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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他的宋朝,会有多无趣

唐博 硬核读书会 2021-07-07



如果提到宋朝词人,你最先想到的是谁?

“凡有井水饮处,既能歌柳词”,我们今天要聊的,是连苏轼都敬仰的词人柳永。你或许还记得他那句“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但他还有更多经典之作。


他跌宕的命运更是北宋的脚注,让我们窥见市民社会兴起的宋朝的另一种样貌。


让我们一起走进这位影响了苏轼的大词人——柳永。





✎作者 | 唐博


宋仁宗时代的大人物》

唐博 著

广东人民出版社,2021-6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

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这是北宋词人柳永的著名词作《雨霖铃·寒蝉凄切》。“雨霖铃”这个词牌,脱胎于唐玄宗和杨贵妃在马嵬驿生离死别的场景。清脆的铃声随着飘摇的雨声回荡。独坐大殿宝座的唐玄宗,听雨声,听铃声,总能回想起马嵬驿的那一幕,于是作《雨淋铃曲》,寄托衷肠。

马嵬驿的悲剧渐渐远去,倒是《雨淋铃曲》纳入了教坊曲,演变成词牌名“雨霖铃”。

跟马嵬驿的阴阳两隔相比,柳永是幸运的,他经历的只是天各一方的生离,有感而发,写成了传唱千年的《雨霖铃·寒蝉凄切》。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可是,与恋人一别,不知哪天还能再见。站在渡口,眺望远方,柳永的心是凉的。

告别了恋人,也就跟过往的日子说再见了。渐渐地,柳永反而变得更加温婉柔情。他号称“白衣卿相”,却似流浪歌手般浪迹天涯。

电视剧《书剑情侠柳三变》中的柳永变成了一位“大侠”。

为何“柳三变”

柳永有好几个别名:人称“柳七”,是因为在家族中排行第七;“耆卿”和“景庄”,分别是他的字和表字;又称“柳三变”,这是他的原名

的大词人,为什么起名叫“三变”呢?其实,“三变”不是个俗词,《论语》里说:“子夏曰:‘君子有三变: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听其言也厉。’”

这里的“三变”,是古代君子的行为标杆,也是后世读书人向君子靠拢的行动指南。具体来说,就是远望庄严可畏,接近时温和可亲,说话时严厉不苟。“三变”是个严肃而庄重的词汇,跟柳永的表字“景庄”内涵相通。显然,长辈给柳永的人生期许,是希望他修身养性,向君子看齐。

长辈的期许绝非空想,柳永完全具备做谦谦君子的各方面条件。

柳永长相俊美,风姿飘逸,才华盖世,言谈优雅。他是个天才,十岁能文,十三岁能诗,十七岁能词,年纪轻轻就甩同龄人几条街。

柳永出身书香世家。祖父柳崇是福建大儒,一辈子没做官,“以行义著于州里,以兢严治于闺门”。父亲柳宜是南唐高官,为人正派,深得李后主器重。南唐灭亡后投靠宋朝,官至工部侍郎。其他家族成员,也涌现出好几位进士和京官。这样的书香世家,给柳永带来了压力,也带来了动力。

柳永做梦都想成为“公卿”。如果当不了官,别说光耀门楣了,压根没脸混在这个家族了。

论读书,柳永是用功的。论填词,柳永是消遣的。然而,作为副业的消遣水平越来越高,堪称天才;作为主业的进士考试,却每每功败垂成。而一次次科场失意带来的痛苦与煎熬,又激发了他的创作灵感,让他的词作更加出名。

不是才高八斗吗?不是勤奋念书吗?柳永在科场上怎会一败再败呢?

寄情山水间

尤红殢翠。近日来、陡把狂心牵系。罗绮丛中,笙歌筵上,有个人人可意。解严妆巧笑,取次言谈成娇媚。知几度、密约秦楼尽醉。仍携手,眷恋香衾绣被。

情渐美。算好把、夕雨朝云相继,便是仙禁春深,御炉香袅,临轩亲试。对天颜咫尺,定然魁甲登高第。等恁时、等着回来贺喜。好生地。剩与我儿利市。

这是柳永早期的词作《长寿乐·平调》,反映了他的两大爱好:既要在女人的温柔乡里把福享,又要掀开锦被将功名拿。

咸平五年(1002),十八岁的柳永背起行囊,告别福建崇安老家,前往京城,准备实现修齐治平的人生理想。他很自信,也很放松,一路上出钱塘、经苏州、游杭州、逛扬州,饱览华夏秀美风光。

