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前本体论非实体的成因与贫困:论拉康主体(上)

五月写作组 木棉浪潮哲学部 2022-06-07




作者:Paul Verhaeghe
译者:子贞

本文节选自《拉康精神分析的关键概念》(Key Concepts of Lacanian Psychoanalysis)一书,原标题为Causationand Destitution of a Pre-ontological Non-entity: On the Lacanian Subject


  “主体就是其自身符指化再现的不可能”

——斯拉沃热 齐泽克[1]



I


介绍

主体这一概念毫无疑问是拉康最典型、最重要的概念之一,通过主体我们可以研究整个拉康思想的演化路线。一开始,拉康研究“我”(je),但很快就改成“主体”。[2]这两个能指都代表了拉康尝试让自己远离对自我(ego)的后弗洛伊德式阐释以及随之而来的对治疗的构想。正是在这一尝试让他建立了自己的理论。
对于早期拉康,主体可以理解成自我的激进对立面。自我属于想象界,而主体属于象征界。主体指的是无意识主体,也就是弗洛伊德的本我(das Es),而自我只是一连串的异化认同。[3]
直到60年代初,拉康开始关注想象界与象征界的对立。这里要注意到一个变化:代替自我与主体的对立和分离,主体内部的分裂和分离得到更多关注。代替了“主体”这一术语,“分裂的主体”这一表述出现了,它被语言所分裂。[4]
随着对实在界这一范畴的概念化,另一个主要变化发生了。在1964年的研讨班11,实在界成为拉康理论中一个原创概念,从根本上改变了理论的面貌。[5]在本章,我们将通过三个途径来关注拉康在这方面的发展。 
文章第一部分,我们将探讨主体的成因(causation):主体是怎么来的?这里会揭示出主体的成因与驱力和无意识都有深厚的联系。除此以外,我们还会证明主体与弗洛伊德理论的联系,同时会参考拉康的因果性理论(theory of causality),因此将打开认识论的视野。 
第二部分,我们将讨论主体的本体论地位,拉康的构想与传统的构想大有不同。拉康的本体论是“他者论”(alterology),就是说,作为奠基性的机制和身份的异化总是来自大他者。更进一步,主体只拥有前本体论地位(pre-ontological status),因此再次与无意识的地位发生关联。这总是分裂的主体是消逝的、动摇的,没有一点本质性(substantiality)。
第三部分和最后一部分,我们将讨论拉康的主体理论、目标理论(theory of the aims)和精神分析目标的关联。在这里,核心机制就是分离,这一概念在研讨班11初次形成然后再60年代得到进一步发展。[6]
现在已经出版了一些关于主体的研究和评论。[7]大体上,我们的第一个主题,主体的成因,是最少得到讨论的;第二个主题(主体的本体论地位)则已经得到充分关注;而最后一个主题是三个钟最困难的,它贯穿于拉康理论发展的草灰蛇线中。


