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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新书】《猎巫》|了解猎巫闹剧背后的真相,警惕群体暴力主义。

斯泰西·希夫 品卷一族
2024-12-10

核心书摘:

1692年1月,天气极为寒冷。在美国波士顿附近的塞勒姆村,一位牧师的外甥女开始抽搐、扭曲、颤抖、打滚、吐白沫……随后不久,牧师的女儿也患上了相同症状。医生闻讯赶来,但束手无策,有邻家妇人经过占卜,结果都指向一桩古老的罪行:巫术。

很快,恐慌蔓延至整个马萨诸塞湾殖民地,所有人都被卷入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猎巫运动中。邻人互相指控,亲子彼此出卖,牧师、富豪、高官也难逃一劫。这场猎巫运动历时九个月,以十四个女人、五个男人和两条狗被处死的悲惨结局收场。另外还有近两百人被指控为巫师,其中最年轻的“女巫”只有五岁,最年迈的则年近八十岁。

 这段猎巫闹剧见证了极端环境下人类的内心是多么丑恶。为了自保,人们彼此陷害,成就了这场全民参与的歇斯底里和失去理智的暴力狂欢。封闭的社会空间变成了考验人性的试炼场,在偏见与矛盾的交织缠绕下,极端的正确最终沦为了极端的错误。这段过往就像是笼罩在美国上空的一小块恐怖夜幕,也让“猎巫”一词成为刺激美国民众神经的文化符号,每当正义缺席、黑暗降临,塞勒姆便宛如幽灵般悄然出现,张开了邪恶的翅膀。


关于作者:

斯泰西·希夫,美国作家,普利策奖得主,美国艺术暨文学学会终身成员。早年曾在西蒙-舒斯特出版社任职,文章常见于《纽约客》《纽约时报》《泰晤士报文学增刊》《华盛顿邮报》等知名媒体。

学什么:

1、从怪病到三个女巫

2、人人自危

3、绞刑架上的牧师

一、从怪病到三个女巫

首先,我们来看本书第一部分内容:从怪病到三个女巫。它讲述了这场猎巫闹剧的第一颗小火星是怎么萌发,又是怎么燃烧起来的。

事情要从当地牧师帕里斯的侄女——金发碧眼的11岁女孩阿比盖尔讲起。1692年1月,这个孩子就一直抱怨浑身疼痛,就像有人用针扎她那样。没过多久,相同的症状也出现在了帕里斯牧师9岁的女儿贝蒂身上。这对表姐妹抱怨说有“隐形的东西”对他们又咬又掐。她们先是痛苦嚎叫,接着逐渐失语,脑袋眩晕,走路变得一瘸一拐,双手疯狂摆动,动不动就说出愚蠢和荒诞的话语,有时还恐惧地钻到桌子和凳子底下。

俩个孩子这一病就是一个多月,医生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帕里斯夫妇被折磨得疲惫不堪,只好请周围的邻居进入房间帮忙照顾。其中一个邻居是住在附近的面包师,养活了好几个孩子。她认为两个孩子不是生病了,而是被女巫下了咒。当时北美有一种黑魔法,认为只要将受害者的尿液混入黑麦面包,放在炉火上炙烤后喂给小狗,就能找到罪恶的女巫。于是面包师如法炮制,却没有得到任何结果。而帕里斯牧师知道此事后勃然大怒,训斥了面包师的莽撞行为,警告说,这种迷信行为是“为了反对魔鬼而接近魔鬼”,反而会将魔鬼招出来。这些行动并没避开两个病孩,她们听到了整件事情的完整因果,交换了一个含义莫名的眼神。

几天之后,魔法面包中的恶魔术开始生效了,当地大地主托马斯·帕特南的女儿,12岁的小安·帕特南也中招了。这些孩子的病情越来越重,她们一边痛苦地扭曲着身子,一边开始了对女巫的指控:“都是莎拉·古德干的。”