西湖。

在杭州,西湖畔,他如痴如醉,写下一阙《望海潮·东南形盛》词: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柳永没想到的是,这首词迅速传遍大江南北,让他迅速蹿红,成了文坛新锐。

传说,一百多年后,金朝皇帝完颜亮读到“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时候惊呆了,他不相信世间还有这么美的地方,就算有,也得他独享。于是,他经过多年准备,挥戈南下,进攻南宋。因为一首词引发战争,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北宋的苏州、杭州、扬州,青楼酒肆林立,既是商贸中心,更是烧钱熔炉。柳永走红后,就成了曲坊、青楼的香饽饽,歌伎们争先恐后地跟他交往,而他的词作也被传唱得妇孺皆知。

就这样,柳永醉倒在烟雨江南的温柔乡里,偎红倚翠,激扬青春,好不自在。

科场屡试不第

即便是温柔乡,也没有不散的宴席。大中祥符二年(1009),柳永告别江南,怀着“定然魁甲登高第”的志向,第一次进京赶考。这年,他二十六岁。

然而,宋真宗划了一条红线,《宋史·真宗本纪》记载:“读非圣之书及属辞浮糜者,皆严谴之。”主考官据此认定,柳永搞的副业属于“三俗”,这种人怎能入朝为官呢?

郁闷之余,柳永愤然写下了《鹤冲天·黄金榜上》:

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未遂风云便,争不恣狂荡。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主考官对柳永的“三俗”定性,并非全无道理。

不过,柳永的词深得坊间欢迎,一经问世,市价暴涨十倍,教坊乐工和歌伎争相传唱。那场面,堪比流量明星巡回演出。

柳永的词能够广为流传,得益于“变”和“俗”这两个特点。

说“变”,柳永是两宋词坛用词调最多的词人,他经常“变旧声作新声”,大量创作新兴曲调,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宋词八百多个词调里,柳永原创或首次使用的有一百多个。

说“俗”,就是用平实的语言,描述市井生活,甚至没少使用俗语。王灼《碧鸡漫志》说,柳永的词“浅近卑俗,自成一体”。不过,柳永经常描述妓院生活,给人以轻薄之感,在上层人士心目中就是浪子。

大中祥符八年(1015),柳永又进京赶考了。这年,他三十二岁。

然而,这次赶考他违规了。按照朝廷规定,父母死后,儿子或长孙需在家守孝二十七个月。在此期间,不做官、不考试、不嫁娶,这叫“守制”。北宋历代皇帝都标榜以“孝”治天下,全社会必须遵循《礼记》精神,才能当得起这个“孝”字。

柳永在替父守制的丧期跑出来考试,明显违规,被处以“殿三举”。

所谓“殿三举”,就是取消三次考试资格。北宋的科举考试每三年一次。“殿三举”意味着九年没资格参加考试。这无异于将一个读书人扔出了时代的快车。

朝中有人看不下去了,就向宋真宗推荐了他。宋真宗问:“得非填词柳三变乎?”主管大臣说,没错,就是他。宋真宗又说:“那他还是去填词吧。”

“填词”,出自皇帝金口。柳永索性自封“奉旨填词柳三变”,整日泡在青楼里,一边体验生活,一边填词抒情,在坊间传唱。

他很颓废,或许是在对冲和掩饰科场不顺的郁闷。

九年大限期满,历史进入宋仁宗时代。柳永再次踏上赶考之路。

没想到,那首《鹤冲天·黄金榜上》四处流传,都传到了宫里。他的粉丝拥趸激增,争议也与日俱增。

宋仁宗。/电视剧《清平乐》剧照

没想到,宋仁宗在他的殿试试卷上给了句御批:“且去浅斟低唱,何要浮名?”

这可能是秉持刘太后的意思。毕竟,刘太后执政理念更传统、更严厉。在她看来,柳永不适合做官,更适合浪迹天涯,舞文弄墨。

皇帝金口玉言,柳永再次折戟。

科场蹉跎,越发落魄,转瞬不惑。这些年给他带来心灵慰藉的,唯有那些做他“粉丝”的勾栏姐妹和市井文人。

柳永很享受“凡有井水饮处,即能歌柳词”的状态,却从没忘记和放弃科举考试。他要向世人证明自己不但副业干得好,主业也干得好。

刘太后去世了,宋仁宗亲政,反而更宽容了。他为柳永关了门,但开了窗。景祐元年(1034),朝廷举行恩科考试,专门为“暂遗贤”降低录取门槛。于是,柳永连忙进京赶考。这次,他终于跻身进士第三甲,时年五十一岁。

