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石的女诗人｜诗话黄石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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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石的女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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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话黄石
黄石的女诗人
古代女姓受束缚，读书作文者甚少，故笔者在编《黄石历代诗选》时，希望多选女性作者。然而，从可见的材料看，黄石古代的女诗人很少。
金针刺破窗儿纸，引入梅花一线香。
蝼蚁也知春色好，倒拖花瓣上东墙。
1988年编纂的《大冶诗词选》收录这首《春日即事》，标明作者“沈氏，大冶人”。黄瑞云先生1990年出版的《明诗选注》也选了它，称作者为“沈氏女，崇祯时人，名籍不详”。但作者其实是明正德年间的一个王妃。
清褚人获《坚瓠六集》卷一有《翠妃》条：“宸濠内宠甚盛……翠妃者居绿英宫，……尝咏梅花云‘绣针剌破纸糊窗，引透寒梅一线香。蝼蚁也知春色好，倒拖花片上东墙。’甚为濠所赏。后事败，翠妃为一知县掠去……”这诗实在细腻、隽永，昔时女子或出于喜爱而抄誊，并因此被误为作者。
昔人也曾选辑梅氏、佚名（女）等女子之诗。梅氏《寄夫》诗云：“珠泪纷纷滴砚池，含愁忍写断肠诗。自从那日愁分手，直到而今懒画眉。无药可医长夜恨，有钱难买少年时。赤心付与传书雁，飞向江南劝客归。”这本是南越杨氏写给丈夫郑必捷的情诗，略有变化，但颈联那副妙对未有一字更易。
最终收录的，只有石绣云、费墨娟、范薇、金丽珍等寥寥数人。
金丽珍(1824—1880)，名升敏，字丽珍，大冶保安人。自幼从父习读，八岁能诗，后博览百家之书，兼通医学。有《夕阳》诗云：
为爱夕阳乍晚晴，登楼凭览画图清。
蝉声咽处千林暗，鸦背归来一点明。
尚有余晖留极浦，那堪返照映荒城。
回头莫问驹光易，停却瑶琴待月生。
大冶金山店金氏亦能诗。新婚之夜，窗友戏将金夫引出，逼其“吟诗赎人”，金不假思索，口占一绝：“择定良辰并吉宵，诸君何必久逍遥。可怜织女河边立，早放牛郎渡鹊桥。”后因病卧床，丈夫归后索诗，答曰：“只因爱月夜眠迟，身感风寒不自知。病起一番秋渐老，吟魂消瘦怕题诗。”此金氏与金丽珍是否为同一人，尚待考察。
费墨娟(1869—1915)，女，兴国州福善里（今阳新县湋源口镇尧治村）人。幼承庭训，聪明早慧，年十五经史皆通。其《春去》诗，虽不及前引《春日即事》之精妙隽永，亦见巧思，诗云：
茶经画谱乱成堆，才罢金针句又裁。
忙里不知春去也，卷帘时有落花来。
费墨娟常与文人雅士诗文互答，其中酬唱较多的女子有两位，一是陈怡萱，一是石绣云。陈怡萱为蕲春才女，青年孀居，常以诗遣愁。费墨娟曾步其《秋柳》原韵赋诗六首，其一云：“黛眉消尽倩谁怜？摇曳西风绾暮烟。几欲随君姿态袅，那堪催我恨愁眠。阳关唱罢思千里，汉苑春残又一年。且等待来时消息好，青光点染画桥边。”
费墨娟15岁时，17岁的石绣云嫁与其兄。石亦喜吟咏，二人知音互赏，遂为莫逆。她们相互间有许多唱和，石绣云《赠小姑墨娟女史》诗云：
冰壶涤笔不沾尘，绮阁闲吟得句新。
借问小姑何所似？一窗明月是前身。
以明月比小姑，喜爱与欣赏之意显而易见。费墨娟《送阿嫂归宁二首》之一云：“三载依依判袂难，那堪露重晓风寒。送君惟恐伤君意，有泪临歧不敢弹。”姑嫂深情，可见一斑。
费墨娟嫁与大冶敖山堡（今罗桥街道）张克诚湾，与丈夫张学譓西窗剪烛，东篱谈诗，琴瑟相得，令人羡艳。可惜好景不长，没多久，嫂嫂石绣云病故。36岁那年，小她一岁的丈夫也亡故了。她收藏诗心，勉力持家，偶尔提笔，也难掩哀愁。其《丑奴儿·迎春》云：
无情春色难留住，雨又终宵，风又连朝，怕见飞花过板桥。
重门深掩人憔悴，冷了诗瓢，瘦了吟腰，鹦鹉帘前说寂寥。
再后来，两个儿媳先后病亡，她孤苦无依，终在46岁之年凄然辞世。
费墨娟擅长集句诗，收入《二如阁诗集》的有16首之多。稍早于她的晚清女子范薇亦擅集句。
范薇（？—1880），字浣仙。鄂城金牛（今属大冶）人。出身书香门第，自幼聪颖，读书过目不忘，常与其兄小涵、其姐韵仙唱和，后嫁与同县黄孚敬为妻。同治初年，黄病逝，范乃尽焚旧作。1880年夏凭记忆口述，由其子录成《浣仙诗草》一卷，其中有集句诗若干。以《韵仙姊将归汉阳集句以赠》为例，四句诗分别出自五代张泌、唐代陆龟蒙、唐代李端和宋代苏轼。诗云：
无端和泪拭胭脂，烛暗香残坐不辞。
别恨转深何处写，此情惟有落花知。
空门中亦有善诗之人，清末大冶梅花庵比丘尼妙音即是其一。她的《庵中抒怀》一组四首，感怀身世，悲惋深沉，传颂一时。录一首以飨读者：
远别家山路几千，一番回首一凄然。
孤身飘泊空中絮，往事迷茫镜里烟。
满拟情天终可补，谁知恨海总难填。
荒庵夜半寂寥甚，黯黯春愁问杜鹃。
（原载黄石日报2018年1月2日5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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