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论虚劳的病因病机及其治疗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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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劳一症为虚损劳伤、久虚不复之病,自古以来即属难治之疾。今时医药进步、生活安定,此病似已少见。其实典型之虚损症虽不常有,而诸多慢性而迁延难疗之病,无不涉及损途。
如久治不愈之慢迁肝、肾病综合征、慢性尿毒症、再生障碍性贫血、结核病及肿瘤患者免疫功能低下者等不胜枚举,多可从虚劳病中求其治法,可知探研“虚劳”仍有现实意义在,故余不揣浅陋,试作本文。
释 名
“虚劳”为虚损劳伤之简称,其含义有二:
一者以真元损伤过甚、脏腑气血阴阳严重虚弱为病,但纯属虚证。亦即《素问·通评虚实论》“精气夺则虚”之义。如恽铁樵《风劳鼓病论》卷二“虚劳”篇曰:“虚者,气血之虚;损者脏腑之损,久虚致损,脏腑皆有。”莫枚士《研经言》“虚劳论”亦曰:“苟因劳伤气血不复,皆得称为虚劳。”然此意义之虚劳,亦称作“虚损”、“损病”。此义当为虚劳之本义,故中医学院教材《内科学》“虚劳”病篇即取此义。而晋代之《肘后疗》则直称“虚损”。虚损之定义,《中医大辞典》载:“因七情、劳倦、饮食、酒色所伤,或因病后失于调理,以致阴阳、气血、脏腑亏损而成”之病症。与上述虚劳之含义正相符合。本文下述凡言虚劳者,皆取此义。
虚劳之另一含义,谓在虚损基础上,更兼内热渐起、虚火日炽,焦灼气血,致血瘀不行,日久化而为虫,啮人脏腑而发为痨病,或感染痨虫而发病者。如《风劳臌膈四大证治》曰:“虚是气血不足,损是五脏亏损,劳是火炎于上。劳瘵者,既虚且损,复竭其力,而动于火以成其劳也。虚而未劳,但名不足;虚而且劳,其成瘵成蒸无不至矣。”又曰:“故劳者,必因于虚,虚极必至于劳。”又《研经言》曰:“今之所谓虚劳,古之所谓蒸也;古之所谓虚劳,今之所谓脱力也。”则虚劳一词,包括虚损与劳瘵在内。故《中医大辞典》对“虚劳”之释义即取此义:虚劳“包括气血、脏腑等正气损伤所致的虚弱症和某些具传染性、表现为虚弱证候的疾病。后世多将前者称为虚损,后者称为劳瘵或传尸劳。”
成 因
虚劳之成,《理虚元鉴》列有六因:“有先天之因,有后天之因,有痘疹及病后之因,有外感之因,有境遇之因,有医药之因。”所谓先天之因者指秉赋及遗传因素。后天之因为劳累过度及摄养不善,痘疹、病后以及外感乃疾病因素。境遇为精神因素,而医药之因则为误药致病。
本病纵有六因之分,且体质、精神因素与外感、疾病,境遇诸因可相互为病,但终不出内外二因。外因中以感受外邪失于解散,邪气久留最为主要。如《笔花医镜》“虚劳论治”指出:虚劳之症“固由真阴亏损,虚火烁金而然。而其始大半由于外感,感邪在肺则作咳嗽。治失其宜,则咳不已。久咳则伤肺金,金伤不能生水,则肾水日枯,肾火日炽,上灼于肺。再复嗜色欲、受外邪,以竭其水,而虚劳成矣。”
