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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难忘,故乡的夏

孟熙 青苗法鸣 2020-10-01




成长

意味着


离家的距离越来越远


酷暑难耐的三伏天,坐在办公室里,吹着空调,懒懒的活动着仿佛被夏日掏空了的身体。

早上八九点的太阳便火辣辣的烤着大地,空气中的阳气仿佛如野马一样生发奔腾着。街道上稀稀拉拉的人群打着遮阳伞匆匆而过,在这种天气里,城市里的人也就只好要么宅在室内懒懒的工作,要么在夜幕降临之际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里的烧烤摊边,将啤酒作为自己的倾诉对象。

城里的夏与故乡的夏,如今的夏与儿时的夏是不一样的,空调的风吹去了酷暑,也吹去了儿时故乡夏日里的乐趣。


那时候

When




那时候,将用小麦向瓜农换来的西瓜放进打井水的桶里,坠入冷冰冰的井水中,待天黑之后再取出,在庭院里的过道里,摆着几个靠背的木凳,对着村里的过道,一家人开心的围在一起吃着西瓜。

那时候的我,光着脊背,大快朵颐,全然不顾西瓜的汁水顺着脖颈流向我那已经吃的圆滚的肚皮上。

村里的大道着稀稀拉拉过着几个干完农活回家的邻居,父母这时候总是热情地朝着他们喊:来吃块西瓜啊。他们也都客气的婉拒,然后加快脚步走向自己家中那一抹暖暖的灯光,一块块冰凉的西瓜,一张张纯净的笑脸。

那时候,总是期待着下大雨,大雨过后对于村里的孩子来说就如同过节一般。雨过天晴,便是全村的娃娃们便一起出动捕鱼的时候。随意找一个小河沟,两边用土坝截流,然后用盆将被截留的河段的水往别处泼。最开心的时候莫过于河段的水即将干涸的时候,这时候河段里的鱼虾便开始耐不住寂寞的蹦跶了,胖胖的鲫鱼拖着笨重的身体在淤泥里挣扎,小龙虾示威似的张开两把大钳,鲢鱼、鲤鱼,还有许许多多叫不出名字的小鱼都露出水面。这个时候河岸边拣鱼的孩子开心极了,作为分工,他们是负责将大孩子们在河沟里抓的鱼捡拾到盆里去,他们往往最先见证一次行动的最终成果。小孩子往往会彼此进行着“私人的贸易”,“我家已经有一条铁鱼了,我拿这条铁鱼换你的花鱼?”“这不行,我的比你的大,你得拿两条换“。

这样的交易在孩子中间进行的有模有样,往往大家都会得到自己想要的鱼。当夜幕降临之际,也是孩子们带着战利品回家向父母展示一天的成果的时候,孩子们回到家后不久,缕缕炊烟便从家家户户的烟囱中飘出,家家户户的狗便开始迫不及待的挣扎着锁链,焦急的嚎叫着,孩子们端着碗拿着筷子围在灶台边上,鱼还没熟便迫不及待的将筷子伸进锅里,夹出一大块带着热气放进口中,然后在口中缓存半刻,待热气散尽才依依不舍的吞到胃里去,又将成型的鱼刺吐出,抛向边上张着嘴,淌着哈喇子的狗。

那时候,晚饭后村里穿着白色无袖汗衫,拿着大蒲扇摇晃着清凉的风的老人们,在村头齐聚一处,海阔天空的聊着,聊今年庄稼的收成,聊某家外出打工挣了钱,聊某家娃娃今年考上大学是他们家祖上的积德......

夏日的凉风吹拂下,旁边也总是应景儿似得有几个娃娃在斗鸡,或在点着蜡烛玩弹球,或开心地嬉戏追逐,远方灯光亮的地方也总是有几个妈妈在大门口喊着自家孩子回家睡觉,零星的狗叫声、此起彼伏的蛙鸣声、稀疏的虫鸣声总是应和着妈妈喊孩子的声音在寂静夜晚反复回荡......

