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地区推广普及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重要意义——基于西北边境T县的个案研究

摘  要：在我国边境地区推广普及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对维护社会稳定、确保意识形态领域安全等方面有着基础性、长远性的战略意义。T县位于我国西部边境地区，当地农牧民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水平普遍不高，从边境长治久安的目标来看，亟需大力推广普及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在农牧民中展开针对性培训，并融入学校爱国主义教育，同时将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推广普及工作与当地经济发展相结合，进而铸牢边境地区群众的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

关键词：边境县城；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国家安全

作者：赵改莲  李素秋，中南民族大学

自秦汉以来，中国就是一个统一的多民族国家。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指出的：“我们辽阔的疆域是各民族共同开拓的。 我们悠久的历史是各民族共同书写的。 我们灿烂的文化是各民族共同创造的。 我们伟大的精神是各民族共同培育的。一部中国史,就是一部各民族交融汇聚成多元一体中华民族的历史,就是各民族共同缔造、发展、巩固统一的伟大祖国的历史。”^[1]新中国成立后，各民族同胞凝聚力、向心力不断增强，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也不断增强。在这个过程中，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发挥了重要作用。习近平总书记在参加十三届全国人大四次会议内蒙古代表团审议时强调，“文化认同是最深层次的认同，是民族团结之根、民族和睦之魂”，“要认真做好推广普及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工作”^[2]。目前，边境民族地区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推广普及相对薄弱，不论从国家安全角度还是从边境农牧民自身发展角度来说，均需引起高度重视。“边民是生活在边境地区的国民群体,承担着稳边护边的特殊责任。铸牢边民的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对于维护国家安全、巩固民族团结、实现边境地区高质量发展等具有重大意义。”^[3]做好边境地区农牧民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工作，才能更好地实现巩固脱贫攻坚成果与乡村振兴战略相衔接，进一步促进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

一、T县居民语言使用情况

T县2021年被国家民委命名为全国民族团结示范县。该县地处我国西部边境，是中国西部通往中亚、西亚和地中海沿岸国家的重要陆路通道，也是古丝绸之路的交通与战略要地。T 县是个多民族县，境内生活着塔吉克、维吾尔、汉、柯尔克孜等民族。 T县平均海拔4000米以上，境内雪峰连绵，沟壑纵横，自然景观奇特，气候生态多样，能源资源和生物资源丰富。

T县的教育事业起步较晚，居民的文化水平整体偏低。据1948年统计，当地99%的居民是文盲。1959年，T县基本普及了小学教育，改变了过去教育事业极端落后的面貌^[4]。由于塔吉克语只有语言而没有文字，早期的教学语言以维吾尔语为主，随着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推广，汉语教学逐步替代了民族语言教学。目前，汉语教学在20岁以下青少年中已初见成效，但20岁以上的塔吉克族农牧民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掌握情况相对较差。这些农牧民长期活跃在交通闭塞的高山峻岭中，守护着祖国的边境线，他们的思想动态与边境地区的和谐发展有着密切的关系。抓好抓牢农牧民的国家通用语言工作，是维护边境地区社会稳定的前提条件，更是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关键。

2020-2022年寒暑假，笔者对T县所辖大部分乡镇进行了语言使用情况调研，收回有效问卷六百余份（问卷为汉语，对不懂汉语者由专人用塔吉克语进行翻译）。从调查结果来看，各村镇情况比较一致。以K村为例，在问及“您觉得对孩子今后发展最重要的语言”时，91%的人认为是汉语。可见，随着国家推广普及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力度不断加大，当地群众已深刻认识到，学习汉语是融入社会、掌握现代科学技术的前提条件。目前，K村能流利准确地使用汉语的居民仅占4.5%；能熟练使用汉语但有些发音不标准的占3.0%；能熟练使用汉语但口音较重的占6.0%；基本能用汉语交谈的占13.4%；能听懂但不太会说汉语的占7.5%；能听懂一些但不会说汉语的占14.9%；既听不懂也不会说汉语的占50.7%。由数据可知，K村大部分塔吉克族居民，既听不懂汉语也不会说汉语，他们的年龄一般在35岁以上；能熟练使用汉语的人，年龄基本在25岁以下，这部分人以学生人群居多。问卷数据显示：能熟练掌握汉语的人，就业途径多样，更容易找到合适的工作；而汉语水平偏低，听不懂也不会说汉语的农牧民，以居家为主，没有稳定的工作。通过访谈进一步得知，汉语水平较高的人，不仅对国家的认同度、感恩度、拥护度偏高，对守边护边也有着更深刻的体会，责任感也更强，同时对本民族文化的自信度也更高。

