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第46章） | 医疗行业那些你不知道的秘密
本文是终结诈骗（微信ID：antifraud2）原创小说《狗日的信仰》之番外篇。全网首发于本公众号，未经允许，严禁以任何形式在任何平台转载。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上期回顾
第46章
医疗行业那些你不知道的秘密
是李道然点的炮。
东北大姐李倩接到那个电话之后，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让大家赶紧回宾馆收拾东西退房，各自返回深圳。黄显通追问原因，李倩解释说校长和讲师马上要到澳大利亚参加总部集训，所以才这样安排，具体培训时间另行通知，原定下午从深圳到惠州接海星的大巴也取消了。
李倩匆匆离去，这直接打乱了黄显通想借下一批培训班暂避风头、考验严真真是否为卧底的计划，但既然培训班已经改期举办，再在这里呆也没什么意思，只好回去房间收拾东西。四个人退完房之后，叫了一辆车一起返回深圳。
车里，李道然打破了沉默。他说道：“你们觉得这个培训班有猫腻吗？”
黄显通有点惊讶，因为这个是他和李道然之间的秘密，虽然韩薇薇他可以回去慢慢解释，但毕竟申悠悠还在车里，不知道为什么李道然会突然抛出这个话题。他用腿蹭了一下韩薇薇，示意她不要说话。自己也闭目养神，假装没有听到。
反而申悠悠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你们这些老油条啊，直接说不就完了呗，还怕我像东北大姐一样是他们培训班的眼线啊。这个培训班我在他们讲解感召海星的时候，就全明白了，说白了不就是个精神传销吗，和我之前搞保险的套路差不多”。
听申悠悠这么一说，李道然和黄显通才放松下来，哈哈大笑。只留下韩薇薇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们。这个小姑娘陷得太深了，在她眼里，培训班的校长和讲师是她的精神导师，所以根本没有明白他们为什么大笑。
坐在副驾驶上的李道然回头问申悠悠：“你既然知道了他们是搞精神传销，那为什么还要参加义工？首先向你坦白，我参加义工是为了弄清楚我老婆被搞成精神病的事情”。
申悠悠也很坦诚：“我做义工有两个方面的原因，第一是老公和女儿在老家还没回来，自己一个人在家里没意思，还不如躲在这深山老林里看他们折腾过瘾。第二呢，我也想学学他们是怎么给人上课洗脑的，因为我在深圳开了一家成人职业培训班，生源老是不理想，算是交学费来取经”。
李道然回应道：“妹子真是又实诚又聪明，那我也就不隐瞒什么了，其实今天东北大姐之所以让我们赶紧收拾行李返回深圳，是因为我举报了他们。”
“啊？？”另外三个人不由自主张大了嘴巴。
李道然继续说道：“实在是对不住你们，打乱了你们的计划，本来我也想着再待几天看看他们还有什么猫腻，但是我仔细想了想，再来的学员还会被他们这么一通忽悠，说不定到时候又有不少人被洗脑，终身走不出教练技术的控制。为了避免更多像我老婆一样的人出现，我昨天就举报了他们。”
韩薇薇怯生生地问：“这个培训班违法吗？”
李道然回应道：“培训班确实很难认定违法，精神传销也是我们几个给他戴的帽子，但这个就要讲究技巧了，我昨天晚上打了三个电话，向工商局打电话说这里有人搞非法传销，向税务局打电话说这里有人私自搞培训班、卖东西用私人账户收钱不交税，向公安局打电话说这个培训班所在的会议室消防不合格，有严重的消防隐患，不管哪一个部门来，不管最后查没查实，总会能让他们心惊胆战，也算是实现了我的目标了”。
黄显通暗暗竖了个大拇指给他，对付这些打擦边球的机构，就得用这种手段，虽然不知道最终是哪个部门来查的他们，但这招似乎还挺见效。李道然的这个做法，让黄显通也学到了不少，这种公权力部门有时候还是可以利用一下的。黑道上有“黑吃黑”的叫法，这个就叫他“红吃黑”吧。看来这个申悠悠和李道然都是有道行的人，以后还得想办法拉拢他们才行。
李道然看大家都比较认可他的做法，洋洋得意起来。说道：“其实，在社会上混，必须得有两把刷子。如果不是这个培训班这么快被查，我还想给你们爆点我医疗行业的料呢？”
申悠悠又是格格一笑，露出了女人天生爱八卦的本性，说道：“这里又没有外人，你肚子里有货就赶紧说出来嘛，怎么老吊人家胃口。”黄显通和韩薇薇也都让李道然讲讲，以免整个旅途太无聊。
