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俊杰
32，初识老师和同学
我把睡的篾席换成了草席。在草席下面垫了一些捡来的纸箱板，睡下去不但觉得暖和了不少，而且富有弹性，感觉就像现在的席梦思。我们寝室除个别同学的床上垫有床单外，都是席子直接压在床笆笆上，盖的都是老棉絮。在我下铺的组委员段含模同学为了抵御冬天的寒冷，想了个办法用绳子把脚那头捆起来，让棉被呈筒状，冷空气便不能从脚那头侵入。这个办法很快被其他同学效仿，成为我们抵御寒冬的法宝。 我发明的晾衣架也被大家借鉴。用一根一尺长的木片打磨光滑，再用一根绳子拴在两头，中间用铁丝做个挂钩就可以了。晾衣服很方便。初中时我学的理发技术在大学里发挥了大作用。班上买了套理发工具就归我保管。班上二十五位男生的脑壳几乎都被我摸过，只有刘大胡子的头我摸得少些，因为他是文工团的，发型要讲究些。我只会理小平头。给同学们理发，一方面是我在实践学雷锋，为同学们服务，另一方面也能为大家节省一角钱。当时一角钱买一张邮票一个信封还有余。我理的小平头得到了同学们的喜爱和称赞，连外班的同学也来找我理发。后来，我干脆教了几位愿意学理发的同学，可惜没收他们拜师费。 那时，最时髦的事是学习毛主席著作，每个同学手上都有一本《毛主席语录》，据说是林总授意由总政部选编而成的。主要是毛主席的文章、讲话的摘录，基本上一句话构成一条语录。比如“领导我们事业的核心力量是中国共产党，指导我们思想的理论基础是马克思列宁主义”、“下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年青人正在兴旺时期，好像早晨八九点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毫不利己专门利人”……不管现在的人怎么看，当时的同学们学习毛主席著作是真诚的，有的同学还不满足于学语录，要去找毛主席的原著来读，不过当时，买一套毛选要好几元，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巨款。我记得班上就王家齐有毛主席选集，他还送了我一本《毛主席著作选读》，让我喜出望外。除了传统文化，毛泽东思想对我影响很深。王家齐是贵阳人，中等个子，不喜言谈，属于“敏于行而讷于言”的人。给人“城府深”的感觉。据说他的父亲是贵州医学院的教师。 刚到重庆时天气很热，我们便想去校游泳池游泳。学校有两个游泳池，只需去校医务室体检一下，办个游泳证就可以了。当然，在游泳池，不可能像在农村的堰塘，打个光屁股就跳下去。可那会大多数中学生，连内裤都没有，更别说游泳裤了。我到校后，终于狠心扯了几尺花布，给自己做了两条内裤，穿起来睡觉凉快清爽了许多。平时主要在寝室穿，去游泳池直接就当成了游泳裤。我记得第一次去游泳出了洋相：当时脱了长裤穿着花内裤就下水了，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上岸时便显出丑态——做内裤的是洋花布，干的时候好看，被水一打湿立刻变成透明的了。所以我上岸后，立刻引来不少惊奇的目光，有的学生还故意夸张地“哦哦”声……幸好我跑的快，飞似的的跑进换衣间。丢丑时间不到十秒钟，回到寝室，脸上都觉得发烫。差点不想再去游泳了。但架不住炎热的考验，最后去扯了一尺五寸紫红色的厚实布做了条游泳裤。 我原来只会几下“狗刨骚”，能在浅水区板几下，很多农村来的同学都如此。同寝室的陈隆正是成都七中毕业的，受过正规训练，蛙泳蝶泳自由泳都不错，于是他后来当起了我们的教练。主要是教我们学习蛙泳。我发现，学游泳比学高等数学容易，几天就有模有样了，能在游泳池里游几个来回。后来又学了自由泳、侧泳、蝶泳。其中侧泳我最喜欢，就是不明白为何游泳比赛没有侧泳。天气热，游泳池的人很多。那时同学们都沿池边逆时针方向游形成一个游泳的队伍，如水中的鱼儿列队游玩，游的速度也是匀速的，场面颇为壮观。
