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德元：那山，那水，那片天
那山，那水，那片天
——衡阳水口山矿区生态环境变迁记
◆凡德元
落日黄昏之际，我漫步在湘江之滨，俯首凝视湘江，滔滔江水奔涌向北，风吹江水，波光粼粼，犹如黄金白银铅锌融化汇聚成的波澜，这里水水含金，山山有情！远眺形成水口山地貌的老盟山——新盟山——龙王山，山势跌宕起伏，这山底下是铅锌金银铜铍镉宝藏！余晖下不远处的水口山矿务局三厂、四厂、六厂，已没有昔日的轰轰烈烈的生产场景！三厂那高耸入云的“亚洲级”烟囱静静地伫立着，仿佛在回忆昔日的辉煌！昔日这里，工业哨声震撼人心，铅波荡漾，银水翻滚，谱写着水口山千年冶炼业的皓歌，演绎出了一部世界级千年冶炼史的鸿篇巨制。
水口山因铅锌矿而闻名于世界，因冶炼史漫长而声名海内外，因培育中国工业基础建设、养育水口山人而辉煌富足！
曾经，这里天空灰蒙蒙、雾漫漫，那是笼罩在水口山上空的大气污染——工厂排出的硫烟、铅烟、氮氧化合物和混合多种污染物的粉尘颗粒！曾经，这里有一股又一股的污泥浊水，夹杂着酸涩臭辣难闻的气味直排湘江，污染湘江水体！曾经，这里冶炼丢弃的有害矿渣遍地都是，村民却以废为宝，用来铺路铺屋地基。而今，漫步在水口山常青路上，路面宽阔笔直，洁净明快，绿树成荫，鸟语花香，两边商铺林立，街上人流如织，红男绿女，熙熙攘攘，把劳作和生活交融在一起，谱写了一曲又一曲水口山愚公移山之歌！
那是20世纪80年代，衡阳师范学院毕业的我，心怀凌云之志，想为家乡的教育事业发光发热，于是我回到常宁水口山松柏中学工作，成了一名语文老师。记得上班的第一天，清晨阳光洒满大地，我西装革履，骑上半新的凤凰牌自行车，满脸春风地向学校方向驶去。从驻地到松柏中学要骑行20多分钟，要从冶炼三、四厂门前经过。没有想到这几百米的路，这一路虽然说是水泥路，但路面上尘埃满地、坑坑洼洼、泥水四溅，很快把一个西装革履的“绅士”变成灰头土脸的“泥水匠”！三、四厂门口黑烟乱窜，挡住了我的视线，刺激的味道扑面而来，叫人难以承受。一些步行的上班族都是捂住鼻子小跑，脚尖着地蹦跳着急避此地。我以衣掩面，单手骑行，迅速骑进了学校，学校也一样充满着刺鼻的气味。
我敲响了校长办公室的房门，房内传出“请进”的声音，一位40多岁的中年男子坐在办公室中，办公桌上，放着鲜艳的党旗和国旗的装饰品。墙角有盆绿色君子兰，隐隐散发幽香，透过窗户依然可以看到水口山上空弥漫着浓浓的黑烟，灰蒙蒙的天空。
“校长好，我是洪涛，特向您来报到的。”
“欢迎，请坐，先喝口水吧！”
校长给我倒了一杯水，走过来坐在我身边的椅子上说：“小洪，松柏中学是一个城乡结合的学校，既有工人子弟，又有农民孩子，生源广，语文教师又紧缺，你来得正好，像你这样经验丰富的能把关初三语文的老师不多，以前也分了几个，都是因为这里的环境差，人往高处走了。”
校长沉默了一下，看着我又继续说“小洪老师，你看你一身泥一身水，这是水口山给你的第一印象，也是这里环境生活的写照。这里生活不艰苦，可以说是物质丰富。娱乐条件虽比不上大城市，但比乡下中学强多了，电影院、歌舞厅样样齐全。遗憾的就是环境污染严重，因为这里是国家重要的冶炼基地，号称世界铅都，盛产金银铜铅锌。因为目前的生产工艺粗犷、技术较落后，所以，这里环境可比不上大城市，你刚来肯定不适应。但这里还是大有可为的。”校长说完，我才感觉到自己的狼狈，马上说：“校长，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背上有污泥。”我马上脱掉了这尴尬的西装。
校长接着说：“小洪老师，希望你能在学校长期安心地工作，上好每一堂课，带好每一个班，当个班主任如何？”我说：“一切听校长安排吧，来了就是想干点事的。”校长说：“嗯，好，现在我带你去看看你将要带的班。”