李道然拗不过，开始说道：“医疗行业的秘密太多了，我今天主要来讲下我亲身经历的那点事。我大学是学医的，但是学医这条路很苦，只有两条路——要么就一直读书到硕士、博士，然后到知名的医院坐诊，熬到四五十岁时成为某个领域的专家，那时就不愁收入了。要么就是本科毕业，从事些与医疗相关的行业，养家糊口。我学习不行，就选择了第二条路。
“毕业之后我先是回了老家，因为学历不高，就托关系进了一家私立医院，这家医院是新建的，硬件环境算是一流，但因为是在新区，周边楼盘还没有住满人，所以来看病的病人不是很多。我上班的第一天，带我的师傅并没有指导我怎么看病，而是交给了我一个任务——拉病号。所谓拉病号，就是去找一些病人来看病，最好是住院，而且住院时间要长。师傅传授给我一些经验后，我便尝试着自己摸索单干了。
“我找到我家附近一个成熟的小区，每星期抽出两个半天时间，穿上白大褂、拿着高血压和听诊器，免费为小区的老人们义诊。他们问我为什么这么做，我就说是我们家医院推出的公益服务，我作为新医生，一方面服务老人家，一方面也能提升自己的能力。
“连续做了有几个星期，慢慢地我和小区里面的老人们都熟悉了，他们都亲切地称我为小李，甚至附近几个小区的老人们知道后，也都早早地在那等我义诊。其实这些老年人得的都是一些慢性病，他们过来找我更多的是为了得到一些心理安慰，毕竟我是正规医院的医生，还不收费。
“信任感建立起来后，我便开始慢慢实施自己的计划了。有一天，一个经常来看病的王大爷又感觉自己头晕站不稳了，我一诊断是血压高了。但我没有像之前那样让他去药店随便买点降压药吃，而是着重讲了一些高血压可能引发的严重的并发症，让王大爷感觉自己很快不久于人世。在快把他吓蒙的那一刻，我才建议他要赶紧住院，并当场通过电话给他儿子讲解了病情，提出了我自己的建议，并说如果到我们医院住院，我可以帮忙安排VIP病房，亲自看护。
“因为他们平时很信任我，看到我又这么热心，就同意了我的建议，当天下午就来办住院手续了。本来医院就没有那么多病号，所以就专门安排了个独立病房给他，特别交代护士说话嘴巴要甜些，我也一有空就去看看。说实话，咱们中国医院的医护人员都太累了，这就造成大部分病人感觉不到一点人情味，我这么一关心，王大爷自然感动得不得了，说我是他这辈子遇到的最好的一个医生。
“我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呢？自然有我自己的小算盘。因为王大爷是退休干部，医保的档级高，可以报销的药品也多，这才是我们要做文章的事。作为王大爷的主治医师，我每天都开多吊针给他挂上，而事实上真正打到他身上的并没有那么多，有些药剂护士根本没有冲进吊针瓶中。
“7天过去了，王大爷的高血压自然早稳住了。我到了大爷病房，悄悄给他说，现在这个症状虽然稳住了，按说可以出院，但是还有些不稳定，如果再来医院只能挂门诊，这样报销比例就很低了，不如我再给你开个住院7天的诊断，你该回家回家，这期间有任何不舒服可以随时过来，你不用出任何费用，全部走社保报销。
“王大爷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握着我的手说从来没有遇到这么贴心的人，把社保卡交给我后 ，千恩万谢地回家了。而在医院的系统上，王大爷仍然是我们医院的病号，我仍旧每天给他开药、打吊针，而其实这些药根本没有从药房里拿出来。就这样，医院又收了7天的钱，每天都是千把块，而这些钱都是国家来出。在我们行业内，这叫‘挂床’”。
“王大爷回到小区以后，简直成了我天然的广告宣传助手。主动找我的老人越来越多，老人花一点钱能住几天院，也看好了病，医院赚得盆满钵满，我的提成也水涨船高，受损害的只有医院。到后来，医保局感觉到有猫腻之后，对我们医院就查得严了，经常半夜突击检查，看看病床上到底有没有人。而老人们在互相交流中也逐渐明白了我们医院的套路，便不再满足于只住院了。有的老人提出来，可以去住院，但一分钱不掏，还得领工资。
“既然他们知道了套路，索性我也把自己身上的遮羞布拿掉，直接和他们谈价钱了。到后来达成了一致意见：拿医保卡来住院的，不用掏一分钱，有病就治病，没病也不能离开病房，包一日三餐，另外每天补助100元。这个潜规则一传出去，我的客户就更多了，短短半年，我的提成就超过了师傅，成了医院的明星营销专家，其他医生也都纷纷效仿，医院的营业收入成倍上涨”。