莎拉·古德是塞勒姆村的一个女乞丐,几乎可以说是童话小说中坏女巫形象的代表。她出生在一个富裕家庭,但18岁时父亲自杀了。在那个时代,虔诚的教徒是不会自杀的,因为他们认为这是魔鬼诱惑的产物。所以他们家的遗产自然而然地被转移到了她的继父手中。两年后,莎拉·古德的第一任丈夫也猝死了,给她留下沉重的债务和一个女儿。她的家境每况愈下,和第二任丈夫的关系也不好,只好带着五岁的女儿流浪乞讨。她浑身臭烘烘、脏兮兮的,很不讨人喜欢。

莎拉·古德性格也不好,经常恶意诅咒那些好心施舍的人家。但人家不帮她也不行,她会大声责骂侮辱对方。有不止一户人家抱怨,说自从拒绝莎拉·古德后,家里的牛要么走丢,要么病死。莎拉·古德和帕里斯牧师一家的关系也不太好。有一次她到牧师家乞讨,得到救助物品后,连声谢谢都没说就扬长而去,途中还在小声嘀咕,让帕里斯太太心神不宁。

1692年2月29日,当地治安官拘捕了莎拉·古德,两天后开始公开审判。所有人都先入为主地认为女乞丐有罪,所以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不公平的审判。主审法官提出的问题充满了恶意,他的问题都是这样的:“莎拉·古德,你都认识什么邪灵?”“你和魔鬼签约了吗?”“你为什么要伤害这些孩子?”“你雇佣了什么恶灵来做这些事?”

几个病孩作为原告站在法庭上。她们只要和莎拉·古德正对面,便开始剧烈地扭动身体,脸上呈现出痛苦的模样,尖叫着说这个女乞丐当着法官的面还在发动魔法,这进一步引发了人们对莎拉·古德的憎恶。雪上加霜的是,莎拉·古德的第二任丈夫也站了出来,说自己妻子的右肩下面有一个符号,那是魔鬼给新支持者立下的契约,就这样,法官把莎拉·古德送进了监狱。

事情还没完呢,很快这些病孩又指控了另一个女人,然后是第三个。这次是牧师家的女仆人,黑人提图芭。当初面包师在烤制那个黑魔法面包时,提图芭和她的丈夫曾一同帮忙。而且,提图芭来自非洲西部,信奉巫毒教。这种宗教认为万物皆有灵性,她们热衷于通灵,在清教徒看来,这就是魔鬼的法术。

提图芭爽快地承认了巫术的存在,但她把罪责推到了莎拉·古德身上。她供述说,一个男人形状的魔鬼指使她伤害孩子,她很害怕那个邪恶的男人。而且那个男人有四个共犯,其中一个便是莎拉·古德。她还说女巫会飞行,并绘声绘色地描述自己是如何骑着棍子在空中飞的,而莎拉·古德就紧跟在她的身后。她还提到了魔鬼有本书,所有的女巫都得刺破手指在上面签名,从而缔结血之契约。

就这样,塞勒姆猎巫事件正式拉开了序幕。到了三月中旬,小安·帕特南又指控出另一个名字:玛莎·科里。这是一个十分虔诚的女人,自诩为“福音女人”。当别人质疑她是女巫时,她反驳说自己压根就不相信女巫的存在。这句话引起了轩然大波,要知道当时的人都相信巫术是魔鬼的产物,反而视不信巫术的人为异端。大家看向玛莎·科里的目光就多了几分恐惧。

几天后,玛莎·科里到帕特南家和小安对质。玛莎刚一进屋,小安就痛苦不堪地叫了起来。她的手脚扭曲、几乎窒息,双目还一度失明。在粗重的喘息中,小安艰难地指控,说在玛莎·科里的中指和无名指之间看到了一只黄色的金丝雀,当时人们认为黄鸟是魔鬼的幽灵。而小安身边的女仆也说自己被玛莎·科里操控的恶灵击中了手臂,人们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推向熊熊燃烧的火炉,三个成年人用力拉扯才把她救了回来。于是法庭下令逮捕了玛莎·科里。

几天后,塞勒姆召开对玛莎·科里的审判。尽管她反复强调自己是“福音女人”,与巫术没有任何关联,却无法解释警察从她家里搜查出的烤肉钳(姑娘们指控她用这个武器进行攻击),还有一些奇怪的书册和油膏。以阿比盖尔为首的女孩儿们在证人席上不停地抽搐和尖叫,指控说玛莎·科里其实是福音女巫。

