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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珠草根:红学乱象几时息 枉与他人做笑谈

古代小说网 古代小说网 2022-08-09


编者按

     这是一位红学爱好者读过周文业先生《2018年湖北黄冈顾景星与<红楼梦>研讨会随笔》一文后的感想。网络资讯的发达为专业学者与业余爱好者的沟通交流提供了便利,但这种便利带来的并非相互理解和包容,反而是更加严重的冲突和对立。这位爱好者的话说得很诚恳,希望有人能听得进去,尽管我们根本不抱希望。

细读了周文业老师的《2018年湖北黄冈顾景星与<红楼梦>研讨会随笔》一文,十分感慨。

周文业《2018年湖北黄冈顾景星与红楼梦研讨会随笔》

在这里,我以一名民间研红爱好者的身份,结合个人研红经历体会与大家探讨一些主要问题,希望能引起民间研究学者、爱好者的重视与自我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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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们几乎都不是古代文学的专业研究者,更不是研究古代小说的,何以能胸有成竹地说,我们已经掌控了《红楼梦》这样一部古代小说巨著的脉胳走向,并认为自己的研究成果是独一无二的呢?

诚然,我们都认为《红楼梦》是以小说的形式在影射历史,甚至谈哲学,谈宗教,谈社会史、经济学、管理学、心理学等等百科知识。然而,《红楼梦》首先是一部文学作品、一部小说无疑。在连对中国古代小说全部作品及小说史都没能完全了解,甚而一知半解的情况下,我们如何能跳过这一重大关目,直接触及其它漫无边际的研究?

曹雪芹邮票

在下也曾“经过十几年苦心研究”,从而认为《红楼梦》作者另有其人,接着引起一堆粉丝的关注认同,其中不乏高校其它专业学者的鼓掌附和写诗作序,种种荒诞,不言而喻。于是,自以为假的似乎就向真的更迈近了一步,自以为谁都有资格研究《红楼梦》,研究《红楼梦》诚非难事。于是,诚如周老师在文中所说,现在据说“红楼梦作者”已有一百多位。

在下就是其中两位红著作者说的始作俑者,且动机十分单纯,一非地方利益主义,二非为任何名利。也认为曾研究出了别人都研究不出来的真相。综观大多数爱好者、民间学者的研究心得都是如出一辙,现在自己想来好笑,就觉得该醒醒了。

曾有中科大的某位教授,早期留言给我,认同我的观点,我因工作繁忙,且对自己要求严格,只在些微空闲时潜心自己的业余研红而不曾回复他的留言。结果不久后,他打着我观点的旗号四处宣传是他的研究成果。

《专家学者云集如皋热议红楼梦作者冒辟疆说》

我听友人说了,只愿他真能研究出个所以然来,将自己观点拱手相让无妨。于是,我将自己的两个博客都关闭了,而他却在闹腾一阵后却没声音了。

我深知“某某红学研究第一人”的称号是民间研红学者争相与夺的,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无法坚持自己或自己所认同的观点者很多,很显然是没有更多名利收获,没有更多附和者,收到的反对意见与冷淡回音反而更加强烈,一心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却落了架,甚至由于与他人产生了不可调和的利益冲突而心灰意冷,不知该投向何方何地,于是就放弃了。至于真正意识到自己的“研究成果”相当荒谬而加以自省的则廖廖无几。

《红楼梦的作者是方以智?》

至于我的另一个观点,比上述这个观点更早诞生几年,并影响促成了一个地方研红会的建立与发展。有友人为我的观点被转移所有权而打抱不平。

但我说,能丰富这些退休老人们的精神生活,我感到很开心了,我甚至曾撰文肯定他们的研究精神,想着自己将来到他们这个年龄时,还能有这么高的、风雨无阻的研究热情就好了。

现在真是庆幸自己天性中的淡泊不争,否则将被卷入无尽的深渊,召来无数的骂名。

 “没有人会,只有我会;没人能悟,只有我能!”这是民间研究者的共同口头禅。应引起我们的自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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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我们民间研究者是否可以多多充电,厚积薄发后再慢慢放电?不要因为一己之见而误导了他人。