II


介进程的起点:主体的成因
 
拉康的起点很重要,他在那里定义了何为主体的到来(the advent of the subject)。在1964年的研讨班11,拉康因为他有意忽略无意识的性动力学(sexual dynamics)而受到批评[8]。拉康通过对驱力的细致阐释反驳了这些批评,尽管他的阐释跟那些客体关系理论家完全不同。
拉康跟随弗洛伊德,把驱力理解为本质上是偏倚的/部分的(partial),不存在任何两性互补的本能的亲密互惠关系所构成的全局的(global)性驱力(sexual drive)。驱力坚持尝试恢复原初状态,就是在强调原初状态已经永远丧失。每力围绕着原初丧失——也就是不可恢复的匮乏——而搏动(pulsate),这让我们得以用另一视角看待客体关系理论。[9]
在这一点上我们可以描绘出一条源自弗洛伊德的清晰线索,尤其是源自他关于快乐(pleasure)和不快(unpleasure)的观念,以及这一观念对于个体发生学(ontogeny)很重要。为了确认这条线索,我们要研究一些不那么著名但更为艰深的弗洛伊德著作,就是《科学心理学大纲》(Project for a Scientific Psychology)(1895),《超越快乐原则》(Beyondthe Pleasure Principle)(1920),论文《否认》(Negation)(1925),以及他关于元心理学的广泛写作。[10]
上述观念的要点就在他的《大纲》里。弗洛伊德认为,心理发展的起点就是原初满足经验(original experience of satisfaction)的丧失和重拾稳态(homeostasis)的尝试。第一个反应就是幻想(hallucinating)丧失的满足(就是返回到满足愿望和追求理想生活的性格)但这不足以解决问题。这原初的有机体(organism)必须在外部世界中冒险探索,以求寻回丧失的满足。从这里推进,我们得到了弗洛伊德称之为“未分化的囊泡”(undifferentiated vesicle)和“外部世界”(external world)的关系。[11]原初的精神结构(mentalapparatus)通过从从中取得样本的方式来探索外部世界。它采取吞并(incorporation)和驱逐(expulsion)两种机制,把外部世界分成好的和坏的两部分。能产生快感东西的就留在自我之内,造成不快的就驱赶出去。我们会发现,吞并和驱逐就是之后会讨论的拉康的两种机制的先驱。不过让我们暂时把注意力放在这弗洛伊德的机制上。
弗洛伊德认为,存在原初的满足状态,并且把它当成一个稳态。而这种状态无法避免的丧失带动了发展的步伐,并为我们提供驱力的基本特征:回归原初状态的趋势。所以,整个发展都是核心的丧失所带动的,自我就是围绕它而建立的。弗洛伊德,或者尤其是后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家,他们会强调替代性快感的配置,包括神经症症状(neurotic symptom)和升华的幻想。然而,这些替代性满足从来无法令人满足。匮乏是无可挽回的。
弗洛伊德对这一匮乏的关键称呼就是阉割,他希望借此联结原初的、性器前期的(pregenital)丧失和俄狄浦斯期的复杂情形。出于以下几个原因,弗洛伊德派的阉割理论不可能完全令人满足。弗洛伊德很关注实在界(the real),也就是严格的生理基础,但这对他毫无帮助,并且让他在1937年得出了悲观的结论,认为精神分析无法触及“生理基础”。[12]弗洛伊德的理论是单一维度的,他本人在此方面也非常固执,从不考虑失去阴茎以外的其他丧失。只有一个例外,就是他愿意认同阿里斯托芬的那个著名寓言,人类寻找原初丧失的曾经一体的伴侣。[13]
他深信快乐原则的普遍性,因而造就了这种片面性。当他发现快乐原则的超越的时候,情况就变得复杂,居然有另一种驱力在运行,它也拼命回复原初状态,只不过是在全然不同的意义上。[14]生命与死亡对立的二元性打开了一个新的维度,超越了神经症、阉割和欲望的单一面向。
拉康所考察的就是这一维度。虽然拉康的起点是匮乏与丧失,但他同时也承认双重丧失和双重匮乏。更为关键的是,两种丧失的相互关系将决定主体的建构。这个二元结构也对应着欲望与享乐的两个层面。在拉康的话语理论(discourse theory)中这一结构得到详细阐释,其中不可能(impossibility)与无能(impotence)两种分裂(disjunction)统辖着各种话语。[15]
在研讨班11,拉康开始了对主体成因和驱力的讨论,并借助其听众早已耳熟能详的驱力。驱力总是部分驱力,不断环绕着匮乏。然而,听众大为惊讶,拉康声称存在着两种匮乏。[16]一种是能指链的匮乏,两个能指的间隙。这个是典型的歇斯底里——也就是弗洛伊德的——层面,这里欲望无法得到充分表达,更无法满足。[8]用拉康的话来说,主体面对大他者的欲望之谜,尝试用语言表达大他者的欲望,并通过认同大他者的领域中的能指来建构自身,但从未成功填补自身与大他者的鸿沟。所以,在能指到能指的持续运动中,主体交替地出现和消失。而后续的异化则是在能指链上围绕匮乏持续惯性运动,导致了拉康所谓主体的到来。[17]
到这里,我们发现拉康的理论并非前所未有,从萨特或阿尔都塞的视角来看也是如此。真正的创新发生在拉康告诉听众存在另一种匮乏。这种匮乏被认为先在(anterior)于既有的匮乏并且属于实在界。[18]更进一步,能指链中的匮乏仅仅是这种原初匮乏的翻版。这种匮乏之所以是原初的,就是因为它“生命的到来”(l'avènement du vivant/ the advent of the living being)必须在的语境下被理解。这里涉及到系统发生学(phylogeny)中性的再生产(reproduction),它伴随着每个个体发生学(ontogeny)而重复。[19]在这点上,我们达到了无-概念(Unbegriff)的层次,它超越前一种匮乏在心理学的可理解性。[20]这种先在的匮乏关心的是生命(life)要为获取性的再生产所支付的代价。就在有机体变得能够通过性的方式实现自我再生产的一刻开始,它便失去了个体的不朽(individual immortality),死亡成为不可避免的必然。在它出生的一刻,个体失去了某物,而这一丧失将在日后被其他替代性客体所再现(represent)。[21]
拉康用他自创的薄膜(lamella)[译者注1]神话来描述这一原初丧失。那出生时逃离的客体不是别的,就是纯粹的生命本能。薄膜等同于力比多,对象a的4种形式都是其代表。在拉康的思想中,驱力和死亡有着本质上的亲缘关系。[22]性驱力意味着死亡驱力,死亡驱力是性化过程不可避免的后果。[23]这里,拉康同意弗洛伊德在《自我与本我》(The Ego and the Id)提到的“驱力融合”(Triebmischung,即生命与死亡驱力的融合) ,但他不会发展此观念。[24]其实,拉康要形成一套全新的因果性理论,用来超越常规科学的层面。常规科学只关心法则,只关心规律性和可预测性。
[译者注1] 关于“薄膜”,参考《享受你的症状》导言“从欲望到驱力……并返回”。拉康用“薄膜”来比喻死亡驱力。以下两篇文章也许有帮助:https://www.douban.com/group/topic/105540799/https://site.douban.com/120523/widget/notes/3723629/note/162068941/