法庭观察员们声称,尽管女犯双手被捆站在被告席上,但仍能对女孩儿们造成伤害。当她咬紧嘴唇,女孩儿们的手臂和手腕上就会露出牙印;当她握紧双手,女孩儿们就会莫名战栗;当她在站了将近两个小时,想要倚靠在被告席的围栏上休息片刻时,女孩儿们就会痛苦地滑倒在地上。于是法庭宣判玛莎·科里有罪,把她也投入了大狱。

至此,不过短短两月,塞勒姆已经“诞生”了四名“女巫”,治安官也“尽责”地把她们捉拿归案,送入监狱。村民们以为恐怖已经结束了,可事实上,这场猎巫行动才刚刚开始。

二、人人自危

接下来,我们一起来看本书的第二节内容:人人自危。

等到3月下旬,阿比盖尔又开始不正常了。她面色苍白地在房子里跑来跑去,并且像着了魔一样指着空气,询问其他人为什么没有看见丽贝卡·纳斯,她说这个年迈的女人正向她递出魔鬼的书卷。而小安也控诉说,她在教堂长椅上曾瞥见过一个若隐若现的幽灵,那就是丽贝卡·纳斯。

丽贝卡·纳斯是八个孩子的母亲,此时已经71岁了,耳聋眼花的她卧病在床,整整一周都没力气出门。她的丈夫弗朗西斯·纳斯是一名工匠,曾担任过陪审员和治安官,同时还隶属于当地一个委员会,这个委员会与牧师帕里斯的关系比较紧张,曾经还扣留过牧师的工资。而纳斯家族和小安所在的帕特南家族也有冲突,但在巫术横行的大背景下,这些矛盾都被法官和陪审团忽视了。

丽贝卡·纳斯被送上了法庭。阿比盖尔声称,这位老妇人当天早上还攻击了她,而小安·帕特南则在一旁不断尖叫,控诉纳斯曾跟着魔鬼到她家里,怂恿她背叛上帝。纳斯无助地求助于上帝,希望能得到帮助和救赎。她将手臂指向天空时,女孩们就四处乱窜,挣扎着喘不上气来。纳斯绝望地垂下头去,女孩们就像被什么折断脖子一样,也低下了头。几位村民上前纠正老丽贝卡的姿势,女孩们也即刻恢复了原状。法庭上一片混乱,恐慌几乎扼住了所有人的脖颈,哭泣声此起彼伏,但纳斯没有落泪。这也成了她新的罪证,因为当时的人认为,女巫是不会流泪的。就这样,71岁的丽贝卡·纳斯也被关进了监狱。

没多久,小安又声称莎拉·古德的女儿桃乐茜也是个女巫,说这个五岁的小家伙又拧又掐,逼迫她和魔鬼签约。被恐惧冲昏头脑的人们抓住了这个小女孩,还给她戴上小号的手铐、脚镣关押了起来。可笑的是,就连帕里斯牧师家那条狗也被拘留了起来,因为它吃了掺杂受害女孩尿液的黑魔法面包,和魔鬼立了约,由人类忠实的朋友变成了邪恶的“巫狗”。

女孩儿们的指控范围越来越广,它们口中的巫师既可以是女性,也可以是男性;既可以是流浪的乞丐,也可以是富有的地主;既可以是5岁的幼儿,也可以是71岁的老者;既可以是教会的正式成员,也可以是与塞勒姆毫无关联的外村人士。就连周边村镇的居民们也开始变得敏感多疑,人人自危,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被指控的是谁,说不定霹雳很快就在自己头顶上炸起。

但很快,人们就发现了这种无规律中的规律。从理论上说,每一个人都可以成为受害人,也可以成为被指控者。此时明哲保身已非良策,告发和指控别人才是规避风险的最有效路径。比起被指控后辩无可辩的困境,成为受害者显然要安全得多。为了自保,最好的方式便是先下手为强。就这样,整个塞勒姆村的居民都陷入了“囚徒困境”,大家纷纷给自己披上受害人的外衣,相互检举、揭发。妻子告发丈夫,女儿检举父亲,侄子构陷姑母,兄弟姊妹指控彼此……许多陈年矛盾被翻出并大做文章,“猎巫”成为发泄私愤或政治怨恨的最佳手段。而在这个过程中,小安的父亲托马斯·帕特南成了其中最大的受益者。

