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俊杰
37，军训
没想到训练时，每个连队面前果然放了一大箩筐匕首，大家看着心里暗自高兴。等班长领来发给大家时才发现，原来这不是真的匕首，而是木制的，只是涂了白漆。“同志们！”全连肃静立正。“稍息！”连长发令:“你们不要小看这木匕首，它是我们训练的道具，后勤处想了好多办法，才由器械处造出来了，你们要好好保护，好好训练，有了真本事就有真家伙，才能打倒敌人。”我看了看这把匕首，有二十几厘米长，双刃，制作精良，远看与真匕首没两样。作为一个道具练起来自然比空手好多了。后来我把它当做纪念品，一直保存着，遗憾的是文革中多次搬寝室，无意中弄不见了。
没过几天郑校长来视察同学们的军事训练。当他乘坐的“伏尔加”停在训练场时，值班连长一声“立正”，如雷声滚过操场，一千多学生兵及其他解放军都“唰”的一声立正下来，顿时全场鸦雀无声。团长上前拉开车门，郑校长出了车门，伸手与团长握手，团长并未立即伸手相握而是先立正再行军礼，继而躬身握住郑校长的手。值班班长跑步过去在郑校长面前“啪”的一声立定站住，敬礼：“报告首长，战士们正在训练，请指示！”郑校长举手还礼“继续训练！”郑校长来到我们连队面前，我们为他表演了匕首操。随着连长的口令，一百多把匕首整齐划一的动作翻飞在操场上，闪出一道道白色的寒光，伴随战士们的喊杀声，寒光闪闪，吼声阵阵……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很有气势。 我们军事训练的重点项目是射击训练。这射击瞄准，说起来简单，就是眼睛、准星、靶子三点一线就可以了。但实际上远非如此，影响准确射击的因素很多。一是瞄准之前要校对标尺的刻度。二是枪要把稳。初学者多为依托射击，枪放在依托物如沙包泥土石头线或砖头上，不能左右滑动或滚动。三是枪托靠右前肩松紧要适度，不要过紧也不要过松，要使人和枪处于稳定自然的状态；四是瞄准时左眼闭合右眼透过准星缺口向前看搜索靶子，让枪口准星对准靶子下方，然后逐渐上移。当靶心在缺口出现时，逐渐使准星对准靶心，稳住整个枪身，凝神定气几秒钟再扣动扳机。为了把我们训练好，班长对每个战士都要做一对一的指导训练。他在枪口标尺附近装有一个反光瞄准镜，通过这个瞄准镜可以看到战士瞄准的情况。通过瞄准镜里的出现的情况对战士的不规范予以指导，直到这个战士的瞄准正确为止。这个瞄准训练要求战士必须专心致志、耐心细致、平心静气，比队列训练投弹训练等要复杂些。。训练瞄准几天后，大家都能掌握瞄准要领，就开出去练习射击。第一天的射击是放空枪。此时班长也要一对一的进行指导。他趴在战士旁边，从瞄准镜观察你的瞄准情况及击发瞬间枪身的稳定情况，指出你哪个动作有问题，如何纠正，然后让战士单独练习去体会射击的各个环节，看自己是否掌握。如果你自己觉得掌握了射击要领了，则让班长给你检验，能过关的，就自己练，不能过关的，班长会再给与指导。我们当时反反复复的练了十多天“空枪”，直到班长认为，大家的射击训练都过关了，才进入实弹射击环节。 实弹射击之前开了动员会，指导员讲了射击的作用和意义。其实这射击的作用和意义普通老百姓都明白——“你用枪打出的子弹打不死敌人，敌人就会用枪打死你”，就这么个道理，指导员却讲了一个多钟头。连长讲话比较直白：一颗子弹的价钱能买八斤大米，你们明天实弹射三粒子弹值二十四斤大米，这是用工人农民的血汗造的，你们要爱惜、珍惜这次机会，也许你们中的大多数人一生就这一次机会打真子弹了，一定要争取打出好成绩。射击场在歌乐山后的一个山沟里，这里没有什么人活动，不会造成事故。据刘班长说，有一次在打靶训练时，不知什么原因小龙坎附近有一位妇女被打伤。她们感到奇怪，明明是向西射击，子弹怎么会飞到身后的小龙坎去伤人呢？后来请弹道专家来调查，专家认为打出的子弹可能是透靶后入土即遇硬石头被弹回，飞到小龙坎伤人的，所以我们选择山沟，靶坡为泥土，即为了防止子弹被弹回伤人。实弹射击这一天，射击场四周红旗招展，树林上悬挂标语：提高警惕，保卫祖国；备战备荒为人民；一定要解放台湾...... 随着叭叭叭的枪声，对面的报靶员用旗语报出一枪的成绩。同学中，打出七八九环的人比较多，也有少数十环的，还有个别脱靶的，我们称为“吃了烧饼”。