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拉图全集 . 法义》第四卷读书札记

【阅读感受】

第四卷的内容理解起来有些困难，雅典异乡人在谈论立法时经常使用神话、音乐等修辞，克莱尼阿斯和墨吉罗斯也多次提出不理解、陷入困境，需要雅典异乡人进一步进行解释。

读这一卷的感觉让我想起自己的高中时代。那时我已经选择了文科，为了会考却仍要学习物理和化学。老师在讲台上讲的每句话我都努力去听，但就是难以理解或半知半解。

记得高考前夕，老师嘱咐说，如果考试时遇到一道题不会做，别浪费时间，先跳过，做完后面的题目，回头再攻克难题。读书，看来也需要如此，遇到难以理解的篇章，别死磕，等读完后面的篇章，也许就能豁然开朗。

---

在第三卷克莱尼阿斯提供了一个绝好的检验场景，他被委托为克里特人的一块殖民地制定法律，他邀请雅典异乡人和墨吉罗斯“先在言辞中尝试创建这个城邦”，作为检审所探究话题的方式。

在第四卷的开篇，雅典异乡人向克莱尼阿斯询问这个殖民地城邦的地理位置、物产情况、用于造船的木材的情况等等信息。他说“在我们考察土地的自然条件和法律秩序时，我们现在是着眼于政制的德性。我们不像多数人那样认为，对于人类来说，保存并仅仅活着是最可敬的事；对人类而言，最可敬的是尽可能变得优异，他们存活多久，优异就保持多久。”雅典异乡人与克莱尼阿斯、墨吉罗斯达成共识，就城邦的创建并为其立法而言继续沿着这条道路前行。

“哪些民人会成为你们的殖民者？”雅典异乡人问。

“他们可能会来自整个克里特和雅典的其他地方。”克莱尼阿斯答。

雅典异乡人说“一个由各个地方的人聚集起来的种族，可能会更乐于服从某种法律。但要他们同呼吸，不断变得一致——如人们所说的像同轭（è，牲畜驾车拉套时架在脖子上用来连接套绳的器具）的马，那就需要漫长的时间了，且困难重重。”

雅典异乡人回过头来思考立法者，提出“没有哪个人曾立过什么法，为我们制定一切法律的，乃是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发生的各种机运和变故。颠覆政制并转变法律的，要么是某场战争的暴力，要么是难以应付的赤贫绝境。当瘟疫降临，恶劣的气候频繁出现并持续多年时，疾病也许会使许多革新成为必要”。万物之中的神以及与神同在的机运和时机引领着一切人类事务，同时还伴随着第三种较温和的东西：技艺。

雅典异乡人与想象中的立法者对话：“立法者，我们要给你哪种状况的城邦，你才能够主导它，从此以后，你自己可以妥帖地治理城邦？”

雅典异乡人代立法者说：“给我一座僭主统治的城邦。这位僭主要年轻、记忆力强、好学、勇敢且天性高尚。而且我们先前所说的德性的各部分必须伴有的那种品质（指“节制”德性），现在必须与僭主的灵魂相伴，倘若他的其他品质真的有益。”

克莱尼阿斯试着理解雅典异乡人的观点，“看来你是说，最好城邦的出现源于僭主制，源于一名杰出的立法者和一位守秩序的僭主；从这样的环境中，这个城邦会最轻易、最迅速地转变出来。第二好的城邦将从寡头制转变而来——这是你的意思吗？——第三好的城邦则从民主制转变而来”。

雅典异乡人明确否定了克莱尼阿斯的理解，说：“最好的将转变自僭主制，第二好转变自君主制，第三好转变自某类民主制。寡头制将处于第四位，它要让这样的事情实现、困难最大，因为它具有最多的全权统治者。我们认为，要实现这些事情，得自然而然地产生一名真正的立法者，他碰巧与城邦中那些最有势力的人共享某种权力。倘若这出现在有势力的人最少且最强大的地方，就像僭主制中那样，那么，那儿就会轻易地发生这种转变。”

