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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日,来成都博物馆看阿富汗的隐秘宝藏

2018-01-25 夏艺宁 左慧敏 丝绸之路和亚州宗教考古美术

原文转自公众号:

伊萨卡的奇妙旅行



2008年伴随阿富汗珍宝展在美国的展出,美国国家地理杂志出版了官方图录,并通过这个展览来介绍阿富汗这个处于世界文明十字路口的国家所有经历的血泪和辉煌,阿富汗的历史和文明是人类应该共同来珍爱的文明宝藏。本书共七章,原文为英语。

我希望通过翻译此书,配合这个展览在国内的巡回,使更多世人能把目光聚焦给阿富汗,真正的用爱与和平来抚慰这个千疮百孔的民族和国家。

——夏艺宁

(阿富汗前任馆长马苏迪在介绍馆藏文物)


第一章 阿富汗国立博物馆

作者 :马苏迪(Omara Khan Massoudi )


依靠着由本国和外国考古学家挖掘出土的文物宝藏构成的阿富汗国立博物馆建于1922年。博物馆旨在为阿富汗的文化瑰宝提供一个安全的庇护之所。

至二十世纪中叶,有十万多件前伊斯兰时期和民族文物藏品被保存在博物馆里。大部分的藏品都被记录在案。阿富汗国立博物馆细致入微的工作,使数以万计的学生,老师,官方访问者,游客和其他对博物馆感兴趣的团体能够浏览这些艺术品。

然而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我们进入了令我们备受痛苦的岁月,这些蕴藏无数历史和文化价值的宝藏,在国家政治动荡的之时,也饱受摧残。

(马苏迪在博物馆指导修复文物)


1978年4月27日阿富汗发生了政变。差不多此后的一年,在1979年4月17日,所有的博物馆文物都被转移到了Sardar Mohammad Naim Khan总理的家中,这在日后也被视作为阿富汗的文化和科学的灾难。


由于文物被匆忙运走,也没有小心处理,所以也没有依据任何科学和技术的标准来管理包装和运输。整个转移进行了25天,所有文物就此被放在仓库存放了一年。幸运的是,文物本身并没有遭到破损。但是玻璃制的保护罩,木制和金属的存放箱却都遭受到了来自不当的存放空间和雨雪的严重侵蚀。博物馆的馆藏此后又被运回喀布尔的郊区达鲁拉曼。在接下来的十八个月中,在国立博物馆的保管员和阿富汗考古所员工的努力之下,博物馆得以重新开幕,并保持原状。重建工作组得到了来自全国专家和科学家的宝贵帮助。


前苏联在1979年12月26日的入侵,给阿富汗带来了巨大的政治不稳定性,引发了广泛的暴乱,最终据称共计有超过两百万的遇难者。这次入侵也给阿富汗的经济和文化的基础建设带来了巨大的破坏。在贾拉拉巴德州以东八公里,美丽的哈达博物馆,在1981年被洗劫一空,付之一炬,造成了无可挽回的损失。阿富汗的考古学家在哈达发现了的许多文物珍宝,并保存在了贾拉拉巴德,这些文物也终难逃类似的被掠夺和永久遗失的命运。


(1970年代哈达地区的佛塔和寺院遗址)


1988年,由于喀布尔的安全局势持续恶化,信息与文化部以及安全部队建议国立博物馆在将一批文物转移到时任共和国总统Mohammand Najibullah的监护之下。这个提议被接受了。

从贝格拉姆、阿伊哈努姆、哈达,还包括巴克特里亚宝藏的各种文物被保存在了在总统府的中央银行的保险库中。丰都基斯坦和巴米扬所发现的文物则被保存在了文化信息部。这样的做法是以防止任一隐藏地点出了问题,其他地点的文物还能幸免于难。这个保存方法果然有效。在内战时期,在达鲁拉曼的国立博物馆所保存的文物遭受了十分严重的摧残,而相比之下,存放于总统府和信息部的文物时至今日还完好如初。尽管苦难重重,但是这些保管文物的隐秘地点在过去这些年来都一直成谜。

由此,至少部分阿富汗的文化还是得以保存了下来。


1992年,终于摆脱了苏联的枷锁,这给人们带来了对于更光明未来的希冀,然而这一切的希望都是短暂的。长年征战使喀布尔的人民犹如生活在地狱之中。工业,所有文明的痕迹,国有资产,私有资产,都被掠夺一空或者化为乌有。成千上万的阿富汗家庭不得不背井离乡。在1992年年末的时候,由于到达鲁拉曼的路途危险重重,国立博物馆的人事处于了休止状态。博物馆的工作人员由于各种原因被逮捕,虐待,甚至被杀。


(从英国追索回来的犍陀罗风格雕塑)


在1992年12月31日的傍晚,展示于博物馆上层门厅最显要位置,来自绍特拉克的两件主要艺术品被盗。其中一件,石板上的雕刻可追溯至公元二到三世纪,描述了迦叶三兄弟皈依佛陀的传说。这件艺术品是由一位日本慈善家在巴基斯坦的白沙瓦购得,并最终返还回到了阿富汗。