于是,洗心革面,改个名字,碰碰运气。从此,他告别了“柳七”“柳三变”这两个名字,改名“柳永”,字“耆卿”。

既能处江湖之远,又能居庙堂之高,柳永总算是证明了自己,尽管岁数大了点。

不是圈内人

柳永的第一个官职是睦州团练推官。赶赴睦州的途中,他专门拜谒了时任苏州知州范仲淹,填词进献。不过,以范仲淹的个性,恐怕对柳永这样的“三俗”作家不太感兴趣。

倒是睦州知州吕蔚,对柳永这位下属很是赏识,专门向朝廷举荐。然而,朝廷的反馈就四个字——“未有善状”。也就是说,京城的“大佬”们压根就看不上柳永。

接下来,他先后调任余杭县令、定海晓峰盐监、泗州判官,为官清廉,恪尽职守,全心全意为民办事,有政绩,名声好。可是,他一直没能磨勘改官,调进京城,只能在地方上晃悠,连他自己都说“游宦成羁旅”。

是什么原因让柳永久不升迁呢?

也许,当初两位皇帝的负面评语,让大佬们心存芥蒂,不敢举荐他。也许,他的词作更多继承了李后主的风格,更像是“通俗歌手”,入北宋文坛主流文人,比如晏殊、范仲淹、欧阳修、司马光、王安石等人的法眼。他挤不进这个圈子。

重文轻武是北宋的祖宗之法。文坛领袖即官场“大佬”。在文坛吃不开的人,到了官场一样吃不开。这就意味着,柳永作为“圈外人士”,很难真正融入“体制内”。尽管宋仁宗时代,官场群星璀璨,但没有哪颗星星属于柳永。

当然,也有极个别的大佬对柳永情有独钟。比如苏轼。同是《蝶恋花》,柳永和苏轼各自描绘了截然不同的意境。

柳永的《蝶恋花》写的是怀念佳人: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其中“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堪称金句,塑造了一个为情所困、憔悴不堪的男人形象,可以说是一词写尽世间最痴情的男子。

电视剧《知否知否应是红肥绿瘦》剧照。

而苏轼的《蝶恋花·春景》,则是一词劝慰世间痴情种: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这或许是文坛上最啼笑皆非的暗恋了。同样是伤春之作,苏轼的这首比柳永少了几分凄美,多了几分清丽。他把爱情的见解藏之景中,一句“天涯何处无芳草”,让许多痴情郎最终放下了包袱,轻装前进。

苏轼曾问幕僚:“我词何如柳七?”幕僚答曰:“柳郎中词,只合十七八女郎,执红牙板,歌‘杨柳岸,晓风残月’。学士词,须关西大汉,铜琵琶,铁绰板,唱‘大江东去’。”

幕僚巧妙回避了对两人作品高下的直接判断,但明确暗示:两人的文字风格,一则豪放,一则婉约,各有千秋,各有妙处。

苏轼对这评论大加赞赏,还曾评价柳永的词“于诗句不减唐人高处”。知音难觅,尽管两人相差半个世纪,但并不妨碍苏轼对柳永的欣赏和艳羡,尽管这只是“大佬”里的个例。

晏殊与虫虫:谁才是真爱

柳永进呈颂词,为的是取悦皇帝,借机给自己调个更好的官职,却触怒宋仁宗,虽然任期届满,磨勘合格,可以改官,但吏部不敢做主,只能报给宰相定夺。

北宋学者张舜民在《画墁录》里这样写道:“柳三变既以词忏仁宗, 吏部不敢改官,三变不能堪,诣政府。晏公曰:‘竖俊作曲子么?’三变曰:‘如相公亦作曲子。’公曰:‘殊虽作曲子,不曾道:针线墉拈伴伊坐。’柳遂退。”

殊提到的这句“针线墉拈伴伊坐”,出自柳永的词作《定风波·自春来》。他认为,尽管柳永和他都是词人,但柳永的词作里透露出的,是藐视功名、品位低俗,跟朝廷格格不入。其实,晏殊的作品里何尝没有这类词句呢?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晏殊是个善于自保的“太平宰相”。他在北宋政坛上长期屹立不倒,靠的就是紧跟皇帝。宋仁宗不喜欢柳永,晏殊就要找合情合理的理由,来阻挡柳永的晋升,这样才能既向皇帝效忠,又能在选人用人的程序上说得过去,还能不连累自己的名声。