因此,主体的建构是基于生命与死亡的相互作用,基于两种匮乏及其重叠的相互作用之上的。[25]大他者是“那个生命(living being)的领域,主体必须在其中出现”。[26]主体在在大他者的话语中遭遇到一种匮乏。在对话中大他者的欲望“爬行、滑动、逃脱,就像只雪貂那样”,制造了一个谜题,让主体不得不提供答案。[27]此时,主体因为先在匮乏得以再现,而正是这种匮乏令其消失。作为对大他者谜题的回答,主体呈献(present)了自己并因此也呈献了自己的消失:大他者欲望着我吗,他/她能否承受失去我的代价呢?这一幻象广为人知,自己的死亡用来测试大他者之爱的限度:他愿意失去我吗?
这两种匮乏的关键在于它们之间的相互作用导致的不是互惠关系(reciprocity)也不是互补关系(complementarity):“前一时刻引发的匮乏就是用来回应后一时刻引发的匮乏。”[28]重叠之处就是拉康称之为“主体与大他者的交汇点”的地方,就是在那里,名为“分离”(separation)的第二种运转方式发生了。两种匮乏之间总是失败的相互作用也决定了不存在完美的性关系。拉康的四种话语理论解释了这一点:较高层面(欲望层面)的匮乏是关于不可能的,而较低层面(享乐层面)的匮乏关于无能。四种话语就是克服这两个匮乏的四种方式。[29]
研讨班11详细讨论了两种相互作用的运转方式,也就是异化和分离,借此我们来到第二个话题,主体的本体论地位。如我们所见,这一地位非常特别,因为“无意识主体的主要特征就是身处不确定(indeterminate)领域的存在所具有的特征”。在证明这一点之前,我们要把拉康关于主体成因的理念,定位到更广阔的因果性框架以及在研讨班11中得到说明的无意识的地位中。[31]
其实,拉康的双重匮乏理论并不独立于他关于无意识地位的观念,也不独立于随之而来的对因果性的构想。在拉康看来,对无意识的“哥特式”(Gothic)[译者注2]阐释是完全错误的。在这种浪漫的构想里,无意识被视为心灵的基础,所有远古的恐惧与欲望都深藏其中,等待着不可避免的复苏之日。弗洛伊德的理论,包括“被压抑物的回归”、“强迫性重复”这些概念,并没有任何超过必然性(unavoidability)科学阐释以外的任何东西。显然,这样的构想是完全的决定论,就是说作为人类,他/她只能成为其已经成为的。这完全符合20世纪早期科学流行的机械决定论,然而又没有为治疗留下多少希望。
[译者注2] 这里的哥特式是从哥特小说的意义上说的,与后文强调弗洛伊德的决定论形成对比。