另外一件是同时期的高约83.5厘米的本生经燃灯佛雕塑,经流失英国后归还给阿富汗。内战中由于政府没有采取成功的行动措施去保护博物馆文物,从而导致日后更多的失窃事件。没多久之后,国立博物馆的主储藏室的玻璃窗破坏,大量文物被盗走。

在1994年3月12日,被征用为军事基地和防御点的国立博物馆被导弹击中并引发大火。1994年5月13日的傍晚,BBC的报道呼吁道:“阿富汗或许应该埋葬他们逝去的子民,却不应该埋葬自己的文化。”这个信息给国内外文化组织都带来了极大的震动,这当中就包括了联合国,全球范围的警钟被敲响。

由一个国家级的博物馆所保存的文化遗产应该在任何时候都得到很好的保护,而在此处,这个非常重要的博物馆就是代表着国家价值和历史的阿富汗国立博物馆。国际公约坚称这样的文化遗产绝不应该受到损害。任何触碰或者迁移文物,都应该得到博物馆收藏方的许可,更不用说是被拿出博物馆。


(战争期间被袭击破坏的喀布尔国家博物馆)


1994年11月29日,联合国秘书处特别代表Sotirios Mousouris来到了喀布尔并且拜访了控制这一区域的领导者。Mousouris要求领导者的许可来重建和恢复被洗劫一空的博物馆。代表的访问给记者,外交官,联合国成员以及红十字会机会参观了博物馆的多个部门。Mousouris观察到博物馆的大量馆藏已经失窃,尤其是一批来自于不同时期的四万枚钱币。于此同时地板装饰物也大量流失,其中就包括用来装饰入口大厅和展示间地板的精美绝伦的阿富汗地毯。展示箱中的内容,包括来自联合国的捐赠,都被大火所损坏。

Mousouris强忍悲痛说道:一个博物馆就是一个历史的宝库,它代表了一个民族的身份,所以即使最小件的物品都不应该被移动或者遭受干扰。从博物馆掠夺物品是对这个国家精神和灵魂的重创,他们的偷盗和洗劫是对这个民族不可原谅的背叛。

他立刻做出援助决定,给予了国立博物馆一线生机,他宣布联合国将给博物馆提供财政支持,并且和当时唯一还在喀布尔活跃的联合国人权组织结成合作。因为在当时其他的联合国组织机构都已经从喀布尔转移到了巴基斯坦的伊斯兰堡。


博物馆的宝库被配备了钢铸门和锌制的屋顶。窗户被砌起以防止子弹,火箭和其他抛射物的损坏。尽管如此,在1994年的寒冬,屋顶被点燃而后坍塌。巴克特里亚大厅的壁画和加兹尼展厅被彻底摧毁。为保护储藏室免于雨水和大雪的侵袭,开始尝试使用了当地可获取的材料比如稻草粘土砂浆来保护。在联合国间接的支持下,阿富汗文化遗产保护协会(SPACH)也在同年成立。在那个冬天,团队使用了科学的方法从瓦砾中拯救出在博物馆上层的馆藏文物。共约有3000件文物,大多已经被损,这些由石头,红陶,金属制成的文物被拯救出来放入了储藏室。

(最早由法国考古学家登记的贝格拉姆文物)

在1996年,国家信息和文化部决定将剩余的馆藏从博物馆移走。于是成立了特别委员会来执行这个工程,主要包括:登记入册,复位,摄影,打包,检查,运输和行政工作。与此同时协调工作组也成立了。这些团体的所有人员都来自阿富汗考古所和阿富汗国立博物馆。在国防部的帮助下,他们在六个月之内就完成了这些任务。他们在布满灰尘、令人窒息的储藏室靠着火炬的光亮工作。从他们的脸上就能看出他们的精疲力尽。很多同事都因此而过敏症发作,不得不戴上口罩和面具来工作。有70人参与了记录,摄影和打包文物。这些文物有一部分被运输到了市中心的喀布尔酒店。

随着塔利班对于喀布尔的统治,在酒店存储的文物幸免于难,而在博物馆储藏室的文物却被洗劫一空和损毁了。数月之后在阿富汗文化遗产保护协会提供的设备帮助之下,清点博物馆留存文物的工作才得一重启。


(被战争摧残的巴米扬山谷)


2001年初,国立博物馆面临了更大的灾难,因为塔利班决定所有的偶像都要被摧毁。一个特别小组被指派完成这个任务。他们摧毁了超过2500件艺术品。在2001年3月他们引爆了高38米和高55米的两尊巴米扬大佛。这种野蛮的行径使每个正直的阿富汗人的内心都充满了愤怒,他们的行为带来了不可逆转的损失。

阿富汗国家里每一个考古地点都遭到了严重的破坏。

阿富汗未来的世世代代和人类的历史都不会忘记这些毁灭文明的暴行。


(蒂拉丘地出土的皇冠展陈效果和组合构造)


蒂拉丘地的宝藏:阿富汗考古学家的杰作


蒂拉丘地宝藏是发掘于公元前2000多年前被损毁的拜火神庙之中,该神庙位于阿富汗北部的希比尔甘被遗弃的城市之中。在1978-1979年的冬天,苏联考古探险队在Viktor Sarianidi的带领之下对蒂拉丘地进行了挖掘。考古队在六个墓葬中发现了21618件由金,银,象牙制成的文物。

