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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腿,与“容忍比自由更重要” | 纪念胡适诞辰128周年

言九林 史料搬运工 2021-12-17
今天是胡适先生诞辰128周年,修订整理一篇旧稿。


一、胡适的二郎腿


下面这张照片流传甚广,拍摄于1958年4月10日。


据国民党《中央日报》的报道,该照片拍摄的背景是:4月10日上午,“中央研究院”为胡适举行院长就职典礼。典礼结束,举行“第三次院士会议”开幕式,蒋介石训辞。会后,胡适、李济陪同蒋参观文物展出。参观结束,蒋和与会人员照相留念。


图:“胡适翘着二郎腿与蒋介石相谈甚欢”照


在与蒋介石留影时,胡适翘起了二郎腿。这究竟是有意为之,还有无意之举?细究合影的前后始末,笔者倾向于前者。


据秘书胡颂平的记录,4月9日,也就是翘起二郎腿合影的前一天晚上,李济与胡适谈完话后,“留下一本《胡适与国运》。后来先生看了,付之一笑。”


《胡适与国运》是一本批判胡适的小册子,重点讽刺胡适在文化上崇洋媚外:


“想不到一位不可一世的思想大师,归根到底,想说的不外一句话:‘非外国大学毕业生,不能做中国元首!”


据雷震披露,该书有台湾官方背景,“是经过‘内政部’登记的,背后已印出”,至1958年4月底,已发行数千本,在台北各书摊悄悄贩卖。以此为据,雷震告诫胡适,要他注意台湾当局对待他的手段“今日是两套”,表面上公开礼遇,实则持批判立场。①


次日,胡适在自己的就职典礼上,特意“纠正”了一番蒋介石的训词,即与该书的刺激有关。


图:《胡适与国运》封面


据蒋介石日记,这番“纠正”令蒋感到受了“侮辱”,以至于“终日抑郁”,须借安眠药才能入睡。蒋写道:


今天实为我平生所遭遇的第二次最大的横逆之来。第一次乃是民国十五年冬、十六年初在武汉受鲍尔廷宴会中之侮辱。而今天在中央研究院听胡适就职典礼中之答拜的侮辱,亦可说是求全之毁,我不知其人之狂妄荒谬至此,真是一狂人。今后又增我一次交友不易之经验。而我轻交过誉,待人过厚,反为人所轻侮,应切戒之。惟仍恐其心理病态已深,不久于人世为虑也。


十时,到南港中央研究院参加院长就职典礼,致辞约半小时,闻胡答辞为憾,但对其仍礼遇不予计较……因胡事终日抑郁,服药后方可安眠。


在“上星期反省录”中,蒋记下了胡适对他的具体“侮辱”:


胡适就职典礼中,余在无意中提起其民国八、九年间,彼所参加领导之新文化运动,特别提及其“打倒孔家店”一点,又将民国卅八、九年以后××清算胡适之相比较,余实有尊重之意,而乃反触其怒,殊为可叹。甚至在典礼中,特提余为错误者二次。②


简单说来,就是蒋在会上讲话,按照自己的政治需要夸赞胡适(赞扬胡适的德行并号召众人致力于复兴“明礼义、知廉耻”的传统道德),但胡适并不愿领受这种夸赞,他在稍后的讲话中声明“‘总统’夸奖我的说法是错误的”,强调自己被大陆批判,不是因为“个人的所谓道德”,而是“几十年来提倡科学方法”,并强调这些科学方法才是“真正的中国文化”。在讲话中,胡适还以新任院长的身份委婉表态称,“中央研究院”的核心职责,并非蒋介石所言的“复兴民族文化”,而是“要提倡学术”,“还是该走学术的路”。


如此当众否定蒋(虽然委婉),自然令蒋深受刺激。蒋后来在日记里写道,胡适讲这些话,“事后回忆,甚觉奇怪。”