外感成劳《内经》已有论述,尤怡于《医学读书记》中释经文“劳风法在肺下”节后,慨然曰:“读此,可悟伤风不解成痨之故。劳风者,既劳而又受风也劳则火起于上,而风又乘之”。“设不出,则风火留积肺中而肺伤,肺伤则喘咳声嘶,渐及五脏,而虚劳之病成矣。”感受外邪为虚劳病之重要成因,无怪乎绮石先生不禁大声疾呼:“伤风不醒便成劳。”
内因成劳不外水亏火旺、土弱金伤诸候。如《笔花医镜》曰:“间有本元不足,思虑太过,而心血耗、心火旺,肾水干、肺金痿者,其受病不同,及其成劳一也。”内因成劳实已包括《理虚元鉴》所述六因中后天、疾病、境遇、医药诸因素,亦与先天秉受与体质强弱密切相关。
无论外因抑或内因,当着意于防范,切勿因循以使病成,然后渴而穿井、斗而铸兵,亦已晚矣。平素当窒情欲以积精全神、节饮食以调护后天,惩忿怨以颐养天年。倘感外邪速进药饵,亟使解散,以保安康。
由此可知,感受外邪且留着不去,为虚劳病之一大成因,则临证凡遇外感之病宜加重视,勿以病小而忽之,亟予及时、正确、高效之治疗,务使迅速、彻底解散病邪,毋使留着变生他患以遗殃于日后,斯为善矣。
证 候
本病之证候,《巢氏病源》提出五劳、六极、七伤之病变,并详列不同证候凡七十五论。后世医家,多宗是说,然五劳、六极、七伤之具体内容,诸家未尽相同。如《巢源》曰:“夫虚劳者,五劳六极七伤也。”其中五劳与七伤均含两类不同内容,如五劳之第一类以劳伤情志为主:“一曰志劳,二曰思劳,三曰心劳,四曰忧劳,五曰瘦劳。”
第二类,则以五脏归纳证候:“
肺劳者,短气而肿,鼻不闻香臭。
肝劳者,面目干黑,口苦,精神不守,恐畏不能独卧,目视不明。
心劳者,忽忽喜忘,大便苦难,或时鸭溏,口内生疮。
脾劳者,舌本苦直,不得咽唾。
肾劳者,背难以俯仰,小便不利,色赤面黄有余沥,茎内痛,阴湿,囊生疮,小腹满急”
而清代无名氏所著之《杂症治要秘录》则采《内经》之文,以“久视伤血,久卧伤气,久坐伤肉,久行伤筋,久立伤骨”为五劳。五劳之内容诸书虽有参差,但终不越劳伤五脏及精、气、神、思、形五者。
又如七伤,《巢氏病源》亦有两义:
第一义为:
一曰阴寒;
二曰阴萎;
三曰里急;
四曰精连连;
五曰精少,阴下湿;
六曰精清;七曰小便苦数,临事不卒。
另一义为:
一曰大饱伤脾,脾伤善噫,欲卧,面黄;
二曰大怒气逆伤肝,肝伤血少目暗;
三曰强力举重、久坐湿地伤肾,肾伤少精,腰背痛.厥逆下冷;
四曰形寒、寒饮伤肺,肺伤少气,咳嗽鼻鸣;
五曰忧愁思虑伤心,心伤,苦惊喜忘善怒;
六曰风雨寒暑伤形,形伤发肤枯夭;
七曰大怒恐不节伤志,志伤恍惚不乐。
第一义侧重下焦及肾精亏损,而第二义亦以五脏伤损为主要病理。
人体由五劳、七伤成病,加之失治、误治等因素,病变由浅而深,由轻渐重,终成“气极、血极、筋极、骨极、肌极、精极”之六极,病情发展至此,已成虚损重证,治之非易。
六极所现之证候。据《巢氏病源》载为:
一曰气极,令人内虚,五脏不足,邪气多,正气少,不欲言;
二曰血极.令人无颜色,眉发堕落,忽忽喜忘;
三曰筋极,令人数转筋,十指爪甲皆痛,苦倦不能久立;
