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这几年来中美关系的发展,我们可以明显地看到,中美关系一直在急剧地恶化。
在2016年的选举中,政治正确的希拉里受到了选民的冷遇,选出了商人出身的特朗普。相对来说,本届美国总统不太关注人权和民主,也不关注意识形态,而更加注重现实经济利益。这既是总统本人的观念,也是回应选民的期待。2018年刚开始的时候,特朗普对中国要求的是公平贸易。根据他的说法,因为美国在贸易中被中国占了便宜:美国的企业在贸易中吃了亏,美国的工人被中国人抢走了工作。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美国经济复苏缓慢,美国人的工资十年没涨而中国人的工资同期涨了10倍。无论复苏缓慢的真实原因如何,公平贸易的要求都会得到美国人民支持。当时美国国内,中美关系还有不少支持者,中美贸易摩擦也不乏反对者。因为,中美经济和产业是互补的,很多人从中美贸易中获利,美国消费者也喜欢物美价廉的中国商品。
2018年8月13日,在《2019财年国防授权法案》中,美国政府对中国的态度和战略开始发生了根本的变化,首次明确地将中国视为战略竞争对手。法案第1261章甚至明确地说明:〝与中国的长期战略竞争是美国根本性的优先战略,这需要整合美国国家权力中包括外交、经济、情报、执法以及军事这几大元素,保卫和加强国家安全。〞有不少观点认为,这个美国新国防法案的出台,标志着自由和共产阵营的第二轮冷战已经开启。2020年5月20日,白宫发布了《美国对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战略方针》,提出要全面应对中国在经济、价值观和国家安全三大方面对美国发起的挑战。在结论中说,“美国政府对中国的态度反映了根本性的再评估——对美国如何理解和回应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和第二大经济体的领导人的再评估。美国认识到我们两个体系之间的长期战略竞争。”而战略方针中提出的对中国采取的竞争性方针以及各种遏制措施,正是基于这个再评估。美国是个民主国家,政治家们都是由人民选举产生的。任何国家战略,只有获得美国人民的支持,政治家才有动力推进,比如古巴导弹危机之后的对苏冷战。如果遭到美国人民的反对,在政治上必然是行不通的,比如后期的越战。特朗普面临着年底的大选,赢得连任是特朗普压倒性的动机。任何不利于提高支持率的事情,特朗普是不会做的。美国政府此时公开发布对华战略,可以肯定的是,美国人民对中国的看法和态度已经变了,期待政府如此对待中国。
然而,如果我们仔细考察就会发现,美国人民关于中国的评估是建立在虚假信息之上的。关于中国的实力,美国人民是从胡鞍钢和金灿荣口中知道的,比如中国经济实力实际上已经超过了美国,比如中国军事上能以四种方法打掉美国的航母。
关于中国的意愿,美国人民主要是从胡锡进嘴里了解的,比如《用打抗美援朝的意志打对美贸易战》,比如以扩充核武器以塑造美国精英对中国的态度。中国网络上的信息主要是对内宣传,以所谓的爱国主义为主。绝大多数是由媒体和五毛愤青制造出来的,其中充斥着挑战美国甚至仇美反美的言论。
但是,这些信息完全是对内宣传而并非对外,更不代表中国的对外政策。而美国媒体却不加鉴别地照单全收了,让美国人误以为这就是中国的态度。金灿荣和胡锡进的声音,狭隘民族主义五毛愤青的声音,真是中国政府的决定,真是中国人民的选择吗?其实,那完全只是关于中国的虚假信息。对内宣传绝非对外态度,宣传口号并非真心。当年毛泽东主席邀请尼克松总统访华的时候,报纸上的口号和街道上的标语还是打倒美帝国主义。显然,这并不是当时中国的真实意愿。中国历朝历代如此,当与外国发生冲突时,主战才安全,谁主和就会被扣上卖国贼的大帽子。清末明末,主和派都被杀。更不要说当代政治生态,长期以来,越左就越正确越安全。
真实的情况是,目前的中国既不具备与美国对抗的实力,也不可能有与美国对抗的意愿。目前中国与美国的差距仍很大,人均产出还不到美国的六分之一,人民的福利微薄还要供养庞大的政府。这意味着,能用来增税以用于与美国进行战略对抗的财力空间十分逼仄。且不说美国的科技和军事力量,美国具备强大的盟国体系,美元的国际储备货币地位,美国可以把全球的资源整合起来用于对抗和战争,中国怎么会像德日和苏联那样自找绝路?远交近攻,是中国外交的传统智慧。中国的北方土地被黄俄罗斯计划侵占了几百万平方公里,谁会愚蠢到相信美国会侵占中国的哪怕一寸土地?历史上没有,将来也不会。
而且,中国人历来是重情义的,忘恩负义被认为是卑鄙小人。中国人不会忘记,帮助中国抵御日本侵略的是美国,帮助中国改革开放让中国人民过上了好日子的也是美国。就在几十年前,苏联撺掇中国抗美援朝,结果中国被苏联核讹诈,狼狈得像老鼠到处钻山打洞,还是美国出面阻止了苏联对中国的核打击。不久,尼克松访华中美建交。这种类似战国时期和三国演义的战略格局,任何头脑清醒的中国人都不会不明白。但是,他们的声音美国人根本看不到,要么发不出来,要么被删掉了,要么噤若寒蝉。大多数中国人通晓战国纵横,知道一旦楚齐绝交楚国就只有死路一条,至今仍在以端午节纪念屈原。熟读三国演义,就知道孙刘联盟极容易被瓦解,联吴抗曹是必败的。左徒屈原主管外交,他劝诫楚怀王说:“现在秦国这样看重楚国,是因为我国与齐国结成了联盟。如果我国与齐国断交,有事就孤立无援,秦国还会把我国放在眼里吗?”熟读历史的中国知识精英不可能比古代人更缺乏外交智慧,他们的声音呢?二十年来,亿万中国企业和工人都在中美贸易中获利不菲,他们的声音呢?
显然,这几年美国人所能看到的中国,无论是坚定的官方媒体,还是纷乱的网络空间,并不是真正的中国,而完全是一个虚假的中国。总之,客观地评估,至少从目前到未来相当长的时间内,中国既没有实力能威胁到美国的国家安全,也没有意愿挑战美国的全球地位。当然,如果中国的改革开放能够顺利深化,中国的民间活力被充分激发出来,再中高速发展20年后,实力或许就能够挑战美国。中国真正能对美国构成挑战是在20年后。没有这些虚假信息,即使美国有一些战略家和政治家想要遏制中国,也得不到美国人民的支持。也就是说,正是由于这些虚假信息,美国对华的遏制战略被提前了20年。国家之间存在竞争是正常的,美国人民并不是活雷锋。1980年代,美国也曾压制过日本和欧洲的发展。但是,都是在人均产出达到美国的60%之后。这些关于中国的信息,是胡锡进们制造出来的虚假信息,美国精英不会不知道,他们只是将计就计。因为他们知道,胡锡进们已让美国人民相信了。正是由于这些虚假信息,中国人民的人均实际产出和收入就要基本止步于目前的水平了。·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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