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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次入世!高层智囊:中美贸易拉锯战下,中国经济如何再杀出一条血路?

日知新 2021-03-14


作者 | 刘世锦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原副主任

来源 | 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


中国经济经历了三十多年的高速增长,最近两年还能保持在6%以上,因为我们到2020年有两个翻番的任务实现。


2020年以后,增长速度进入中速平台以后就是5%到6%,也许是5%左右。


这符合规律。

经验上来看,其实当年的日本、韩国、中国台湾都经历了这样一个过程。


这样一个变化从经济学的角度来讲是潜在增长率下降,比如再过两年,中国的经济增长速度变成了5%到6%,甚至到了5%,中国经济是不是就坏了,变得很有问题了?


这其中,一个最基本的问题就是货币政策放得再松也不可能改变潜在增长率。


中国人均GDP去年到了9600多美元,将近1万美元,和现在世行确定的12600美元这样的水平已经差得不多了,已经接近高收入国家的门槛。


但是,这一波要跨上去很难,因为从国际经验来看,二战以后大量的国家进入工业化进程,但是最后真正跨越中等收入阶段进入高收入社会的只有13个经济体。


进入工业化进程的国家甚多,但是真正进入高收入阶段的相当少,原因在什么地方呢?

到了最后这一段就跨不过去了,而落入现在有些人讲的所谓“中等收入陷阱”,需要解放思想、正本清源,才能打破到高收入阶段的瓶颈问题。

中国是一个超大型国家,从土地面积和人口数量来讲,我想比较接近的是美国和欧洲。但欧洲的一堆国家最后搞了个欧盟,形成了一个统一市场。


这些超大型国家里面,过去我们发展不平衡,往往看成是一个缺点,但是,后来发现它也是一个优点。


比如说电视机、电脑,开始消费的时候由一个地区的收入水平高了,先购买,另外一些地区的收入水平比较低,就后买,所以生产厂家销售周期可以拉得很长,这是一个优点。

再一个,我们发现从中国转型来讲,有些地区转得比较快,有些转得比较慢,甚至是失败的。


但是,你从全国范围一看还可以,为什么,它发生了一个对冲的功能。这在比较小的经济体几乎是不可能的。


比如过去几年,东北相对比较困难,企业缺少竞争力,人口流出,特别到了天冷的时候,东北人开始南下,现在所谓的三亚被称为黑龙江省三亚市,说明人才流出是比较突出的问题。


咱们在这些地方做个很不现实的假设,如果东北某个省是一个独立经济体,独立运转,发行货币,单独借债,你想想它现在发展到什么情况了?


增长率下降、效率很低,内部是通胀,外边的货币是不是要贬值,这正是很多所谓的失败国家、落入“中等收入陷阱”的国家发生的故事。


中国如果都是这些地区的话,麻烦了。

但是所幸的是,我们国家幅员辽阔,你看看东南沿海地区,特别你看看深圳,那是另外一种情景。


所以它最后是对冲了,这是很多小的经济体所不具有的,这也是我们中国经济转型相对比较容易成功的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东北这些人可以到其他地方去,东南沿海改革的要素、积极的要素也可以到东北去。

曾经我提过一个建议,让东南三省、东北三省结对子,把干部派过去,体制转过去,让他能够搞一些所谓的经济特区,使他的情况有所变化,这都是中国特有的。


所以,中国能不能利用好这种对冲功能,或者说中国经济的回旋余地很大,我觉得我们能不能从经济学的角度给出一个描述来。


刚才我讲了,中国过去的创新主要是适应性的创新,但是最近几年我们前沿性的创新已经出现了令人鼓舞的一些进展,特别是在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新技术领域,我们和世界前沿的差距已经不是那么大了。


过去我们历次技术革命中间,我们差距很大,我们前边的背影都看不见。


现在离他们的距离已经不大了,在有些领域已经是所谓的并跑甚至是领跑。


华为任正非讲过华为已经进入无人区,就是前边没人了,我们在最前边,这是以前没有过的情节。


中国在这些领域中间还有一个明显的优势——市场规模。

我们能拿出货币来,这个消费能力的市场是全世界最大的。


这个东西大家不要小看,以色列这个国家创新能力是很强的,以色列有很多小的创新型企业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它在全世界最多。