《悬案不悬:冒辟疆著红楼梦七十三证》

读得少写得多,读得浅又想写得“深”,误悟却又认为自己已深悟,甚至还想为扭转红学研究大趋势做出指导性的意见,以说服专业研究者,目空一切是我们的共同特点。

在我们的心目中,拥有高学历、高资历的专业研究者应是博学智慧的楷模才是,然而其中却也鱼龙混杂,高下不一。我们在失望之余发现竟然连《红楼梦》真正作者这样显而易见的问题,他们也研究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这是我们狂妄自大的主因。

从而对他们在《红楼梦》艺术成就、版本体例、人物叙事等等方面的成功研究也就视若无睹,我们认为作者研究才是红著研究之首要任务,知道鸡蛋好吃,我们就一定要把生它的那只鸡给揪出来。他们中有一些人也着急,以致从红学研究剑走偏锋拐到了曹学研究的歧途上。由此,我们就更不屑,更想去指导指导他们,想让他们回头是岸。

《红楼梦作者新考》

而在他们眼中呢,我们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民间研究乱民群组,别说难以敷演出他们早已固化的八股形式文章,更有些莫名其妙、我们自己相互都未必看得懂的理论,然后得出自以为惊天动地的研究成果。

我们中自然也有高端研究者,但不知为何,一旦写起与红著作者分析这样的文章来,就有点思维混乱,真假混淆,即使大方向在我们看来是没错的,然而煌煌一部著述中实际上并没有写了什么实质的内容。

《红楼梦》既是一部令我们增长见识、增加内涵的名著,但如果不正确地接触它,过度开发它,它同时将会成为一部让我们为之疯狂、不可自拨的魔书。

《红楼梦的破译》

自从认识了几位明智的避开作者研究的专业学者,我开始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执迷与意识形态危机。

尽管多年来我的观点不变,但是已尽力让自己跳出这个思维逻辑的包围圈,去接触更广阔的世界,深入地阅读更多的古代小说、更多古代哲学、历史文献、百科知识以及有价值的专业研究学者的著述,甚至大量阅读与《红楼梦》无关的知识,从中汲取精华,暂时把《红楼梦》抛开来,对自己固执的观念做一次深刻的清洗。

由此,发现除了《红楼梦》,还有很多学问值得我们倾心投入,世界是多么开阔,多么丰富充沛。而当我们把目光聚集到一个点上时,视野难免会越来越偏狭拘獈。

我的观点不变不仅是因为我觉得自研出的真正作者是比其它一百种说法都更有可能的(这是我们民间研究者的共同心理,都认为自己掌握的就是真理),并且我自认为的作者一生各方面著作等身,经历丰富,学术成就斐然,无论是作为作家还是学者都出类拨萃,完全不需要靠《红楼梦》来成名,甚至《红楼梦》只是他如海洋般宽阔的生命中的一朵巨浪,而远非全部。而至于一百种说法中需要凭着《红楼梦》进阶成名的作者太多了,如此偏狭,是否更值得我们反省?

《寻找红楼梦的原始作者》

同时,我也深深领悟到若把《红楼梦》这朵奇葩从整个花枝上摘下来、从整片丛林中砍伐出去,脱离古代小说史、古代哲学史、古代历史文献等去研究它,真的会竹篮打水一场空。不仅我们自己写作水平极其有限,出现网络上大量令人哭笑不得的随笔来。并且浪费了多少人的时间精力,甚至扭曲了一些围观者的是非观,降低了他们明辨是非的能力,使得他人成为没有思想的附庸,更加阻碍窄化了大家阅读经典的视界与心境。

并不是点击率高就是真理,就等于人人认同,并不是为网络所置顶、所推荐就是上等的好文,这样的道理,细细揣摩就会明白。诚如周老师文中所言,有人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正确,从而极力肯定符合自己思维逻辑的一个有利证据而已。

《红楼梦》作者“首选”二字岂可随意写来,尤其是专业学者,岂可如此不负责任地轻率论断?上面说了,一百种观点,每个民间研究者都认为自己的观点才是首选,其背后也都有专业学者在支持。