走出办公室，沿学校四楼长长的走廊向前，不远处三厂、四厂传来隆隆的噪音，一片烟气升腾的生产场面尽收眼底，不时飘来一阵阵酸涩刺鼻的怪味，喉咙也觉得一阵阵酸涩！校长带我走进124班，将我介绍给了同学们，同学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着我。
“同学们好！我是衡阳师范毕业的一名语文老师，从今天开始将要和各位同学在一起学习生活，非常高兴，希望在接下来的相处中，互相了解，互相认可。大家都是初三的学生了，马上会面临人生中一次转折，一次考验，就是中考。我作为你们班主任，又是语文老师，我将尽力把你们的学习抓好，完成学业，希望大家都能考上自己理想的学校。”
接着我就开始点名，想尽快认识一下学生们。点完名，发现有6名学生未来上学，吴刚等3名同学因父亲病了住院请假，听说是矽肺病。彭翠香、陈清、吴常等3名同学是铅中毒，血铅超标，在医院排铅。我心里一沉，看了看教室，窗外浓烟滚滚，教室里一股酸涩难闻的气味，直呛人，我陷入沉思，这学校是否选址有错？
下课铃声响了，打断了我的思路，只感觉心里一阵憋屈，怎么偏偏就把学校选到这个鬼地方？
下班后，依然是穿着尴尬的西装，骑上自行车，走在坑坑洼洼满是灰尘泥泞烂的回家路上，在躲避泥水和颠簸的紧张中，看到一路都是沉默无语、想尽快步出这段路的人们，想着没有蒙面的那几个学生，想着自己一个“教书匠”而今成了“泥匠”，心里一阵苦笑。我还能为孩子们做点什么吗？这个问号一直陪我到家。回到家中，随便吃了几口饭，吸着烟，看着窗外，天黑下来了，远处工厂依旧是灯火通明，夜色中还能看到浓浓的烟气从高高的烟囱中冒出来，宛如一条长龙，飘向天空，向四周散开去。这时一股怪味传入我的窗口，酸酸的、苦苦的！我忙关上窗户，心里想，目前的水口山教书育人固然重要，但改变环境消除污染更为重要！作为一名中文系的语文老师，能做点什么呢？写一篇报告文学反映反映这情况？也许有用，于是我开始留意水口山冶炼历史沿革，决定采访报道世界铅都的历史变迁，为水口山环境改善鼓与呼！
当晚的日记：水能穿石而过，并非水弱，只要有恒心、有耐心就能穿石，我虽然是一个无名小辈，但我可以呼唤千万个无名小辈，人多力量就大了，人多就会有动力。有一首歌词是：一双筷子容易断，万双筷子抱成团；一只小船轻轻被推翻，万人大船能过汪洋大海。所以，我要做呼唤者。
水口山在变
水口山从唐代唐肃宗时期就开始大规模采矿，冶炼铜、铸造青铜容器等，原始的冶炼甚至还可追溯到三千年前的商周时期。
有详细记录的水口山矿业大开发时期是在清代以后，这里曾开洞八百余口，设炉一百余座，采挖高峰时人员多达二万余人。可以说是遍地开花挖矿，遍地点火冶炼。为了提炼银和铜、硫磺，对铅锌则弃之不取，造成山体千疮百孔，矿洞窟窿相互交错，水口山镇和附近村镇的地下铅锌废矿渣遍地都是。
1895年湖南巡抚陈宝箴，提出“五金矿产”不可废置，奏请清廷开办湘省矿务。同年4月清朝批准设立湖南矿务局。两年建起了常宁水口山铅锌矿。1896年，水口山矿务局正式成立。在冶炼方面，当时建有土法炼锌炉80座，土法炼白铅砂炉一座。但因管理缺失，组织松散，技术原始，大气环境从此开始受到破坏，山体破坏也很严重。废石废渣乱倒更是常见，除金银、锌、铅以外的含镉、铟、锑、硒、铊等稀有元素的废渣无节制地倾倒在水口山地下，为水口山区域土壤问题和环境病高发埋下了隐患。
民国时期，水口山的工业一直没有得到大力的发展，只是在一些采矿和冶炼技术上随时代的发展有了一定改进。但在半封建半殖民地的中国，各帝国主义国家和国民政府只为多赚钱，大肆开采含锌含铅较高的富矿，把采出含量低的贫矿当做废砂乱堆整个矿区，也使得水口山矿区土壤、水质受到重金属的污染雪上加霜，也形成了水口山二次危废大堆积。
新中国成立后，到20世纪80年代，常宁水口山迎来了工业飞速发展时期，成立了水口山矿务局，水口山湖南炼锌厂、衡阳锌品厂、松柏铅厂、松柏锌厂、铅锌矿清选厂等一批企业建成投产。也就是后来被称为的一、二、三、四、五厂。赢得了“中国铅锌工业的摇篮”美誉。但水口山的冶炼工艺依然是粗犷型的生产，炼铅采用的技术还是烧结锅炉烧鼓风炉还原。其工艺生产效率低，能耗高，污染重，烟气量大，无组织排放的铅粉尘量惊人！为解决这一污染厂区及周边的问题，1983年，水口山三厂建起了高达183米的砖砌烟囱，增加烟气扩散能力。这也是当时这个亚洲最高的烟囱出镜的原因。