这一年的4月21日,托马斯·帕特南给主审法官写了一封信,在对法官的“卓越”工作表示感谢后,他恳求法官们继续“以恐怖手段严惩作恶者”。同时他还提出警告,说有一个更大的阴谋正在酝酿中,这个阴谋很快就浮出了水面。

4月22日,阿比盖尔在一个酒馆外和一个男孩闲聊,突然她抽搐着指向路边,说那里站着一个邪恶的矮个儿男人。那个人说自己杀害了两任妻子,招募了9个塞勒姆女巫,还能用单手拿着最重的滑膛枪开火!她旁边的男孩问出了邪恶男人所在的方位,拿起干草叉向那个方向刺去。阿比盖尔抽搐了片刻便恢复了正常,说那个男人被干草叉刺中了,化成了一只灰猫,被乞丐莎拉·古德的幽灵带走了。紧接着,她向治安官提交了九名女巫嫌疑人的名单,这些人当晚就被逮捕。

在法庭上,又一个故事新鲜出炉了。小安·帕特南声称,一个身穿黑衣的恐怖幽灵已经来到了村中,那个幽灵掐住她的脖子,差点把她撕成碎片。她还说,这个幽灵就是阿比盖尔说的那个被干草叉刺中的矮个子男人,他对小安讲了自己的使命,是要让殖民地的基督徒们都背叛上帝,和魔鬼建立血之契约。小安还警告说,这名访客穿着牧师常穿的一身黑衣,前几年经常在教堂里出现。塞勒姆村的村民们震惊了,因为根据她们的描述,这个人正是村里的前牧师——乔治·伯勒斯。这个指控被报送到当时的最高法院定夺,到了4月30日,波士顿当局发布了对乔治·伯勒斯的通缉令。

三、绞刑架上的牧师

接下来,我们一起来看本书最后一个内容:绞刑架上的牧师。

塞勒姆村的前牧师乔治·伯勒斯是个什么人呢?为什么阿比盖尔和小安都要指控他呢?书中介绍,伯勒斯出身名门,他的爷爷是从剑桥毕业的学霸,曾担任英国萨福克郡的区长。他在很小的时候就跟着父母移居美洲,在这里长大。伯勒斯继承了家族的学霸传统,1670年从哈佛学院毕业,后来担任牧师,是当时的精英人士。他个子不高,相貌英俊,对传教事业充满了激情。

伯勒斯曾在塞勒姆村担任了三年时间的牧师,但村里没有支付给他一分钱工资。他年轻的妻子过世时,他连埋葬费用都拿不出来。为此他曾向帕特南家族借过一笔钱,但后来根本就没办法偿还。帕特南家族很是气愤,一度威胁说要把他送入监狱。离开塞勒姆村后,伯勒斯去了另外一个村担任牧师,这个村子更靠近殖民地与印第安人作战的前沿阵地。就在1692年1月,村庄遭到了印第安人的劫掠,伯勒斯的第二任妻子也在这场劫掠中惨遭杀害。

作为牧师,伯勒斯带领着村民们和印第安人周旋,尽力挽救村民们的生命。他写信给当局,请求物资支援。几天后,他等来了当局的回复,但不是援助物资,而是一张通缉令。塞勒姆的女孩们指控他杀死了自己的两任妻子,还领导着那些邪恶女巫要颠覆基督徒的世界。

客观公正地说,伯勒斯确实不是一个体贴温柔的丈夫,他有大男子主义情节,在家里专制蛮横,但要说他会杀害两任妻子,恐怕也没有人会相信,可惜法庭上的人不这样想,他们已经被恐慌冲昏了头脑,认为伯勒斯完全符合魔鬼的形象:他轻蔑女性、玩弄人心,肆意殴打折磨女孩子,无情地将她们的手按在恶魔之书上。

更悲剧的是,伯勒斯在对抗印第安人的战场上表现英勇,这反而成了他被魔鬼附身的罪证。在一场战役中,这位小个子牧师表现出了惊人的勇气和能力,他单手举着猎枪击杀了许多敌人,顽强地撑过了长达7个小时的战斗。有人提出,这难道不是因为魔鬼附身带来的奇迹吗?还有,他为什么能这么幸运,活过了一次次激烈的战役,却没有在印度安人的突袭中丧生呢?