其实也不奇怪。蒋在讲话中强调“中央研究院”的职责是“复兴民族文化”,这很难不让胡适想起前一晚读到的《胡适与国运》——这本书的主旨是骂他在文化上崇洋媚外。有蒋经国批判胡适“崇洋媚外”在先,胡适很难不把蒋介石的训词,解读为一种针对自己以及“中研院”的含蓄敲打——胡适站起来委婉声明蒋“夸奖我的说法是错误的”,强调自己提倡的“科学方法”才是真正的中国文化,“中央研究院”的职责仍在学术,这些话的针对性,可谓一目了然。



图:1958年4月10日,胡适(右二)陪同蒋介石视察“中央研究院”


也是在4月9日,即翘起二郎腿与蒋合影的前一天上午,胡适与秘书胡颂平讨论过次日的发言内容。胡颂平建议说一说前院长朱家骅在困难重重的局势下“惨淡经营的成绩”,胡适因之无比惋惜地思念起了已去世的好友傅斯年。


他对胡颂平说道:


“中央研究院”如果没有朱先生,就没有今天的“中央研究院”。你说的很对。这次朱先生的辞职,如果孟真(傅斯年)还在,可能不会发生。去年冬天我给朱先生的信里引了诸葛亮的“法孝直若在”的话,你看见了吗?孟真的死,实在太可惜了!④


朱家骅的辞职,与蒋介石的盛怒有直接关系。


1957年8月4日下午五点多,蒋介石夫妇乘车至南港‘中研院’视察,非柏油路相当颠簸,令蒋颇为不适(蒋曾在4月份条谕‘中研院’修柏油路,院方将条谕交台湾省府,但省府始终没有动工),到中研院时已近下班,见无人办公(当天是周日),门口也无警卫,且有职员打赤膊(天气太热),遂大怒,痛斥中研院腐败,玩忽职守不重视文物安全,勒令朱家骅辞职。⑤


身在美国的胡适,得知朱家骅辞职后,在日记中写道:


此次骝先(朱家骅)辞职,实等于被逼去职。


在私信中,胡适又对朱家骅感慨“法孝直若在”,意指若傅斯年未死,必能阻止盛怒的蒋逼走朱,一如诸葛亮所言的“若法正未死,必能阻止盛怒的刘备起兵伐吴”。


因为在4月9日上午准备讲话内容时,有了这样一番与朱家骅、傅斯年相关的思量,在4月10日的正式讲话中,胡适遂一再当着蒋介石的面提到朱家骅。“法孝直(傅斯年)若在”的那番感慨,则付诸于合影中的二郎腿——傅斯年的二郎腿,在文化界本是极有名的。麦克阿瑟访台,傅斯年应蒋介石要求前往机场迎接,据当时报载,“在机场贵宾室,敢与总统及麦帅平坐者,唯傅斯年一人。”傅口叼烟斗,翘起右腿坐在沙发上,泰然自若。⑥另据唐振常回忆,他早年与傅斯年略有交往,印象并不好,及至90年代,有台湾友人来访,唐谈起对傅的坏印象,该友人深深不以为然,对唐说:


在台湾只有傅斯年一个人,在蒋介石面前敢于翘着二郎腿大言炎炎。⑦


傅斯年已去世,继之在蒋介石面前翘起二郎腿的知识分子,是胡适。


以上,乃是笔者对胡适之二郎腿,所做的一番“度君子之腹”,胡适本人并未就二郎腿一事留下只言片语。然则,胡适次日对蒋介石讲话的“纠正”,与前一天所见的《胡适与国运》一书有关;胡适在讲话中一再提及朱家骅对“中研院”的功绩,也与前一天的思量有关;说胡适的二郎腿,与他前一天沉痛感慨“法孝直(傅斯年)若在”有关,如此度之,似也不能算是离谱。胡适当众驳蒋训词、当众一再提及朱家骅,均含蓄带有表达“学术独立于权力”的用意;在媒体镜头前翘起二郎腿,大约也是为了传递这样一种讯息:傅斯年虽已去世,但傅斯年著名的二郎腿所代表的学术独立精神,仍然未死,仍存续于“中研院”。