《全新破译红楼梦》

其实,《红楼梦》中有无数例证在不少明遗民及部分清人生平、作品中,在相应的时代背景中都可找到对应关系。诚如一位古代小说专业研究者所言:研究他们是很有意义的,并不一定要将他们“抹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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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所有内容证据都没有‘唯一性’”(周老师语),我们却一直在强调自己的观点都是唯一的(这与我提到的本文第一点相似,而因按周老师文章顺序梳理下来,避免要提出问题的遗漏,并方便大家对照阅读思考,因此另设一点)。

《红楼梦作者顾景星》

由此,才发生了连“嬷嬷”一词都可以当作独有证据的笑话,我们民间研究常常出现这种笑话。最常见的是方言的争夺,只要《红楼梦》中出现了哪个地方的方言,就认定是哪个地方的人,孰不知红著中有多少种方言,中国的广大区域都在使用的不在少数。

也许红著作者就是一个研究方言的大家,他在跟我们玩游戏呢!若总是以假为真,钻在牛角尖中无法自拨,不肯睁开双眼看世界的话,活人都玩不过死人。正如一位专业研究人士说:在被种种过度诠释后,原本看来还有点道理的事,却变得不知所云了。譬如湘云与翠缕论阴阳中所出现的“让人怎生答言”的情况。

再说,周老师在文中提到“论证中常遇到的问题——说‘有’容易,说‘无’难。”这真真值得我们民间研究者们细细思考一番。想想自己的研究成果是否都是以一己武断,说别人、别地之无,而自己独有呢?

《秦良玉与石头记初探》

比如,周老提到的某序中强调“宝玉列举出很多草药名称”,有学者竟以此为特殊证据加以肯定。我只想对他说,在此建议他先把著名的明遗民生平、学识、作品个个通读一遍,他会发现精通“草药”,精通医学的远远不止一人。人上有人,天外有天,须明白这个道理。

当我们的视野只聚集在一位古人身上的时候,这位古人就会莫名其妙地变成最伟大、最了不起的人物,以致一叶障目,令我们难以见到泰山。眼中只有一棵树时,就会忽略了整片森林。反而言之,红著本身有些细节描写也出现了常识性的错误或描述不到位不精准的问题,某些地方可能还不如我们假想作者的认知水平与写作能力。

在通过阅读更多的古代小说后,发现有些二三流的小说确如专业研究学者所言,虽然它们的艺术地位偏低,但在叙述方式、描写特征、文章布局等方面往往有高明之处,甚至有超越一流小说的地方。每每在惊诧之余,令人深思,这些难道不是该在《红楼梦》的阅读、研究中就会感受得到的吗?却不知我们心目中的《红楼梦》已经被神化了,显得格外地突出,特别地伟大。

《五个帝王的红楼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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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更要反思的是,民间研红红红火火这么多年,到头来学界连《红楼梦》诞生于康熙年代都基本不认可,枉论具体到某位明遗民。因此,这样的白日梦似乎没有必要做下去。如果一定要做的话,我们得拿出过硬的铁证来证明:红楼梦基本成书于康熙年间。我们要重视历史文献的研究。

我们可以通过深入研究明遗民,通读历史文献及他们的作品,从而爬梳出其中的可能性。如果本末倒置,置历史文献于不顾,而单凭内容作为证据,是很荒唐的。就像有人还从《红楼梦》中读出李清照的生平故事,或说黛玉葬花就是唐寅葬花、甚至认为仅活到三十岁的纳兰容若才是真正作者呢,有可能吗?像不等于是。

记得苗怀明说,如果不以年代为限,他认为李煜及一些明遗民的气质经历都像红著作者。这是十分中肯的论道,值得我们民间研究者学习。而我们往往试图要跨过一个极限来证明不可能,而有限的学识、认知、证据的缺乏以及分析能力的薄弱又成了我们最大的阻碍。因此,搭造起来的都是立论不坚实、摇摇欲坠、不堪一击的空中楼阁,有时自己想来也觉得心虚。

《红楼梦的秘密——钱谦益的石头记》

比如,前些日正逢芒种时节来临,我就会想到《红楼梦》中芒种当日祭饯百花,不就是凭悼被清朝入侵后的汉民族的亡种吗?不过拉来一个草字头来做掩盖罢了,这岂不与“崖山之后无中华”是同一个意思?

