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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生活有诗和远方,但美化苦难是有罪的

2017-12-24 日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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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日知 祗舍

《芳华》挺好看的,轻飘飘的好看,大腿翻飞和美好肉体,阳光映照着年轻姑娘脸上幼幼的绒毛,大篇幅欢乐青春的场景消解了含含糊糊的‌‌“西南边境的战争‌‌”,以致于年轻人们看完电影后发出‌‌“年轻真好‌‌”的感叹,紧追热点的公众号们发出‌‌“尽管不被善待,但还是要做善良的人‌‌”巴拉巴拉的鸡汤。

电影看成这样就可怕了。

这一代人真有这样的芳华吗?

《芳华》中的女文艺兵

黄启后《当年劳动最光荣》

这幅油画是黄启后先生的杰作《当年劳动最光荣》。描述了70年代期间一个开河工地的场景,浩大的场面、原始低效繁重的生产方式、被控制思想没有报酬的蚁工。

他们没有芳华。

城市里的萧穗子们几乎全被送到祖国边疆、各地农村插队落户当知青去了,电影里的北京知青、上海知青多被送到新疆边陲、云南深山、北大荒最艰苦的地方,没有任何生产经验,插秧开荒做苦力,被形形色色的人戏弄欺骗而自己浑然不觉。

据刘小萌所著的《中国知青史·大潮》的统计,仅1974——1979年在全国发生迫害上山下乡知青等案件41272起,知青死亡人数25690人,其中非正常死亡人数为15899人,占死亡总人数的61.9%。

他们没有芳华。

只有部队能吃饱饭,享受安定与尊严。

其中,最令人向往的自然是文工团。

冯小刚坦言这就是为纪念自己的文工团岁月而拍,动员了同样是文工团出身的严歌苓写小说。

在别人连吃糠都吃不饱的时候有饺子吃,在别人缺水喝的时候每天有特供热水澡洗,在北大荒的同龄女孩容颜已经被摧毁的时候还能擦柠檬润肤蜜,在全国抄家抄得干干净净的时候还能随身佩戴名牌手表和金项链,肉体上最大的痛苦只是难熬的毯子功,其余全副精神都用来应付小小的勾心斗角、计算博弈和打情骂俏。

大幕一拉,收获一个美貌少女(或少男)想得到的全部荣光,这确是只属于他们的芳华,却和这一代人毫无关系。

这是一张1974年某文工团的营养补助名单,能看见瞿弦和等知名艺术家的名字,每人每月补助6元,这是额外的福利。同样是1974年,天府煤矿的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是28元。

老兵胡朝晖的回忆里,荒山野岭的冰冷的野战日子,过的是‌‌“白天兵看兵,晚上兵看星‌‌”的寂寞凄凉的生活,‌‌“我们从来没有看到过一次《芳华》里女兵们的舞蹈,也不知道她们排练的这些婀娜多姿的优美舞蹈,到底曾经演出给哪些越战士兵们看过。‌‌”

电影只好讲讲浅浅的人性,讲活雷锋的陨落,好人的蒙难,不幸者的不幸。

然而,从情节到结局还是维护了血统论的权威,假装遗憾地感叹一下倒霉蛋(终究是出身最低的人最惨),庆幸自己勤奋又运气好(冯小刚和严歌苓都凭借自己的专业技能出人头地),对特权阶层的世袭表示不容置疑的认可(因为情敌是军长的女儿,所以不计较她抢走自己心仪的男子,这种特别的宽容丝毫不可能给予何小萍)。

文革时的女文艺兵

萧穗子这个旁观者的身份写得无比尴尬:她在老百姓眼里是光芒耀眼的女文艺兵,其实在出身优越的女兵中居于下风,在舞台上也只是集体群舞中的一员。

她就像钻戒上一粒镶在大钻周围的小碎钻,只有在集体中才能熠熠生辉折射出嚣张夺目的光芒,脱离了集体,她就谦逊细小,留之无用弃之可惜。

所以,萧穗子必须讨好首长的女儿,和她们做闺蜜,帮她们打下手,和她们合伙欺负人。

她面对高干子女的时候是仰视的,听命的,面对刘峰何小萍的时候,又是充满优越感的。

看到他们落难了,又是可怜的、感慨的,但,绝没有一点感同身受,完全就是‌‌“他们的命真是不好啊‌‌”,一点同情都没有,集体和落难的人是划清界限的,那我正好有借口不去同情,甚至,集体需要的话,我可以再落井下石一次。

萧穗子也是怕刘峰何小萍再翻身的,如果他们成了英雄以后抓住机遇向上流动,变身成功人士,那这些曾经不友好的故交会难堪、会艳羡、会想尽办法重新攀附。

好在倒霉蛋们的人生完全被诅咒了,倒霉到底了,没有任何翻盘的可能性,萧穗子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毛伟人说‌‌“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其实只是对留苏的干部子弟们说的。

每个时代的成功者始终还是军长的女儿们、孙子们,层级森严,平民不可逾越。

1999年春晚小品《打气》

美化苦难是有罪的。

电影里大喇叭宣传学雷锋,只有代表平民的刘峰在卖力响应号召,首长家的儿女们只需享受活雷锋的服务;

文工团风雨飘扬的时候,分队长还在辟谣叫大家安心排练,首长家的儿女们已经早早安排好了后路;

和平年代自谋生路,吃尽了亏的平民刘峰卖足力气,最后还是要接受首长家儿女的恩赐(电影里是骂联防,原著里是借钱)。

现实里也没有不同,最著名的战斗英雄徐良是艺术院校出身,完全可以在相对安全的地方做文工团员,他选择参加的前线战斗令他失去一条腿,但是,因此也成为了举国瞩目的大英雄。

到处作报告,接受歌颂,大英雄的极致绚烂是上了央视春晚演唱《血染的风采》。

之后,仍然是破裂的家庭,窘迫的生活,伤痛的折磨,猜测和流言。英雄的晚年愿望是儿子能在加拿大接受好的教育。

人当然应该善良,但是,请别要求他人善良。

劝说他人做好人的人,只是想要炮灰、肉盾和垫脚石。

一个人只要真正领略了平常苦难中的绝望,他就会明白,一切美化苦难的言辞是多么浮夸,一切炫耀苦难的姿态是多么做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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