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国锋一生中最后的放弃和遗憾(图)
李奉先 文
“我真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几个月前还日理万机、忙得不可开交的十亿多人口的大国最高领导人,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大闲人,居然有闲工夫一集不落地欣赏国外儿童动画片。”
——华国锋的日语翻译周斌
葡萄,是有关华国锋退居生活的一个重要话题
1981年6月23日,华国锋辞去了中共中央主席、中央军委主席,他回到了北京市西皇城根9号院。这个与中南海近在咫尺的院子,和附近的几个大院相比,少有宾客。
枝繁叶茂的葡萄架,以及错落有致的苹果、樱桃、李子树,更是让院里充满平静而温馨的生活气息。就是在这里,在这样的环境中,华国锋度过了人生的最后27年……
葡萄,是有关华国锋退居生活的一个重要话题。
华国锋八十五岁留影
1983年,华国锋来到北京郊区,找了葡萄园的师傅,学习种植葡萄的技艺,最多的时候,华国锋在西皇城根9号院里种有五六十个葡萄品种。从这时起,这位曾经的大国领袖,这位主管国农业的副总理,在院中支着两个很大的葡萄架,把心思放到管理葡萄架上面来。华国锋在这里最多曾种着五六十个葡萄品种。力所能及的时候,华国锋便亲自管理这些葡萄架。到了力不从心时,他就在一旁指挥,由司机、厨师、医务人员和警卫战士完成修剪的工作。
王苏佳认为姥爷对葡萄的判断力非常神奇。
这葡萄还没有长出来,他就会告诉你,它在什么时候会长成什么样。”
——华国锋外孙女 王苏佳
最忙的时候是遇上刮风的日子,“一刮风,他就急忙出门捆葡萄。”到了收获的季节,葡萄味道真的很不错,不仅全家人共享,还要送给部队的战士。
王苏佳回忆起往事就眼圈发红。她说:姥爷虽与种葡萄结缘,自己却几乎不能吃,因为检查出患了糖尿病,他的饮食受到严格控制。”
院子里,除了葡萄,院内还种了其他的果树,樱桃、苹果、李子、桃、核桃等,一进这个院,满眼都是绿。果树下韩芝俊开辟出很多小菜园,品种繁多:苦瓜、丝瓜、南瓜、辣椒……有一年的丝瓜足结了600多斤。日常的供给绰绰有余,还晒制了菜干,供淡季使用,并赠送一部分给友人。
华国锋的生活起居,饮食习惯很有规律。早餐以牛奶为主,有时会加个鸡蛋羹,但他一直习惯在牛奶里放一勺或半勺咖啡。主食有时吃点馒头片,或者油分较少的麻花,华老的牙口很好,馒头片喜欢吃烤得很硬的那种。菜则以圆白菜为主,或者炒洋葱。吃完早饭,华国锋将大部分时间花在看报上,有党报,还有都市类报纸。他看报纸很痴迷,“有时候叫他吃饭,都叫不动他”,王苏佳说。午饭则以面条为主。
华国锋的晚饭则更简单,喝点粥,吃点饭,有时吃个烧饼,粥以二米粥和南瓜粥居多。晚饭后华国锋必定在院子里散步,每次散步也总是一家三代一齐出动。同住一个院子的领导人和他们打招呼时总说,这是幸福的一家子……
晚年话题决从不涉及国内政治
华国锋虽然远离了政治舞台,但他始终关心这个舞台上所发生的事情。党和国家领导人也时常来慰问他,告诉他一些人事上的安排,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表示支持,并能说出一些具体事例。
据儿子苏斌说,几位原国家领导人如毛泽东、刘少奇、胡耀邦的后人,都与华家保持着联系。党和国家领导人的到访则以慰问居多,有时候也会通报一些人事安排。苏斌说,父亲经常讲的一句话是:“你们干得好”,并且能说出一些具体的事情。
这些到访的客人,事先要跟华的秘书曹万贵约好。曹从1968年华国锋还在湖南任职时就开始跟随华,整整40年。对于这个自己服务一生的老上级,曹万贵接受采访时只说了一句话:“他胸怀很宽广”。华国锋除了看党报,也看都市类报纸。看电视也是这样,他必看《新闻联播》,也喜欢热播的影视节目。
华国锋刚退下来不久,日本动画片《铁臂阿童木》在中国引起了很大反响,他本人和孩子们每集都看,觉得很有意思,并让身边的工作人员给翻译者周斌打电话。
“我真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几个月前还日理万机、忙得不可开交的十亿多人口的大国最高领导人,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大闲人,居然有闲工夫一集不落地欣赏国外儿童动画片。”华国锋的日语翻译周斌感叹道。
每年必须两去毛主席纪念堂
华国锋家会客厅中央高悬“清静”二字,那是华国锋85岁生日时所写,见过的人评价说:大气、从容,很见功夫。他还有一幅作品,收藏家出价达到150万元。
不过世人所熟悉的华国锋书法,还是在天安门广场上那六个篆刻在毛主席纪念堂上的字。字如其人。
华国锋平时很少出门,不愿兴师动众,给别人带来不便。有一回“五一”节,他带着孙女去逛北海,还是被人认出,群众拥挤围观,有不少人拍照,公园也没逛成回了家,小孙女还对他发了一顿脾气。
不过,一年中有两天,华国锋是一定要出去的。一天是12月26日,毛泽东的诞辰日。另一天是9月9日,毛泽东忌日。这两天,华国锋会带着家属和身边工作人员去毛主席纪念堂,瞻仰毛泽东的遗容,每次华国锋都喊行礼令: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
一生中的最后放弃和遗憾
2008年8月,第29届夏季奥运会在北京举办,华国锋和每个中国人一样,也想去看看。四月初,华国锋对秘书曹万贵说,奥运会在家门口举办,我们还是去看看奥运会吧,华国锋愿望,自然用不着秘书去考虑,中央办公厅会送上票的。七月,华国锋住进医院,8月1日,华国锋出院了,家人和身边工作人员,以为能一了他这个心愿,但在家只休了一个礼拜天,就因病情再度恶化又住进医院,而这时已经病得很厉害了。
跟随华国锋八年的司机朱春华清楚地记得, 8月2日,奥运彩排给他票时,他无奈地说:“我老了,不去了,你们去吧。” ——华国锋
8月3日,华国锋又一次住进了医院,从此,他没能离开421病房。9号院里的葡萄架再也没有等来热爱它的主人。
“让我回卦山吧,那里树多,清静,小时候在那儿,打游击也在那儿。”
——华国锋生前吩咐后事华国锋还说自己选择墓地,必须坚持四个原则:一是不占用耕地。二是不与民争地。三是不破坏环境。四是不损坏古迹。
2008年8月20日12时50分,华国锋在北京医院与世长辞,享年87岁。
华国锋陵园
2011年11月3日,在秋雨纷纷之中的卦山华陵,终于等到了它期盼已久的主人。就是这一天,华国锋的骨灰在北京八宝山革命公墓安放三年零两个月之后,终于回到了他出生和曾经战斗过地方,从此,他可以长眠于此,遥望他挚爱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