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电子战经验教训对美国陆军的作战启示
转自：知远战略与防务研究所 杜和/编译
来源：美国《陆军》杂志
[导读]本文介绍了俄罗斯在乌克兰进行的电子战行动，认为美国陆军未来可能面对同样的电子战威胁，应当学习提高电子战能力，从训练、教育、文化、技术、伪装等方面提前做好准备，以便在极具竞争性的电磁环境中战胜敌人。
文章作者利亚姆·柯林斯上校，西点军校现代战争研究所主任。在过去18个月间他曾去过乌克兰十多次。作为一名专业的特种部队军官，他在阿富汗和伊拉克执行了多次作战行动，并数次被部署到波斯尼亚、非洲和南美洲等地。
这是一幅噩梦般的战场图景：敌人的无人机监视着下方我军部队的手机信号，识别出其位置，然后将坐标发送到敌指挥部，指挥部随即对毫无防备的我军部队发动炮击。
上述图景正是俄罗斯在乌克兰东部顿巴斯地区冲突中展现的能力，也是美国陆军在伊拉克和阿富汗的长期战争中从未遭遇过的能力。因此，美国陆军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在某些情况下，美军需要重新学习电子战。观察俄罗斯人在乌克兰如何利用电子战来实现以往只有动能打击才能取得的效果，这是最好的机会。
美国国防部将电子战定义为，“涉及使用电磁和定向能量来控制电磁频谱或攻击敌人的军事行动”。电子战由电子攻击、电子防护和电子战支援构成。
美国国防部表示，电子攻击包括“使用电磁能、定向能或反辐射武器攻击人员、设施或设备，目的是降低、瘫痪和摧毁敌人的作战能力，并将其看作是一种火力形式”。电子防护包括“为保护人员、设施和设备免受己方或敌人使用电磁频谱产生的任何影响而采取的行动，这些电磁频率会降低、瘫痪或者破坏己方战斗能力”。电子战支援包括“作战指挥官为搜索、拦截、识别、发现或定位有意/无意的辐射电磁能源，以便立即识别威胁、瞄准目标、规划和实施未来的作战而下达命令或直接控制的行动”。
在阿富汗和伊拉克的战争中，电子战对美军造成的威胁非常有限。在这些冲突中，美国陆军对电子战的思考范围，主要局限在采用电子攻击来战胜敌方的简易爆炸装置，主要是通过使用干扰器。因此，各支部队能够建立配备巨型天线场的大型静态战术作战中心，完全依靠全球定位系统进行导航，依靠蓝军跟踪系统和不间断通信实施指挥与控制。无线电纪律、伪装和“跃进战术作战中心”等概念在很大程度上被遗忘了，在这一代陆军官兵的成长环境中，从来不必考虑依赖电磁频谱会导致的部队脆弱性。
在2008年俄罗斯与格鲁吉亚的五日战争中，俄罗斯的电子战能力非常有限。俄空军不能压制格鲁吉亚的防空系统，这些防空系统造成俄罗斯损失多架战机。俄罗斯从该次战争的经验中汲取教训，过去10年间不断向电子战方面投入资金，现在将乌克兰东部和叙利亚冲突作为其测试和完善这些能力的实验场。
在乌克兰，俄罗斯在广泛的电子战活动中使用了无人机和地面系统对卫星、移动和无线电通信系统进行电磁侦察和干扰，同时对乌克兰的无人机进行全球定位系统欺骗和电子战攻击。俄罗斯人擅长通过电子信号特征发现乌克兰的阵地。虽然存在着微妙的停火阶段，但是每天仍会发生数十起违规行为。日常伤亡主要由狙击手和炮火造成，但是俄罗斯领导的分裂势力实施的电子攻击和电子战支援，通过确定乌克兰阵地的位置，间接协助造成了这些伤亡。
俄罗斯军队还将电子战和网络战结合起来，支持其信息作战活动。部署到作战地区的乌克兰部队，一直收到旨在破坏部队凝聚力和部队士气的短信。日本京都外国语大学公共外交教授南希·斯诺（Nancy Snow）将此描述为“精准宣传”。