冶炼也依然是原始的方法，锌是用的横罐和竖罐炼锌技术，效率低，能耗高，污染重和工人劳动强度大。铜是密闭鼓风炉和反射炉，在当时还算先进的工艺。但铜烟气跑漏严重，特别是出铜水时，酸气和铜气体回收不了，四处飘散。这就是为什么水口山总是灰色天空，春夏秋冬满脸灰，雨天雪天一身泥，难闻气味四处飘，矽肺病和血铅中毒病人不减而升的真正原因。这些问题水口山人看得清清楚楚的，他们也想改变这里的现状，他们也在追求生活和环境的改变。
20世纪80年代，水口山矿务局与专家团队共同研究出了享誉世界的水口山氧气底吹熔炼“SKS”炼铅炼铜技术，大量地减少了烟气对大气的排放，冶炼尾气及粉尘远低于国家排放标准。还对炼铅工艺进行升级改造，建成了国内同类型最大的富氧侧吹还原炉，使用先进的有机胺可再生脱硫技术，成功设计出整体埋管式铜喷嘴，首创炉缸整体捣筑型技术，使经济、环境效益都得到了提升。在技术革新改造后，以“SKS”技术为依托，水口山从冶炼厂应运而生，这是一个降低工人劳动强度、改变生产环境、低环境污染的企业。
随着查阅资料和走访的深入，我逐步认识到，水口山的环境要改变是一条任重道远的路。造成水口山区域各方面污染严重的情况，有历史的原因，也有多年形成的规划布局不合理、污染物叠加、冶炼工艺落后、人居与工矿区混杂等因素。在外人看来水口山是一块资源丰富的宝地，但我看同时也是环境污染严重，影响社会发展和人们生活质量提高的隐患地域。
去吴刚同学家走访时，看到他的父亲，一位40多岁的男人睡在床上，正急促地喘着粗气。我问：“你父亲得的是什么病？”吴刚说：“父亲这是矽肺病。”吴刚父亲说：“这是冶炼矿区职工特有的职业病，得病率几乎达95%，我们一线工人几乎都有点矽肺病。”
我说：“吴刚是个好孩子，学习也认真，您就放心吧。”
吴刚父亲说：“都是你们老师教得好啊。”
我说：“您这病能和我说一下吗？我正在写一篇有关水口山环境的资料。”
吴刚父亲说：“好吧。”
“您这职业病，是怎么得的？”
“嗨！说起来话长了。”
吴刚父亲开始讲起了他的工作经历。
“我18岁进水口山矿务局分配在炼锌厂。当时冶炼是火法冶炼，全要人工操作，非常辛苦。上工时，工人们要披着麻袋，扎着长长厚厚的脚套，头戴拖帽，再套上层层叠叠的口罩，从头到脚不能露一点地方，然后在麻袋上涂上厚厚的湿泥巴，全身工作服能有十多斤重。只有这样才能在刺鼻浓烟中工作，面对着温度达1300度的高炉，浇铸高纯锌锭。我们是特班，每班只能干两小时，可以说汗如雨下，其间要喝6公斤多水，才能维持我们不会倒在工作岗位上。”他苦笑了一下，继续说：“我们那时被人们戏称为天天‘披麻戴孝’，这一干就是几十年，所以落下了这病根。”
他停了停又咳嗽起来。吴刚马上拿水给父亲喝了几口。他又说：“现在好了，横罐和竖罐技术，代替了平罐。但还是有时出现跑气，我们真希望科技更先进一点。我们那代人的苦，以后不会再出现了。”
从吴刚家家访后，我每天都去学生家走访，把矿务局子弟学生家几乎走访了个遍。生活在水口山镇附近的居民几乎都会得两种病，一个是矽肺病，一个是血铅超标。我的那几名学生，血铅超标都是住在与工厂区混合的相交的地方，长年在空气烟尘弥漫，尘土飞扬；污水横流处和土壤中拌着废弃的矿渣堆积处的环境中生活，怎么能不生病？整理思绪，奋笔疾书，终于写出了《水口山环境调查报告》。报告浓缩了一句话：水口山冶炼对国家贡献再大，也不能以牺牲环境和当地居民的身心健康为代价，必须改善环境，建设美丽的水口山！
随后，我把调查报告送到水口山矿务局，投到报社，希望引起有关部门的重视！并向校长请示成立环境保护志愿者宣传队。
在当日的日记中写道：我能做到的我尽力做了。我是老师，一个教育工作者，我只能用我的一点知识，一点敏锐的观察力和一点行动来呼唤一个美好的事物出现。
用行动呼唤改变
