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为何受到费米娜奖女性评委们的青睐?
费米娜文学奖是法国久负盛名的文学奖。1904年,法国《幸福生活》杂志(la Vie heureuse)的22名女性撰稿人联合设立评审均为女性的费米娜文学奖,该奖创设之初,旨在奖励女性文学创作,而后改为奖励最富想象力的作品。
小KEY最新推出的长篇小说《男孩》正是2016年费米娜文学奖获奖作品。
[法]马库斯·马尔特 著,黄雅琴 译
浙江文艺出版社·KEY-可以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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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没有名字,也不会说话
“这个时间点,众人还在沉睡,在城里,在村里,在别处。此处,没有人烟,空无一物。假如明月当空,那照亮的也仅仅是一片密林,原始、荒凉。未经开垦的土地。”
《男孩》的故事就发生在这样一片荒袤的土地上。小说的主人公没有名字,也不说话,他出生在南法的一个小地方。在整个世界上,他只认识自己的母亲。1908年,母亲死了,或许是受天性驱使,他踏上了旅途。
在旅途中,他遇到了很多人:丧失了爱人之后心灰意冷的约瑟夫、喀尔巴阡的食人魔布拉贝茨(摔跤冠军、江湖艺人)、文采飞扬的断臂下士,还有爱玛——男孩那如姐如母的爱人。
在旅途中男孩开始模模糊糊地了解到生活是由什么组成的:几多欣喜,几多波折;几多欢聚,几多离别。随后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男孩经历了恐怖的大屠杀、人类的极度疯狂和我们所谓的文明。
△法文版《男孩》
这是年轻灵魂的一段旅程,男孩在懵懂间经历了铸就历史的大小事件,几分机缘巧合、几分随波逐流之中,他开始觉醒。
《男孩》风格独特、深刻、有趣、严肃,是一本着眼于整个世界的伟大小说。作者用诗意的语言,透过讲述一个无名男孩的旅程,审视了人类文明的发展和沉沦;用极度克制的叙事风格讲述着:什么是爱?恋人之间刻骨铭心的爱,父子之间怜惜的爱,以及作为一个人,对这世界最深沉、无望的爱。
一个野孩子的觉醒之旅
小说的作者马库斯·马尔特是一位深受法国读者喜爱的作家。他于1967年出生于滨海拉塞纳,法国南部地中海沿岸的一个港口城市。自幼热爱文学,约翰·斯坦贝克、路易-费迪南·塞利纳、季奥诺等作家的作品陪伴马尔特度过了童年。
△马库斯·马尔特
马尔特从小学时开始写作,中学毕业后学习电影专业,23岁时成为一名电影放映员。20世纪90年代他的作品开始为更多读者熟知,代表作有《爱的花园》《和声》《男孩》等,其中《爱的花园》斩获十余种文学奖项,包括ELLE读者大奖等,《和声》荣获法国推理批评奖,《男孩》荣获费米娜文学奖。
费米娜奖的评委会主席莫娜·奥祖夫评价称:“这是一部伟大的史诗之作,小说出色地讲述了一个野孩子发现文明的神话。这是一个关于学习和成长的精彩故事,也是关于战争之残酷性的寓言。”
《男孩》出版后以其独具魅力的叙事、诗意的语言和极具象征性的人物塑造获得了读者的喜爱和媒体的一致好评。目前已翻译为十余种语言出版,英文版在2019年3月上市。
法国《阅读》杂志评价称:“马库斯·马尔特胆识过人,野心恰到好处。小说的叙事语言根据情境不断变化:时而富于诗意,时而迂回曲折;时而尖锐犀利,时而暴烈张扬。小说向我们讲述了这个世界的混乱和人性的复杂。”
而关于世界和人性的探索,透过这个沉默不语的男孩的眼睛,清晰地传递给了每一个读者,也引发着我们对于文明、战争、爱与死的思考。