四曰骨极,令人酸削,齿苦痛,手足烦痛,不可以主,不欲行动;
五曰肌极,令人赢瘦无润泽,饮食不生肌肤;
六曰精极,令人少气嗡嗡然内虚,五脏气不足,发毛落,悲伤喜忘。
对于五劳、七伤、六极之认识,清代莫枚士见解甚卓,其于《研经言》中曰:“古有五劳、七伤、六极之目,皆言虚也,核之则劳、极二端而已。劳是过用其气,极则几乎无气,其浅深不同。以《病源》所记言之,五劳中志劳、心劳、忧劳、是过用其神;其疲劳是过用其形。七伤则房劳之病,亦劳属也,以其病多,故别出之。然精为七神之一,是亦过用其神也。约之,特形、神二者尽之矣。若风寒暑湿及·切病之久而不去,甚虚其气者,皆极也。极有气、血、筋、骨、肌、精六症者,谓病于气,其极也小欲言;病于血,其极也无颜色,眉发堕落,喜忘。余皆仿此。然约之亦不外形、神也。大抵劳言其始,极言其终,分别截然。”
《难经》对虚劳证候不以五劳七伤六极归类,而主以“五损”。
《难经》第十四难曰:
一损损于皮毛,皮聚而毛落;
二损损于血脉,血脉虚少,不能荣于五脏六腑;
三损损于肌肉,肌肉消瘦,饮食不能为肌肤;
四损损于筋,筋缓不能自收持;
五损损于骨,骨痿不能起于床。
《难经》之五损叙证皆在形体,未及精神情志及五脏六腑,其实“五损”之证皆本五脏:一损本于肺,二损本于心,三损本于脾,四损本于肝,五损本于肾。与五劳七伤六极仍属一致,并无原则区别,仅有证情轻重程度之异。至于五损与劳伤之关系,乃依病情由轻而重逐步递进。清代张鲁峰于《馤塘医话》中曰:“人之不足,由虚而损,由损而劳,(孟城注:此劳字含五劳七伤在内)由劳而极。”
其实,无论为虚、为损、为劳、为极,总不离“阴阳、气血、脏腑亏损”之基本病理。故虚劳之病,当以人身阴、阳、气、血四者之虚衰为经,以五脏之亏损为纬,则病无遁情、治无不中矣。如近人恽铁樵于《风劳鼓病论》中曰:“五脏虽分,五脏所藏无非精气,其所以致损者有四:曰气虚,曰血虚,曰阳虚,曰阴虚。”气、血、阴、阳五脏皆具,而病变既成,必有侧重,并不等量齐观。如恽氏又曰:“而气血阴阳各有专主,认得真确,方可施治。”如气虚虽五脏皆有,而虚劳病中以脾肺两经为重点;同样,血虚以心肝两经为重点;阳虚以心脾肾为重点;而阴虚则以肺肾为重点。现将相关病证摘要列之于下:
气虚:肺气虚者症见短气、自汗、气怯音低,时寒时热。可兼咳嗽,易患感冒。舌质淡,脉软无力。脾气虚者症见食欲不振,饮食减少,食后胃脘不舒,平素四肢困乏,懒于言语,色萎便溏。舌淡苔薄,脉软无力。
血虚:心血虚者症兀尢心悸怔忡,健忘失眠,多梦纷纷,面色少华。舌淡,脉细或结。肝血虚者症见头晕目眩,耳鸣胁痛,易于惊惕。妇人月事不调,甚者经闭。舌淡,脉弦细或细涩。
阳虚:心阳虚者心悸、气短,动则气促,神倦嗜寐,心胸憋痛,面色苍白,舌淡或紫黯,脉细弱或结而无力,或虚大无力。脾阳虚者症见面萎食少,纳减腹胀,腹中冷痛,喜温喜按,四肢不温,大便稀溏。甚则完谷不化,舌淡白,脉虚弱无力。肾阳虚者症见面色苍白无华,形寒肢冷,腰膝冷痛,阳痿早泄,或五更泄泻,尿多或小便失禁。舌体淡胖,边多齿印,苔白,脉沉迟。
