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摄影师。
👆懂不懂艺术都能看懂的 象外
黄奕亮,《反射》系列
本文作品图由艺术家本人提供,特此鸣谢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黄奕亮都不像是一个玩摄影的:
朋友圈里几乎不发作品;摄影圈内几乎没听过大名;作为三影堂摄影奖的入选者来参加开幕式,却是一身西装、短寸平头,看起来像个搞图书批发的——喜欢他的作品而又无缘得见的一个读者不得不发来一张参展艺术家的大合照,问我:到底哪个才是黄奕亮?!
好吧,人家的确不是一个摄影师——
“我是一个法官”,他说。
黄法官的工作单位在潮州,拍照场景却大多在汕头,主要原因是,“在家附近拍的话,有点怪”。
当然当然,去过潮汕地区的朋友想必会有一点体会:如果不会说潮汕话,那你随随便便举起相机乱拍一通试试?
即便是“胶己人”黄奕亮,有一次街拍也差点被弄到派出所去了——当时他看到一个出售一种可以接收港台电视信号的卫星的广告,觉得相当有趣,于是就按了几下快门,结果店家以为他来曝光的记者,闹起来后就把警察叫来了。
最后虽然平安无事,但这似乎暗示了黄奕亮的窘境——他跟这个世界,多少是有些格格不入的。
生于1970年,潮州人黄奕亮小时候喜欢美术,高考填写志愿,以为“模具制造”跟工业设计差不多,是创造美的东西,结果进了航天学院,才发现自己要跟机械打交道。
大学毕业后,他因此改弦更张,继续读法律,然后进法院,直到后来做法官。
他说,自己本科学的专业跟工作没关系,后来喜欢摄影,也跟工作没关系。而他拍的东西,显然也不像是一个法官拍的。
看看他镜头下的狗就知道了:对峙的,孤立的,满身癞痢而自我舔舐的,无论姿态如何,都不是宠物的天真甜美,而像是现代人荒谬境况的缩影。
“拍一条狗、一只鸟,其实就是在拍我自己。”黄奕亮说。
要这么说的话,远远的那只即将跃出框外的狗,玻璃后面那只即将落在枝上的鸟,的确像极了黄奕亮:生活在这个世界,却想跳到那个世界去;发不出响亮的叫声,却用沉默来划出一道黑白的痕。
在某种程度上,黄奕亮的摄影是老派的乃至保守的——你能从中看到寇德卡或森山大道的影子,能看到其背后一众纪实人文摄影师们设立的顽固传统,但他所捕捉的那种温和的荒诞感,却是属于黄奕亮自己的。
也许因为我是广东人,也求学于汕头,因此第一次在三影堂看到他的作品,便立马向三影堂的同事求证:作者是潮汕人吗?
很难说判断的理由是什么——汕头那个著名的小公园我固然熟悉已久,但更多的,是弥漫于画面之上的南方气息:天光的强度、空气的湿度、中年人的穿着、无特色又藏着许多细节的街景……很难清晰描述,但如果你去过汕头,想必你也能辨认:是它无疑了。
法官依法行事,摄影家为世界留影,却更多出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理由。
在这个名为《反射》的作品系列里,他如此说道:
我试图用影像表达愤怒、压抑、焦虑、悲伤、共情、快乐和爱等“感受“。当我用影像表达感受时,其实也在抵御、逃避某些事物,或是快乐、共情地拥抱某种事物。
我通过记录各种情境和世界互动,发生联系,并由此认识世界,同时用记录的情境替代我的身体。当下一次遇到相同的情境时,或许已经能做出趋利避害的选择。我不怕被蛇咬,哪怕是遇到井绳,我也早已知道它并非蛇本身。而对未知世界和未知情境的恐惧反应,也恰恰促使我重新观察和思考自己所处的状态。
反观是一种“感受”的路标,对我进入未知世界起到了提示作用。同时,我希望通过我的照片去探索,人的可能,摄影的边界,观看与社会的关系。
摄影评论家也许会乐于分析黄奕亮作品的主观性、社会性乃至其中形而上学的意味,但同样作为一个摄影爱好者,我更喜欢从身体和感官上代入他的角色,想象他在潮汕这片充满故事的热土上游走——逛小公园,那也是很多汕大的学子曾经喜欢做的事情;
我想象他跟拍摄对象的关系:有迎头赶上、以挑衅般的姿态拍下人的面孔的,有悄悄地埋伏着、等着戏剧性一幕出现的,有远远地看着、按一下快门赶紧逃走的……在瞬息万变中,世界变成了一个大舞台,而黄奕亮,就是那个忍不住看、舍不得走的默剧观众。
身为法官,案牍劳神累心(“接见当事人、开庭、写判决书——有时候要写一百多页的判决书“),摄影,就成为一种心甘情愿的放逐。
因为放逐,而得自由。黄奕亮的影像中,我因此挑出自己的最爱:有海,有云,有微波,有野草,还有一条通往未知的路。
· END ·
黄奕亮的作品,可在北京三影堂
摄影艺术中心的这个展览上看到
转译
2019年(第十一届)三影堂摄影奖作品展
三影堂摄影艺术中心
时间 :2019年4月6日 - 5月19日
地点 :北京朝阳区草场地艺术村内
除了黄奕亮,这一展览还展出以下艺术家(按姓氏拼音首字母排序)的作品:
陈江屿、胡雅静、蒋斐然、雷安乔、李剑鸿、李林、李龙俊、刘珂&晃晃、刘书彤、卢杉、吕廷川、马塔、唐咸英、汪滢滢、吴国勇、徐思捷、尤达任、张兰坡、周裕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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