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舟护照争议背后的反思：“阴谋论”与“合理怀疑”分际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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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日知 祗舍

孟晚舟被捕，加拿大法院批准保释申请，法官批评美方一些说法纯属猜测，澄清孟晚舟只有两本分别由香港和中国大陆签发的有效护照，否定“持有很多本有效护照”之说。

美国司法部为阻保释，有选择地铺陈资料，制造孟晚舟可能潜逃印象，将香港扯入其中，人们欲知真相可以理解。

遗憾的是，不少人先入为主，听信美方一面之词，以讹传讹，甚至上纲上线，对于美国司法部文件明显未有说出事实全部，全无戒心。

开放社会可贵之处，在于可以监察政府权贵。

可是，后真相时代成见、事实混淆不清，同样需要警惕，孟晚舟护照争议值得反思。

美国指控孟晚舟违反美国制裁伊朗禁令，利用香港公司Skycom出售通讯设备给伊朗，孟坚称无辜，事件真相尚待查明。

美方官员一再声称孟案与中美贸易谈判无关，可是，总统特朗普却直言，如果“关乎国家安全及有助达成美中贸易协议”，他会介入案件，若有机会他会跟中方讨论。

特朗普说法如让人质疑，孟晚舟案这宗官司，可以成为中美贸易谈判一部分，并作为美方欲以孟晚舟作为谈判筹码，这属于合理怀疑。

美国司法部向加拿大提交文件，渲染孟晚舟有很多护照，过去7年获得中国大陆和香港特区发出至少7本护照，“完全有可能”还有其他护照，设法放大孟晚舟潜逃的可能，呼吁法院驳回保释申请。

美方说法迅即在香港发酵，有人质疑孟晚舟是否违法持有多本有效特区护照，要求政府解释。

虽然港府表示，入境处核查确认，孟晚舟任何时候只有一本有效特区护照，可是，仍然有人认定事件有诈。

直至加拿大法院公开孟的3本特区护照相片，澄清她的特区护照只有一本有效，杂音才戛然而止，各方一哄而散，彷佛没事发生过。

国际社会信任香港签证制度，美方文件制造疑惑，损害特区护照国际声誉，长远或影响港人免签证待遇。

监于事件独特，特区政府迅速予以回应，释除疑虑。

香港是自由社会，人人有权提出疑问，孟晚舟特区护照有否问题、特区护照签发制度是否完善，本身都是合理提问。

可是，部分质疑声音已不属合理怀疑，而是捕风捉影炒作“阴谋论”。

例如，有人质疑特区政府是否与内地“勾结”，因为某些人有权有势就不跟规矩发出护照；

有人则拿印制特区护照公司的背景做文章，政治黑手论绘影绘声。

当有人指他们说法欠缺凭据，随时换来一类大帽子，理性讨论无从展开。

法庭上控辩双方各为其主，将最有利己方的事实铺陈出来，游戏规则如此，本亦无可厚非。

然而，令人失望是一些有法律知识的人，对于美国司法部文件有选择陈述事实，似乎全无戒心。

美方文件列出孟晚舟7本中港护照号码，惟从未提过7本护照是否全部仍然有效。

可是，一些人未待加拿大法院跟进，已急不及待表示，美方文件“隐含”孟晚舟3本特区护照有不妥当之意，质疑辩方为何未有力反驳“同时持有3本有效特区护照”一事，彷佛不大张旗鼓澄清也是罪过。

特区政府说证件没有问题，则被视为给孟晚舟“辩护”，彷佛只有证明到孟晚舟护照有问题，才算说出“真相”。

在香港，同时持有中国和特区护照并无问题，大陆《国籍法》亦无明文禁止。

诚然，加拿大警员供辞提到，孟晚舟过境用的特区护照，其号码是第二本，而非最新的第三本，令人产生疑窦。

然而，法院已在处理保释申请，各界大可等待法官审视所有证据，先行弄清事实。

一开始，便隐然将孟视为证件欺诈嫌疑犯，要求特区政府彻查，未免有未审先判之嫌，这类说法不应该出于法律界中人士之口。

如今，加拿大法院决定，总算在护照问题还孟晚舟清白。

美国司法部文件声称，孟晚舟知道美国司法部正调查华为，所以，自2017年3月起“刻意避免”赴美。

法官更批评是“全无可靠基础”、“纯属揣测”。

若说香港一些有识之士在孟晚舟护照问题上有何不足，恐怕就是少了这份客观批判的平常心。

何谓阴谋论，何谓合理怀疑，有时只有一线之隔。

阴谋论一大特点是难以证伪、诉诸个人偏见，总之，信者恒信，不信者恒不信。

像这次护照风波般能够有清晰证据判别真伪，实属少数。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是孪生兄弟，缺一不可。

正如美国水门案，《华盛顿邮报》两名记者凭着过人新闻触觉，嗅出事有跷蹊。

然而，发掘真相过程绝不马虎，未有证据前不会妄下判断。

后真相年代，事实与成见愈来愈难区分，很多人将阴谋论与合理怀疑混为一谈。

专家角色应该是发挥定海神针作用，一边提出问题，一边讲清楚哪些说法有相对充分证据支持，哪些属于揣测或假设，协助公众区分阴谋论与合理怀疑，促进理性讨论。

如果专家也参与阴谋论炒作，长远只会影响公众信任，将有识之士的话当成“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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