克莱尼阿斯表示他并不理解雅典异乡人说的这一事实。我发现把自己代入克莱尼阿斯的视角比较容易跟上雅典异乡人的谈话节奏，当然，我必须始终保持独立的思考。

雅典异乡人解释说，“如果一名僭主想改变城邦的习气，他不必十分费劲，也不用花大量时间。他要做的是，自己首先踏上他想要公民们转向的路线，不管是转向有德性的生活方式还是相反。他只需以身作则，首先描绘出一切行为准则的样板，赞扬和敬重某些行为，对其他行为则配以谴责，在每项活动里，凡是不听从的人，都要视为可耻。”

我跟随克莱尼阿斯提出质疑，“我们凭什么认为，其他公民会迅速听从这个将劝谕和强力结合起来的人？”

雅典异乡人认为，为改变一个城邦的法律，借助全权的领导权是最快、最容易的方法。“当某个人的最高权力符合明智和节制时，最好的政制以及配套的法律就会自然产生，否则就绝不会产生”，“就像是用神谕发布的神话”。

三人向神祈求，但愿神倾听，仁慈而善意地降临到他们身上，帮助他们创立城邦和法律。

雅典异乡人提出接下来要探讨的问题：我们打算给这个城邦安排哪种政制呢？

墨吉罗斯和克莱尼阿斯都遇到一个困境：他们无法描述自己所在的城邦属于哪一种政制。

雅典异乡人说，“那是因为，最好的人啊，你们确实分有诸政制”。

雅典异乡人提议多运用神话来以和谐的方式澄清眼下的问题。墨吉罗斯和克莱尼阿斯都赞同。

雅典异乡人讲述了克洛诺斯时代的神话，据说那时“就已出现某种非常幸福的统治和安排。事实上，目前（为新殖民地立法）最好的安排是对它的模仿。”

在讲述克洛诺斯时代神话之后，雅典异乡人总结说：“我所使用的‘法律的仆人’，人们通常叫做统治者，这不是为了名称上的革新，而是我认为就是这一点决定了城邦得以保存还是遭受毁灭。在法律本身受统治而不具有最高权威的地方，我发现这个地方离毁灭不远。但是，在法律主宰统治者而统治者成为法律奴仆的地方，我在那儿预见了安全以及诸神赐予各城邦的一切好东西”。

对话继续，雅典异乡人提议假定殖民者已经到达并出现在眼前，其余的讨论应当在他们面前完成。

雅典异乡人对假定的殖民者说，“按照古代的传说，有一位神，掌握着一切生灵的开端、终点和中端，他通过循环完成依据自然的直接过程。紧随其后的总是正义女神，她是那些背弃神法的人的报复者。想拥有幸福的人，谦卑而又有序地跟随着她。不过，凡是充满自负的人，或者由于财富、荣誉或者与年轻和无知相伴随的好形体而感觉轻飘飘的人，其灵魂就会让肆心燃烧着，并由此认为自己不需要统治者，也不需要任何领导者，反而认为自己能够领导别人，这种人失去了神，遭神遗弃。一遭遗弃，他就与像他那样的人厮混，四处撒野、捣乱一切。对多数人而言，他似乎是个大人物，但不久之后，他便遭到了正义女神无可指责的报复，给自己、给家庭及其城邦带来了彻底的毁灭。”

“如果事情是这样安排的，什么是一个明智者应该和不应该做和想的呢？”雅典异乡人提问。

克莱尼阿斯说：“每个人都必须考虑，他怎样才能成为神的追随者之一。”

雅典异乡人提到一句古话，“适度的同类，惺惺相惜”。他说：“对我们而言，在最高程度上，神会是万物的尺度，远远超过任何一个‘人’，如有些人所言。要成为这一个存在者的钟爱之人，必定要尽力变得像他。根据这个道理，我们当中的明智者蒙神喜爱，因为他像神，而不明智的人则不像神，是与神不和的不义者——他还有其他与此相伴的坏品质。