一个星期后，矿务局环保部门给了我回复，首先对我客观反映水口山实际的调查报告给予了肯定，并对我在报告中提出的建议表达了重视。特别是我提出的志愿者宣传队，他们积极支持。他们认识到保护环境要先从宣传开始，从建立公众环境意识入手。
志愿者队伍在大家的支持下，很快就组建完成。首先我们请了矿务局环境保护部门的老专家到学校上了两场环境保护知识的讲座，而后向同学们发放了环境保护宣传小手册，接着组织学生们在矿区内，张贴了环境保护宣传海报，将各种环境保护活动开展得如火如荼。
这支由100多名师生组成的环境保护志愿者队伍，利用课余时间和“六五环境日、世界地球日、植树节等节假日走进社区、农村、矿山、工厂宣传和表演，用自编自导的保护环境小节目，用身边的人和身边的故事感动人，用身边的事激励人。水口山镇的市场、街道、矿区、工厂内环境保护的横幅、标语多了起来，人民群众保护环境的自觉性也提高了起来。街上有了洒水车，拉矿料的卡车也有了防尘网。随着环境保护的宣传力度和国家对生态环境的重视和投入，建设生态环境文明的理念春风吹进了水口山。
我在那段时间的日记中写道：我没有能力改变这现状，也没有能力在冶炼上搞出先进的冶炼技术，更不可能打造一片蓝天碧水。但我可以用我的微薄之力，当一名生态环境改善的小传播者。
21世纪初，乡镇企业如雨后春笋，在水口山风起云涌。水口山矿区出现了167家小、散、乱污染企业。其中30多家生产粗铅，10多家生产冰铜，17家生产硫酸锌，9家炼金，2家硫酸生产企业。此时刚刚得到一点喘息的水口山，又出现了这样的情形：到处无序采矿，处处点火冒烟冶炼，沟渠内污水横流，冶炼废渣乱堆随处可见。可以说当时的水口山青山在惨叫，湘江水在流血，人们被眼前的蝇头小利遮住了双眼。
1998年，我离开了水口山，调到一个乡镇工作，离开时，水口山街道还是那样人流如织，天空照样烟尘蔽日，地上到处是废弃的渣料，沟渠里依旧流着乌黑的工业废水，三厂的烟囱更高了！当晚我站在松柏镇湘江边的码头上，身后是嘈杂繁华小镇，歌声，烟气，车扬起的尘土使空气更加污浊。眼前的湘江看不到北去的污水。但能闻到水体的怪味。我当时想，这样的水口山我还会再回来吗？它还能给我亲近感吗？
在当晚的日记中，我是这样写道：离开了，向着更大的事业和目标去努力。水口山锻炼了我，使我成长，使我提升认知，更使我有了一个写作的业余爱好，这爱好将会一直伴随我，祝福我的水口山明天会更美好。
时光飞逝，我在常宁市江河乡工作的几年中，无时不想念水口山，想念同我一起为水口山环境，奔走呐喊的小志愿者们。他们是我挥之不去的梦。水口山像一个别离了多年又心牵着的情人。
阳光总在风雨后，在“十一五”期间，衡阳市政府实施了湘江环境治理三年行动计划。2005年，衡阳市水口山地区治污综合整治对策出台，一场轰轰烈烈为保护水口山生态环境而战的环境治理大战拉开序幕。经过湖南省、衡阳市、常宁县各级政府的努力，先后关停了水口山区域内32家镉、砷严重污染企业，2008年水口山区域重金属污染整治又被列入“国家水体污染控制与治理科技重大专项”。
“十二五”期间，生态环境大整治开始，这是水口山历史上的一次转折。2011年国家批复了《湘江流域重金属污染治理实施方案》，使水口山工业结构转型和重金属污染治理有了实质性地飞跃。
在党中央和各级政府部门的重视下，常宁市水口山地区，对硫酸锌、氧化锌、粗铅、冰铜四个行业进行全面的结构升级和整治。关停涉重金属企业23家，淘汰工艺设备和产能落后的企业15家，取缔非法生产和环境敏感区域内的粗铅、冰铜生产企业7家。常宁市松柏区域的冶炼企业从过去167家，整合成6家。水口山工业布局回到了科学有序的发展轨道。
在水口山加速有色行业关、停、并、转、升的同时，水口山矿务局又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处理重金属污染的历史遗留问题，对水口山区域内曾家溪、康家溪进行了清淤和美化治理。特别是“十二五”期间，湖南省实施湘江保护与治理“一号重点工程”项目，水口山区域内5个污染项目得到治理，从11.4公里的河道中清除有安全隐患的重金属污泥9万立方米，并建设了工业固废处理厂，实现对区域内50万吨废渣进行无害化处理，在清理后的土地和沟渠边种树、种草，恢复其生态功能。