这些墓葬属于当时富裕的游牧民族,他们在基督诞生时期公元前后被埋葬于这些简单的木棺之中。

棺材的木盖已经腐朽,但是内藏的物品却未受损害且精美绝伦。新月状的银制品,金链,由珍珠装点的树,刻着神话人物的钱币,阿弗洛狄忒的形象,一个刻画有骑着海豚男子的皮带扣,有翼的龙,一顶金冠,还有来自罗马,帕提亚和希腊的钱币。

这些金制的文物都被考古队拍照登记,然后在1979年交给了阿富汗考古所。

(蒂拉丘地的墓葬构造和想像复原图)


部分珍宝在1980年的时候在国立博物馆展出。但是到了1985年的时候,防患于未然,文物都被移到了Koti Baghcha宫。如前文描述,在1988年,他们被放入了阿富汗中央银行的保险箱之中。1989年7月1日,少数的文物被拿到Koti Baghcha宫展示了一天。至此之后,他们就消失于公众的视线。

为确保这些文物安全能远离,恐怖,暴力,内战和塔利班,只有将他们放置到中央银行,只有博物馆工作人员才知道这个隐藏的地点。

在1992年年末,政府工作人员前来验证保险箱的存在。当时谣言四起:有的说文物已经失窃,被贩卖到了黑市之上,或者已经被融化。知情者都一直保持沉默,直到2002年,在当时就职于文化和信息部的博物馆馆长的敦促之下,委派了代表去中央银行的保险库调查核实。代表报告说所有的箱子还是被封印着。在2003年,阿富汗政府确认来自蒂拉丘地的宝藏完好如初。在2004年3月,国家信息和文化部和旅游部与美国国家地理达成了协议将对博物馆的馆藏整理编目。


(各国出品的蒂拉丘地黄金文物展览平面海报荟萃)


在2004年4月,开始对对中央银行保险库中的文物进行盘点,并给每一个物品用英语和达利语编辑一张信息卡。公开发表的第一天,在场的有Viktor Sarianidi,Fredrik Hiebert,Carla Grissmann,阿富汗考古所和国立博物馆组成的特别委员会的高级官员。他们编目了22607件物品,其中20587件来自于蒂拉丘地。其余的则来自于贝格拉姆,哈达,丰都基斯坦,法罗尔丘地,阿伊哈努姆,苏尔赫考塔尔。还有一套金银钱币。

可悲的是,大多数没有被转移的文物都已经丧失。本地和国外的专家都被召集来帮助博物馆编目和设置数据库来记录这些文物。国家地理杂志、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以及阿富汗文化遗产保护协会一起与国家博物馆达成合作协议,开始用数字化的手段记录馆藏,该项工作也成为博物馆程序化工作的一个焦点。


(各国学者聚集一起整理清点蒂拉丘地文物)



馆藏盘点


在2004年,当第一批箱子在总统府被打开,国立博物馆新的盘存系统便开始被启用了。一支由阿富汗国立博物馆和阿富汗考古所的专家所组成的团队被集结,他们中有藏品经理人,保管员,摄影师以及电脑专家。连同国外的博物馆专家一起,将所有的文物信息都以英语和达利语记录。这个新的盘存系统采用了国际博物馆的描述和学术评估标准,与此同时基于可靠性和安全性的考虑,也保留了传统的博物馆策展系统作为主密匙。


国际标准的文物描述被用来给每一件文物分门别类。至今为止,已经用此方法处理了23000余件文物,每一件都拍照存档,并伴有保存记录表,签字确认后被存回保险库,以此,也能使全世界都来研究这些珍贵的宝藏。


(敦煌研究院的展览海报)


后记:

去年我和夏艺宁分别去故宫看了这个展——浴火重光阿富汗的国家宝藏我们都为之痴迷,开始关心阿富汗这个国家。

后来机缘我去参加了敦煌研究院举办的【从巴米扬到敦煌】的研究班,觉得对这个展还没有看仔细,所以从美国买了 National Geographic出的这个展的画册,也买了一本给她,我们俩都希望可以再去看一次这个展,甚至将来可以去阿富汗。

上周六我才把书送给她,她在看的过程中越来越为这个国家和这批文物动容,以下摘录她的原话

“我希望通过翻译此书,配合这个展览在国内的巡回,使更多世人能把目光聚焦给阿富汗,真正的用爱与和平来抚慰这个千疮百孔的民族和国家。”

配合着这几天新闻上首都喀布尔洲际酒店的恐袭新闻,或许这正是我们这些远在天边毫不相干的人能做什么的答案。我们要知道有一群人正在冒着炮火在保卫这个国家的文物。

这个展2月1日开始要在成都市博物馆开幕了,大家去看就是最好的支持。

——左慧敏

延伸阅读中国驻阿富汗使馆发布的喀布尔洲际酒店遇袭消息

喀布尔发生恐袭事件,中国公民须严防安全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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