毕竟,胡适在日常生活中虽也常翘二郎腿与友人交谈,但在院长就职典礼这样的场合,有包括国民党《中央日报》在内的诸多媒体在场,若非有特殊的用意要向社会传达,就常理而言,翘二郎腿合影实属不妥。


附带一提,下面这张拍摄于同日的照片中,蒋介石眉峰深锁表情漠然,胡适侧身面向蒋介石亦无笑容。较之那张流传甚广的“胡适翘着二郎腿与蒋介石相谈甚欢”的照片,似乎更契合当日合影的真实氛围。


图:胡适翘着二郎腿与蒋介石合影,二人表情均显凝重



二、“容忍比自由更重要”


“容忍比自由更重要”,是胡适晚年反复阐述与传播的一种观点。此言至晚可以追溯到1948年9月。当时,胡适在上海某校演讲,如此说道:


前年在美国时去看一位老师,他年已八十,一生努力研究自由历史,见了我说:“我年纪愈大,我才感到容忍与自由一样重要,也许比自由更重要。”不久他就死了。讲自由要容忍,理由很简单:从前的自由是皇帝允许我才有的,现在要多数人允许才能得到。主张左的容忍右的,主张右的容忍左的,相信上帝的要容忍不相信上帝的,不相信上帝的要容忍相信上帝的不像从前,我相信神,你不相信神,就打死你。现在是社会允许我讲无神论,讲无神论也要容忍讲有神论,因为社会一样允许他。……我虽是老朽,我愿意接受有自由的世界;如果一个是容忍一个是不容忍的世界,我要选择容忍的世界。


这一观点广泛传播开来,则要待到1959年3月16日台北《自由中国》杂志刊发胡适的文章《容忍与自由》。


胡适在文章中写道:


(康耐儿大学的史学大师布尔先生(George Lincoln Burr) 于十七、八年前)说,“我年纪越大,越感觉到容忍(tolerance)比自由更重要。”布尔先生死了十多年了,他这句话我越想越觉得是一句不可磨灭的格言。我自己也有‘年纪越大,越觉得容忍比自由还更重要’的感想。有时我竟觉得容忍是一切自由的根本:没有容忍,就没有自由。……一个政治团体总相信自己的政治主张是对的,是不会错的,所以它总相信那些和自己不同的政治见解必定是错的,必定是敌人。一切对异端的迫害,一切对‘异己’的摧残,一切宗教自由的禁止,一切思想言论的被压迫,都由于这一点深信自己是不会错的心理。因为深信自己是不会错的,所以不能容忍任何和自己不同的思想信仰了。”


“一个政治团体总相信自己的政治主张是对的,是不会错的,所以它总相信那些和自己不同的政治见解必定是错的,必定是敌人”,胡适这些话,很明显于现实政治有所指。


文章末尾,胡适又从个人的自我约束层面,谈了一番“容忍比自由更重要”:


我曾说过,我应该用容忍的态度来报答社会对我的容忍。我现在常常想我们还得戒律自己:我们着想别人容忍谅解我们的见解,我们必须先养成能够容忍谅解别人的见解的度量。至少我们应该戒约自己决不可‘以吾辈所主张者为绝对之是’。我们受过实验主义的训练的人,本来就不承认有“绝对之是”,更不可以“以吾辈所主张者为绝对之是”。⑨


同年11月20日,《自由中国》杂志举办创刊10周年纪念会,胡适到会并发表讲话。讲话中,他对为何提倡“容忍比自由更重要”,做了一番解释:


我在《容忍与自由》一文中提出一点,我总以为容忍的态度比自由更重要,比自由更根本。我们也可说,容忍是自由的根本。社会上没有容忍,就不会有自由。无论古今中外都是这样:没有容忍,就不会有自由。人们自己往往都相信他们的想法是不错的,他们的思想是不错的,他们的信仰也是不错的。这是一切不容忍的本源。如果社会上有权有势的人都感觉到他们的信仰不会错,他们的思想不会错,他们就不许人家信仰自由、思想自由、言论自由、出版自由。所以我在那个时候提出这个问题来,一方面实在是为了对我们自己说话,一方面也是为了对政府、对社会上有力量的人说话,总希望大家懂得容忍是双方面的事。一方面我们运用思想自由、言论自由的权利时,应该有一种容忍的态度,同时政府或社会上有势力的人,也应该有一种容忍的态度。大家都应该觉得我们的想法不一定是对的,是难免有错的。因为难免有错,便应该容忍逆耳之言;这些听不进去的话,也许有道理在里面。这是我写《容忍与自由》那篇文章主要的意思。⑩


