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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耳其 | 从爱琴海到棉花堡,24小时穿越欧亚

远夏 远夏在路上 2022-12-31



我们的非典型土耳其之行,始于一张意料之外的特价机票。习惯了自驾的我们,在土耳其也自然选择了同样的旅行方式。十二天里,我们驶过4500公里,用一辆车给我们的自由,看到了土耳其无数热门旅行线路之外的惊艳。




土耳其,一直是远夏的梦想之地。


然而长久以来,这个梦想都太过遥远。从北京到美国,土耳其始终在地球的另一端。半个地球的距离意味着长途飞行、时差、昂贵的机票……我们怀着对未来的幻想谈起伊斯坦布尔,把它列在“一生必去”的清单上(这样的目的地已经所剩不多),却也明白这个清单一向是难以实现的代名词。在一张机票出现之前,我们其实从未认真考虑过土耳其之旅的可能性。


Lyra:去年的初春,我正在开展一年一度的“春假去哪里”头脑风暴活动。具体方式,就是打开世界地图,把季节合适的目的地依次输入机票搜索引擎看价格。多数时候这都是徒劳——要么是想去的地方太贵,要么就是便宜的地方没意思。直到我偶然翻新闻,看到土耳其航空即将新开旧金山-伊斯坦布尔的直飞航线,正在特价促销,往返只要699美元。我毫不犹豫地订了新航线开通第一周的机票。


Eric:和Lyra这样的旅行规划狂人在一起,最常发生的事就是某天回到家,听说“我们过一个月要出去玩啦,机票都订好啦”。这次的土耳其之旅也不例外。只不过,Lyra选的日期实在不巧,恰好和我老板的休假时间完全一样。我们办公室一共四个人,我和老板同时休假就意味着只剩两个。然而机票优惠难得,土耳其的诱惑更是难以抵挡。我只好硬着头皮找老板请假,再求同事帮忙顶住我们在土耳其时将近两周的人荒。最后的结果,如你所见,当然是老板准假同事配合——否则也就没有这篇文章了。


我们回来后不久,土耳其就频繁传来动荡的消息。先是东南部叙利亚边境战乱不断,然后是安卡拉与伊斯坦布尔轮番的恐怖袭击,更让我们无比庆幸一年前选择土耳其的决定。


很难说土耳其究竟是如何吸引了我们。我们对它有着种种不着边际的向往,却从来没有细心了解过它。在我们的脑海中,土耳其是灰色砖房上飞快跑过的一只猫,是不带恶意地调戏少女的轻佻男人,是帕慕克笔下平常又神秘的伊斯坦布尔,是铁钎子上一串滋滋冒油的羊肉,是安纳托利亚、君士坦丁堡、拜占庭……一个个只在地图与故事中见过的名字。它跨在欧亚大陆之间,是一切不相干事物奇妙的融合:沙漠与绿洲、宗教与世俗、古典与现代……直到我们真正用12天,把整个土耳其西部绕了一圈才发现,它完美地符合我们对它的所有抽象或具象的幻想。


从旧金山到伊斯坦布尔的短短12小时,我们仿佛进入了时空的漩涡,从宇宙中心的美国硅谷被投放到遥远的欧亚路口。自驾让我们有机会拜访多数游客难以到达的目的地,而这些地方都成为了此行的极大惊喜。沿着崎岖的海岸公路,我们从爱琴海走到地中海,再穿过小亚细亚中部的戈壁来到黑海之滨,纪录下了一个热门路线之外的土耳其。


Ephesus Amphitheater,最壮观完整的希腊剧场。


日落爱琴海。


清晨飞行。


棉花堡的第一缕日光。


棉花堡最后一缕日光。


近似无限透明的蓝。


两只呼呼大睡的萌物。


零后期的艳丽虞美人。


加里波利:长眠在爱琴海滨的一战亡魂


等我们办好入关手续、租到车离开机场,已经是伊斯坦布尔的晚上七点多。网上找的便宜租车行不出意外地给了我们一辆十万公里的小菲亚特,而且是(在Eric的要求之下)手动挡。Eric离开驾校之后就没再摸过手动挡,还没开出机场已经熄火三次。好脾气的土耳其人并没有亮出想象中的中指,也算少了一点尴尬。


傍晚时分的伊斯坦布尔像极了北京:四周是渐渐点亮的高楼灯火,眼前环路上的车完全无视交规的存在,四处乱挤堵得一塌糊涂。不靠谱的土耳其电信提前下班,我们没能按计划买到用来上网的手机卡,只好靠着事先下载的地图和语言不通的路标辨认方向。


土耳其的国土在欧洲部分只有3%,我们一路向西,甚至都看到了去往希腊的路标。这一晚的目的地,是四个小时之外的Eceabat,加里波利(Gallipoli)半岛的尖端。第二天,我们就将从这里乘坐渡轮跨越海峡前往亚洲,结束我们短暂的初次欧洲之旅。