阴虚:肺阴虚者症见于咳,少痰,咽燥口干,潮热盗汗,甚则失音或痰中带血。舌干少津,甚则舌红无苔,脉细涩,或细数。肾阴虚者症见眩晕耳鸣,甚则耳聋,潮热颧红,腰膝酸软,口干不欲饮,咽痛舌疮,甚则失音赢瘦,两足痿弱无力。舌干少津,甚则舌红,脉沉细无力。
虚劳独特之脉,仲景于《金匮要略》中已有论述:“男子平人,脉大为劳,极虚亦为劳。”论者每以脉大无力之劳为气虚,极虚之劳为肾虚。喻嘉言则曰:“虚劳之脉多见浮大。”又曰:“浮大弦紧,外象有余,其实中藏不足。”而《馤塘医话》于“补编”中所言虚劳之脉,大符临床实际:“虚劳之脉必数,而有浮大、细小之别。浮大而数,阴虚甚也;细小而数,阴中之阳绝矣。又有一种阳虚者,脉不数,但缓而大不收,奄奄无力。”可供临证参考。
治疗原则
虚劳之治,当宗《内经》“损者益之”、“劳者温之”及“形不足者温之以气,精不足者补之以味”为基本法则。总以调补患者气血阴阳之虚损,使致充实平衡以恢复健康为目的。
喻子嘉言曰:“秦越人发明虚损一证,优入圣域,虽无方可考,然其论治损之法:
损其肺者益其气;
损其心者调其荣卫;
损其肾者益其精,即此便是正法眼藏。
虽虚劳之症,五脏皆可致病,然五脏之中,以肺脾肾三脏更为首要。《理虚元鉴》曰:“治虚有三本,肺脾肾是也。肺为五脏之天,脾为百骸之母,肾为性命之根,治肺,治脾,治肾,治虚之道毕矣。”而肺脾肾三者之中,又以脾肾更为着重。
《医门法律》云:“治法当以脾肾两脏为要,肾乃系元气者也,脾乃养形体者也。”明代薛己《医宗摘要》亦云:“治虚劳,当以脾肾两脏为要。”
关于治脾,不仅脾胃为后天之本,生化气血以营养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土居中州,万物所归,有执中央以灌四旁之能。且脾土于虚损症中自有其特殊地位与作用。医书对虚劳有上损下损之说,如秦伯未先生于《内科纲要》中曰:“自上损下者,一损损于肺,二损损于心,三损损于脾,过于脾则不可治。自下损上者,一损损于肾,二损损于肝,三损损于胃,过于胃则不可治。所谓过于脾胃者,吐泻是也。”更引古人之言曰:“不问阴阳与冷热,先将脾胃与安和。”虚劳患者,如若脾胃渐健,纳谷渐馨,饮食畅进,气血由生,必臻病去正复,五脏安和之佳境,何虑虚劳之不治哉。清代名医程杏轩精于歧黄,经验宏富,其于“医案辑录”中直抉心源:“稽古补虚之法,千蹊万经,为其关键,总以脾胃为之主脑。”
肾为先天之本,中含水火二质、阴阳二气,肾阴肾阳即真阴真阳,为人身阴阳之基础,亦即生命之根本所在。凡五脏有虚损者,病久必及于肾。故治虚损者,舍肾脏于不顾则非其治矣。景岳于《全书》“虚损”病篇“论治”条,开宗明义,慨然而论曰:“病之虚损,变态不同,因有五劳七伤,证有荣卫脏腑,然总之则人赖以生者,惟此精气。而病为虚损者,亦惟此精气。气虚者即阳虚也,精虚者即阴虚也。凡病有火盛水亏而见荣卫燥、津液枯者,即阴虚之证也。有水盛火亏而见脏腑寒、脾肾败者,即阳虚之证也。”故治虚劳者,必察肾气之盛衰,倘有损伤,宜速弭平。
