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球王庄则栋是中国首富的外孙
庄则栋的外祖父,是中国近代史上赫赫有名的犹太大亨,哈同。
哈同,1851年出生于中东巴格达(今属伊拉克),1856年随父母逃难到印度孟买,并加入了英国籍。当时的“印度”,是英国的殖民地,版图比现在要大得多,包括巴基斯坦、孟加拉国、斯里兰卡,基本涵盖了整个南亚。
1873年仲夏的某天,哈同对着世界地图了看了半晌,于是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几天后,他告别爹娘,怀揣六块银元,乘船在海上颠簸了一个月,经香港中转,来到了开埠刚满三十年的上海,开始了他那童话一般的“冒险家之旅”。
哈同就职于“沙逊洋行”,在地产部当了一名白领职员。
沙逊家族,起源于中世纪,后从西班牙逃难到中东巴格达,是一个国际知名的犹太家族。有“东方的、罗斯柴尔德家族”之称。
老沙逊,即沙逊·本·塞利,是巴格达首席财政官。1828年,新上任巴格达行政长官,推行迫害犹太人的政策,老沙逊便带领全家避难到波斯湾港口城市布什尔,两年后,就是1830年,老沙逊去世了。1832年,他的大儿子大卫·沙逊,又带领全家逃到印度孟买。这段经历与哈同家基本相似,都是因为避难来到印度。在孟买,大卫·沙逊成立了沙逊洋行,经营国际贸易(包括走私鸦片)。他把他的家族成员安置在印度、缅甸、马来亚和中国的各个分支机构。他在上海外滩南京路口建造的沙逊大厦(今天的和平饭店),成为上海著名的地标。
大卫·沙逊有8个儿子,有的经商,有的从政,其中3个成为英国的政界显要,与王室成员关系密切,都是威尔士亲王,就是后来的爱德华七世的好友。
哈同投奔沙逊洋行,也算他乡遇故知,老乡见老乡。
罗迦陵的父亲路易·罗诗是一名法国水手,母亲姓沈,原籍福建,是个“咸水妹”(“咸水妹”,是当时的上海人,对专门以接待外国海员为职业的风尘女子的称呼)。罗迦陵出生后不久,父亲撒手回国,罗迦陵六七岁时母亲因病去世了,她由母亲在上海的亲戚抚养长大。她没上几年学,虽然识字不多,但自幼聪明伶俐,喜欢接受新鲜事物。为生活所逼迫,她曾经做过几家外侨的帮佣,期间学会了说英语和法语。后来有许多书籍报刊说她在虹口也做过“咸水妹”,其实并无确凿实据。
不过,罗迦陵确实阅历丰富,见多识广,就像《沙家浜》里的阿庆嫂,足智多谋,又落落大方。
某一天,哈同去一位英国朋友家做客,结识了他家的女佣罗迦陵。二人一见钟情。
罗迦陵自幼信奉佛教,虽然收入不多,却好善乐施,平日里肯接济穷人。订婚前,哈同曾偷偷拿了罗的生辰八字找人算命(犹太人也迷信),答案是此女虽“大撒把”,但颇有“旺夫运”,谁娶了日后必定财源滚滚,子孙发达。
1886年9月24日,哈同和罗迦陵在闸北青云里用犹太教仪式举行了婚礼。
三年后,哈同升职为“沙逊洋行”的副总经理。
罗迦陵命里旺夫这倒不假,遗憾的是结婚都十年了,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由于常年吃素的缘故,平日又注重保养,瑜伽从未间断,腰围非但没有变粗,反倒有越来越苗条之趋势。闲暇之时,已过了不惑之年的哈同心里自然有些郁闷:累死累活的,挣这么多钱,将来留给谁花?
