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土重来的美国工运

作者：Eric Dirnbach

译者：子贞

编者按：今年才过了一半，美国的大型罢工数量已经达到了这个十年的最高水平。

亚利桑那州教师在凤凰城市区游行，他们正在前往州议会大厦。这次游行属于今天4月26日的#REDforED 游行的一部分。Ralph Freso / Getty

在上世纪80年代有个词来形容对美国工会发动罢工的日益增加的不满。在1981年那场灾难性的空管员罢工里，专业空管员协会(Professional Air Traffic Controllers Association, PATCO)有超过一万名成员被里根总统炒了鱿鱼。这起事件被视为一个困难时期的起点，在接下来几年里工会被破坏，劳资关系变得更加对立，而美国的大型罢工数量锐减。那个词就是“PATCO综合征”，用来形容对罢工失败的恐惧。

实际上，美国的劳资关系从来没好过，而从70年代起大型停工就在不断减少。美国劳动统计局(Bureau of Labor Statistics)放出了一份早年的报告，记录每年大型停工的数目。劳统局把“牵涉超过1000名工人且持续超过一个班次”的停工定义为大型停工。在计算停工数目中，劳统局把工人罢工和停工威胁（lockout, 雇主阻止员工，尤其是工会成员上班，时用来对付工人的手段）都包括在内，但列表中通常多数是工人罢工。在2017年，劳统局发布了这份骇人听闻的图表，汇总了七十年来对上述数据的收集。

每十年的年平均停工数的平均数，1947-2016

我们可以清楚看到，停工数量在不断下跌。从40年代中期开始的三十年里，年平均罢工数量都多达300次。也就是说，那时候几乎每天都有大型罢工发生。而最近几十年已经跌到了大约每年14次。这个趋势还在继续，劳统局最新的报告只给2017年列出了7次大罢工，是2009年以来的了第二低的记录。

还有一份关于罢工的报告由联邦调解调停局(Federal Mediation and Cociliation Service, FMCS)持有。报告追踪了有关私营部门中合同谈判的各种规模的停工，另外还包括了公共部门中的罢工。我们还需要对这些数据进行分析，现在还不清楚它们有多完整。

罢工很重要吗？

罢工很重要吗？如果我们对工人运动成功为其成员以及整个工人阶级争取提高（工资/福利）标准感兴趣的话，那么答案是肯定的。二战后的三十年的罢工恰巧遇上了一个好时代，那时工会成员多、工会密度（工人中工会成员的比例）大、工人阶级平均工资上升以及社会不平等减少。那时候跟现在是完全反过来的，就如我在其他文章里讨论过的那样。50年代的工会密度有全体工人的三分之一，在那个时代，从工人运动里诞生的罢工让工人运动更加强大，因而能发动更多罢工。而今天，工会密度只有差不多11%，我们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工会越少发动罢工，就随着时间变得越来越虚弱。以下这份由Doug Henwoord汇总的图表展示了工会密度的变化。

    Doug Henwood/LBO News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能在2018年看见大型停工数量的戏剧性增长的这件事是如此令人兴奋着迷。今年上半年有了16次大型罢工，如果这个势头得以持续，今年就能有32次了。自2000年以来这个数字可从没上过30的。

可是怎么解释这次罢工活动的增加呢？这些罢工是遍及六个州的全州教师大罢工所引领的。这些州被共和党控制，他们的教育经费被削减了。教师工资跌到了全州倒数，现在就是那忍无可忍的时刻了。另一个因素则是非常低的失业率，今年也许比4.1%还要低。就算官方公布的失业率数字倾向于低估真实的失业水平，毫无疑问这个数字还要继续下降。也就是说雇主找工人更难了，而工人变得无法轻易被取代，因而工人就有了更强的议价能力。确实就是这样，很多州的教师已经指出了教师岗位的巨大空缺。

而讽刺的是，这次工运高潮发生在今年Janus案[注一]美国最高法院的反工会性质的判决期间，这个判决给公共部门的工人授予了“工作权利(right-to-work)” [注二]的有关规定。我先前估计会有超过600,000工人放弃工会成员身份来逃避缴纳工会费用。这会削弱工人运动，但我们也看到“工作权利”的环境并未阻止在发生很多州的公共部门罢工，而且有迹象表明在那些“工作权利”州，有几家工会通过斗争而增加了成员。工会针对“工作权利”打击的最佳解决办法就是战斗并获得胜利。

这里我列出了2018上半年所有大型停工，大致上遵循时间顺序。这份表也包括了一次停工威胁。这些数据是来自新闻报道、工会网站和FMCS。在一些案例中，我们不清楚有多少工人参加了罢工，但依据可获得的信息，我相信所有这些罢工都有过千工人参加，而那些全州教师大罢工则有过万人参加。劳统局也有可能没有把一些大型抗议算作罢工，在那些抗议中教师们集体请病假，或者校长关闭了学校，所以我们得先看一看。我也会遵循劳统局把针对同一雇主的多次工会罢工视为同一次的惯例。

有趣的是几乎所有这些罢工都牵涉教育行业跟电信行业的工人。详见IBEW对Spectrum集体罢工的支持行动，以及美国钢铁工人联合会针对国家电网(National Grid)停工威胁的团体请愿。

注一：Janus案，指Janus v. AFSCME，

注二：由于美国法律规定每个单位只能成立一个工会，因此一个单位的工会为了防止一些雇员搭便车，会强制要求所有雇员交会费。而有些雇员不满工会的某些议程而不愿交会费，他们以“right-to-work”为口号。在这样的背景之下，有些州通过了相关法案（这样的州被称为right-to-work state）。而最具代表性的是今年的Mark Janus起诉美国州县和市政工人联合会(AFSCME)。

本文来自美国雅各宾杂志（Jacob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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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4.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