二、推广普及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是历史的选择

语言是思想交流的工具，社会生活中大部分的沟通都离不开语言。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是促进国家统一、经济发展、社会进步的重要因素之一。在全国推广通用语言文字是历史的必然选择。从中国历史来看，无论是汉族亦或是少数民族建立的中央政权，都很重视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如秦朝统一六国后，面对“言语异声，文字异形”的情况，为了巩固政权、通畅政令，把大篆简化为小篆在全国推行。许慎《说文解字序》云：“秦始皇初兼天下，丞相李斯乃奏同之，罢其不与秦文合者。斯作《仓颉篇》，中车府令赵高作《爰历篇》，太史令胡毋敬作《博学篇》，皆取史籀大篆，或颇省改，所谓小篆者也。是时秦烧灭经书，涤除旧典，大发隶卒，兴戍役，官狱职务畮，初有隶书，以趣约易，而古文由此绝矣。”^[5]“书同文”的措施对秦朝的巩固起到了积极的作用，使秦朝完成了中国历史上真正意义的大统一。鲜卑族拓跋氏统一中国北方后，建立了北魏，孝文帝顺应历史发展趋势，从国家利益和各民族共同利益出发，颁布了“禁断北语”的诏令，即“不得以北俗之语言于朝廷，若有违者，免所居官”^[6]，并鼓励改鲜卑姓氏为汉姓，使汉语言文字成为鲜卑族和汉族通用的语言文字，促使通用语言文字成为构建和维系文化认同的纽带和媒介，对加快民族融合产生了积极的影响。孝文帝推行的语言文字改革政策促进了民族共同体语言文字的发展，为南北朝的统一奠定了文化基础，对中华民族的发展和兴盛具有深远的意义^[7]。纵观中国历史，各族同胞通过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交流融合，不断夯实着中华文化的根基。中华民族能够形成并保持“多元一体、家国一体”的总体格局，一个重要的原因在于拥有统一的通用语言文字。

语言与贫困有一定的关联。社会语言学家乔纳森·普尔通过大量调查发现：一个语言极度繁杂的国家总是不发达的或半发达的，而一个高度发达的国家总是具有高度的语言统一性。语言统一性虽然不是经济发展的充分的条件，但却是必要的条件^[8]。“强国必先强语，强语助力强国”，我国边疆民族地区农牧民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水平普遍偏低的现象，严重制约了经济社会的发展。语言能力是重要的人力资本，推广普及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有利于提高劳动力素质，阻断因语言不通而产生的贫困代际传递，从而在一定范围内推动经济社会发展。

目前，普通话在全国的普及率超过80%，文盲率从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初的80%以上，下降到4%以下。但全国仍有超过2亿的国民没有掌握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而这部分居民多处于农村、边疆和民族地区。在少数民族聚居区推广普及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对当地群众脱贫、就业、提高人均生活水平有着积极的影响。例如，广西罗城仫佬族自治县以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普及助推脱贫攻坚，取得了良好的成效。2014年至2020年4月，当地贫困发生率由40%降至2.21%^[9]。当前，在民族地区推广普及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已成为各民族团结一心、凝聚共识，实现共同富裕和现代化的助推器。从语言经济学的角度来看，语言对第三产业来说尤为重要。我国脱贫攻坚战取得了全面胜利，语言扶贫功不可没；进一步夯实脱贫攻坚成果，语言服务不可缺少。

三、在边境地区推广普及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重要意义

1.在边境地区推广普及国家语言文字是意识形态斗争的需要。

习近平总书记高度重视意识形态工作。他指出：“意识形态工作是党的一项极端重要的工作。”^[10]做好意识形态工作事关党的前途命运、事关国家长治久安、事关民族凝聚力和向心力，关乎旗帜、关乎道路、关乎国家政治安全。习近平总书记在第三次中央新疆工作座谈会强调：“要深入做好意识形态领域工作，深入开展文化润疆工程。”^[11]因此，必须通过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以文化人、以文育人，

