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把编织袋缝成书包,孩子不敢入队
今天看到一张图,孩子生怕被同学嘲笑,突兀地站在队伍外面。这一刻的他心中想必充满了自卑。
编织袋做成的书包,背在身上,等同于把尊严踩在了脚下。怯生生的小身躯,无助又害怕地望向穿光鲜衣服背好书包的同龄人。那一刻他会在想什么?GDP世界第二?还是黑人兄弟上个学不仅有票子拿还有女学伴陪?还是又给哪些友好送了钱盖了学校又买了豪华校车?想到这些,然后骄傲自豪地热泪盈眶?
他能想的可能只是希望能和别的孩子一样,可能心中对于父母会有一丝抱怨,可能想把自己隐形遁地,可能会恨死这该死的四不像书包,连同他的破衣烂衫一同的恨。
同样是经历过贫穷,同样是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小的时候,是恨,是怨,是抬不起头。直到长大懂事了,才明白,那些其实已经是父母能给予孩子最好的东西了。
孩子的书包虽是简陋,但一针一线做工却很精细,想必他的母亲是用了心的,这个书包装的是沉甸甸的爱,会是他一生最宝贵的书包。看,多有正能量的说辞。
但,他为什么只能穿成这样,只能背这样的书包?看,负能量来了。
一个家庭的贫穷往往不止是物质上的匮乏,还有心底里的自卑,尤其是对孩子幼小心灵带来的伤害可能终身难以修复。
很小的时候,家里条件算是不错。虽说,一个月难得吃上顿肉,但一个礼拜都能保证有顿豆腐菜,就上母亲烙的饼,一样会乐开了花。我们家是村里第一个置办电视机的,一台熊猫牌黑白电视。那年的夏天,伙伴们放了学,总会迫不及待地跟我约好要去我家看动画片,孩子们的主场结束,到了晚上一屋子大人围满很小的屋子等待电视剧的开始。
没几年,因为一些事情,家里四处拉债。有一年父亲在外打工,春节主动申请留下。年三十的晚上,父亲给家里通了电话,说,正准备和工友拼伙下馆子。母亲说,家里也好呢,你寄回来的钱分别还给谁家和谁谁家。年夜饭我和孩子有鱼有肉。挂上电话,母亲冲我笑了笑,泪水却在眼里打转夺眶欲出。
白天几个亲戚和邻居来家里讨钱,农村人常说,欠钱不过年。他们在家里坐了好久,母亲低三下四地奉上瓜子花生,好说歹说,把日子延后到正月十五。他们离开后没多大时间,舅舅拎两条腌好的鱼送了过来,他说,我不是来要钱的,我的等你们有了再还,不着急。
而肉,是我当天去村里小店现买的。只买了一块钱的量,老板再三确定后,随手割了一小块,眼睛不带抬地丢给了我。然后和村上过来买烟的有钱人闲聊起来。有钱人离我家隔四户人家,两层小楼,高高的围墙,门口停一辆每天一洗的奇瑞轿车。那辆车也是村里第一辆,他和他的儿子都是吃公家饭,车子几乎每天一洗,可能并不是因为脏,而是向全村人炫耀他们买了车吧。
有钱人不屑地说,一块钱的肉还不够塞牙缝的呢!有钱人家的围墙上,用红油漆自己写了一排醒目的大字:XX是XX。那个时候,我不明白这几个字的含义,印象中电视里的英雄们很多都是这个身份。
小地方的人,每逢过年,鱼和肉总会提前买很多备在家里,一年的辛劳,要在大半个月的胡吃海喝里好好犒劳自己一番。我们家的鱼和肉一共花了一块钱,没有提前备。但好歹鱼和肉总归还是有了。
年过完了,我的叔叔也出去了,他和我父亲同在一个工地。他气汹汹地给母亲打电话责备父亲,大致是说,父亲几乎把全部的钱都寄回了家,身上只留了十几块钱,却骗母亲留了两百块,还不让叔叔回来跟母亲讲。叔叔临走时给我父亲留了一百块钱,可等他回来,父亲居然还剩五十块。一个年,大半个月就花了六十几块。叔叔一边气一边哽咽,而我的母亲已经哭成了泪人。
后来,父亲在母亲的逼问下,如实交待了他的谎言。年三十晚上,他只给自己买了桶泡面,一根火腿肠和一包最廉价的香烟。其余的日子,都是凑活一口,填饱肚子就行。
稍微大了,上了初中,寄宿在学校。有一次周末回家,父亲也干完了一段工,给我带了块很劣质的电子表,很开心的让我赶紧带上。回学校的时候,他坚持给我送到可以坐三轮车的地方。可到地方,他又说,干脆给我送到学校得了。
没到学校,我就从他破得不能再破的自行车上跳下来,一脸不情愿地让他回去,剩下的一点距离我走过去就好了。父亲拗不过,杵在原地,目送我越走越远。
那时我生怕别的同学见到我的父亲,一个胡子拉碴,穿皱巴巴迷彩服,骑破自行车,年纪不大,却白了头的男人。我觉得丢人,没有面子,那块劣质的手表也在进校门前摘下来塞进了书包。
父亲和母亲的生日都在下个月。我的父母,生日快乐,你们才是生我,养我的人。我只有一个妈妈,那就是含辛茹苦吃了半辈子苦,把我拉扯成人的妈妈。我只有一个爸爸,那就是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供我上学的爸爸。
对于贫穷,我很害怕,甚至猪肉涨价,都能让我恐慌。兴许是穷日子过得太久,兴许是那次被嘲讽只买了不够塞牙缝的肉……
背编织袋的男孩,希望你长大后能明白一个道理,无论如何你要感谢你的父母,他们愿意为你付出所有。如果有人告诉你,你还有另外一个妈妈,没有她便没有你,而她却总喜欢把好东西给别人的孩子,而她总是穿金戴银出手阔绰,而你却只能背个编织袋,而你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你要清楚,你只有一个妈妈,只有一个!
2、 死尸水中躺,安心钓大鱼
7、你好,柴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