像这样的可以揣度的“意涵”在红著中太多了,但我们是否只盯着它的历史性而忽略了它的文学性了呢?当我们将之对照历史的时候,往往越看越像,像至极点却又不像了,许多细节我们难以说服自己,却一再发表出来试图说服别人。

与不少直接说“曹雪芹”写了《红楼梦》的证据相比较而言,从目前所发现的文献记载来看,的确没有一位明遗民被直接记载著述了《红楼梦》。

尽管那些个说“曹寅孙”著了《红楼梦》的粉丝团都弱爆了,什么敦诚、敦敏之类,这是个怎样质量的朋友圈啊,他们简直是托老曹的福成名的。《红楼梦》真正作者的朋友圈会是这样的吗?在我们的想象中,那可是谈笑多鸿儒,往来无白丁的。

可是,活生生的证据白纸黑字摆在眼前,敦诚、敦敏辈明写了呀,成为目前唯一的“铁证”。而我们的观点呢?甚至被造假的“铁证”,我们都没有。

《李清照的红楼梦》

当然,其中有不少附会的,比如将相似书名当作《石头记》视为重大发现的;将民间流传出的所谓“真本”当宝藏的;将作者生平对照红著细节,认为有能力写此者就是《红楼梦》的真正作者的……将自己有限的认知当作重要证据来钻牛角尖,研究得不亦乐乎,自以为是,不仅走偏而且走反了路。

因此,才导致从年代到个人的各种离奇研究,通通被学界所否定。我们中多数人认为学界研红者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不被砸,因此才要大力抨击我们,否定我们,大肆宣扬我们所悟都是歪理邪说,进而他们非要一口咬定假曹雪芹不放,这种看法是相当肤浅的。

那是假红学家才担心的事。真正的专业研究者,不可能只研究红著作者、不可能只研究一部《红楼梦》,真正的研究者也不惟《红楼梦》为马首是瞻,甚至有“非红论”的客观论道,甚至不研究作者说。

内容证据和历史文献证据,自然是历史文献更可靠。小说作为一种艺术表达,可以幻化出多重含义。即使是一些固定语汇、概念、民俗、风物等等的描写,也是建立大语言环境中的,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因此,将某些固定因素从著作中独立出来加以分析,其实是不科学的。

《红楼梦与长白山》

我曾经试过将许多自己陌生的事物挑出来连缀成一篇文章,使得作文看起来含金量十足,的确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因此不代表作者写到什么,就是对什么极为了解,有的就像金枪一晃,深看则未必。

深入研究已表明俄罗斯是没有雀金昵一类的,有些复杂菜谱也是做不出来的。这便是作者的狡猾之处,若一味当真,以偏概全,则会陷入其中而不自知。“做人要老诚,作文要狡猾。”让我们记住脂批这句领悟了作者深意的话吧。

又比如,单看《红楼梦》的诗词而不结合书中人物的命运、作品的情境,这些诗词还真是很一般的,我们的假想作者都是有能写的,甚至比这些写得更好,并且这些诗词绝对没有任何一位唐宋诗词大家的代表作品出色。这些都需要我们去清醒看待的。

从每一个角度所摸到的“象的部位”也是不同的,我们民间研究者,如果有人能摸到“象牙”就值得庆幸了,但是我们往往有着很大的野心,想要独自揽下一整头大象,结果又常常适得其反,甚至连“称象”的智慧都没有。

如果说历史文献不可信,小说内容已在细节上被造假而不自知的也不少,尤其像《红楼梦》这样的曾经被禁的著作。在每一次的被传抄、误笔、被禁、被删节及诸多版本产生后,我们已经没有办法确定哪个绝对是真本,哪个才是作者的初稿了。