罗迦陵早就猜透了枕边人的那点心思。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实话告诉你吧,我去过医院了,检查过几回了,医生都说我不能生育。既然你这么喜欢孩子,不如咱收养一个得了”。
哈同恍然大悟,遗憾之余又有一种莫名的释然,还好,原来生不出孩子不是自己的原因。既然太太说了,那就收养一个吧。
于是,心动不如行动。礼拜天,夫妇俩就去了霞飞路(今淮海路)一家由法国教会开办的孤儿院。把所有的孩子全都考察了一遍。看看这个舍不得,抱抱那个也放不下,索性一下子领回来俩,权当咱生了龙凤胎。儿子取名“乔治·哈同”,随父亲姓;女儿取名“弗罗拉·诺拉·哈同”,中文名“罗馥贞”,跟娘姓。
——20年后,哈同家的这位大小姐,嫁给了庄则栋的父亲庄惕深。
从此,家中不再清冷寂寞,哈同夫妇尽享天伦之乐。
此后数十年,夫妇俩跟抽鸦片似的,“捡”孩子捡上了瘾,断断续续总共收养了二十几个子女。有中国血统的,有外国血统的,还有混血儿;白、黄、黑,各种肤色的都有。好像在家里开了一所“玩过幼稚园”。
哈同夫妇对这些孩子视如己出,非常宠爱,个个娇生惯养。
1901年,50岁的哈同跳槽离开“沙逊”,自立门户,创办了“哈同洋行”,主要经营房地产,干自己熟悉的老本行。
此时,正好赶上上海开埠以来房地产第一拨高潮。目光敏锐的哈同抓住这百年一遇的机会,开发创建了中国近现代最繁华的商业街——上海南京路。当时南京路的商铺,凡是以“慈”字命名的都是他的产业,占整个南京路全部房地产的百分之四十四。“哈同洋行”的资产梦幻似地增长,到了民国初年,世界富豪排行榜进入前十,一跃成为远东地区的首富!
1903年,哈同出任上海公共租界工部局首席主管。
1908年,罗迦陵被宣统的养母,隆裕皇太后封为大清国正一品夫人。在这之前,罗迦陵认了隆裕的母亲、也就是光绪的岳母、做了干妈。
1910年,建造历时六年的“哈同花园”竣工。“哈同花园”位于静安寺路(即南京西路)、占地300亩、是上海最大最豪华的私人花园别墅,名称叫“爱俪园”,可见哈同爱妻情深。园内亭台楼阁、假山湖沼,典型的中国式园林,据称是模仿了《红楼梦》中大观园的设计风格,因而又号称“海上大观园”。但老百姓都叫它“哈同花园”。
——即解放初期、五六十年代的中苏友好大厦,如今的上海展览中心。
辛亥革命前夕,哈同曾拿出十万大洋,资助中国民主革命的先驱者中山先生。
到了晚年,哈同夫妇更是热衷于慈善事业。还在自家创办了一所慈善学校——仓颉中学。
庄则栋的祖籍浙江杭州,书香门第。后迁徙到江苏扬州。他的祖父在县衙做文笔书吏,相当于首长的秘书。1917年祖父失业了,赋闲在家,家境日益艰难。庄则栋的父亲庄惕深这一年刚满20岁,为了承担养家糊口的责任,于是离开扬州,去上海滩讨生活。
应聘面试时,哈同、罗馥贞见庄惕深眉清目秀,文质彬彬的,写得一手好字,国学功底深厚,便留下他担任国文教师。
庄惕深每天黎明即起,洒扫庭院,然后在院里练一段“八段锦”。每天上完课,就回到屋里练书法,学习英文。每个月领了薪水,便寄回给母亲养家(父亲在他来上海后不久去世了)。
庄惕生性格内向,平日言辞不多,因衣着寒酸,故外籍及沪籍的同事大多都瞧不起他,说他是个“土包子”。只有一位美术教师,徐悲鸿,与他关系还不错。
某天他去邮局汇款,在路旁捡了一张彩票,仔细一看,原来是上海跑马厅(即今天的人民广场)的赛马票。他也没当回事,没想到第二天开奖却中了头奖。一向迷信的罗迦陵闻听此事,认为这小庄老师像是有福之人,将来所生之子或有“状元”之命,加上平日印象不错,遂与老公商议,决定将长女罗馥贞许配给他。庄惕生当然求之不得,便欣然从命。
1923年,庄惕深从身份低微的教员,成为远东首富的乘龙快婿。
罗馥贞是一个摩登女性,打心底看不上这个来自扬州的“乡巴佬”,但父母对自己恩重如山,纵然心里委屈,也能违抗,便答应了。
庄惕深、罗馥贞结婚时,财大气粗的老丈人“随便拔了根汗毛”,从太监小德张手里购置了一套前清王朝某王府的旧宅,大大小小共计330余间,人称“北京哈同花园”,作为嫁妆。
