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的规矩,让孙子给坏了。
2010年5月的一个夜晚,一个浙江人住进了华西村环境幽静的南苑宾馆,但半夜被沉闷的撞击声吵得睡不着。 他打电话给宾馆前台,想问清楚哪来的响声,但对方却说没听见什么响声。 这不是在讲鬼故事,响声来自华西村摩天大楼的施工现场。 让这位浙江人不理解的,不是摩天大楼为什么要在晚上开工,而是这里的人怎么能习惯这种噪音? 正在施工的摩天大楼建成后高328米,论高度,在当时能排世界第15位。它被称为“中国农村第一高楼”,但高度仍然比北京国贸三期低2米。 这个楼高就高在,它几乎追上了北京的高度,但又没有完全追上。低上2米的操作,是华西村吴仁宝一辈子的姿态、精明与钻研。 华西村的建筑集天下之大成,土洋结合、中西合璧、贯穿古今。 北京天安门、法国凯旋门、美国国会大厦和悉尼歌剧院等,只要是好的东西,都可以拿来山寨。 这也是吴仁宝的美学精髓,其精髓在骨,不在皮。建筑好不好看是其次,关键是要让看的人感觉到被尊重。 一开始,这一层意思被解读得还比较委婉,大意是希望每个人都能在这里找到信仰。 后来,吴仁宝直接笑称,这是为了应付来视察的官僚主义者:喜欢传统的人,我就让他看土的,喜欢现代的人,我就让他看洋的,要什么有什么。
有些人听北京放风说要搞高科技,就跟风跑去搞高科技了,那是不科学的。 听得懂话,是一门高深的艺术,尤其是听得懂北京方向传来的话。 这种艺术细胞或许可以遗传,只是更多靠的还是后天努力。即便在这方面,吴仁宝天赋异禀,作为他的后代依然会不够自信。 2013年,吴仁宝离世,他最后一件重要作品——摩天大楼刚刚建成不到两年。 那里的前台贴满了金叶子,一楼到60楼到处镶着金箔,还有一座重达一吨、纯金铸造的金牛,通体金黄。 这座大楼是封存了过去的荣光,还是照亮前面的路,是一个未知。 他家老四吴协恩作为接班人,需要回答很多问题,其中斯基印象最深的一个问题是: 不知道老四后来有没有能力吃透政策,只知道在吴仁宝离世以后,华西村走上了一条与之前不一样的路。 它开始走出去,和安徽、山东、浙江等地合作光伏发电,去马来西亚建码头,去秘鲁、阿根廷捕鱿鱼,甚至还拿下了面积达江阴三分之一的莫桑比克矿区。 这些新兴产业的总部,被放在了上海、北京等一线城市。 过去的华西村希望让村民都过上好的生活,但村民没有周末休息,没有节假日,外出还得请假。 他们拥有听起来可观的纸面财富,只不过连拥有一辆大众还是大奔的选择权,都不在自己的支配范围内。 这是一家集体所有制的企业,然而经过村民选举,选出来的大多数是吴仁宝的家人。 吴仁宝在世的时候,一天三顿清汤面,却让每家每户掏1000万元,花30亿建一幢金碧辉煌的大楼。 在老四的手里,华西股份更像是一家正常的上市公司,它在全球范围内引进人才、并购资产、输出价值。 华西村还有了自己的投资平台一村资本,成功投资盛大游戏、宁德时代、澜起科技等多家互联网公司和新兴科技公司。 到了吴仁宝孙子这一代,就更不谈什么宏大的责任与义务了。 他叫孙喜耀,虽然不像富家子弟那样高调,但也喜欢电竞,愿意和王思聪交朋友。 自己所做的事情是在给华西村集体打工,高调没有具体的意义。
连他的爸爸从私心上也不希望他能接班,而是采用赛马的方式,选择真正的人才。 再回过头看,这样的华西村已经不是当年的模样了,脱了胎换了骨。 如果吴仁宝还在世,或许他不会让华西村走上今天的道路了。这条路上的尝试者很多,来去自由,有人辉煌,有人落寞。 而华西村过去走了不同的路子,这里的人走在同一条铺满黄金的康庄大道上,只是来来往往不由自己说了算。 儿孙们搞的新兴科技和电竞,吴仁宝也未必会搞。前面说了,在他看来,不能所有人都要跟风去做高科技。 他也不喜欢把钱拿到海外去投资,当年建摩天大楼的时候,他说: 我这个大楼,在中国很多个体老板都可以搞,他们有钱但他们不搞,宁愿搞到国外去。
他们为什么搞到国外去?他们捞了中国的钱,把钱拿到国外去建,我看这些人不爱国。
和吴仁宝相比,他的儿子和孙子也懂得站在时代的潮头大胆创新,他们的创新甚至是在全球视野下作出的。 毕竟见识过真正的华尔街,又怎么会迷恋一幢建在村子里的美国国会大厦?
只是他们不如吴仁宝听得懂话,不再要求村民足够听话,旗下产业也不再跟这个村子牢牢地绑在一起。 当华西村走上了一条跟其他现代企业一样的道路,它就没有了示范意义。 7月21日,华西集团用1块钱转让了80%的股权,实控人将由华西村委会变更为江阴市国资办。小子不如老子的是,他们没有看清楚,潮头之下什么才是定海神针。来源:老斯基财经(ID:laosijicj) 作者:魔鬼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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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烧屁股了也没忘讲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