其实,除了向民间(我们自己)和当局(政府、社会上有力量的人)喊话,“希望大家懂得容忍是双方面的事”之外,胡适还有另一重不便明言的目的,即重申《自由中国》杂志同仁“建设性批评”的温和立场,以换取当局的“容忍”,为杂志争取生存空间。


1959年3月16日的《容忍与自由》一文,三易标题,将胡适的上述用心显露无遗。


该文初题为《政治家的风度》,后改作《自由与容忍》,最后确定为《容忍与自由》。后一番变动较易理解,调整“自由”与“容忍”的先后顺序,显然是为了呼应“容忍比自由更重要”这一主题。前一番变动,则可谓意味深长:由《政治家的风度》这个第一版标题,可知胡适写这篇文章的本意,是想要劝说“政府、社会上有力量的人”,希望他们懂得“容忍”。他思虑再三,最终放弃这一标题,则显然是不欲恶化《自由中国》与当局的关系。


图:1959年,南港。该年,胡适写成《容忍与自由》,刊出后并作同题演讲


1957~1959年,因批评蒋介石的种种政策,《自由中国》杂志与当局的关系已变得相当紧张。1957年,台湾军方曾以“极机密”的特种指示,在军中不点名地掀起一场《向毒素思想总攻击》的批判运动。胡适清楚批判运动矛头所指,乃是自己与《自由中国》同仁。在给赵元任的信中,他如此写道:


这半年来所谓“围剿《自由中国》半月刊”的事件,其中受“围剿”的一个人,就是我。⑪


1958年,因直接批评蒋介石,《自由中国》的处境变得更为恶劣。3月16日的文章,收尾落在“我们自己”要懂得容忍,而非“政府、社会上有力量的人”要懂得容忍。这种处理,也是为了显示《自由中国》同仁对当局并无敌意


在同年11月的公开讲话中,胡适的这种良苦用心表达得更为直接。


胡适3月份发表《容忍与自由》一文时,殷海光是有所不满的。他认为,“就咱们中国而论,自古至今,容忍的总是老百姓,被容忍的总是统治者”,建议“适之先生要提倡容忍的话,还得多向这类人士说去”。⑫在11月的公开讲话中,胡适如此回应殷海光的批评:


殷先生这番话,我也仔细想过。我今天想提出一个问题来,就是:究竟谁是有权有势的人?还是有兵力、有政权的人才可以算有权有势呢?或者我们这班穷书生、拿笔杆的人也有一点权,也有一点势呢?……我认为我们这种拿笔杆发表思想的人,不要太看轻自己。我们要承认,我们也是有权有势的人。……不过我们的势力,不是那种幼稚的势力,也不是暴力。我们的力量,是凭人类的良知而存在的。所以我要奉告今天在座的一百多位朋友,不要把我们自己看得太弱小;我们也是强者。但我们虽然也是强者,我们必须有容忍的态度。


这番回应,将知识分子的道德力量(人类的良知)与当局的政治权力相提并论。这种避实就虚,自然并无多少说服力。讲话末尾,胡适以《自由中国》杂志精神领袖的身份,批评了杂志具体事务的负责人雷震,勉励众人“容忍”、“克己”、“管束自己”⑬……这些话,与“我们自己也要懂得容忍”,其实都是说给当局听的。


上述两文刊发后不久,胡适又私下劝告雷震,希望杂志能够降低批评的调门,维持住这个难得的阵地:


你说的话,我自己说的话,都会记在我的账上。你不知道吗?“杀君马者道旁儿”。人家都称赞这头马跑得快,你更得意,你更拼命的加鞭,拼命的跑,结果,这头马一定要跑死了。现在你以为《自由中国》出了七八版,你很高兴,这都是你的灾害!⑭