《刘心武揭秘红楼梦》

因此,以内容证据为“铁证”的说法,确如周老师所言的极不靠谱,在这种情况下,再一笔抹杀历史文献,就等于纸上谈兵,没有任何价值。

近来在电台中听到某说苦研曹雪芹之生母,认为他的生母是曹寅的一个儿媳马氏,于是该专家就想方设法把所有马姓旗人找出来,想方设法地研究他们在清末明初的家族样态、情况,甚至向往发愿着要通览与此有关的所有典籍,以解开其中谜团。

听着听着,就令人感到一阵无法言说的悲哀,想着他这样一位知名作家竟热衷探究起这样的歪理来,从而可能耽误了他写出更精彩甚至经典的著作来。不由地感叹真是红学误人啊!

别的不说,在《红楼梦》中马姓的主要代表人物是马道婆这样一个反面人物形象,作者可能犯亲母之讳吗?可能将自己的亲生母亲塑造成他什么“寄名的干娘”,并写尽她如何串通别人以巫术诅咒儿子之恶毒行为吗?

“铁证”找到了这个份上,早已失去分辨青红皂白的能力了。因此,长年苦心研究,即使呕心沥血、废寢忘食的结果,并不等于就掌握了真理,就像苦劳不能等同于功劳一样。有时研究越是辛苦,越走向歧途,不如相对轻松地去做些有意义的,令自己幸福快乐的事情。

《揭秘红楼梦背后的历史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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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从考证的角度来看,明确曹寅不等于曹雪芹的祖父,曹雪芹不完全等同于《红楼梦》作者这个问题。以及作者的生活经历不可等同于他的文学才华,也不可将作者等同于贾宝玉。更不可将初稿者等同于整部《红楼梦》创作的唯一作者。

诚如周老师文中所言,由于曹寅孙著红说缺少其“完整履历和文学历程,给人感觉完全不具备写作《红楼梦》的条件”,从而才引得各种异说风起云涌无法平息。

而由于曹寅是明末清初鼎鼎有名的大人物,他的来龙去脉、家世状况、学养风度、交游经历都十分清晰完整。建立在这个前提下,有不少学者都向曹寅去靠拢。

研究曹寅当然有意义,但麻烦的是很多人研究他是源起《红楼梦》,认为与曹寅有关系的,必定与“曹雪芹”有关系,与“曹雪芹”有关系的,自然就与《红楼梦》有着密切关系。于是,乱烘烘,无论是亲是友,还是八杆子打不到的拐弯抹角的各种关系纷纷上场,反正自己认定的“真正作者”能与曹寅搭上关系就行。

《清宫隐史:红楼梦索隐之一》

孰不知曹家家谱中其根本无此孙名雪芹乎?曹寅在天有灵,岂不大呼冤哉?并不是所有古人都希望别人把自己或自己的后人“抹红”的,而我们却热衷于干这个事。如果认为红著是家事说,有几个人希望家丑外扬呢?

另外,诚如周老所言:“著名作家都写出了他所未经历的伟大作品……因此认为曹雪芹未经历曹家繁华就写不出大观园,也不足为据。”这值得我们反思,我们往往认为作者没经历过的,怎么写得出如此篇章是一个反驳的铁证,但世界名著中有诸多事实证明,没有经历过一样写得出,甚至比经历过的人写得更逼真。

也常有民间研究成果认定各自观点中的某位古人是《红楼梦》的初稿作者,而不是最后作者。只有极少数人不仅被某说迷住,看《红楼梦》什么地方都像是某位古人所写,甚至还认为另有几部名著都是他那个地方人所写,恨不得将古今名著通通揽入他乡,恨不得自己会成为所有“无头”名著的所谓“真正作者”的研究第一人;或是抱着玩投机的心理,想着总有一个会中吧,先都包揽了再说。这样的研究者可谓走火入魔,贻天下以笑柄。