更重要的是,对于柳永描绘青楼女子的词作,特别是其中倡导男女平等的理念,晏殊很不认同。作为儒家文化教育多年的干部,男尊女卑的观念深入骨髓,他改不了了。

晏殊并不是坏人。他在用这种相对温和的方式来敲打柳永,让他不要轻视功名,不要放弃远大志向,不要醉心于青楼,浑浑噩噩。毕竟,在晏殊看来,柳永不算庸人。

不久,范仲淹主政,推行“庆历新政”,重订官员磨勘之法。柳永的申诉终于管了用,很快调回中央,改任著作佐郎,授西京灵台山令。

其后,他担任过著作郎、太常博士,并在屯田员外郎这个位子上退休。他一辈子也没做什么大官,在仕途上没什么出息,甚至心情也不大愉快。

做官后,柳永的词中常流露出不如意的情愫。比如这两首《少年游》:

长安古道马迟迟,高柳乱蝉嘶。夕阳岛外,秋风原上,目断四天垂。
归云一去无踪迹,何处是前期?狎兴生疏,酒徒萧索,不似少年时。
参差烟树灞陵桥,风物尽前朝。衰杨古柳,几经攀折,憔悴楚宫腰。
夕阳闲淡秋光老,离思满蘅皋。一曲阳关,断肠声尽,独自凭兰桡。

已过花甲的柳永,似乎悟了道:他并不适合做官。无论是晏殊,还是范仲淹,都不是真爱。正如他在《定风波》里所写,“奈泛泛旅迹,厌厌病绪,迩来谙尽宦游滋味”。

对他来说,真爱在民间。

邢州(今河北邢台)开元寺的法明和尚,有三大爱好:喝酒、赌博、柳词。人家请他做斋醮,他一概婉拒;但如果请他喝酒,则欣然愿往,一喝就醉,醉了就唱柳词。

他突然对寺内和尚们说:“我明日当圆寂,你等不必送行。”大家都以为他在开玩笑,没想到次日清晨,法明沐浴更衣,安然就座,对和尚们说:“我去了,当留一曲。”大家听罢,都惊了。

只听法明吟唱道:“平生醉里颠蹶,醉里却有分别。今宵酒醒何处, 杨柳岸晓风残月。”唱完,溘然而逝。他吟唱的后两句,正来自柳永的《雨霖铃·寒蝉凄切》。

柳永的词作已不光是青楼专属了,而是飞进了市井街巷、百姓人家,乃至佛寺道观。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柳词吟唱。哪怕不少人嗤之以鼻, 说柳永“薄于操行”“依红偎翠”,说柳词“词语尘下”“淫冶讴歌”。

电视剧《知否知否应是红肥绿瘦》剧照。

事实上,柳永和他的词作,正是北宋时代社会稳定、歌舞升平的文化映射,是城市经济发展、娱乐活动繁荣的真实写照。

浅斟低唱,就是这个时代的特色。

每当柳永人生顺遂,或是遇到波折之时,青楼花丛都敞开怀抱,笑脸相迎。陈师师、赵香香、谢玉英,一个个冰雪聪明,色艺双绝,独把柳永当知交:

不愿穿绞罗,愿依柳七哥。

不愿君王召,愿得柳七叫。

不愿千黄金,愿得柳七心。

不愿神仙见,愿识柳七面。

在众多青楼女子之中,虫虫跟他最亲密,陪伴最多,堪称红颜知己。柳永写过一首《集贤宾·小楼深巷狂游遍》:

小楼深巷狂游遍,罗绮成丛。就中堪人属意,最是虫虫。有画难描雅态,无花可比芳容。几回饮散良宵永,鸳衾暖、凤枕香浓。算得人间天上,惟有两心同。
近来云雨忽西东。诮恼损情悰。纵然偷期暗会,长是匆匆。争似和鸣偕老,免教敛翠啼红。眼前时、暂疏欢宴,盟言在、更莫忡忡。待作真个宅院,方信有初终。

词之所以广为流传,是因为它源于市井,又提升了市井之风韵,自带烟火气、人情味,虽然置身温柔乡,却没有真正颓废低俗,而是给人潇洒出尘、玉树临风之感。

故而,看似“放荡不羁,穷困潦倒”的柳永,有“白衣卿相”之名。说他放荡,实则放而不荡;说他潦倒,实则潦而不倒。他没有宋代士大夫的那种轻浮气,而是更真诚、更实在。

皇祐五年(1053),柳永在润州(今江苏镇江)去世,享年七十岁。这一刻,他的“粉丝基础”再次令人刮目相看。

同日,“红颜知己”虫虫随他而去。

柳永的后事是一群歌伎凑钱张罗的。歌伎们不但妥为安葬柳永,而且每年春日还上坟,人称“吊柳七”,还形成了一种绵延百年的地方风俗。

滚滚长江,流淌着一代才子不朽的词魂。

浪迹天涯,又有谁介意三变是几品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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