你们相信缘分吗？我信。2008年我又被调回水口山经济开发区工作。竟然是分管环境治理工作。我在兴奋之余也知道这是任重道远的任务。我牢记习近平总书记的指示，“共抓大保护，不搞大开发”，心怀“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明确“人民群众的需求就是我们工作的方向”。珍重这份从业余爱好到“专职”的工作。
当晚我在日记中写道：我信缘分，更相信党对人民群众的关心，有水口山的生态环境综合整治，才有了我这与水口山的缘分。生态环境工作我要做好，要人民群众满意。
党的十九大后，党中央把生态文明建设提到重要议程。随着环境保护整治力度的不断加大，一批又一批重污染企业，高能耗、低产值的企业被相继关停，水口山三厂、四厂也被淘汰，亚洲第一高的三厂烟囱，最终走入了工业历史遗留纪念名册。随着水口山有色公司的升级改造，中国五矿集团、株洲冶炼厂等一批新工艺，新技术，无污染、零排放的企业落户水口山，水口山的企业焕发了生机，人居环境也得到了根本性改变。原在老矿区、老水口山工业基地区域内的居民被纳入湘江流域治理项目，1300户喜迁新居，另水口山新金铜项目一千米卫生防护距离内的1600户居民也喜迁新居。政府用于搬迁的费用就达20亿元。他们迁入了街道整齐、房屋整洁明亮、绿树成荫、公共活动场所宽大舒适、环境幽雅的水口山新城。
看着窗前面貌如新的水口山新城，问我自己：这还是那个水口山吗？这旧貌换新颜中的我总结自己的角色：老师——环保志愿者——分管环保的领导。从宣传到放手发动群众，从担心和呼吁到心中挂念，从专职工作到参与制定改变水口山的宏图，从幕后到前台，从追梦者到实干人。岁月如梭，从青年骄阳到夕阳无限好，我见证了水口山今昔变迁，尤为能在水口山工作和生活而开心自豪。
我在近一年日记中是这样写道：“水口山近百年矿山，出山入海，‘金色辉煌’与‘环境污染’几乎是孪生兄弟！但党和政府没有忘记水口山的承担与奉献！而如今水口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湘江干流水口山段水质越来越好，在2021年达到了Ⅱ类水质，水口山区域空气优良率达到了93.8%。167家企业，2500亩以上的污染地块，99%达到了治理效果。工业园区工业污水管网，生活污水管网，地表水管网分设，全面实行“雨污分流、污污分流”，工业废水零排放。企业越来越多，100%的工业污水排入污水处理厂深度处理。固体废料填埋场已建成投入使用，水口山人为治理污染已投入近70亿元资金，“蓝天净土碧水”保卫战在水口山地区打下了一仗又一仗，只为守好习近平总书记嘱托的这一片净土，一江碧水，一片蓝天！
风雨过后便是彩虹。水口山有我们这一代人的努力，有下一代人传承，像湘南一颗璀璨的明珠，他将以更加靓丽的姿态，光芒四射，闻名世界！
而今，从常青路到大桥路、到文兴路，宽阔的沥青路上，整治齐洁净如洗，两边绿树成荫，花香四溢！欧家洲小区、渡东小区、湘洲小区、湘江花苑，规划布局、科学完美、设施齐全，商铺、诊所、幼儿园、学校，应有尽有！居民走在洁净的小区沥青道路上，悠闲信步，温馨如诗如画，是水口山居民享受尽善尽美的家居乐园！
本文特感谢水口山经济开发区友人给予的大力支持
凡德元：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湖南省作家协会生态文学分会副主席、秘书长
编辑丨曹志远
校对丨谭 倩
审核丨文 萍往期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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