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母亲
马建祥
母亲去世后,我常在梦中见到她老人家。
母亲是一位恪守本分的农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母亲的一生都是在艰苦的环境中度过的,她把大部分精力全用在了拉扯我们长大成人上。
从我记事起,母亲总是天不亮就起床,晚上则睡得最迟。当时,我们兄妹三人都正是要吃饭、要穿衣、要上学的时候,我们的吃喝拉撒、缝补浆洗是母亲生活的全部内容。忘不了,母亲常在昏暗的煤油灯下为我们兄妹缝制“千层底”布鞋的情景。每当穿上母亲做的新布鞋,我们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每年的“尔德节”,母亲总要亲手为我们煎些“馓子”。母亲煎出来的“馓子”酥脆可口,我们总是吃不够。
记得我上小学那会儿,家离学校远,家里又没有表。为了不至于使我迟到,母亲常常三更半夜看月亮、听鸡叫。一旦到校的时间差不多了,她便催我穿衣下炕,然后又送我去学校。无论刮风下雨、落霜降雪,母亲从未间断,直至我小学毕业。为此,母亲曾度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忍受了多少冷冻呀!那时的我,非但对母亲的百般疼爱和呵护甚为感激,而且还挑剔地抱怨她路上走得太慢、话多……现在回想起来,很是内疚。
多年的生活磨难,使母亲具备了勤劳善良、任劳任怨、坚强豁达、助人为乐、关心他人的传统美德。她用自己的言行,影响和教育着我们兄妹三人。
1989年10月,母亲被顽疾夺去了她仅仅只有三十九岁的生命。当时,我正在平凉师范读书。当我怀揣“你母病危速归”的加急电报搭乘班车回家送葬时,行至崇信县城,竟然下起鹅毛大雪,致使班车无法行进。从崇信到我家竟然还有三十公里的路程,而且天色已晚,万般无奈,我只好在一家客店住下来。那一夜,我心急如焚,悲痛至极,以至于彻夜未眠。因为明天上午十点钟,母亲就要被安葬了。而现在,我竟然“独在异乡为异客”。要是按明天上午十点钟赶不回去,我就永远无缘与母亲相见了。这可怎么办?我似乎觉得那个夜晚特别漫长。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我飞奔车站打听班车是否通行。得到的答复令人彻底绝望。怎么办?离十点只差三四个钟头了!不能再耽误了!于是我横下一条心,决定徒步回家。一路上,大雪纷飞,狂风怒号,很少有行人车辆,真有点“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味道。由于路途遥远且一步三滑,加之当时我年纪尚小未曾走过长路,所以走得相当吃力、困难。时至中午,寒冷、饥饿、疲惫和悲痛一齐向我袭来,我仿佛成了安徒生笔下那个可怜的卖火柴的小女孩。走啊走啊……走得我口干舌燥、双腿无力,但我仍在顽强地往前挪步。是神圣而又伟大的母子亲情给了我强大无比的力量。在这种动力和信念的驱使下,我终于在下午四点钟到达了我“长征”的终点。不用说,我已经错过了再见母亲一面的时机。我和父亲、弟、妹均失声痛哭。我们来到了母亲的坟地。横陈在我眼前的是一个用黄土筑就的坟堆——一个为母亲新建的“家”。我虔诚地跪在坟前,恳请母亲原谅我的迟到,以便使我负债的心灵稍有慰藉。
母亲患病的日子,我未能为她熬药、喂饭;母亲临走的一刹那,我未能与她告别并为她送行——这将是我一生刻骨铭心的遗憾。想起这些,我的泪水便夺眶而出,痛不欲生。
母亲啊,儿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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