有时，这些短信也可能针对战士的家人和朋友，包括威胁将要发动动能打击。在一种策略中，战地士兵们会收到告诉他们“已经被包围并遗弃”的短信。几分钟后，士兵的家人也会收到一条短信，通知他们：“你的儿子已在行动中被杀死”，而这通常会引发家人迅速向士兵们打电话或发短信求证。再过几分钟，战地士兵们会收到另一条消息，告诉他们“撤退，然后继续活下去”，随之而来的将是对发现大量移动电话信号的地点实施一次炮击。因此，在一次协调共同行动中，电子战会同网络战、信息作战和炮击结合起来，产生更强的心理和动能打击效果。
尽管电子战能力有所提高，但目前尚不清楚是否俄罗斯在其他领域的能力也已得到相应提高。4月14日，美国对叙利亚发动导弹袭击，之前俄罗斯声称其将击落美国及其盟国发射的任何导弹。尽管俄罗斯的声明与事实相矛盾，但是也没有迹象清楚表明，俄罗斯支持的巴沙尔·阿萨德政权未能拦截到美国、法国和英国发射的105枚导弹中的任何一枚。
当前的作战环境包括极具竞争性的电磁频谱环境，为了在这种环境中成功战斗，部队及其领导首先必须了解威胁的类型，然后针对威胁进行训练。必须在专业军事教育中向电子战方面分配更多时间，并将其更加充分地纳入各级训练。德国霍恩费尔斯多国联合战备中心(Joint Multinational Readiness Center）已经将具有挑战性的电子战环境引入作战想定，但是尚不清楚整个陆军是否复制了这种类型的训练。
以下是关于美国陆军应如何更好地准备在竞争性电子战环境中作战的一些想法：
地面导航：
美国陆军的作战行动在很大程度上依赖全球定位系统技术，而士兵的陆地导航和地图阅读技能已经退化了。我们必须在培训和教育中再次强调地面导航的重要性，从而培养能够在全球定位系统受到干扰或欺骗时仍能有效指挥作战的领导者。守备部队应该考虑进行一些更加直接的战斗应用活动，如定向越野等，而不是关注腰旗橄榄球、篮球和垒球等活动。
文化：
同样，美国陆军已经变得愈加依赖技术。指挥官们也越来越依赖同下属部队保持不间断的通信，他们希望在进行很少沟通或不必知道部队当天每时每刻在什么地方的情况下，就能轻松地派出部队。这要求实现明确指挥官意图和任务命令的真正任务式指挥，从而让下级指挥官能够在不用同司令部保持不间断通信的情况下执行任务。
伪装：
有必要进行伪装同样适用于电磁频谱领域，就像在物理领域一样。发送信号的任何人都需要意识到他们发出了信号特征，并且需要主动寻找实现信号特征最小化的方法。小规模部队必须考虑利用地形对敌人掩盖信号，各个司令部也必须寻找掩盖或减少其信号特征的方法。
欺骗：
像伪装一样，欺骗也适用于电磁领域。在许多方面，在电磁频谱中的伪装要比在物理领域中伪装更加困难——欺骗眼睛，甚至是热成像装置，要比掩盖电磁信号更加容易。因此，欺骗就变得更加重要。战斗作战中心需要将天线场设置在远离其所在位置的地方，即使这意味着需要放置长达数百米的电缆。使用当前技术很难完全掩盖电子信号，另一种方案是用虚假信号充斥该区域，让敌人很难将真实信号与虚假信号区分开来。
军事职业教育：
除了信号兵之外，在美国陆军的军事职业教育中只有很少一部分时间用于电子战。鉴于电子战对最小规模的部队都可能构成威胁，建议在最低层次的军事职业教育中也应引入电子战概念，后续各个层次的军事职业教育更应如此。
技术：
在国防工业的帮助下，美国陆军必须继续发展和完善电子战能力。技术变革的速度如此之快，以至于这些能力的发展通常比漫长的采购周期更加迅速，因此美国陆军必须确保具有快速发展和装备关键能力的方法。
当前美国陆军在电磁频谱领域不再占据技术领先态势，我们渴望的制信息权的确是一种优势，但是它也可以被别人利用。士兵们必须了解威胁，并能够在具有重大电子战威胁的环境中有效作战。毫无疑问，一些解决方案将是技术性的，但是还有许多解决方案是在战术和文化层面的。在战场上应对电子威胁时，那些愿意进行必要的严格真实训练的指挥官将具备更强的战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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