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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登一座险峻的高山——杜兰特《世界文明史》

楞个想 2022-09-24


威尔·杜兰特立志把深奥的哲学从象牙塔里解放出来,让历史、哲学走进普通人的生活中,于是他偕同妻子耗毕生之力撰写了一套通俗历史读物《世界文明史》,而这套书被台湾学界誉为“二十世纪的《史记》,人类文明的《离骚》”


  威尔·杜兰特(Will Durant,1885-1981),也有人翻译为“威尔·杜兰”,美国著名学者,普利策奖(1968)和自由勋章(1977)获得者。他是美国麻省北亚当姆人,曾先后在圣彼得学院和哥伦比亚大学学习,当过报社的实习记者、中学教师,研究过生物学,后来又在伍伯利和杜威的指导下专攻哲学,1917年获博士学位。


威尔·杜兰特与胡适是师出同门的“同学”,他们的共同老师是大名鼎鼎的美国实用主义哲学家杜威

  杜兰特博士的哲学信条是“毫无顾忌的英雄崇拜”,而他撰写《世界文明史》这个行为本身,就充满了史诗英雄般的气魄。


卷一 东方的遗产
卷二 希腊的生活
卷三 凯撒与基督
卷四 信仰的时代
卷五 文艺复兴
卷六 宗教改革
卷七 理性开始时代
卷八 路易十四时代
卷九 伏尔泰时代
卷十 卢梭与大革命
卷十一 拿破仑时代


  杜兰特博士从原始社会由狩猎向农耕转变的“人类文明的发端”,一直写到19世纪的历史教训,而且他远不止写历史事件和人物,更涵盖了每一个时代的政治、经济、军事、科技、宗教、文化、哲学、历史、教育、艺术、音乐等众多领域。威尔·杜兰特对这方方面面全都有所涉猎,几乎要把世界文明的遗产一网打尽。第一卷《东方的遗产》1935年出版,而最后一卷《拿破仑时代》出版时已经是1975年
  在近半个世纪的漫长写作中,杜兰特博士把自己的理性的思辨和感性的体悟,全部付诸笔端,甚至曾亲自到印度、埃及、中国等文明的起源地实地考察。全书虽然卷帙浩繁,但并不枯燥,文笔优雅而生动,许多篇幅简直就像令人趣味盎然的历史文化散文。虽然由于作者本身的时代和考古史料的局限,书中难免有如今看来不够准确完善之处,但那种俯瞰人类文明长河的历史感和沧桑感,让人不由得生出敬畏之情。



一般的西方学者在写历史时都持“欧洲中心论”,杜兰博士认为,东方文明才是世界文明的源头和基石,因此在写本书时,特别以《东方的遗产》作为全书的第一卷。他认为最早的人类文明产生于东方。当西方学者普遍认为古希腊乃现代文明之源时,杜兰博士则认为,是亚洲的文明形成了希腊与罗马文化的背景和基石。他甚至认为,欧洲大多数的发明都是来自埃及和东方。

而在东方文明中,他尤其重视中国文明,认为“中国文化乃是世界文明重大成就之一”。他引用法国大哲学家狄德罗的话说:“中国优于其他任何亚洲人类”,“他们胜过最开化的欧洲人”。他又引用德国大哲学家康德·凯瑟琳的话说:“中国人是所有人类中最有深度的人”。杜兰博士尤其惊叹中国文明的绵延不绝,他说:“这一社会,当希腊尚为野蛮的民族居住之时,已经开化了,她目睹巴比伦和亚述,波斯和犹太,雅典和罗马,威尼斯和西班牙的兴衰,甚至当巴尔干人称欧罗巴回复到黑暗和野蛮的时代,中国依然存在着。”

杜兰博士也相信中国的未来,他说过:“中国在以前死过好多次,好多次她都又重新复兴起来”,因而相信中国“有康复和更新的本质”。他相信这块广大而又蕴藏丰富矿产的领土,将使中国成为工业大国。“这个经过三千年历史的国家,在好几次的兴衰后,今天在整体和精神上所表现的活力,我们发现这是个最有创造的时期”。写到中国人,这位美国本土的博士总是充满激情:“世界上没有一个民族能像中国人那样的精力充沛,那样的聪慧,那样的能适应环境,那样的能抵抗疾病,那样的能忍受灾难和痛苦,那样的在历史的熏陶下能沉静忍耐和等待复原。这个拥有如此物质、劳力和精神资源的国家,加上现代工业的设备,我们很难料想出可能产生的那种文明是什么样的文明。很可能将会比美国更富有,很可能将会与古代的中国一样,在繁荣和艺术的生活方面,居于领导世界的地位。”

了不起的是,这是他在20世纪30年代,对那个所谓贫穷、落后、混乱的旧中国未来的描写!可惜的是,未来被惨痛割断,历史被无情倒退!

评价中国文化
“中国文化乃是世界文明重大成就之一”。
评价中国人
“世界上没有一个民族能像中国人那样的精力充沛,那样的聪慧,那样的能适应环境,那样的能抵抗疾病,那样的能忍受灾难和痛苦,那样的在历史的熏陶下能沉静忍耐和等待复原。这个拥有如此物质、劳力和精神资源的国家,加上现代工业的设备,我们很难料想出可能产生的那种文明是什么样的文明。很可能将会比美国更富有,很可能将会与古代的中国一样,在繁荣和艺术的生活方面,居于领导世界的地位。”


当然,我说这书值得看,不仅是他说中华文化、中国人的好话,还因为他热情地致力于将哲学从学术的象牙塔里解放出来,让它进入更多普通人的生活,他的书是“真正通俗而有价值的”,(引毛泽东评艾思奇《大众哲学》)和现在那些一本正经用晦涩和故作高深的所谓学术箸作完全不同,他的《哲学的故事》 在用人的语言讲哲理。


   他的《历史上最伟大的思想》,读起来也很轻松有趣。这段话肯定很多人都读到过:


“当生活变得苦涩,友谊从身边溜走,孩童也不再相伴我们左右,我们还可以与莎士比亚和歌德一起坐在桌边,和拉伯雷一起嘲笑世界,和济慈一起欣赏秋日的美丽。这是一些向我们奉献了最好事物的忠实朋友,他们从不要求回报,却永远等待我们的召唤。只要我们和他们一起行走片刻,静静聆听他们的讲述,我们的虚弱就可以治愈,我们也就能真正感受到相互理解之后内心的平静。”


   我们身边总有一些人,总是以否定和嘲讽的口吻来看事物,包括人类文明,有时甚至就是人身攻讦。我觉得杜兰特这段话也该摘抄下:

“喜欢通过贬抑他人来达到吹嘘自己的目的,尤其是指出伟人的缺点,更可以满足这一心理。”
读威尔·杜兰特《世界文明史》就像攀登一座险峻的高山,需要一些勇气,难免一些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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