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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有些事,要弄清楚》所带来的启发【经验篇 03】

源来轩主 普版书籍研究室
2024-12-04


当谈到一本好书时,我们常常关心这本书的作者是谁,倘若书籍销量火爆,那么作者就因此一举成名,但往往我们忽略了成就一本书,编者的作用也是至关重要的。可以这样说,我们如果足够了解一本书的编辑,那么发掘好书的可能性大为增加,这对于我们购书藏书是非常有帮助的。


清代邓显鹤是名编辑,经过他孜孜不倦的努力,方有初代《船山遗书》、《沅湘耆旧集》、《资江耆旧集》等等;钟叔和是名编辑,其编辑的周作人《知堂书话》、〔走向世界丛书〕及续编很受欢迎;陈建铭是名编辑,其主编的系列书话非常经典,令人受益无穷;今天我们说的龚明德,也是一名很负责任的编辑,由于其独到的眼光,编辑的《余时书话》声名鹊起,成为新文学书迷心目中理想的书话之一。



龚明德先生不仅会编书,还会自己写书,而且又是一个颇有成就的新文学藏书人,尤其喜欢四川籍的新文学作家。他在《有些事,要弄清楚》一书中,有一篇特别能发人深思的文章,叫做“藏书的方向”,简直令人有醍醐灌顶之感,现在将此文介绍如下:

周六,应一位新结识的爱买旧书的同好之邀,去他的藏书室观书,这位同好的收藏以中国古典文学为主。我用一个多小时,把他的全部藏书约两三千册的书名都仔细看了一遍之后,觉得他的《聊斋志异》可以再进一步充实,成为他今后的主攻方向。

《聊斋志异》具有权威版本价值的共十四种,这位同好已有十二种。他再努力一下,搜齐所缺的两种,并用五至十年的工夫,把各种《聊斋志异》的选本和连环画收齐,都不是难事。他还可以与山东淄博的“蒲松龄纪念馆”取得联系,把淄博等地出版的所有蒲松龄及其《聊斋志异》研究专刊也一并集藏。

凑巧我对《聊斋志异》有点常识,就即兴一边喝茶,一边与这位同好在他的“斋”里“聊”起了“聊斋”。

我说:“一九五几年《毛泽东选集》第一版《矛盾论》一文注释《聊斋志异》说这本小说集‘共短篇小说四百二十一篇’,这是当时旧通行本所收的篇数。其实,早在一九四八年于东北的辽宁西丰一户贫农家中就发现了《聊斋志异》稿本,证实有四百九十一篇,一九八几年第二版《毛泽东选集》仅仅在注文中删去了《聊斋志异》的具体篇数,却不注明究竟该是多少篇才准确。”

这位同好急了:蒲松龄是山东淄博人,他的书稿怎么到了辽宁?

我翻开他收藏的一九五五年文学古籍出版社影印的该稿本的《出版说明》,用手指点着读了一遍,详细地向他释说其中“一九四八年东北的西丰”的史实背景:“蒲松龄的七世孙蒲国权由山东移居沈阳时,曾带来《聊斋志异》原稿一部分。蒲松龄的九世孙蒲英灏移居西丰时,又把手稿带到西丰。”这里,我并没有做过什么艰辛的考据,仅仅只是读了一位前辈的文章,记住了这个情节而已。写文章的这位前辈也没有做什么考据,他是从《静悟室日记》中找到日记作者一九三三年借阅《聊斋志异》手稿本的记载才弄明白的。我对这位同好说:“在我们这个城市里,还没有收藏者刻意专买《聊斋志异》,你不动声色地搜集,代价不会太大。”我曾经当教师十五六年,“好为人师”的恶习改不了。我继续唠叨:“不仅成本儿的书刊,包括有几百字文章的废报纸,只要写及《聊斋志异》,你都注意保存。等你有规模了,你这里就是‘蒲松龄及其《聊斋志异》资料集藏中心’之一。我敢说,成都地区的大学中国古典文学教师和有点出息的学生,都将是你的书斋的受益者。”

告别这位同好出来,我就想:不管多大年纪,不管从事什么职业,只要有两三年的逛旧书店摊买旧书的历史,他肯定再不去买旧书就难受,就是说——他有了习惯了。有了某一良好习惯的人,只要他稍加努力,就会是某一方面的懂行的人。这种人,是文明社会所需要的人。

我在出版部门打工二十多年,卧底探知的内情非常让人难以置信:在这个以文化为唯一目的的行业里,几乎凡是认真读书写字的人大多是收入最少,职称不高,而凡是对文化不忠诚的都有升级别、涨工资的当官的可能。所以……这十多年的新书出版业很少有令人满意的。因为,主管出书的人不读书、不逛旧书摊,他们只凭自己的“智慧”来“策划”选题。

试想:上述那位逛旧书店摊的朋友一旦成为蒲松龄及其《聊斋志异》的收藏家,如果他弄出版,有了一笔经费,他就可能出版一部《〈聊斋志异〉史料大全》,哪怕只印一千册,也是有用的好书。

藏书的方向,在我看来很重要。没有一个方向,什么书都买,买了又不阅读,是藏书的大忌。


龚明德先生的书房,我通过视频观看过,新文学的珍贵版本多多,如果撰写自己藏书的经验,一定不是空穴来风,那是多年来藏书的事实验证,所以能够给人以无限的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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