△《男孩》
《男孩》试读
[法]马库斯·马尔特 著
黄雅琴 译
天还没亮,旷野远方出现了奇怪的身影,两个脑袋,八条肢体,一半似乎僵直。那身影比暗夜更浓稠,在茫茫黑幕之后渐渐化为透明。要眯缝起眼睛才能注意到。能够相信眼前所见吗?人们不禁有了疑问。有了怀疑。
这个时间点,众人还在沉睡,在城里,在村里,在别处。此处,没有人烟,空无一物。假如明月当空,那照亮的也仅仅是一片密林,原始、荒凉。未经开垦的土地。
是谁来到这里?那是什么东西?一无所知。人们越发打起精神来探究那个奇怪阴影,试图将其归为某个已知物种。找不到合适的。属于哪个种类?是人是鬼?人们满腹狐疑。目不转睛。他在往前挪动,佝偻着背,脊柱因为隆起的大包而变形弯曲,步履蹒跚、机械规整。
人们在猜测,那步伐踏出了绝望和执着。似乎是一只巨龟靠后脚支撑起来。或是一只身如壮熊的奇异甲虫。人们莫名紧张起来。驱散了念头。又卷土重来。脑中过了一遍常见的动物,未果,只得放弃那是巨兽的猜测。真真切切的巨兽。
传说和神话浮上心头。人们又开始罗列异兽,那些原始的、古老的、想象的、奇幻的。人们从那最久远的恐惧,那最深层的惶恐中汲取灵感。打了个冷战。
当人们的思绪乱如麻团、焦虑不安之际,佝偻的身影仍亦步亦趋地走在一条从没有开辟的路上。
靠近了。眼尖的已看得分明。立马把那个整体一分为二。那是两个独立的躯体。一个背着另一个。一个叠加在另一个上面,像是在操场上面打闹摔跤的两人——就算有过比赛,一旦结束,对手无论胜负统统跑得没影,无从得知。
因此,那是两个人。
是人是鬼的疑云已经解开,奇怪的是,人们并没有轻松下来。呼吸反而变得局促。事与愿违。
那是两个人,但他们是谁?
姓甚名谁?
干什么的?
从哪里来?
问题接踵而至。
被骑着的那人是个十四岁男孩的身量。瘦削、顽强。凸起的肋骨、肌肉、肌腱,瘦得皮包骨头。掩盖在松松垮垮的布片之下,就像是稻草人身上的破衣烂衫。他赤脚前行,脚底裹了层树皮。那是木栓槠。
海藻一般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和前额。他大汗淋漓,闪闪发光,像是刚刚从初始之海探出头来。汗水弄得眼睑咸咸的,又顺着泪痕滴落。偶尔有一滴凝结在上唇细软的胡子上。乌黑的双眼,那种黑色甚于年岁的沉淀,却闪烁着最初光芒的印记。
那是个孩子。
压在腰上的并非骑士,那可怜的身形属于一个女人。一个女人身上仅存的。一把圣骨。褴褛的衣衫下面露出一截胳膊,一截腿,那血肉似要挣脱开破布,就像从破旧洋娃娃体内钻出的稻草。
她其实没多少分量,但现在死沉死沉的。男孩每跨出一步都会晃动一下。女人的头颅倚在男孩肩胛骨之间。双眼紧闭。面色蜡黄,皮肤皱瘪得像是从树上掉落下来的野苹果。看上去足足有六十岁。她还三十不到呢。
那是母亲。
男孩时不时停下脚步。抬起下巴。铆足了劲用鼻子吸气、呼气,空气在嘶嘶作响。甚至还能听到他的心跳声,但那是错觉。过了几秒钟,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全神贯注,浑然不觉大腿因为一阵阵痉挛在抖动。双膝在颤抖,但没有弯曲。上身因为负重压得低低的。
他瞥了眼茫茫夜色。他在探路,寻找半明半暗的环境中他唯一能辨别出的地标。这条路,他只走过一次,够了。他记得那些细节。灌木丛的大小,树干的弯曲度,岩石的轮廓:大部分人分辨不出,他能抓住细节,而且记住,细枝末节都不会放过。
在他脑回路的某些角落堆积了成百上千的椴树叶子,差别只在叶脉纹路上。还有成百上千的梧桐树叶子,成百上千的橡树叶子。脑海的兜里装满了小石头,除了在南方烈日照耀下折射出的光线有微妙的差别,再无不同之处。男孩有这个天赋。在满天星斗的夜空下,他能准确指出某颗突然缺席的星星。这或许就是他唯一的财富。
