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慧娟||一位普通的西北农民妇女,一夜网红的《指拇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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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普通的西北农民妇女
一夜网红的《指拇作家》
2017-04-12 中华剪纸艺术
一个来自西北偏僻地区的回族家庭妇女-----溪风·马慧娟,她是一位普通的妻子,是一位勤劳的母亲,更是一个贫困的农民,从未走出家门的她,如何成为《指拇作家》,走进《我是演说家》。
感动、激励着无数的西北妇女,她的今天会成为您的明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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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讲者:马慧娟
大家好,我叫马慧娟,是一个地道路的农民。和其他村里四百多名回族女人一样,农忙时,我们面朝黄土背朝天,农闲时,我们三五成群到村子附近打零工。我们都有各自的名字,却时常被称呼为某某的老婆和谁谁谁的妈。除了和我一起干活的这些搭档,我还有另外一个好搭档,那就是我的手机。上台之前,导演让我自称手机作家,我不认为自己是什么作家,我只是喜欢在劳作之余写东西。
在2008年的时候,我用打工积攒的钱买了我人生中第一台手机,不知首从什么时候开始,手机在我手里从通讯工具变成了写作工具。别人凑热闹的时候,我在摁手机;别人看电视的时候,我在摁手机,别人夜里都休息了,我还在摁手机,不知不觉用坏了七部。我爱人很不高兴,说,多好的手机到你手里都得坏,并且因此时不时给我甩脸子。我老妈更是训我,你一个农村女人,一天到晚摁手机写那些东西干吗?难道还能改变你农民的身份?
在我们那里,农村女人的生活状态就是不停的忙碌,要种地、要喂羊牛,要伺候老人,更要看顾一家人的吃喝拉撒。每天重复着这些活计,我看不到我们的未来在哪里?作家人的笔下,田园生活的诗情画意在我眼里是无尽的重复和劳累。我看着我的搭档们一天天苍老的面孔,疲惫的神情,我从心里觉得疼痛,就想,如果我能书写下我们生活中的喜怒哀乐,等我们老了我再读给他们听,这是不是也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我从小就爱读书,梦想着把自己喜欢的事物都用笔记下来,但是在当时的西北农村大部分女孩子早早就失去了读书的机会,根本没有梦想可言。我初中毕业就辍学了,我渴望继续上学但是我也深深理解我父母亲的艰难。那个时候,我时常对着我的书本默默地哭,父母亲看着我那样也不停的唉声叹气,但是我不能再去上学的事情已经无可改变。
转眼我20岁了,在农村20岁的女孩如果再不嫁人就会被说闲话,所以我一切的梦想在我婚礼那天破灭了。紧接着两个孩子出生了,为了养活一家人,丈夫外出打工,我一个人带着孩子种着八亩地,动不动(忙得)连饭都吃不到嘴里,常常是孩子哭一场我跟着哭一场。那时候的日子,过得没有一点指望,常年土地上的劳作让我觉得我生活的地方,天和地都是一个颜色。
自从有了手机,我看到了生活中其它的色彩。当我发现手机QQ空间可以写作发表的时候,我的惊喜不亚于打工多挣的钱。我一边在家种地打工,一边在网络空间耕耘,我渴望地里有好收成,但网络空间给了我更大的惊喜。我的文字被越来越多的网友喜欢,他们一起分享我的文字,也分享我的生活。有一天一个网友姐姐问我,说为什么每次只写一百多个字,还没看完就没了。我说没流量不敢写,姐姐很惊讶,竟然会有人因为流量的原因而控制自己的写作字数。
姐姐要走了我的手机号码,她说流量她给我,让我想写什么就写,不要因为流量而委屈自己,那一刻我泪流满面。没有了后顾之忧之后,那一年在劳作之余我用手机在空间写了十几万字。与此同时,我的另外一个网友帮我投稿出去,2014年年底,我的四篇小文章第一次编成铅字发表在了《黄河文学》上,编辑部寄来了930块钱稿费。当我把这个消息发在空间的时候,我的网友们沸腾了纷纷为我喝彩,我第一次如此强烈的感受到了自己的价值,感受到了写作的力量。
就在去年我又萌生了新的梦想,我想任何自己的努力去看看江南的春天,因为我从网上知道,江南的春天不同于西北,有着用文字难以言说的美妙。我想去看看鼓励帮助过我的网友们,因为没有他们,就没有我的文字。我叫马慧娟,虽然此刻我依然得为生活去奔波,但我还会坚持写下去,写过去写现在写未来。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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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演说家,被称为“拇指作家”的西北回族农村姐妹慧娟的演讲。
这次演讲的主题是《跨界农民》,再穷也要坚持写作。----马慧娟
作者简介:
马慧娟,笔名溪风,回族,80后,现居宁夏吴忠,宁夏回族自治区作家协会会员、鲁迅文学院少数民族班27期学员。2014年开始文学创作,陆续发表在《民族文学》《朔方》《黄河文学》《天津文学》《回族文学》《散文选刊》《山东文学》《当代人》等报刊杂志。有散文集《溪风絮语》结集出版。
骑着羊赶太阳
马慧娟
我和母羊在争夺一根绳子的主动权。绳子一头是母羊的脖子,一头是我被勒红的手,它极力想挣脱绳子的束缚获得自由,我死活不撒手是为了保住我的面子。
母羊甩着两只粉色的乳房,扭着屁股狂奔,我被它扯得像即将起飞的风筝跌跌撞撞。母羊最终没能挣脱绳子,开始妥协,低头啃着地上残余的稻草。我甩着被勒得通红的手掌,乘机歇一下。
深秋的吴忠平原,到处都是这样的稻田,羊吃着这一片想着那一片,随心所欲扯着我到处乱窜。我很恼恨它的多动和不安分,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我骑在它背上会怎么样?
我是个有想法就会付诸行动的人,我把手上的绳子转圈缠绕在腰上,没敢打死结。用自己的体重拖住母羊不让它动弹。就这样成功接近母羊,我想抓它的耳朵,试图控制它,却被它一次次躲开。我着急了,一把抱住它的脖子,母羊愤怒了,撑开四蹄甩着脖子想摆脱我。七岁的我好歹也几十斤呢,它哪有那么容易甩开。我不顾它的愤怒,劈腿骑到了它的背上,像跨上战马的将军。母羊受惊了,驮着我开始奔跑,我暗自得意,谁让你刚才把我拖一身汗来着,这下看你还跑不?
这种得意没持续到一分钟,就以一种悲壮的形式结束。母羊极速奔跑让我在它背上失去平衡,一下摔在田埂上,可那根绳子还把我和母羊亲密地连接在一起,我被向前拖了几米,绕在我腰间的绳子松落。
爬起来的我顾不上拍自己身上的土就去追母羊,一抬头,红彤彤的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母羊也变成红彤彤的。我随着母羊奔跑着,应该也是红彤彤的。
不知道跳了多少田埂和水渠,当我手里重新抓着绳子时,我的双腿酸软,嗓子冒烟,而母羊还是活蹦乱跳的。
太阳暖暖地照着我的脸,我抹了一把汗,打量着面前开始吃草的母羊。还是想,怎么才能让它心甘情愿的驮着我呢?我不服气,之前骑过驴,骑过狗。驴那么高,狗长着尖利的牙齿,可它们都没把我甩下来过。
手腕有点疼,刚才被母羊拖着时被稻子茬划烂了。我想了很久,最终放弃了要母羊驮我的想法。摔一次,足够让我记住,有些动物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那一年,我七岁,在吴忠三姨家上小学一年级。
(图文来自马慧娟女士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