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号玩家》：既老成，又童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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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资深媒体人 马戎戎
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
《头号玩家》是这样一部电影。它充斥了上世纪60年代至今几乎所有的流行符号：电影、音乐、游戏、时尚……怀旧、致敬、戏仿、拼贴。你所能想象到的所有后现代的手法，导演斯皮尔伯格在电影里都玩了一遍。
当然，作为现实中不折不扣的电影大牛、“头号玩家”，电影温故知新，核心艺术形式还是21世纪最受青少年喜欢的娱乐形式：游戏。
可以说，《头号玩家》是一部以游戏为核心，而且完全以游戏元素构建起来的“游戏电影”。它的主题是游戏，剧情推进靠的是游戏，观看体验像是在玩游戏，全片的关键，也是游戏里的通关和彩蛋。
截至4月30日，斯皮尔伯格导演的最新作品《头号玩家》在中国的票房已经超过了13个亿。近日，《头号玩家》官方微博宣布在中国内地的放映延长一个月，截止到5月29日。在中国内地公映的美国电影中，这部电影票房排名第十。
2017年，斯皮尔伯格已经72岁了。然而，电影一点也没有老人的暮气，他依然还是那个温情、好奇，创造力十足的“电影金童”。
某种程度上，《头号玩家》里“绿洲”的创始人哈里迪，可以看作是斯皮尔伯格的“夫子自道”。
正如“绿洲”集电子游戏之大成。作为资深的流行文化“头号玩家”，斯皮尔伯格把他所迷恋和喜爱的大量游戏、电影、音乐等元素都打包放进了《头号玩家》。
于电影，如果你不曾看过《公民凯恩》和《闪灵》，你就不能理解“玫瑰花蕾”的含义；不会在玩具皮球触碰到艾奇时露出心领神会又不怀好意的笑容。
男主角最喜欢的电影是《情到深处》，他在游戏中开的车来自《回到未来》；女主角的一头红发，让人想起《疾走罗拉》；大东的游戏造型则是对黑泽明《影子武士》中的经典造型……还有各种来自上世纪80年代恐怖片和约翰·休斯系列青春片的“迷影”梗。
△大东在游戏中的造型来源于黑泽明的武士电影《影子武士》
于游戏动漫，《头号玩家》里有我们最熟悉不过的各色超级英雄，有高达和钢铁巨人，有“加一条命”的游戏币，有网游里的人头收割模式，有我们耳熟能详的任天堂游戏……
难怪有人认为，这是一部由彩蛋构成的电影。
《头号玩家》同样是属于“老男孩”斯皮尔伯格的一场私人游戏，他把埋藏在心底的那些爱好与趣旨，如数家珍般地呈现在这部电影里，“把自己的大脑向玩家开放”，期待能够遇上最懂自己的那位知音。
事实上，斯皮尔伯格本人也有过和电影中的哈里迪类似的童年经历。
哈里迪自幼孤僻，唯有电子游戏伴随他成长。斯皮尔伯格幼年时父母离异，也只好躲避在超8摄影机和电影的世界里。
但是即使不如意不断出现在生命之中，斯皮尔伯格坚持着“人生还在前边而不是身后”。在悲剧和磨难里，这是只有孩子才会有的坚定与决绝。把自己当个孩子，因此他看到的世界在前头。“将童年的那一面拿到前边，放在中心”，这是在斯皮尔伯格用童话忠贞于内心，而这忠贞早已融入了他的血液。扎根于内心的童真让斯皮尔伯格依旧会做起小时候的梦，梦见自己在天上飞。
△《圆梦巨人》中的小女孩与巨人
用儿童的视角一直是电影艺术独特的手法之一，斯皮尔伯格在他之前的《人工智能》、《E.T.》和《圆梦巨人》等作品中展现着自己的童心未泯。这种独特的儿童视角着实与斯皮尔伯格的成长经历息息相关。
《人工智能》中找寻养母的机器人大卫，《E.T.》中感受不到身边温暖的艾略特，《圆梦巨人》中一开始彼此不信任后来成长出非同寻常的友谊的女孩与好心眼巨人......即使是在严肃电影《辛德勒的名单》当中，导演也将唯一的色彩给予了小女孩，这个承载着希望与未来的生命。斯皮尔伯格用生命之根的童真养料浇灌着自己的电影。
斯皮尔伯格在电影里告诫那些沉迷在虚拟世界的后辈们：不管虚拟世界多么精彩，“只有在现实里，你才能美餐一顿。”告诉孩子们，躲避现实不是解决问题的途径。想要解决问题，只能正面现实，拥抱现实。
“童真”的另一面，是温情。
他没有满足于给观众安排一个类游戏的视觉奇观，而是坚持要在银幕上的现实世界里，给“绿洲五强”们安排一个好人战胜坏人，有情人终成眷属的Happy ending——老套，然而温情。
△《头号玩家》“温情”大结局
这种“温情”是人尽皆知的好莱坞工业体系下的套路。斯皮尔伯格的老成在于：他熟知好莱坞的工业流程，知道如何在保持个人风格的条件下，去创作符合市场规律的艺术作品，让带有强烈个人符号的内容转变为大众都能够接受、产生共情的普世电影。
在流水线操作下的商业电影占据主流的市场中，难怪这样的艺术气息浓厚、导演个人情感表达占上风的作品被观众铭记并被视若珍宝，难怪特吕弗会答应斯皮尔伯格在好莱坞大片《第三类接触》中出演。要知道，特吕弗这个将导演置于电影中心位置的法国新浪潮电影导演对斯皮尔伯格的认同某种程度上再次证明斯皮尔伯格是个将商业与艺术结合的天才。
△《侏罗纪公园》海报
除了《侏罗纪公园》、《大白鲨》、《E.T.》这些影史留名的商业力作。斯皮尔伯格名下，还有一个长长的严肃电影名单，包括《紫色》、《辛德勒的名单》、《拯救大兵瑞恩》、《断锁怒潮》、《林肯》,还有《人工智能》、《少数派报告》这样领风气之先、玩高科技的摩登电影……在这些作品中，他始终在用各种极端的条件假设去挑战和拷问一个底线：在任何情况下，我们是不是都应该真正尊重一个人的价值？
不懂这一点，就无法真正懂得斯皮尔伯格。
正如《头号玩家》，享受了两个小时的烧脑信息量和视觉奇观刺激后；事后回味，最动人的那个片段，是不是依然是哈里迪错失爱人的深深遗憾？ 他把他一生中最遗憾也是最美丽的时刻永远留在了游戏里，在那个空间，他的爱人永远穿着美丽的绿色长裙，笑靥如花，期待他说出那句：“我可以请你跳支舞么？”
哈里迪究竟有没有去世？电影里并未给出确切的答案。如果一定要个答案，那或许是：他的肉体已经消逝，但他的精神永远留在了“绿洲”，永远留在全球游戏玩家的心中。男主角韦德能够闯关成功，找到阿里迪留下的彩蛋，不在于他技艺精湛，能够轻松地“赢”；而在于他最懂哈里迪。
我想，这同样也是斯皮尔伯格所期待的被他人看待的方式。
监制 | 陈 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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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 | 纪萱萱
编辑 | 黄欣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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