“上天要想让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医保局还是固定了充足的证据，后来对医院予以重罚，几个医生也被抓去坐了牢，我因为工作做得扎实，逃过牢狱之灾，但也不能再在医院待了，于是便南下到了深圳”。
车子疾驶在高速公路上，虽然噪声不少，但几个人都听得异常认真。连开车的司机都忍不住发话了：“我想问你一下，以前我们老家的药店可以刷医保卡买米、买油，这是不是也在套医保的钱啊”。
李道然说道：“那当然是啊。国家对医保资金出台了非常严格的管理办法，医保卡只能用来看病，但到了下面就走歪了，所以有些药店才打些擦边球。毕竟医保局也就那几个人，哪能全方位监管过来？你说的这种去医保定点药店刷卡买米买油的只是小儿科，跟我刚才讲的套现办法没法比。但是那个套现的办法和我在深圳那个私人诊所的赚钱办法比起来，又是小儿科了。”
众人一听还有更深的套路，又都竖起了耳朵，催李道然赶紧讲。
李道然咕咚咚喝下半瓶矿泉水，继续说道：“我到了深圳之后，和其他来深圳淘金的打工仔一样，四处投简历，寻找工作机会。因为工作资历浅，也确实没有什么经验，去了几次大医院应聘都失败了。有一天我在龙华的城中村看到一个中西医结合的私立医院在招人，就过去应聘了，他们一听说我有医师资格证，马上就给我签了合同”。
“这家医院说是中西医结合医院，说白了主要是看男科和妇科两类病，都是些诸如人流、性病、不孕不育、阳痿早泄等打工仔觉得难以启齿的病症。一个城中村的医院怎么让人上门看病呢？除了到工厂宿舍、出租屋里面发小传单之外，主要是用黑广播。现在做黑广播的提供的也是全套服务，他会找人冒充主持人、专家、听众，做一段与电台几乎无差别的推广节目，然后用大功率设备播放，占用正常的频道，让人一听还以为是正规电台为医院站台。
“医院给我们下达的指标是，来一个人至少要让他出1万块。但是所有的广告对外宣传都是198块做人流、398块根治阳痿早泄，如何让病人多掏钱呢，医院有自己的办法。比如一个女孩来做人流，我们会先说普通人流198块，但有风险，无痛的1000元，风险较低，这样他们就都会选无痛的。在检查过程中，我们又会说她得了宫颈糜烂，必须一并治疗，费用也就800元，他们基本也会同意。
“真正坑人的，是在手术台上。一般有两种方式，第一种就是把麻药的量故意弄低一些，这样他们做到一般就会感觉疼痛难忍，然后赶紧让他签字交钱再打麻药。第二种就是手术中说他还有其他疾病，必须一并治疗，不治疗没法缝合。那些病人裤子都脱了，手术都搞了一半了，再加上我们用专业术语一忽悠，哪有不同意的道理？就这样，很多病人在手术台上匆忙签了字，出来一看，费用不是8000，就是1万。碰到好忽悠的，三万五万也很正常。
“碰到死缠烂打的，我们会安慰一下，退点费用，息事宁人，这样做了几年，毛事都没有。但后来新来一个年轻医生不懂事，为了追求业绩把一个来看宫颈糜烂的女孩给整了七八万医药费，又不懂得处理，结果这女孩直接跳楼了。一出人命，事就大了，媒体曝光，公安介入，正好赶上扫黑除恶打击黑诊所，这个医院直接被当做典型黑恶对象给端掉了。院长被拘留后我才知道，他根本连医师资格证都没有，而且我那些看病的同事也有一大半没有资格证的，在他们眼里，医院只是个盈利的工具，从来没想过什么救死扶伤。”
李道然讲完，大家都陷入了沉默。这样的黑诊所全国不知道有多少，每天上当受骗的人又不知道有多少。他们在座的几个当然不会在这样的黑诊所里上当，但是每个人的认知和能力是有限的，也许其他行业也有类似“黑诊所”一样的潜规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人算计了。
天擦黑的时候，车子进入了深圳。黄显通破天荒地在京基100顶楼餐厅定了个房，热情地邀请申悠悠和李道然一起吃饭，说有要事相商。在黄显通的心中，一个更大更新的规划已经逐渐清晰起来，今晚，必须要组建团队了……
黄显通的规划到底是什么？李道然和申悠悠会加入到团队中吗？严真真到底是不是卧底。欢迎欢迎下周继续收看《狗日的信仰》第47集。
终结诈骗 原创出品
图片来源于网络 图文无关
仅用于公益传播，如有侵权，烦请告知
联系 合作 投稿邮箱：antifraud@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