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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高兴就变成獾:英国法学家的“野化生涯”

2016-11-20 奥利维亚·戈登 AoAcademy



查尔斯·福斯特以野生动物的姿势休憩


这位是牛津大学格林坦普顿学院的研究员,名叫查尔斯·福斯特(Charles Foster)。在业余时间里,他试图将生物学,哲学,萨满教和诗歌相融合,尝试过像獾、水獭、城市里的狐狸、红鹿,和燕子一样生活。


作者:奥利维亚·戈登   (Olivia Gordon),焦然翻译。





做一头野兽:

查尔斯·福斯特尝试像动物一样生活




查尔斯·福斯特 “当”了六个星期的獾,他在自己挖的獾洞里刨出蚯蚓然后吃掉,当时他八岁的儿子,“幼兽”汤姆也加入了他。之后,为了体验做水獭,他花了几个小时在河里漂浮,游泳,或者躺在河边。体验做狐狸的时候,他住在伦敦的街上,以垃圾堆里残渣为食。不过更具有挑战性地,仍是他试图像鹿一般思考,其中包括安排自己被一只猎犬“猎捕”。他也尝试过像燕子一般生活,不过飞不起来是硬伤。


这些乍一听感觉都非常地疯狂,但福斯特不仅仅是个理性思考的人,而且,正如一般人对牛津老师以及大律师的期待一般,他是个非常聪慧的自由思想者。在他创造的“做一只野兽”的行动中,他从不认为自己可以真正变成一个动物,而是想要实验以一个人能做到的最大程度去接近动物的生活,同时充分意识到人与动物的相异。


福斯特的家在格兰德普恩特(Grandpoint),他与做普通科医生的妻子玛丽以及四个小孩住在一起。他们的家可以说是愉悦地肮脏——他会说“在家里不要脱鞋,在家能收集到的土比从外面带进来的更多”。厨房墙上有一只被做成标本的银鸥,在客厅里甚至能感到它的目光。兽医杂志都摊开来散在桌子上。




用“热爱自然”来形容福斯特与自然世界终身激烈的牵绊不免过于苍白和温和了。“我一开始便是一个绝对强烈而狂热的自然主义者”,他说。出生于谢菲尔德一个工薪阶层家庭,他的父亲是一名学校学长,经常带回来在马路上被碾死的动物给福斯特。他就在自家花园的棚里剥掉这些动物的皮,解剖,然后填充做成标本。福斯特说:“这是我尝试接近这些生灵的方式。动物就是我童年的玩具积木。”

 

在孩童时期,他“开始对乌鸫的眼睛着迷”。“它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这让我很恼火——我想要知道那些只有它知道的事情。这种想法是我长大后接触很多其他事的出发点,包括对于我们是否能知晓任何事的质询。“福斯特有时候会抱着被福尔马林泡过的乌鸫大脑睡觉。”他知道这听起来挺毛骨悚人的,“但是从其他更崇尚自然的文化的角度来看,这并不算奇怪”。


在剑桥读完兽医学以及法律之后,福斯特先后找到了做兽医以及大律师的工作,现在他负责监管牛津法律系学生,同时给他们上课。他写过几十本书——其中有很多,据福斯特所说,是关于“人类尊严以及解剖学的局限——我们是否有权利做出任何想要的关于生存或者死亡的决定”的主题。从事大律师的职业意味着接触很多高调的大案子。同时他也继续从事兽医工作。他的副业是探险,现在已经完成了从北极点到西奈的艰苦旅程。 



这些工作和经历是如何跟他的动物生涯联系在一起的?“一开始很难把牛津法学院跟威尔士山腰上挖出来的獾洞联系在一起,但这个联系确实一直在”,福斯特解释道。“我的很多研究都涉及到对身份以及真实性的质疑。我苦苦思索这些哲学性的问题。我是谁以及是否真得可能去正确了解另一个人?我是不是真正地了解我妻子?她身处的宇宙是不是跟宇宙最远的边缘一般无法接近?我希望能打算这一疑虑,重新相信我是能够了解我妻子,孩子和最亲密的朋友的。实验这一假设的最好方法就是看我是不是能够了解一个非人类的物种。如果我可以理解獾,那么起码我有机会能理解我的妻子。”


福斯特的实验最终还是有效果的。“我曾有过某些时刻——只是一些时刻——但这些亲密的时刻已经足够让我确信,我还是可以了解朋友的。”最紧张的一个时刻发生在伦敦东区的一个后院里,当时福斯特跟一只刚从垃圾箱里捡到鸡腿的狐狸面对面注视着彼此。“当时我们中间产生了某种我无法描述的联系”,福斯特说。“那种眼神交流跟你与爱人隔着晚餐桌对望的眼神是一样的。”


尝试动物式生活的最难点在哪里?在埃克斯穆尔高地,他像水獭一样生活——“我跟这些动物产生了同情。我该如何将这个叮当作响的邪恶世界跟我在这美好地方产生的田园诗般的感觉联系在一起?可要体验做一个真正的水獭,我必须努力感受嘈杂,变得神经质。这才是最难的。”




跟福斯特聊天中,我发现自己想要在有一些野外风情的户外多待一段时间。他的牛津同事们是如何理解他这种动物式的生活方式呢?“还没人建议我进精神病院呢,”他开玩笑道。他说很多人跟我一样,都问他:“什么人会想到做这种事啊?”可令他沮丧的是,他补充到,鲜有人对于蚯蚓什么味道感兴趣。


福斯特是一个质疑者,一个实验派,对于自己这一“花哨的怪癖”保持着谦逊和自嘲的态度,然而,他在尝试沿着演化树(evolutionary tree)往回爬的行动上却十分大胆,甚至可以用残暴形容。当他尝试水獭式生活时,想要感受水獭通过“排遗”划界,福斯特便让他的孩子们用粪便来划分室外的地盘,然后他们一家就通过嗅出不同粪便的气味来确定这是哪一种粪便。他说:“我们都清楚自己内心蛰伏着一只野兽的幼崽。”


 “我们身处的世界大体是刺耳喧嚣的…我谷歌‘燕子’(swift)出来的结果都是‘泰勒·斯威夫特’。动物的世界是细小的,低语的,抒情的…它在很多方面都比我们生活的世界要美好,所以我们必须要尝试着‘重新野化’自己,这样才能做一个真正的人。”是的,学着做一只獾一开始是非常难受且无聊的,确实是这样,他说。但是之后“你可以重新校准自己的感官和注意力的广度。就像冥想一样”。




福斯特在破除惯例上也十分大胆,他试图将生物学,哲学,萨满教和诗歌相融合。“我认为牛津在跨学科领域的研究上是非常滞后的”,他说。“超越传统的界限这种事总是要被质疑。”他补充说就是自己“对于抽象概念的深刻怀疑”使得他想要在雨天里进獾洞,拿手当爪子使。“坐在牛津的一个办公室里思考,对于真正理解世界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尽管他大部分的动物式生活实验都是在英国其他地方开展,福斯特仍在牛津的户外寻找日常的庇护所:冬天他在基督教堂前的草地上看狍子;在铁路后面一小丛被遗忘的树林里,“我和我的孩子可以撒丫子跑”。在这里,他察觉到“一种包围感,动物在跟环线公路和开发商们战斗”。

 

每年他都“绝望地等待”预示着燕子迁徙的叫声,“它们通常在五月天的时候到这儿,看到它们回来你就可以放心了,起码这个世界依旧在运转。”

 


查尔斯·福斯特的新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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