我第一枪打得最快，从瞄准到击发不到十秒钟，对面报靶员传来八环的成绩。使我感到有点失落，班长见状过来对我说要沉住气不要紧张。接下来的两枪我依然速决速发，成绩都是九环，总分为二十六环，离优秀只差一环。我们全班的成绩大概是：两个优秀、四个良好、五个及格和一个不及格，在全连九个班中属于中等。这使刘班长有点失望，他原来希望我们应该是半数优秀半数良好，消灭及格和不及格。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大家兴奋的情绪。当红日西沉时，同学们高唱“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胸前红花映彩霞，愉快的歌声满天飞......”的歌曲走回军营。
射击训练后是刺杀训练和拉练，刺杀训练就是拼刺刀，不过不是真刀真枪而是木头枪，被刺的是稻草人。很多同学不适应的是紧急集合和拉练。一天晚上大家正睡得香，急促的集合声把大家叫醒，同学们翻身起来，顾不得揉一揉朦胧的眼就迅速叠被打背包。这打背包平时就练过，但晚上打背包又不让开灯，摸黑打这就有点困难了，那些轻一点的新棉被好打一些，但大多数农村学生的棉被都是偏旧偏重，多在七斤以上，捆绑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要五分钟内打好背包跑到操场。我的被子也属于较重的但不算很硬，经过一番努力没超过五分钟打好了，立即背好，挎上枪包和瓷盅，用毛巾把胸前背带套拢，飞跑出去，到操场一看已来了一大半，还有一小半还未完成打背包，只好延迟了两分钟，见没人往操场跑了，连长下令集合，班长发出集合令：“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报数！”各班都发出：“一、二、三、......十一、十二”的报数声。统计结果，全连一百一十名战士有一百零八人到场，有两人还在寝室未完成打背包。“同志们！”同学们听到连长呼喊，“唰”地立定示礼。“稍息！”连长也举手还礼。“接上级通知，歌乐山不明高地发现了敌特活动，命令我连前去搜索捉拿，现在出发！向右转，齐步走！”“九班长！” “到！” “你立即回寝室督促那两个战士完成打背包，然后快速赶上。”“是”
我们这支队伍摸黑向歌乐山出发，还未到歌乐山，九班长领着那两个同学跑步而来，气喘吁吁地赶上了大部队。这时已到山脚进入山间小道，走起来也比先前困难多了。同学们除背背包外，还加了一支半自动步枪，和三个手榴弹加子弹带，后来才发现子弹袋也是空的，手榴弹也是训练弹不是真的，不过样子倒真像一个战士。但背这么多东西爬山路倒是第一次，一些同学特别是城镇来的同学真是有点吃不消。这时一个大个的身体好的同学就主动帮忙接过那些同学的枪。虽然那些同学不情愿，但体力不支，只好交枪，轻装往上爬。经过两个小时的搜索前进终于快到山顶了，连长下令：“一排向正右方搜索前进，二排向左上方向前进，三排向正上方搜索前进，把山头围好不要让敌人逃跑！”我们排快到山顶，还真发现前面小树丛里真有人影晃动。排长下令：“卧倒！”全排战士真的卧倒在草丛上。排长继而向山上喊话：“上面的人听着，你们被包围了，缴械投降是你们的唯一出路，顽抗到底死路一条！”如此反复喊了几遍，只见那两个特务枪刺上挂了一条白毛巾走出来投降了。这时天已大亮，大家看清了这两个特务是穿着农民上装的年轻人，但一看裤子和鞋子就知道这是两个战士扮演的特务。但排长下令：“把他们捆上！”“还来真的呀？算了吧！”“我们是完成任务，公事公办，忍着点儿！”正说着连长来了。“抓获两条特务！”排长报告。“报告连长，战士XXX请求归队。”特务要求。“好！归队！” 拉练抓特务演习完成后，战士下山踏上归营之路。在大路上集合好队伍，唱着“说打就打说干就干，练一练手中枪刺刀手榴弹......”同学们把枪扛在肩上，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向军营，真像正规军队了，只是衣服是杂牌的。
（未完待读，下周见）注：特殊时期，家族史每周二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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