陪审团们虽然有种种疑问,但还不至于要了伯勒斯的命,毕竟作为哈佛大学毕业的精英,他在殖民地有较高的声望。但在最后一次审判时,伯勒斯发出了自己的质疑。面对那些尖叫、抽搐的女孩儿,伯勒斯说:“我认为,现在没有,而且以前也没有女巫与魔鬼签下契约,令魔鬼能够隔空折磨别人。”这个发言引起了轩然大波,因为在此之前,法庭已经判处了六位在押女巫绞刑,其中就包括莎拉·古德、玛莎·科里和丽贝卡·纳斯,并且已经执行完毕。

伯勒斯的质疑激怒了整个法庭,因为如果他说的是对的,那些所谓的“魔鬼契约”不存在,魔鬼也没有能力让女巫隔空折磨别人,那之前被吊死的六个女人算是什么?当初做出判决的陪审员又算什么?是伸张正义,还是对无辜平民的谋杀?而法官又算什么,是主持公道的正义化身,还是谋杀犯的共犯?

所以陪审团很快做出裁决,伯勒斯必须死!1692年8月19日,乔治·伯勒斯登上了绞刑台。历经了14个星期的折磨后,这个已然不成人形的小个子男人站在高处,脖子上套着绞索,平静地发表了他人生最后一番言论。他的语调庄严而热切,他所讲的内容也字字真切,让人敬畏。他一字不差地背诵了《主祷文》,并且用最慈悲的心,原谅了那些指控他有罪的女孩儿。有那么一刻,人们仿佛被感化了,流泪了。就在这时,伯勒斯脚下的梯子被踢掉了,他被悬挂在了空中。这个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战士,这个在教堂中传播爱与宽恕的教士,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伯勒斯的死震撼了人们的心灵,人们开始怀疑,这位教士到底是魔鬼的化身,还是上帝最伟大的信徒?两个月后,有人给新上任的殖民地总督写信,批评了女巫审判庭的粗暴武断,总督下令解散女巫审判法庭。并且在第二年,又下令大赦嫌疑人,停止巫术审判。但是被冤死的那些生命,却再也无法重返人间!

时至今日,我们已经不会再像十七世纪的塞勒姆村民那样,看到女孩们的离奇表现就武断地归因于巫术。现代医学告诉我们,这是因为情绪上的极度痛苦导致的歇斯底里症的发作。那么,这些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孩为什么如此痛苦呢?

我们都知道,北美殖民地是由一批来自英格兰的清教徒建立的。清教徒无论对自己,还是对他们的子女要求都极为严格,毫不宽容。在他们看来,一个合格的女性应该谦虚、虔诚、勤勉,不知疲倦,她们每天要读两次《圣经》,还要对父亲和新婚丈夫言听计从。像阿比盖尔、贝蒂、小安这样的女孩子,生来就接受严格的宗教教育,她们的“灵魂被密切地监督和审查着”,还要承担繁重的家务劳动,生活得非常压抑。她们正值青春期,感情充沛、敏感细腻,却无处排解自己的心事,只能用身体上的痛苦来表达心声。

我们可以想象,阿比盖尔最初几天的身体刺痛可能是真的,这让她成功地引起了帕里斯夫妇的关照。在那个时代,人们压根就没有隐私的概念,贝蒂看到姐姐得到关照,于是也成功地“病了”。然后是小安·帕特南,然后是更多的女孩子。病症就这样具有了传染性,而当时人们受到的教育,也让她们很容易就接受了存在女巫和魔鬼的说法。到后来,法庭上聚光灯般的持久关注,则鼓励她们将这种伴随着抽搐、尖叫的精神快感延续了下去。