那时候,冰箱还不普及,五分钱一个的冰棍是消暑的宠儿。缠着母亲好几天才拨下两毛钱的零用钱,飞奔着去村头的老头小卖铺里买两个冰棍。正待慢慢享用之际,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几个“铁哥们”,于是乎几个汗津津的嘴便凑上来,一人咬上一大口,往往最后只剩下一个棍。但就是这棍也是不舍得扔,再舔上几口,便把棍收集起来,待积少成多做成一个木飞机。



那时候,谁家有了红白喜事便会放电影,这对孩子来说也像过节一样。早早的吃过饭晚饭,去小卖铺称上五毛钱瓜子,卷着凉席,拿个毯子,便去为了抢一个好位子。待到电影开始后,父母也过来了,便躺在父母身上,嗑着瓜子,细细的品看着闪着“雪花”的黑白露天电影。

某家放电影便仿佛是一个大型的集会一样,你会发现只要目之所及处便全是人,树上坐着的,麦秸垛顶上趴着的,某家房顶上、屋檐上猫着的......

.老人们围着白头巾,抽着旱烟,痴痴地咧着嘴盯着白色幕布,旱烟在手中也全然成了摆设,待到烟草燃尽了也没觉察到。孩子们也总是凑个热闹,电影还看不懂,便在幕布前边追逐嬉戏,于是幕布上不时便会映上谁家孩子的头来,这时候底下往往会出现叫骂声,“谁家孩子,不管管。”到城里之后,每每闲暇时候去高档的影院去看3D的大片,却总也找不回儿时在故乡看露天电影时的乐趣了。

那时候,夏夜的蚊子好像格外的多,卧房里是睡不下去的,宛如蒸笼一般,加上蚊子肆虐的咆哮着。父母便将一个小窗搬上房顶,铺上凉席,再在房顶洒上降温的水,睡前再在身上涂抹驱蚊的清凉油。和弟弟躺在房顶的床上,看着漫天的繁星,听着空气里的虫鸣,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我生活在一个在普通不过的豫南的一个小村庄里,父亲在省城打工,母亲在家带着我和弟弟以及年迈的奶奶。爷爷身体不好去世的早,父亲外出打工,家里的重担都压在母亲一个人肩上。

那时的日子过得清苦,一家人在一起总是和睦幸福的,期待着父亲过年回家能从省城捎回来些稀奇物件;期待着夏天雨后可以带着弟弟去村头河沟里搭个土坝去捉鱼;期待着放假可以满村的伙伴一起玩弹珠,打面包;期待着凌晨五点的学校停电,可以在教室里点着蜡烛烤花生米吃;期待着放学之后牵着弟弟,迎着夕阳,到村头田地里去找在地里劳作的母亲......




HO

ME


母亲年轻时本就身体不好,加上照顾年迈的奶奶,以及耕作家里那几亩田地,常年的辛苦劳作让她落下了许多的病,少不更事的我总也体会不到那时候母亲的苦。

我记忆中母亲总是带着弟弟到处看病,在我的脑海中时常浮现着那样的画面:在熙熙攘攘的集市中,一个带着头巾的瘦骨嶙峋的妇女牵着一个孩子在人群中穿行,两旁满是叫喊买卖的商贩,喧嚣中透着满满的凄凉......

奶奶的去世对于我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这同时也意味着母亲带着弟弟离开了家乡,去往了省城和父亲团聚。还记得母亲在办完奶奶的丧事后,带着弟弟准备离家远行时,我拉着她的手说:妈,我也想去。我记不清了母亲当时的回答,只记得我在村头的石头上,看着母亲牵着弟弟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他们俩消失在人群中......

从此,村里便多了一个留守的孩子,每天傍晚夕阳西下时,村头石头上便有一个孩子痴痴地坐着,两只小手捧着脸,望着城里的方向。。。从此,故乡的夏便仅仅留存在我儿时的记忆里了。

时空的转换将我的生命拖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里,在这里人们的脸上都挂着匆忙与焦急,汽车机器的轰鸣代替了故乡里的蛙声虫鸣,泳池代替了村头的池塘。爷爷手里的蒲扇不见了,因为他住进了空调房。故乡呢?村头的池塘如今散发着阵阵的臭气,路旁的河道被人当成了垃圾桶而堆满了生活垃圾,许多门户如今已是人去屋空,庭院里疯长着野草取代了昔日里其乐融融的欢声笑语,村头嬉戏打闹的孩子不知去了哪里?妈妈们傍晚喊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已经越来越稀少。



-END-


作者简介:

孟熙,一不甘流俗,孜孜奋进者。

本文责编:徐梦堃

本期编辑:B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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