但是,全世界的互联网大公司有以色列的吗?没有,就来自两个国家,一个是美国,再一个就是中国。


为什么?人多,市场规模大,容易形成商业模式,形成商业模式以后再去拉动技术创新。


另外,中国的产业配套条件在世界上也是排在前边,据他们讲,硅谷要搞一个创新的产品,零部件得到华强北来买,所以中国有一些独特的条件。


但是,我们有没有短板呢?你会发现创新指标中国是相对比较落后的,稍微和人的感觉不太一样。


我们感觉到中国有一个最大的短板,跟高校有关系,高水平的大学教育和基础研究,我们的水平还是比较差。


如果说中国没有一个诺贝尔奖级的研究成果的产生土壤,中国的创新走不远,一定程度以后就没有后劲了。


但是要形成这样的环境,有一个问题要解决:一定要形成有利于自由探索的环境。


这个任务很重,短板要补上,必要性非常迫切,难度也非常大。


所以,理论上有一个问题,我们要成为创新性国家,但是这确实不是戴帽子、贴标签能贴出来的。


成为一个真正的创新型国家、而且是前沿的创新型国家,到底需要什么条件,需要我们思考。


这么多年来,对外开放的政策相当稳定,基本上没有大的变化,这是中国能够成功的非常重要的因素。


现在我们继续坚持并且要提高对外开放的水平,为什么?

还是非常有意义。这里边有一个问题,我估计人民大学的同学们也会问这个问题,中国还缺资金吗?要引进外资,我们还缺资金吗?


广义上来讲中国已经不缺资金,而且中国这几年对外投资增长很快,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引进外资?因为我们主要需要的不是资金,而是资金背后的技术。


当然,我们要保护和尊重知识产权、管理体制机制、营销渠道、供应链品牌等等这样一些东西。我们还是需要的,这些跟资金连在一起,你资金不进来,这些东西进不来。


另外,中国下一步发展的一个重点是知识密集型服务业。这些行业有一个特点,用经济学的语言来讲,技术转让具有不可编码的知识比较多。


过去搞工业的时候,技术怎么引进?买一台设备就行了,设备里面什么技术都有。


现在搞服务业,大量的不是买设备,而是一种技能、一种技巧、一种方法,怎么才能引入中国呢?可能就需要更加深度的对外开放。


从这个意义上来讲,中国需要第二次入世,我们要高水平对外开放,带动国内建立一个高标准的市场经济,这是我的一个提法,这样对内可以适应中国高质量发展的要求,对外才能赢得主动。


对外到底有什么意义,对世界有什么影响?当一个经济体内部联系和外部联系,特别是内部联系的密度和外部联系的密度差不多的时候,你会看到一个现象:一个国家所谓内部问题,包括它的对外开放问题,会成为更大范围或者全球性的一个内部问题。

中国现在对世界经济增长的增量是30%左右,总量占到15%,中国和美国合起来,两大经济体占到全球整个GDP产出的40%。全球化这么多年,我以为最大的成果就是中美之间的关系。


最近中美之间的摩擦出来以后,特别要关注实体经济发生什么样反应,特别是资本市场给出什么样的信号。


这场压力测试可能过一段时间才会有结果,这个结果很可能是脱钩,也可能是脱不了的。


而且你会看到另外一个情景,现在比较清楚的是几大经济体,包括中国、美国、欧洲和日本,将来一个很大的可能性就走向自贸区,比如像零关税这样一些东西。


这个前景可能有点过于乐观,而且这样一个目标实现很不容易,这路很难走。但是你说还有什么其他的路可走吗?似乎其他的路也没有多少选择。


所以,现在我们还是面临着一个比较困难的局面,但是对全球化的前景,我刚才讲了这个发展方向,我们应该还是要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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