背上的女人一动不动。她被固定在山羊皮和绳子做成的皮兜中。她清楚这事马上会发生,于是费了心思做了这件粗糙的手工制品。女人的四肢从皮兜两边探出来,垂在男孩身体两侧。重新上路前,他拉起勒在胸前的带子,缓和一下压力。皮带嵌入血肉,勒出一道淡紫色的痕迹,类似新鲜的刀伤。时间会抹去伤痕。
现在,男孩重新找到了地标,辨别出了标志,他要再次上路了。看着两个人越走越远,又一次消散在黑暗中,黑暗将他们吞噬殆尽,人们不禁忧心忡忡。前路在何方?终点在哪里?说到底,人们并不在意答案,却开始期盼两人会来到他们面前。
男孩背着母亲。
大海,她告诉他。大海。大海。反反复复几次。她抓住他的手臂,直视他的眼睛,这么干是为了确定他听明白了。这费心的举动没有必要:他立马就明白了。可有时候,他会恶作剧似的迟迟不肯点头确认,他喜欢那种感觉,她的手握住他,她的目光注视着他。这样的举动很难得。
他们蹲在沙滩上,她指向面前那茫茫大海。那天,天空和海水是一色的灰,要到很远很远,要到地平线,天和水才会分开。男孩保持着警觉。他见过了水洼和水塘,但大海,从没有。水洼和水塘是可以跨过的。
水洼和水塘是死水,而面向大海,他感受到了一种无穷的活力,那澎湃的力量就蕴含在水面之下,随时会喷薄而出。他从海水低沉、持续的怒吼声中觉察到了危险。刺鼻、滞重的海水味充斥了肺部,灌入心脏。更不消说,泛白的泡沫在沙滩上留下了痕迹。
母亲长久地眺望大海。眼球中闪现出男孩不懂的火光。他希望能升腾起同样的光芒,或至少用手中的海螺采集来一些,为母亲挡住寒风,挡住一切。那簇新的光亮令他吃惊。她在那里看到了什么,点燃了她的灵魂?
男孩从未听说过船只、旅行,还有大陆。
或许是在两个月前。大海,女人最后一次重复这个名词,然后站起身来,这一次,他急忙表态他听得明明白白,那是为了让她欣慰,让她高兴。他要守护那丛火光。可一旦转过身去,火光就消失了,像是被吹灭了。母亲眼中挥之不去的愁幕又落了下来。那是他的过错吗?还有什么可以做的?没人回答他的问题,因为他无法用言语组织起问题。
他们返回家中。
那天是她领着他回家。迈开步子。她十分虚弱了。疾病占据了肉体。一呼一吸之间伴随着细碎的声音,咳嗽有时会撕心裂肺,把内脏都呕出来。双脚还站得住,还能走路。一个人。慢慢地。昨日还需要一路小跑才能追上她的脚步,而今却要克制住步子才不会踩到她的脚后跟。他隔着四五步的距离,心存敬畏地守护着母亲。
细细端详,发现母亲缩小了。这只是感官印象。几个星期之后,母亲的身躯日渐枯萎,干瘪、皱缩,腰身的的确确变细了。疾病的恶果,一如既往。她的身上豁然开了一个窟窿,生命一点一滴地从窟窿中流走。
她还能走路。她在往前走。对于方向,没有半点犹疑。于她而言,路线似乎没有秘密可言。她是否常走这条路?有些早晨,男孩独自醒来。母亲没在床上,没在屋里,也不在菜园里。他在小屋周围寻找,一片相当开阔的土地,他稔熟于心,那是他的乐园,他的狩猎场,他的整个世界。还是找不到。男孩回到家中,一屁股坐在门槛上,余下的时光只用来等待。驻守。守候。从未有过的孤独。
大海,大海:那是她要去的地方?她离开了,没有事先告诉他。男孩不相信母亲会永远离开。他会等下去。大多数时候,要等天黑以后她才回来。再细微的脚步声,男孩也听得见,接着,他辨别出了月光勾勒出的轮廓。
他没有离开哨岗。母亲不做任何解释。她打男孩身前经过,走进小屋,没有言语,没有爱抚,只是投来一个简单的、没有含义的眼神,身上散发出腐殖土和汗水、硝石和灰烬的气味,在那些夜晚夹杂着,是的,千真万确,陌生的气味,更遥远、更馥郁的霉味,男孩闻到了,猜不出源头。
大海,她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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