雅典异乡人认为“如果好人通过祈祷、供奉牲礼和对诸神的种种侍奉向诸神献祭并不断与诸神交谈，那么对于他是最高贵、最好的，能最有效的使他过上幸福生活，对他也特别合适”。随后，他描述了人们在敬神、还债、评论父母、纪念死者等方面正确的规则。

“至于涉及子孙、亲戚、朋友和公民的东西，以及诸神要求给予异乡人的各种服务，还有一个人如何与这一切人交往，这一系列法律本身显示，一个人如何通过履行自己的义务，装点并依法安排自己的生活。有时法律能说服，有时遇到性情顽梗的人，就借助带有暴力和正义的惩罚来说服。因此，如果诸神愿意的话，法律就会使我们的城邦得到护佑和幸福。”

在之后的对话中，雅典异乡人通过医生治疗病人时不同的做法提出“劝谕”的重要性。

他说“奴隶多半由奴隶治疗，他们要么到处出诊，要么坐堂看病。这类医生从不说明或听取哪种病折磨着每一个家奴。相反，他根据从经验中获得的看法开药方。由于自称了解确切，他像个刚愎自用的僭主那样发号施令，然后匆匆赶到另一个患病的家奴那里去。”“自由民医生主要治疗和照顾自由民的疾病。他依据自然从源头探究病情，并同病人本身及其朋友交流，他自己既从病人身上得知一些东西，又尽可能地教给病人。某种意义上，在他还没劝谕之前，他不开处方；每当他用劝谕驯服病人，就力图使病人恢复健康。”

雅典异乡人认为在城邦中首先制定有关出生起因的婚姻法是恰切的，便以婚姻法使用简单条款（只有强制）和使用双重条款（囊括劝谕和强制）来举例。

他进一步提出，立法者应考虑在立法中混合劝谕和强制，而且还看到需要第三种处理法律的方式——法律序曲。

雅典异乡人用了长长的一段话来解释法律序曲：

“一切言辞和凡属于声音的东西，开头都有如同热身运动的序曲——试图巧妙地带出即将到来的东西。我认为用基塔拉琴伴奏的歌曲就是这种情形，所谓的‘法律’，就像所有音乐那样，开头都有令人惊奇的严肃性构成的序曲。但关于那些属于真正“‘法律’的东西，也就是我们称为‘政制的’法律，从没有人谈过某个序曲，或成为作曲家把它揭露出来——好像这东西自然中不存在。但在我看来，我们目前的讨论向我们显示，这样一种东西确确实实存在。我认为，刚才谈到的双重法律，并非仅仅是双重，而是由不同的两部分构成：法律和法律序曲。所谓僭主的命令，以及与之类比的医生的命令，我们称为不自由的、看似未混合的法律。在此之前谈到的东西，以及可以说是属于它的劝谕的东西，看起来确实是劝谕，但似乎拥有序曲在言辞中具有的力量。因此，对我来说，很显然，讲话者为了劝谕而给出的整个言辞，正是着眼于这个目的而发布的：这样，接受由立法者公布的法律的人就可能接受命令——亦即法律——他怀着更认同的心态接受，从而更易于学些东西。因此，至少根据我的论述，这可以正确地称为法律的“‘序曲’，而非法律的‘论证’。”

雅典异乡人提出“立法者必须始终预防，一切法律以及其中的每一项，都不能缺少序曲。这样，在很大程度上，法律本身就会有区别，就像刚刚谈到的两种法律彼此有别”。同时，他也认为“不是每首歌和每篇讲话都必须有这样的东西”，“我们必须给各种情形下的特定演说者、歌手或立法者留有余地”。

克莱尼阿斯催促雅典异乡人回到讨论的步骤上来，着眼于完成一个序曲，随后仔细谈谈法律本身。

雅典异乡人根据克莱尼阿斯的要求提出下一个议题：应该如何严肃对待和放松自己的灵魂、身体和财产。

关联文章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