——“陪嫁之说”出自庄则栋,2010年之前,在接受多家媒体采访时他都如是说。
还有另一个版本:庄惕深作为哈同家的大姑爷兼财务总监(账房先生),平日做事过于实诚古板,丁是丁卯是卯的。大舅子乔治,以及小舅子们都嫌他碍手碍脚挡了财路,遂兄弟联手,轮番在老爷子跟前说三道四。人老了耳根子软,十句之中难免会听进去一句两句,时间长了,积少成多,渐渐对大女婿就有了些许看法,于是将他打发到北京去管理新购买的房产,远离了权力中心。
——“看房子之说”也出自庄则栋,2011年4在接受《东方卫视》曹可凡采访时,他又这么说。
庄惕深在北京办过几个企业,但因为不善于经营管理,均倒闭了。庄惕深决定自学中医,不久成为周边小有名气的内科针灸中医,开始挂牌行医。
因不适应北方干燥的气候,加上夫妻感情一般,时常为一些琐事吵架,罗馥贞带着孩子回上海娘家,一住就是几个月,或者大半年。
庄惕深落单了,漫漫长夜,寂寞难挨。终究是个老实人,不纳妾室(有心无胆),也不狎妓(洁身自好),没办法,只能尝尝窝边草。几年后,他终于“红杏出墙”了,与家中一位名叫雷仲如的年轻丫鬟暗通款曲。不久,雷氏有了身孕,遂瞒着远在上海的丈母娘和发妻,将雷氏送回扬州安胎。
——家主婆不在身边,男人百无聊赖,于是与小保姆日久生情,偏偏老婆的娘家有钱有势又惹不起,虽然老丈杆子殁了(哈同已于1931年6月19日在上海去世),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于是悄悄转移,金屋藏娇,得过且过,能瞒一时算一时,反正船到桥头总会直,如今电视剧里常见的桥段。
1940年5月31日,雷仲如在扬州诞下一子,这位“庶出”的三公子就是日后叱咤乒坛的一代球王庄则栋。
几年后,雷氏又生了一个女儿。
庄则栋在自己的回忆录中写道:“(我)出生后和母亲(雷仲如)一直住在扬州,而父亲在北京,牵肠挂肚地惦念着我们母子”。
岳母罗迦陵去世后,庄惕深才将“出轨”之事告诉罗馥贞。抗战胜利后那年,庄则栋兄妹,连同生母的名分才正式被嫡母承认。于是,派人将他们母子接到北平家中。这罗馥贞大概终于想开了,即使永远不承认,自欺欺人,权当没这回事,可事情还是在那儿明摆着,干脆就接受现实吧。
2011年4月,病中的庄则栋在家中接受曹可凡采访时说:“在共同生活的这段日子里,‘大妈’对我们母子三人挺好的,兄弟姐妹相处也和睦”。
1948年,庄惕深与罗敷贞结束了他们30年的婚姻。罗馥贞带着自己亲生的四个子女回到上海,庄则栋与父母妹妹则留在了北平。
岁月悠悠,许多细节已经不得而知。但有两点可以确定,一,罗馥贞由他长子庄则敬的夫人茅君瑶,为她老人家养老送终。二,长大成人后的庄则栋,曾经去上海探望过罗馥贞。
——据庄则栋在《闯与创》一书中回忆:1958年全国乒乓球锦标赛(在上海举办)期间,他受爸妈之委托,专程去看望了“娘”和哥哥姐姐。
晚年的庄则栋一直引以为豪、在接受媒体采访时通常作为开场白的“姥爷”哈同,其实和他并没有血缘或拟定血缘关系。当然,也不能说没有关系,他的父亲毕竟是哈同名正言顺的女婿,他的哥哥姐姐毕竟是哈同名正言顺的外孙。
每当庄则栋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津津乐道地提到哈同,渔樵就会想起《红楼梦》里那位只认王夫人为母、王子腾为舅的贾探春。同样是自尊与虚荣参半,投错了娘胎的三姑娘内心更多的是痛苦、纠结与无奈,而庄则栋给人的感觉好像是为了锦上添花,给他本来就轰轰烈烈、非同寻常的传奇人生再增加一个抢眼的“亮点”。
人生如戏。
庄老先生希望自己的人生大戏一开幕就精彩纷呈,引人入胜,这亦是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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