拉康不仅远离对无意识的实证(substantiated)解释,甚至对之进行颠倒:无意识属于“不被实现的”(non-realized)“未诞生的”(unborn)“未知的/边缘的”(limbo)领域。[32]作为一个过程,无意识总是身处边缘;作为其自身,它是空无,它是深渊:“无意识所做的就是给我们展示间隙(gap),神经症借助它重新创造了带着一个实在界(a real)的和谐(harmony)——一个很可能不会被决定的实在界。”[33]这深渊是前本体论的:不属于的存在或不存在(to be or not to be)的领域,而是属于无法被意识到的领域。[34]如果无意识被意识到了,它总是显现为失败的形式。无意识的形成是“障碍”“失败”,最典型的特点是其时间韵律(temporal scansion):无意识在同一时间张开和闭合。[35]重点是要理解这种总是失败的实现(realisation)并没有一个总体性或同一性作为隐蔽的背景。相反,从来没有背景。拉康用前缀“un”的双关语总结这个颠倒:“我们可以说无意识(Unbewusste)的界限是无-概念(Unbegriff),不是没有概念,而是匮乏的概念。[36]”
我们这样就打开了对决定论主体的不同视野。总体来说,拉康在这方面比弗洛伊德乐观得多。“问题总是有着不确定身份的主体”,这影响了治疗的目标和终点。[37]拉康的创新还要更进一步,指出了对棘手的主体因果性的全新视野——拉康把匮乏放到了双重舞台的中央。亚里士多德为之提供了命名,但内容是全新的,那就是:自动机(automaton)和机运(tyche)。[38][译者注3]
[译者注3] 这两个概念是亚里士多德对运气(chance)的两种区分,automaton指的是一种机械的概率,tyche指的是纯粹不可预测的偶然性。]

自动机最容易理解,它关于“无意识的搏动(pulsatile)的功能在其中运转”的能指链条或网络。划杠的主体(the barred subject)在能指的作用下时而出现时而消失——“能指为另一个能指再现主体”。[39]这个意义上,主体确实是被决定的,这就是拉康理论多次表明的,无意识像语言一样被结构。[40]决定论的机械般自动(automatic)特征巧妙地证明了,拉康在研讨班“失窃的信”中所说的,能指链确实是一个链条。[41]这是法律的层面,也是科学所追求的,有着对直接成因(efficient cause)的强烈兴趣,也许能够令人信服一种无处不在的决定论。[42]弗洛伊德也是直到1920年写出《超越快乐原则》的时候才意识到这种理性的漏洞,即机械论宇宙的漏洞。[43]这个漏洞将被证明一个黑洞。
我们就此到达第二个层面。绞合在一起的链条只有在特定的点位上才能被解开,从《癔症研究》开始,弗洛伊德在他的治疗工作中一次又一次地体会到这个点位。[44]回忆(remembering)的过程能顺利进行直到碰上一个特定的点位,那里能指链发生了暂停,揭露出深渊和间隙。[45]只有在。这就是弗洛伊德的“原初被压抑物”(primal repressed),也叫作梦的“脐点”(navel),或者“我们的存在之核”(Kern unseres Wesens)。[46]实在界就外-在(ex-sist)于这一点上,这个实在界是在其无法被能指链同化的意义上说的。[47]因此,(与实在界的)遭遇总是错失的,因为相遇的点就是能指的匮乏。这激进的匮乏被拉康概念化为机运(tyche),而且要通过缺席、深渊和切断来理解,在那里法律与规律性的链条遭受失败。这也就是纯粹因果性的层面,法律和可预测性遭受失败。一句话,原因只存在于故障里。[48]
这样,我们就要处理两个层面的关系。一方面,存在着能指的链条,能指之间是匮乏(或被压抑物)。这是自动机、律法和可预测性,也就是科学的层面。在链条下方,我们发现了更为根本的匮乏,那是关于超越一切能指的实在界(或原初被压抑物)。这就是机运的层面,即主体成因和不可预测性的层面。
通过这个理论,拉康解决了经典的成因之成因的问题。第一个成因丝毫没有决定作用(determination)。[49]两个层面的相互作用存在于能指链生产对实在界的应答的无休止尝试之中。这一尝试总是失败并导致其对立面:越来越多的能指被生产,离实在界也越来越远。所以,在研讨班20,拉康把实在界定义为“不断书写自身之物”(what does not stop writing itself)。[50]
那实在界到底是什么呢?拉康讲得很清楚,实在界超越了能指,发挥着成因的功能,它是被驱力所驱策的(drive-ridden)。这就是为什么拉康把驱力作为他的起点。因为实在界的这一方面,遭遇总是失败的,因为它不包含能指。在教学中,拉康列举了几个实在界的表现:大他者的大他者、性关系、大写的女性,而这些通通可以被划杠的大他者所概括。[51]所以说,主体是根本上不受决定的(undetermined),因此拥有超越了自动机的决定作用的选择的可能性。这个选择已经隐含在弗洛伊德的“神经症的选择”(choice of neurosis)里,现在被拉康的“主体的位置”(la position du sujet)显明了出来:主体必须有位置。[52]哪个位置?这个位置相对于大他者与符号秩序的匮乏,相对于大他者的欲望与享乐。选择,这一因素(element)让主体拥有改变的可能性,超越了无法逃脱的自动机的决定作用。拉康把这个位置称为先将来时(future anterior)[译者注4]:现在时刻的选择将决定主体的未来,并且这一选择呈现为根本的不确定性(indeterminateness)。[53]我们这样就有了改变的可能性,来超越总是存在的弗洛伊德式决定论。这样说来,拉康对精神分析的目标和结局的阐释将大有不同,我们会在本章最后一部分说明这一点。
[译者注4:先将来时类似于英语的未来完成时。]