培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12]。虽然目前边疆的社会大局稳定，但是影响稳定的潜在因素依然存在，边疆一直是境外分裂势力对我国进行渗透的重点地区，他们利用各种手段进行传播渗透^[13]。边境地区更是如此。T县地处与多国接壤的边境地区，“三股势力”、西方反华组织等不断伺机渗透，挑拨民族关系，企图制造事端，意识形态工作的极端重要性和意识形态领域斗争的严峻性不言而喻。基于此，更加需要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武装头脑，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把握正确舆论导向，把意识形态工作的领导权、管理权、话语权牢牢掌握在手中，不断壮大主流思想舆论，建设具有强大凝聚力和引领力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

全面推广普及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对于意识形态安全极为重要。“语言相通是人与人相通的重要环节，语言不通就难以沟通，不沟通就难以达成理解，就难以形成认同。”^[14]做好意识形态领域的工作，需要以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为先导，以推广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为抓手，在聚民心、暖人心、筑同心上下功夫，才能为维护边疆地区的社会稳定和长治久安提供坚实的思想保证、舆论支持、精神动力，把广大农牧民同胞的理想信念、价值理念、道德观念汇聚成保家卫国的爱国主义力量。

2.在边境推广普及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是维护国家边防稳定的需要。

T县是中国西部边境对外开放的窗口，有着连接中亚、西亚的纽带和桥头堡的作用。西方国家妄图遏制中国的迅速崛起，不断在周围制造事端，境外的“三股势力”也伺机渗透，妄图破坏我国团结稳定的发展大局。特殊的地理位置使T县成为我国维护国家安全和反分裂斗争的重点区域。

边境地区的稳定工作离不开边境农牧民的支持，边境县的每个中国人都是祖国领土的捍卫者，肩负着巩固国防和维护边境安定的重任。部分牧场离边防部队哨所较远而离边境线较近，牧民就成了离边境线最近的哨兵。牧民放牧巡边，守土卫疆，成为边防巩固的第一道防线。在这种情况下，牧民熟练掌握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对国家边防安全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从更深层次讲，让边境农牧民从思想文化自觉到思想文化自信，需要以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为先导，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引领和引导农牧民的思想，厚植爱国主义情怀，坚守中华文化立场，弘扬并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只有这样才能不断增强边境农牧民对中华民族的归属感、认同感，在不断学习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同时进一步统一思想、凝聚力量，建边境久安之势、成边境长治之业。

3.在边境推广普及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是国家安全战略的需要。

语言关乎国家安全，语言战略是国家安全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国家综合国力和全球影响力的重要影响因素。语言战略是大国崛起、构建硬实力和软实力的支撑和保障性力量。

从国际政治看，西方国家长期以来利用语言文化的传播，兜售其意识形态和价值观，谋求政治利益和世界文化霸权，语言文字成为西方某些国家对他国进行文化渗透和民族分裂的重要工具。近年来，国际上反华势力与民族分裂势力相勾结，利用民族语言进行分裂活动，直接威胁着我国人民的生命安全。在边境民族地区，如果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得不到普及，少数民族青少年人群汉语交际能力低下，难以融入社会发展的主流，宗教极端势力往往容易乘虚而入，进行极端宗教的传播和从事民族分裂活动，危害人民生活和国家安全^[15]。因此，在边境地区推广普及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提高各族群众的国家认同，对国家安全发挥着基础性、潜在性和长远性的作用。

当前，T县在“一带一路”建设中的地位逐渐凸显，应利用自身区位优势，积极推广普及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进而通过T县的舞台向世界讲好中国故事、边疆故事、塔吉克族等各族群众爱国护边故事，提升中华优秀文化的国际传播力。同时，在各族群众中增进“五个认同”，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助力新疆实现社会稳定和长治久安总目标。

四、通过在边境地区推广普及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以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