更重要的是,之后女孩儿们的表演被别有用心的大人们利用,成了他们打压异己的工具。有人说,“召唤巨大的法律力量去解决私仇是清教徒固有的才能”,而托马斯·帕特南正是其中的佼佼者。在这场猎巫行动中,托马斯攻击了至少35名嫌疑人,作证指控了17人,并写了一百多篇指控报告,而这些被指控者无一例外和他多多少少都有些矛盾。在抽搐的小安·帕特南和别有用心的父亲之间,很难说谁是谁的代理人啊。

中国历史上也曾有过多次类似“猎巫”的行动,从表面看是由巫术引发的不满,其本质也是“召唤巨大的法律力量解决私仇”,比如说,汉武帝晚期的“巫蛊之祸”就是如此。

公元前92年,大盗朱安世被捕后上书汉武帝,说丞相公孙贺用巫术诅咒皇帝、意图谋反。汉武帝下令彻查此事,导致整个公孙家被灭族。而公孙贺是皇后卫子夫的姐夫,所以卫家也受到牵连,就连大将军卫青的长子卫伉也被处死,这让皇后的家族元气大伤,太子刘据也惶惶不安。

又过了一段时间后,有一天汉武帝睡午觉时,梦见有好几千木头人手持棍棒来袭击他。他吓醒了,从此感到身体不舒服,于是派宠臣江充去调查。江充对皇后和太子早就不满,就诬告说汉武帝的病是因为宫中有人行巫术导致的。于是汉武帝搬到长安城外的甘泉宫,让江充进宫查找巫术。江充搜到了太子的宫里,找到了很多木头小人,还有写在丝帛上的文字,内容大逆不道。这很有可能是江充的构陷,愤怒的太子刘据为了自保,干脆杀死了江充。于是长安城中一片混乱,纷纷传言“太子要造反”。

汉武帝赶紧从甘泉宫返回长安,颁布诏书征调军队平叛。太子刘据被迫起兵,失败后逃走,最后因为走投无路,自缢而死。刘据的两个儿子也在乱军中一同遇害。汉武帝回到宫中,命人收回皇后的印玺和绶带,卫皇后也自杀身亡。

事后汉武帝感觉到事情有些蹊跷,就派人彻查此案,才知道太子刘据是被江充步步紧逼,惶恐不安才诛杀了这个宠臣,并没有造反的意图。汉武帝幡然醒悟,但已经悔之晚矣。他下令将江充满门抄斩,并为刘据修了一座思子宫,里面还建了一座“归来望思台”。

这场“巫蛊之祸”,前前后后有十余万人受到牵连,并导致大量上层人物被杀,动摇了汉朝的国根,也成为西汉由盛转衰的转折点。让后人们感到不解的是,江充只是一个小小的臣子,如果没有皇帝的授意,怎么敢向太子发难呢?要知道,皇家最是无情,更何况太子刘据和汉武帝在治国理念方面有很大不同,并且更得人心,这让因年迈而力不从心的汉武帝感觉到自己的皇位受到了威胁。人们怀疑,无论是巫蛊,还是江充,包括之后的思子宫和归来望思台,大约都是汉武帝这位权谋家的工具而已啊!

结语

讲到这里,《猎巫》这本书就讲完了。

通过这本书,我们了解到发生在1692年的美国的这场荒唐闹剧是如何开始并逐步扩大的,也让我们看到了在极端事件中,人性的丑恶和群体癫狂所带来的巨大危害。

2008年,德国拍了一部电影叫《浪潮》,讲的是一位大学教授只用了不到一周时间,就让纳粹主义在学生中死灰复燃的故事。里面有一句发人深省的台词:“我们以为自己高人一等,比其他人都优秀,更过分的是,我们将所有反对我们的人排除出集体,我们伤害了他们,我们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部影片想要告诉观众的是,群体癫狂和失去理智其实离我们很近,就像1962年的塞勒姆村一样,谁也不会想到人们那么快就陷入了无理性的极端。所以,我们更应该学会时刻以批判和理性思维看待和分析事物,不能人云亦云,更不能成为非理性的帮凶。

恭喜你和“今今乐道”读书会一起读完了你生命中的第6875本书,希望今天的内容能给你有益的启发。

【编辑:北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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