有一天下大雨，我约了廖忠德宋玉丰一起去游。他们也是刚刚学会不久，也想去自由发挥一下。到游泳池一看只有几十个人，心里很高兴。跳入水中敞开了游，一直游了十几个来回才停下来。之后我们又爬上十来米的跳水高台，准备跳水，我往下看还真有点高，不敢跳。在廖忠德宋玉丰的鼓动下，我闭着眼睛跳了一根“冰棍”，入水那一瞬间只听得一声巨响，继而耳膜受压有点痛，接着双脚点到池底一蹬露出了水面，看到他们两个，三人相视而笑。他们也上到高台跳了一次“冰棍”，体会高台跳水的味道。古语说“乐极生悲”，那天倒是游高兴了，第二天就开始打喷嚏流清鼻涕，继而头痛发热，只得去校医务室。说是医务室，其实规模不小，有几幢房子，医生也有十几个，比一个乡区的医院大多了。医生检查说，是感冒引起的扁桃体发炎，除了吃药外还要打针，注射青霉素。这是我出生以来第一次被打针，一连打了七天。打针的是一位姓殷的男士，同学们尊称他“殷医生”。殷医生打针手脚麻利，进针快。从看处方取药，注水摇动抽取，再注入手臂，前后不到一分钟。你还没感觉，他已经抽出针头丢入垃圾箱了。但最后一次打针却把我吓了一跳。他也是飞快地在我手臂上扎上针推入液体，刚取出针头，我突然两眼发黑看不见东西了。我对他说：“殷医生，我看不见东西了！”“咹，看不见？不要紧，你还在说话呢！”“天啦，还说不要紧，能说话还没有死哟！”我心里直打鼓。“着什么急，坐一下，坐一下，过一会儿就好了。”他把我扶到椅子上，我坐了几分钟还真没事了，看得清东西了，起身谢过殷医生回寝室去了。 有一次在游泳池，我和宋玉丰遇到了马维英和周嘉俊同学，他们在浅水区游，看样子还不大会游，周嘉俊问：“你们都学会了吗？”“我们还不会呢，来教我们游会儿嘛！”马维英对我们说。我们有点不好意思，刚会几下，怎么能充当老师，况且是女同学，有点难为情。 没想到，他们倒显得很大方。周嘉俊把手伸过来叫我们教。马维英也笑着伸出手，说“我们都愿意当学生，你们还不好意思当老师？”我和宋玉丰没敢去拉她们的手，而是双手拉住池边，一边讲一边示范蹬腿动作，叫她们跟着练。半个钟头过去看她们腿部动作差不多了，再教她们划水，埋头抬头吐气吸气。她们开头不适应，呛了几口水，但慢慢地就适应了，最后教她们把头部手部腿部动作连贯起来试着游，反复几次，她们也能游几下了。“你们还挺有悟性的，有点蛙泳的味儿了，下面要靠自己练。”“谢谢你们了！”没想到还真当了一回教练。除了日后在安宁河教女儿游泳，这也是我一生中唯一一次教别人而且是女同学游泳。 马维英也是乐山人，个子可能有一米六，身材适中，柳叶眉鸭蛋脸，喜欢笑，是个近视眼，戴着一副金边眼镜。周嘉俊也是乐山人，个子不高，有一米五左右，一头乌黑的头发编成两根短辫，新月眉大眼睛，经常面带微笑，属于比较耐看的那种女人。她身材丰满，有成熟女人的风韵。大多时候，她喜欢和支部书记杨遐成在一起，两个女孩一个高一矮，一苗条一丰满，形成鲜明对比，很吸人眼球。423室的同学经常看见她俩从电机系宿舍那边走过来，向她们行注目礼。有时周嘉俊穿短袖衬衫或连衣裙，露出一弯雪白耀眼的胳膊。423室有人戏称，在周嘉俊的的胳膊上轻弹一下，不知会产生几多正弦波。她们都操一口正宗的乐山话，听起来特别好玩。周嘉俊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扮演李铁梅、常宝和阿庆嫂经常音震四座，惊艳全场。
（未完待读，下周见）注：特殊时期，家族史每周二刊出。
作者的赞赏码——
长按下图、点击赞赏！
前篇回顾：
（本期图片 @水天相接处的灰 拍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