余临证所见,凡虚损者久病理其脾而仍无起色者,莫不与肾有关。且肾阴虚者远较肾阳虚者为多,更多兼见虚火旺盛,是以《十药神书》有“肾虚精极、火盛金衰”之论。无论阴虚阳虚,治疗之关键在于固精,若漏卮不堵,虽日进龟鹿参杞,与病何益!固精堵漏虽属重要,而更其要者尤在保精以自珍摄。较之徒恃药力,更为上乘。《笔花医镜》曰:“惟在屏弃一切,不近女色,调饮食、慎风寒、息嗔怒,静养二、三年,服药可,不服药亦可。自然生机徐转,复其天和,非旦夕所能效也。”此外,如能完善自我之品德修养与加强精神调护,则善之又善也。如《馤塘医话》曰:“凡患此者,修德为上,制药次之;治心为上,治身次之。”此保养调摄之道,亦属“勿药元诠”,不用药饵,胜于药饵,于虚损劳伤诸证,不啻上池之水也。
本文选自:邹孟城《三十年临证经验集》
如果不是陆以湉在《冷庐医话》中提到顾松园(靖远),我们就很难知道清初吴门这位医学名家了。吴氏手眼极高,而盛赞顾氏之医,更发见与其同时的汪缵功窃取顾氏之作,为之不平。民国十三年即1924年,左国楫氏得到《顾松园医镜》的抄本,认为“书中各症著论,均极精要,治法亦别具手眼”,“自制方多佳者”,始第一次把这部世不经见的书付印,但流传亦不广。
我是1983年春在上海中医药大学图书馆见到左氏刊本的,觉得很好,便抄录了一部分(当时还没复印机);过了些年,我游洛阳时,竟意外地发现《顾氏医镜》的校注本,这是20世纪50年代后期顾氏后人献出来的,虽然校注者有不少画蛇添足之举,但也难得他的一片热心。
顾松园之医,实以常熟缪仲淳为宗,旁及喻氏嘉言。其治学亦学缪氏,他既批评浅学者“以药性方歌为至宝,不知入户一误,误己误人”,又批评“好高之辈又辄自称读金匮书,遵仲景法,偏执不化”,主张以灵素为宗,融汇各家;处方用药,则平正效验,不尚奇异,的确也是缪氏风格。
其最得意的是虚劳一病,自谓“究心二十多年,独抒己得”,“大要壮水清金,培脾建中,以甘寒为主”。主方保阴煎,载《顾氏医镜·症方发明·卷十一》:
熟地三钱至一两,生地、天冬、麦冬各二至三钱,玉竹、龟甲、鳖甲各四、五钱,茯苓二钱,怀牛膝二、三钱。
主治:真阴虚损,相火炽盛,骨蒸,五心常热,唇红颧赤,口苦舌干,耳鸣目眩,腰膝酸软,四肢无力,倦怠嗜卧,小便黄赤,六脉弦数或虚数无力。
方用大剂熟地配以生地滋肾填精,培其根本;
天、麦冬清肺降火,全其四气;
牛膝、茯苓导火下行;
山药、玉竹,甘平补脾以建中宫;
龟版、鳖甲、滋阴潜阳。滋阴降火而全不犯苦寒,是其特色。
我认为此方实系缪仲淳《先醒斋医学广笔记》所载“集灵方”(人参、熟地、天冬、麦冬、枸杞、怀牛膝)的加减方。顾氏以玉竹代人参,是怕人参之热,“肺热还伤肺”,但他在方后注中说,肺经无热,肺脉按之无力者,量加人参;“集灵方”所用杞子,亦见于方后加减法中,可以为证。
又“回生丸”方:
紫河车、熟地、山萸肉、枸杞子、怀牛膝、菟丝子,黄牛肉膏、山药、茯苓、莲子、天冬、麦冬、五味、枣仁、桂元肉、莲须、玄参、地骨皮、女贞子、龟、鳖、鱼鳔胶。前方为汤剂,此则为丸方,所以药味较多。它差不多囊括了前方用药,更配以血肉有情之品栽培生气,虽以脾肾先后天为主,而五脏兼调。自谓此方功在六味、左归之上,洵非虚语。