加里波利半岛是通往伊斯坦布尔的海路咽喉,对于熟悉一战历史的人恐怕不会陌生。1915年,以英法军队为主的协约国部队强行登陆,攻击同盟国一方的奥斯曼帝国,试图以占领半岛东面的达达尼尔海峡(Dardanelles Strait),打通从地中海到沙俄的海运通道。


长达近十个月的惨烈战役,十万士兵埋骨爱琴海岸,最终以奥斯曼军队的惨胜而告终。而在如今的加里波利半岛,徘徊至此的旅人很难再看出,谁是当年战役的胜者。爱琴海畔的一条狭窄公路,连接着若干个纪念一战阵亡士兵的墓园。曾经彼此厮杀的两方葬在一起,不仅有保家卫国的土耳其人,也有跨越半个地球远征而来的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士兵。这些墓碑都背靠绿草如茵的山坡,面朝蔚蓝的爱琴海,之间点缀着土耳其四月随处可见的鲜花。在同样经历战争的中国,这样的宽容是全然无法想象的。


一战结束后,澳大利亚与新西兰为纪念当年参加加里波利战役的士兵,把当年登陆的4月25日定为“澳新军团日”(ANZAC Day)。在地球另一端的土耳其,则把爱琴海边最美的一片山坡命名为“澳新军团湾”(ANZAC Cove),作为对牺牲者的纪念。2015年是加里波利的一百周年,我们在加里波利的当天,正是这个澳洲最重要的纪念日之前一周,各种纪念活动都在筹备之中。游客中有不少来自澳洲的老人,来到墓园纪念曾在这里战斗和牺牲的祖辈。


在这里流血或失去生命的英雄们

你们现在躺在友邦的土地上

无论你的名字是约翰还是穆罕默德

你们在这里,在我们共同的国度并肩

母亲们,你们曾把孩子从远方送来

请擦去你的泪水

你的孩子正安详地躺在我们的花丛中

他们在这里牺牲,就也是我们的孩子


在加里波利战役中因出色指挥而声名鹊起的凯末尔将军(Mustafa Kemal Atatürk),为这片墓园写下了上面这段著名的题词,刻在巨大的石碑上立在爱琴海畔。日后,被称为“土耳其之父”的凯末尔将军带领土耳其民族取得独立,建立了力主世俗化的当代土耳其共和国。然而,历史的车轮总是习惯性地倒退。与我们热情攀谈的土耳其小哥告诉我们,当今的埃尔多安政府正试图把土耳其重新伊斯兰化,不断淡化凯末尔将军的影响,要求导游把加里波利之战塑造成一场伊斯兰对异教徒的“圣战”,而非土耳其人民保卫国土对抗侵略者的胜利。一场流血无数,诞生了土耳其民族领袖的战役,百年之后成了重塑宗教主义的工具,实在是令人唏嘘。


凯末尔将军的这段话被后人反复引用,大概是对战争伤痕最好的安慰了。


爱琴海畔的墓园。


无言的陪伴。


苍白的朝阳正从对岸的亚洲背后升起。


渡过达达尼尔海峡,从亚洲回望欧洲。


日光灼灼,海面却似漂浮着一层灰蓝色雾气。


以弗所:猫出没注意


飞机落地的24小时内,我们就已经开了700多公里的路程。Eric逐渐在土耳其的公路上掌握了土耳其的驾驶风格,甚至学会了“看到警察打远光提醒”的技能。不少游记里,土耳其交通警察都是不太友善的存在,会故意拦下明显是外国游客驾驶的车,索要罚(hui)金(lu)。土耳其人应对警察也有高招:如果看到路对面有警察测速,就会给对面的车狂闪远光。对面看到之后,自然心领神会减速慢行。我们多次得到对面好心人的提醒,一路都没有中招,当然也要入乡随俗,给对面的车报信。


日落前两个小时,我们赶到了以弗所(Ephesus),安纳托利亚半岛上最壮观完整的遗迹之一。黄昏是探访这里的最佳时间,破败的砖瓦上仿佛还附着往日的荣光,被渐渐西沉的日头染成金色。白天旅游团大巴带来的人群逐渐散去,遗迹才略微露出了一些神秘迷人的面目。从小看多了各种古迹的我们对这里并没有太多感觉,反而是断壁残垣里游走的猫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土耳其几乎是世界上最爱猫的国家,不管是大城市还是小村庄,总有野猫在路边晒太阳。他们也不怕人,甚至看到有人接近就毫无节操地躺下,等待抚摸。


日落时分我们坐在库萨达斯(Kuşadası)的海滨餐厅里,看着爱琴海上的夕阳缓慢沉入拜占庭古堡背后。然而这远不是一天行程的终点,晚饭后还有三个小时的车程等着我们。在土耳其的12天里,我们几乎每天都是在日出前起床开始游玩拍照,日落后也免不了要继续赶路。风光狗的旅行生活总是痛并快乐着,每天晚睡早起都抱怨辛苦,但还是从不偷懒地拎着相机出门拍照,一看到好风景就忘了躺在床上按掉闹钟时的满心怨念。


