用禅杖只一点,依旧还是孝哥儿”。



梦梅馆校本《金瓶梅词话》,梅节校订,台湾里仁书局2007年版。


《金瓶梅》里的诗词常常从别的书里借来。譬如说从《水浒传》里借来。但是,两书的情节毕竟不同,但《金瓶梅》不管,只管照抄。《水浒传》第五十七回,开头有诗云:“人生切莫恃英雄,术业精粗自不同。猛虎尚然遭恶兽,毒蛇犹自怕蜈蚣。七擒孟获恃诸葛,两困云长羡吕蒙。珍重宋江真智士,呼延顷刻如囊中。”这首诗与该回中徐宁的钩镰枪大破呼延灼的连环马的内容相呼应。而《金瓶梅词话》第一百回,也在开头引了这同一首诗,基本上只对末后两句作了改动:“人生切莫将英雄,术业精粗自不同。猛虎尚然逢恶兽,毒蛇犹自怕蜈蚣。七擒孟获奇诸葛,两困云长羡吕蒙。珍重李安真智士,高飞逃出是非门。”中间的猛虎与恶兽,毒蛇与蜈蚣,诸葛擒孟获,吕孟困云长的比喻,和这一回的内容完全对不上,令人莫名其妙。而且最后一句,连韵脚也不顾了。

西门庆一天不知吃多少次酒席,常常是出门吃了酒席,回来又接着吃,晚上又吃。第40回,西门庆先是与应伯爵等吃酒。回家后,与妻妾吃酒。然后到潘金莲屋里,“春梅收拾上酒菜来”。第60回,来保货物到了,店铺开张,西门庆请了一大帮人,设宴庆贺。白天吃了一天。吃到醉了,醉了又吃。“把众人打发散了,西门庆只留下吴大舅、沈姨夫、倪秀才、温葵轩、应伯爵、谢希大,从新摆上酒席”,接着吃,“至更阑方散”。第64回,白天,西门庆与薛内相、刘内相等大吃,“直吃至日暮时分”。两位内相走了,西门庆与应伯爵等继续吃,“当日众人坐到三更时分”。第二天,周守备、荆都监等一帮官员来祭奠,“欢饮直到日暮时分”。真是一个钢铁的胃。



《金瓶梅词话》


只是到了第七十八回,西门庆已是死到临头,他感到身体不适。应伯爵提醒他:“你还是酒之过”。他回答说:“这节间到人家,谁是肯轻放了你我的?怎么忌的住?”开始对自己的饮食习惯有了一点检讨之意。

至于西门庆、潘金莲的性欲之强,明显是过于夸张。不能排除作者以此吸引读者眼球的动机,也不能排除作者自己借此发泄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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