顾松园书中的“虚劳篇”及篇中这两首处方,不幸落入与之同时的苏州医家汪缵功之手,就是这位汪医生,患热病发呃,病已危重,赖顾氏用大剂白虎汤治愈,但汪医生却把顾氏名论更名为《虚劳论》,收在他的医书《医要》中,《医要》未刊行,而顾氏也有一本未刊印的《医要》,此《医要》是否就是彼《医要》?就不得而知了。其后,汪的孙子汪正希将《虚劳篇》节录,载在唐大烈的《吴医汇讲》中,署名“汪缵功”;而江南何炫(嗣宗)亦将其窃为己有,更名为《虚劳心传》刊行。何氏后人何时希先生不察,遂以《虚劳心传》为其先祖之作,以至博学如程门雪先生者亦未考究而大加赞赏。可见剽窃他人成果的事,是古已有之的。事实俱在,不容置辩也。
顾氏书中,有不少自制方,这些处方的特点在于平正立法,看似极平淡,实际却是作者平生毅力所注。
如治疗伤风咳嗽的疏金利肺汤,用荆芥、防风、前胡、杏仁、苏子、桔梗、橘红、甘草八味,外则轻开皮毛以疏肺气,内则降气逆而化痰涎,微辛微温,轻清灵动,深得肺主宣肃之理。顾氏原注,初起恶寒,可加麻黄少许,无汗更加苏叶,久则风化为热,不可用矣。
又如治胃脘痛,以芍药甘草汤为基础,此方本有制肝补脾,缓急止痛之功,气滞合木香、香附、豆蔻快气;
痛甚加枳壳、橘红、延胡、郁金行气化瘀;
热加黄芩、黄连、栀子、川楝、泻火则痛自止;
寒加肉桂、干姜、附子、吴萸,温中则痛自停;
气血亏虚加参、术、当归;
饮食积滞加山楂、麦芽,立方选药,堪称精当。
再如痹证三方:
行痹主方:秦艽、续断、当归、没药、灵仙、松节、晚蚕沙、虎骨(今不用)、羌活、防风、桑枝。
手臂痛加姜黄;
腰、膝、脚痛加牛膝、萆薢、杜仲;
肩背痛加桔梗,倍羌活。
痛痹主方:即上方加桂枝,倍当归,酒煎服。外用蚕沙炒热,绢包熨之,或用牛皮胶同姜汁化贴之。
着痹主方:前方加苍术、茯苓、泽泻、天麻、白藓皮。肿痛、湿郁为热,加黄柏、防己。
此三方,近贤沈仲圭先生曾著文推荐之。谓其立方平正醇厚,可法可师。
顾氏临床经验颇丰富,有不少新见解,足以开人悟境。如谓温热病中,尝遇歇止之脉,有因火过亢,有因气血痰食停滞,阻遏其运行之机,其治或清其火热,或通其壅滞,脉自如常,勿拘于炙甘草汤之补。又谓炙甘草汤用于虚证,乃补胃生津,养血润燥,以为复脉之法,若内有热者,姜桂即不可轻用。
又如温病,他认为天时温暖,人感微温之气,即谓之风温,当以辛凉轻散;而伏邪温病,则当用辛凉,微汗透表,兼以养阴顾其津液。这些都是通达之论。须知,顾氏之行辈在叶天士之前,所以左国楫说他“实开苏医之先河”,是不为无据也。
顾氏虚劳三方
清代吴门顾松园(靖远)私淑缪仲淳之学,在虚劳证治上颇具特色。我在这里要介绍他的三首方子,供临床者参考。
保阴煎:熟地10~30g,生地、天冬、麦冬各6~10g,玉竹、茯苓、怀牛膝各6~10g,龟板、鳖甲各12~15g。
用于慢性久病,真阴虚损,相火炽盛而见骨蒸,五心常热,唇红,颧赤,口苦,舌干,耳鸣目眩,腰膝酸软,四肢无力,倦怠嗜卧,小便黄赤,六脉弦数或虚数无力者。
寻其立方之义,大率以大剂熟地配以生地滋肾填精,培其根本,二冬清肺降火,全其母气(金生水),茯苓、山药、玉竹,甘平补脾以健中宫,滋化源,牛膝、茯苓导火下行。治疗阴虚火旺而不犯一点苦寒,是这首滋阴降火方的特色。