Ephesus Library,清静的黄昏。


好奇的小眼神。


远观以弗所剧场。


剧场上空无一人。


刚睡醒的猫咪一脸不屑地无视了Eric的调戏。


日落时刻。


日落之后。


棉花堡:一个人的静谧晨光


我们这一天最终的目的地是棉花堡(Pamukkale)。这个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的著名景点,可以算是我们全程经过的最热门旅游点。


不过我们的玩法比普通游客拼命很多。早上天还没亮,我们就起床赶到景区门口。Lyra提着相机和三脚架,跑到钙华池边拍日出和清晨起飞的热气球。Eric就留在车里,把座椅放倒补充严重缺乏的睡眠——这天晚上日落后又有3个小时的车程,要留出足够的体力免得开车犯困。中午游客最密集的时候,我们选择躲开人群与烈日,在酒店里晃悠晃悠逗逗猫。下午再回到棉花堡的温泉池泡水,等待游客散去,渐渐沉静下来的黄昏。


Lyra:棉花堡的清晨是一天中最美的时刻。美在空山寂寂,四顾无人。日出之前的空气里还带着寒意,越发显出池水温暖。没有人醒着,只有一只小狗从售票处跟过来,欢快地跑在池边的木栈道上。它和我一起,看着晨曦从灰变红,从红变黄,直到第一缕日光照亮洁白的钙华池,衬着蓝水分外晶莹。日出后大约半小时,第一波游客从远处出现,我也到了收工的时候。


等到Lyra拍完日出赶回酒店,贪睡一些的客人这时才刚刚起床。我们加入他们的行列,大吃特吃酒店的自助早餐。


Eric:说到早餐,土耳其人恐怕冠绝全球。在美国吃惯了吐司抹黄油果酱的我们来到土耳其,简直像猫掉进了鱼罐头。一路上即使是再简朴的酒店,也有完全超出预期的自主早餐。除了花样繁多的面包、新鲜出炉的煎蛋、口味各异的配菜,最丧心病狂的就是果酱。土耳其人一向有自制果酱的传统,放进厚实的玻璃罐子,里面都是完整的大块水果。吃到嘴里满口清甜,像是在吃浓缩的新鲜水果,丝毫没有超市里罐装果酱的甜腻感——吃过土耳其的果酱,那些尝起来就像加了水果香精的胶水。


棉花堡的钙华池里有没有水,是件很看人品的事。多年前的棉花堡被各种开发破坏,园区里的酒店截住温泉水输进自家的游泳池,很多钙华池逐渐干涸。后来随着棉花堡加入世界遗产,土耳其人开始着力保护,拆除了风光一时的酒店,但自然环境的破坏却难以一日修补。近几年棉花堡的温泉水量持续走低,曾被无数摄影师留在镜头里的一片池子已经干涸很久。如今,园区对很多钙华池控制放水,游人如果不幸在停水的一天前往,恐怕就难以看到心目中的棉花堡美景了。


晨曦中的棉花堡。


雪山,温泉,黎明。


池水晶莹。


一只热气球漂浮在明镜般的池水背后。


蜜蜂与罂粟,七点钟的朝阳下花瓣娇艳又脆弱。


艳阳天。


棉花堡阴郁宁静的黄昏。


入夜的帕穆卡莱小镇。


【下期预告】离开棉花堡,我们连夜赶去土耳其西南部的绿松石海岸。在5.6欧元一晚(你没看错,中间确实有小数点)的公寓酒店暂住一晚后,重新回到爱琴海滨。在人迹罕至的达特恰半岛尽头,在费特希耶千米高空的滑翔伞上,在春意盎然的蝴蝶谷顶,我们一遍又一遍地看着眼前这片怎么也看不厌的蔚蓝海水。



旅途的第一张竟然是在飞机上拍到的极光。一觉醒来贴紧窗板向北看果然收获了彩蛋。前方晨光已经隐隐露出地平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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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远夏


远(Lyra) & 夏(Eric),2002年在中学相识,2010年夏天终于初次结伴旅行,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现同居旧金山,但很快就要居无定所浪迹天涯。


风光喵。十几年前跳了拍照的坑,近年来越陷越深。约伴旅行时的靠谱独裁领队,行程细节从不用旅伴操心,但也不听旅伴的意见。2008年来美,足迹已经踏过全部50个州。斯坦福地球物理研究生在读,理想是去北冰洋岸边挖石油。


风光喵专职司机/背包侠/经纪人。遇到风光喵之前是独行侠一枚,国内只有4个省没去过,在美国也走遍了50州。北大广告系不务正业4年,美国艺术管理硕士。业余乐手/律师/码农/会计/厨师……传说中的什么都会一点的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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