推广普及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是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重要途径。针对边境县城塔吉克族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掌握情况，应牢固确立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主体地位，落实青少年群体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教学工作、开展农牧民的国家通用语言培训工作。通过提高边境地区农牧民的国家通用语言能力，夯实边境稳定的思想防线，推动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厚植于各族人民心灵深处。

1.加大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推广力度，集中开展针对性培训工作。

推广普及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涉及边疆稳定安全、民族团结、意识形态领域安全、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等诸多方面。边境地区是推广普及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工作的薄弱地区，与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在边境地区的功能和地位极不匹配。2021年，教育部、国家乡村振兴局、国家语委联合印发《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普及提升工程和推普助力乡村振兴计划实施方案》，提出到2025年全国范围内普通话普及率达到85%；基础较薄弱的民族地区普通话普及率在现有基础上提高6-10个百分点，接近或达到80%的基本普及目标^[16]。从调研的情况来看，T县大部分塔吉克族农牧民不能用国家通用语言进行交流，部分农牧民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水平基本处在既听不懂也不会说的状态，严重影响了塔吉克族迈向现代化生活的进程，不利于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铸牢与边境地区的稳定。

针对这种现状，应继续加大对当地农牧民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培训工作，在做好中长期规划的同时，通过短期培训、夜校、送教上门等形式，利用农牧民冬季时间充裕的特点，集中开展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培训工作。通过“语言扶贫”的方式，拓宽塔吉克族农牧民的就业渠道，使塔吉克族获得更多发展机会，积极参与社会主义建设，巩固脱贫成果，助力乡村振兴工作。在培训过程中，注意将包括塔吉克族等民族文化在内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内容，以及政策法规、实用技能等内容有机融入到培训中去，突出培训内容的主题性、特色性、实用性，多方面激发农牧民参加培训的积极性。

2.抓住政策机遇，实现推广普及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与旅游业发展的双赢。T县雪域高原风光旖旎，要抓住“一带一路”机遇，利用援边省市的支援，深入实施西部大开发战略，抓住乡村旅游兴起的时机，进一步发挥当地优势，打造高原特色民宿，充分发挥雪域风情在旅游开发中的独特优势，使其成为农牧民脱贫致富的特色经济，让广大农牧民参与到旅游项目中来，把文化优势转化为经济优势。同时，通过新媒体平台加大对T县的推介力度，使旅游业成为经济新的增长点，推动文化和旅游业深度融合发展，深入挖掘当地文化资源内涵，提升塔吉克族等各族农牧民的幸福感、获得感和自豪感。这一过程无疑也意味着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推广普及的良机。要主动将“旅游兴边”“旅游援边”的政策机遇，与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普及推广有机结合起来，实现当地旅游业发展和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普及推广工作的双赢。与旅游相匹配的吃、穿、住、行等配套服务的进一步完善与高质量发展，均离不开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普及。因此，只有通过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强化教育培训，才能更好实现当地群众就地就近就业。在这个过程中，广大农牧民也会进一步增强使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内生动力。

3.以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普及工作为抓手，推进边境地区爱国主义教育。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是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纽带，对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认同也是国家认同的题中应有之义。推广普及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既是语言文字工作，也是爱国主义教育的有机组成部分。因此，应以农牧民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培训工作为抓手，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中华民族共同体教育等爱国主义教育内容融入到农牧民生产生活当中。

学校是推广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主要阵地，各级各类学校是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习得和运用最为理想的公共领域。T县大部分农牧民不懂汉语，部分农牧民只会塔吉克语或维吾尔语，长此以往，易造成思想意识固化，与整个社会脱节。在调研中发现，塔吉克族农牧民普遍认为孩子们完成学业后也很难在外地找到合适的工作，与其这样还不如早点结束学业回到村里。这种根深蒂固的观念，不仅造成当地知识分子匮乏，也不利于塔吉克族自身的长远发展。改变这种现状最有效、最快捷的办法就是抓好学校主阵地，以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为媒介，融入爱国主义教育内容，在提高学生思想认识和就业能力的同时，使他们成为维护边境稳定和谐发展大局的新生力量。

总之，促进边境稳定、维护国家统一、铸牢思想防线，均需要以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为先导。只有通过大力在边境地区推广普及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才能让边境各族人民进一步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更好地参与到实现中国梦的伟大征程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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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马  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