顾氏此方的蓝本,是《先醒斋医学广笔记》的集灵方(人参、熟地、天冬、麦冬、枸杞子、牛膝)。用玉竹代人参,是怕人参性热,“肺热还肺”。但他在方后注中说:肺经无热,肺脉按之无力者,量加人参。集灵方所用枸杞子,亦见于方后注中。
与顾同时的苏州医人汪缵功(顾氏曾用大剂白虎汤治好他的热病),将顾氏著作中的“虚劳篇”更名为“虚劳论”,收在他的《医要》中(此书未刊行)。其后,汪的孙子汪正希将此文节录,发表在唐大烈主编的《吴医汇讲》卷十。无独有偶的是,同在一个时期的江南名医何炫(嗣宗)亦将其窃为己有,更名为“虚劳心传”或“何氏心传”。可见,剽窃他人成果的事,在古代也是屡有发生的。但由此亦可证此方及顾氏的虚劳篇的价值了。
回生丸:紫河车、熟地、萸肉、枸杞子、怀牛膝、菟丝子、山药、茯苓、莲子、天冬、麦冬、黄牛肉膏、五味子、酸枣仁、桂圆肉、莲须、玄参、地骨皮、女贞子、龟板、鳖甲、鱼鳔胶。适应证与方义与保阴煎相近,而用药则有所扩充,清热不犯苦寒,以免戕伐生气,败胃损脾;五脏兼补,而以脾肾先后天为重点,更加入血肉有情之品以充养形质,是本方的特点所在。顾氏自许此方对阴虚劳损,功在六味、左归之上(原书未载分量)。
长春广嗣丹:生地250g、砂仁30g拌蒸,萸肉、枸杞子、麦冬、天冬、菟丝子、牛膝、杜仲、山药、茯苓、肉苁蓉、人参、五味子、柏子仁、当归、补骨脂、巴戟天、莲须、覆盆子、沙苑子各120g,鹿角胶、龟甲胶各500g,虎骨胶250g,鱼鳔胶500g,猪脊髓40条,黄牛肉、精羊肉、黑狗肉各5000g煎膏,各加砂仁30g、紫河车10具、雄晚蚕蛾(炒,去足翅)120g。此方系顾氏采自民间者。原方中有狗、驴鞭,顾氏认为不用亦可。
细绎此方,药味虽多而不杂乱,竟包括了多首古昔名方:
王肯堂的河车丸(紫河车、人参、山药、茯苓)、
张介宾的左归丸(熟地、萸肉、山药、枸杞子、菟丝子、牛膝、龟胶、鹿胶)、
《医方考》的龟鹿二仙胶(人参、枸杞子、龟胶、鹿胶)、
韩飞霞的异类有情丸(鹿茸、鹿角霜、龟板、虎胫骨、猪脊髓)、
缪仲淳的集灵方(已见前)、
杨氏家藏方的还少丹(熟地、山萸、枸杞子、肉苁蓉、巴戟天、茯苓、山药、杜仲、怀牛膝、五味子、大枣、石菖蒲、远志、楮实、小茴香)、
《局方》青娥丸(补骨脂、胡桃肉、杜仲、大蒜)等。
此方采诸方之精华,其特点是:
①补肾阳、助命门火而无桂附之燥烈,泻相火而无知柏之苦寒,峻补其肾,五脏兼调,温而不热,滋而不腻。
②多用、重用血肉有情之品,以栽培精血,俾精旺则气盛,气盛则神全,神全则身健。“凡丈夫中年,觉阳衰精薄,便可服饵(语气颇似韩飞霞)。”
③顾氏谓此非虚劳正方,宜用于阳事短小,易痿易泄,精寒、精薄而无子嗣者。以药测证,应当还有头晕耳鸣、懒于动作、腰酸、夜尿频多等症。相火易动及阴虚内热者则当用前二方,此方非其所宜。
本文选自:《绍奇谈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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