但《自由中国》杂志最终没有能够保住;雷震亦于1960年10月被判入狱10年。该年11月18日,自美国返台的胡适,围绕雷震案,与蒋介石就“容忍”一事,有过一番谈话。


据胡适日记,谈话中,“总统说:我对雷震能十分容忍。如果他的背后没有匪谍,我决不会办他。胡适则请求蒋拿出雅量来“容忍”雷震等人:


十年前“总统”曾对我说,如果我组织一个政党,他不反对,并且可以支持我。“总统”大概知道我不会组党的。但他的雅量,我至今不忘记。我今天盼望的是:“总统”和国民党的其他领袖能不能把那十年前对我的雅量,分一点来对待今日要组织一个新党的人?


这大概是蒋、胡之间就“容忍比自由更重要”这一话题,所做的最后一次直接交流。


1962年2月24日,胡适去世。蒋介石闻讯后大松了一口气,在日记中写道:


胡适之死,在革命事业与民族复兴的建国思想言,乃除了障碍也。


注释

①雷震致胡适(1958年4月26日),收录于:万丽鹃/编注、潘光哲/校阅,《胡适雷震来往书信选集》,南京大学出版社,2014,P105。

②上文所引蒋介石日记,转引自:陈红民、段智峰,《差异何其大:台湾时代蒋介石与胡适对彼此间交往的记录》。

③蒋的讲话,及胡适的答词,可参见:《胡适之先生年谱长编初稿》,P2662~2668。

④同上,P2656~2657。

⑤朱家骅辞职更深层的原因分析,可参见:陶英惠,《中研院六院长》,文汇出版社,2009,P120~123。

⑥李泉,《傅斯年学术思想评传》,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0,P240。

⑦唐振常,《关于傅斯年》,原载1996年4月6日《文汇报》。

⑧胡适,《当前中国文化问题》,1948年9月17日在上海公余学校的演讲。收录于:耿云志/主编,《胡适遗稿及秘藏书信》第12册。

⑨胡适,《容忍与自由》,刊载于《自由中国》1959年3月16日第20卷第6期。

⑩胡适,《“容忍与自由”:〈自由中国〉十周年纪念会上讲词》,1959年11月20日讲,杨欣泉记。载于《自由中国》第21卷第11期,1959年12月1日。PS:对胡适感慨“我年纪越大,越感觉到容忍比自由更重要”的美国学者究竟是谁,尚待考证——1959年的文章里,胡适说是“布尔先生(George Lincoln Burr)”,和自己谈话的时间是“十七、八年前”;但布尔去世于1938年,1941-1942年间胡适已无缘与之谈话。1948年的文章里,胡适只笼统说是美国的“一位老师”,谈话时间是“前年”;如此似更无可能是布尔,但“年已八十”“不久他就死了”等信息,却又与布尔相合(享年81岁)。

⑪胡颂平编著,《胡适之先生年谱长编初稿》,联经出版事业公司,1984年,P2594。

⑫殷海光,《胡适论〈容忍与自由〉读后》,收录于:张斌峰,何卓恩/编,《殷海光文集》,湖北人民出版社,2009,P145。

⑬胡适,《“容忍与自由”:〈自由中国〉十周年纪念会上讲词》,1959年11月20日讲,杨欣泉记。

⑭据胡颂平编著之《胡适之先生年谱长编初稿》,这段话系1960年3月16日雷震来访时,胡适对他所讲。见该书第3217页。

⑮曹伯言/整理,《胡适日记全集》第八册,安徽教育出版社,2001,P724-726。胡当时曾对蒋剖白:“‘我愿意用我道义力量来支持蒋介石先生的政府。’我在十一年前说了这句话,我至今没有改变。当时我也说过:我的道义的支持也许不值得什么,但我说的话是诚心的。因为,我们若不支持这个政府,还有什么政府可以支持?如果这个政府垮了,我们到哪儿去?——这番话,我屡次对雷儆寰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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