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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识碎片分子

五月写作组 木棉浪潮 2022-06-07

知识碎片分子

陳觴



A:你走路的时候,为什么有时向左倾斜,有时候向右倾斜?B:因为我哪边都不站。A:你不是进步派吗?B:没错,不管向左向右,我都在前进!






四十年的“大润发”(生活滋润,发财就手)以及二十年的大学扩招,制造了一群新中产和待遇地位水涨船高的脑力劳动者,他们有时间,有余钱,有闲情逸致,于是他们变成了“知识分子”——这是一个谁都可以自诩知识分子的时代,但是,网络的碎片化,恐怕也把知识切成分子,方便大家偷窥,也可以方便“知识分子”暴露。毕竟,有人偷窥就有人暴露,暴露就是为了让别人偷窥,这就是“一睇两面”。



偷窥狂


我们这个时代的知识载体就是影像。影像所呈现的东西,或完美或崇高,或悲惨或动情,都是一个小屏幕之内的。而且,你看的内容完全是被操控的:运营商和各个媒体都会依据他们的意愿(营销及盈利)来控制推送内容。
所以,影像本身是造梦机器,现在电影中显示的“一般人”,其实是优质生活这一理念的“平均化”,其中宣扬了核心家庭的道德,工作伦理,还有公民义务——总之,这一切都是以社会稳定为前提的。
但是,影像也可以变成噩梦机器,最经典的则是悲情片,显示一些和市民生活相关的,或者是拐卖(最经典的则是《盲山》,《盲井》)、灾难。这貌似能提升人们的道德修养,起码他们做点慈善也聊胜于无。但是,或许更多的是一种反作用:哇,社会好恐怖啊,人性阴暗面太可怕了,然后他们还是需要一个襁褓,还有给他们襁褓的人——家长才是最关键的。
从此看来,中产们喜欢跳出舒适区,进入淫秽区。最好的方式就是看悲情片,发洩一下氾滥的同情心,然后再回来舒适区。灾难是在屏幕里头,感动是在房子里头,获得的道德快感在心里头。他们的知识不是为民请命,而是不断地逃避,你以为是在襁褓里,其实是在厕所里,然后打开手机,继续安全地偷窥。由此可见,喜欢看悲情片的,每十个人就有十一个是偷窥狂。
他们偷窥完之后,还是回到现实之中,却也不是无动于衷。他们会立刻用自己的中产伦理学来要求社会,当有野蛮的“暴民”来打扰他们的生活,或者自己的权益受损,他们就会立刻指责没有人保护。但是,有谁被父亲打了屁股,他们立刻扯起人权保护大旗:我是知识分子,我又被利维坦压迫啦!他们看起来政治冷漠,实际上精明得很,这些极端中间派的奥义就是有奶便是娘,为此他们可以戴上所有面谱。



露体狂



中产伦理学在国家外交上,当属特朗普玩得最顺。特朗普言必称人民和美国,就差拿星条旗当底裤穿了。他也很懂得保护自己,有利于美国的就称兄道弟,不利于美国的就掏出小弟弟:这就是美国!一些藏起来的知识分子也茅厕顿开,于是可以见到一些“知识分子”在扯德先生和利先生的大旗,但是他们就是在扯旗,以此显示自己发育成熟,像花生一样,榨出来就只剩下油了。
他们最擅长的就是把知识碎片化,并且越神秘越好。某经济神秘学家就十分喜欢这样——只要看到表面,你就懂经济学了,工资低是因为劳动力太多了,同样地,市场会解决所有问题,政府最好不要管,可是他们只要一遇到问题,就立刻认为是政府干预的锅。
比起他们,还有些更神秘的,那就是鸡汤文,这里面又分成两方。一方面是鼓励你好好工作,然后是耳熟能详的奋斗逼-成功学。另一方面则是生活派,他们看了这麽多人的生活,有过得好的,有过得不好的(对于他们而言最重要),接著话锋一转:还能好好活著,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这些鸡汤全是油,不如叫做鸡油文,但是人家就是喜欢吃,而且还愿意给钱。一些鸡油大厨竖立自己的招牌之后,就完全地暴露出他们的赚钱面目,这些就是知本家,美其名曰知识付费
营销号乃知本之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些知本家塑造自己的完美人设,然后将所有知识“提炼”为人畜无害的新教条,他们变成了碎片知识的道成肉身,全能的爱与和平的偶像。这也是商业伦理,周瑜打黄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偶像崇拜不在于偶像是什麽,最重要的是教徒信不信,他们能在鸡和鸡油文中发洩慾望,而知本家又能赚钱,这是双赢交易:我拜神是自愿的!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所有的知识分子都不难成为这样的人,有才重要,有财更重要,知识的冗余在今天变成了各种利益。前有新左翼化身国师,今有自由派一瞬翼赞。一些自由派知识分子(所谓的公知)做了异议者这么久,突然就爱国情绪汹涌,现在小日子过得好好的,反什么反?除此之外,为了反对“极左”,他们不惜投靠各种右翼乃至明摆著的法西斯蒂,重新回到祖国、秩序、家庭的保守主义三件套里面,这同样不意味著他们这么多年的异议者生涯白费,你怎么知道人家是不是想著被收编呢?
显然,激进批评终于走向鸡尽批评。阳痿者即使精虫上脑,也懂得唯物主义的奥妙——有伟哥才能一泻千里,他们的伟哥同样也是各种碎片化的知识。反造不到他们头上,他们就继续玩弄德先生,但是“暴民”来到身边,他们立刻拥抱共同体,驱赶鞑靼人。同样地,有些人大谈民智未开,现在还没有文明开化,但是,再问下去,他们就会说:殖民者传播了文明,你难道不应该感谢他们吗?另外,作为一种“普世价值”,现在的极左帽子批发,就是在议会和主流政治群体中找个最“左”的,然后大肆污名化,构建和谐的”法治“社会。可见,他们甚至不是跪著造反,而是跪著吃奶,奶喝完了,就只好含著奶嘴,不管苏联还是美国,总之要找一个。
综上所述,知识碎片化不意味著知识民主化,恰恰相反,这些知识变成了去中心式垄断。众多知识碎片分子都在不断地拥护当局,就像部落里分配完女人的男人,他们崇拜原始父亲,这不仅是杀人之后的悔疚,还是对于他的能力的崇敬和羡妒——真正的知识分子是一个完美的化身,却是用权力捏造的。当知识分子还未成为“真正的知识分子”,或许会抗议。然而,等到他们也获得权力,他们会变成牧羊人,群众就是愚昧的羊群,需要精英们(上位的知识分子)领导,他们变成了自己曾经最憎恶的人。有见及此,那些渴求自由解放的知识分子,必须意识到和群众的差异以及相互融合的必要性,知识分子不应成为群众的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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