如此一来,无意识的前缀“un”就值得严肃对待,就像划杠的主体的杠那样:在这一个永续过程的张开和闭合中,它显示出非实现(non-realisation)、未出生(un-born)的前本体论维度。我们现在就来研究这个双重过程。



上下滚动查看注释

7. 因为最近拉康派的出版物大幅增加,笔者无法穷举关于主体的二手资料。以下是两份最有趣的研究:B. Fink, The Lacanian Subject: Between Language and Jouissance;D. Nobus,Choosing Sexuality: A Lacanian Inquiry into the Laws of Sexual Diversity。


9. 这一点在拉康的研讨班4讲得很清楚。


16. 当然,这不是全新的观点。在研讨班7,拉康已经介绍了母子关系的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原初认同”,孩子填补了母亲的匮乏;第二阶段,孩子提供了他自己的匮乏,这为他日后的一切迷恋(infatuation)打下基础。


23. 根据科学的本性,真理不可能被科学表达出来。所以,人们要转向艺术和笑话。在艺术领域,我们可以参考巴塔耶的Erotism: Death and Sensuality。对于笑话,下面的例子足以说明问题:第一个笑话,病人说:“医生,如果我成功戒酒,只吃素食,远离女色,我会不会活的久一些呢?”医生说:“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活得更久,但有一点我是肯定的:你一定会觉得时间无比漫长。”第二个笑话,一个老年病学家想搞明白为什么有些人比另一些人更长寿。他研究了养老院里面的一些人。一个七旬老伯觉得自己的健康要归功于延年益寿的饮食,一个八旬老伯认为还需要体育锻炼,一个九旬老伯说不近女色才是关键。这时候我们的专家发现了完美的研究对象,一个看起来起码得一百岁的老伯,于是问他饮食方面的问题。老伯说:“我很讲究饮食的,只有最好的才对口味,人造黄油没意思,真正的奶油和黄油,那才够意思!”;专家:“那您有没有喝酒的习惯呢,有没有节制饮酒呢?”;老伯“那当然节制,我只喝好酒——起码grand cru——我每天一瓶的威士忌必须是单麦芽酿造的,我不喜欢那些混合玩意儿,简直毒药。”;专家:“那女人呢?”;老伯:“别提了,我以前一天至少梅开二度,可惜最近不太容易起得来。”专家:“天哪,你怎么活到这个岁数的?”;老伯:“哪个岁数?小伙子别说得我那么老,我才二十七。”


47. 拉康从海德格尔的《存在与时间》法译本里借用了“外-在”(ex-sistence)。


60. 这不只是提出异化的基础也是身份基础:“自我是一个他者”(Je est un autre)。这个意义上,拉康把弗洛伊德的观念推向极致。弗洛伊德在《群体心理学与自我分析》(Group Psychology and the Analysis of the Ego)中提及的群体成员从处于大他者位置的群体领袖那里获得其身份,拉康把这一点推广到任何身份(的本质)。所以,本来存在的属于特定他者的一组能指,现在在主体中,另一组能指取代,就是洗脑。这就是神经症版本的假象人格(”as if”-personality)。


(未完待续)



插图 荒木飞吕彦、盖井

排版 Amber、熊虎狼




木棉浪潮是一个青年思想交流平台

我们秉持国际主义立场


我们的主要论点有且不限于

时事热点

哲学、经济学、心理学、历史

文艺批评

地方民俗文化、都市传说


——————————————————


扫码关注我们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