《土默热红学》

还有一类学者,诚如周老师所言,看似名头很大,名片上都印满了各种职称、社会身份,却无甚内涵,甚至连常识也缺乏,却不断在夸海口,不断宣称又拉了多少赞助,动辄亿计。

听着他们动辄数小时的夸夸其谈,在每次民间会议中白吃白喝白住,最终却没有提供出任何有价值、值得深研的成果来(或许只符合地方利益),进而使得地方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让在场的听众及备发言者也不得已地接受着这些人的“洗脑”,浪费时间精力,最后还可能发生争论,可能拍案而起,老拳相向。这样的人不仅为学界所不屑,甚至为民间有识之士所小看,当为之一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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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不要让《红楼梦》研究影响到我们的生活,占领了我们的其它爱好;不要让《红楼梦》人物影响到我们的性格与命运。

《红楼解梦》

2006年,我因受刘心武先生讲座《红楼梦》人物原型影响,从不同意他的观点自研以来,其间遇上了很多怪人怪事,以致自己也变得有些怪异。

有的民间爱好者因为喜欢林黛玉而故作东施效颦、伤春悲秋、多愁善感之状;有的民间学者因为心心念念着《红楼梦》研究而与妻子吵架离婚,还说妻子根本不理解他的惊天伟业;有的狂妄自大,认为研究一部《红楼梦》就等于精通了全部学问一样……  

 就我本人而言,最有意思的是,每当咳嗽时就觉得那像是“黛玉咳”(我的自创词),认为那是多么高贵的咳嗽呵。这倒有助于康复,因为生了病,心情还十分愉快,每不用就医而愈;我的灵魂世界一直被黛玉的“孤高自许,目下无尘”所吸引,认为自己就是这样一个人,太符合自己高傲的性格了。

另外就是,我极少甚至没有单独为《红楼梦》的情节落过泪,只在结合着自己认为的“真正作者”的生平看时,泪水才屡次掉下来。因此,真相是这位明遗民的生平事迹之感人,在我心目中要超过《红楼梦》情节,因此,反而变成了爱屋及乌。

《刘心武续红楼梦》

《红楼梦》再经典、再伟大,它也只是沧海一粟的古代的著作而已,不值得我们以盲目的附和、家庭的和睦、心态的平静甚至与他人无休止的争执反目种种为代价,来研究它;《红楼梦》人物塑造得再成功、再完美,其中也多是悲剧性格,悲剧的结局……

因此,正确看待《红楼梦》,不要让它变成影响我们正常生活,正常思维的魔障,这对于我们这些痴迷其中的人是至关重要的。

反而言之,请让《红楼梦》及其作者保持应享有的尊严,不要随意用语言、文字暴力任意解剖、捣碎、破坏它,从而让它继续葆有作为一部让我们全民族都感到骄傲的辉煌巨著,闪耀着永恒的魅力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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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观以上种种怪象,我想,我们民间研究者是否可以谦虚一点,低调一些,让自己安静一点,更虔心向学一些,充电多一些,放电少一些,不要过度透支自己的体力、脑力,去做一些枉费心机的事情。这些话我对大家说,也对我自己说,我希望自己能够做一个保持清醒、理智分析、光顾全局、正确研究自己所爱好的学问的人。

《破解天书红楼梦》

最后,再次感谢周老师的好文,值得我们民间研究者细读与反复思考。让我们以杨绛先生的名言:“你是读得太少,想得太多!”自警自勉吧,多多读有价值、有意义的书,老老实实、脚踏实地作研究,尽量保证自己所写出来的文字作品对自己负责,对社会负责。从而令自己的研究方向向着正确的道路前进,研究水平与境界更上一层楼。

(本文中如有冒犯或不恭敬的言语,还请各位多多见谅,我只是将事实说出并深刻自省而已,无意于贬低任何人。

另,有人认为我自从去年一篇驳文认识了不少专业学者后,大有奉承、吹捧他们的意思在。但我相信,人在做,天在看,多学习他人的优点、多学习专业学者的研究态度与治学方法,以改进自己的不足,多了解与自己不同却有价值的观点提议,多一点谦虚、少一点自傲肯定是对的。)

《新揭红楼隐密》

祝福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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