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动者之歌|一曲由富永爱演绎的身心协作体
温泉诞生于自然,最终又回到人的身体中去。它是东亚国家社会风俗的重要组成部分,构成了民族的集体记忆。而它与周遭环境的互文关系,又为建筑、绘画和诗词提供了源源不竭的灵感。这一次,《卷宗Wallpaper*》以日本药汤为取景地,与超模富永爱共同开启了一场与自然和身体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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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泉
在中国的语境里,温泉是极其特殊的存在,既是生活习俗,亦是文化符号。东汉天文学家张衡在《温泉赋》中有言:“有疾疠兮,温泉汨焉,以流秽兮。”北魏地理学家郦道元也曾在《水经注》中记录了中国的31处温泉,将其分为“暖”、“热”、“炎热特甚”、“炎热倍甚”和“炎热奇毒”5个等级,分别阐述了它们的水文特征。在民间,人们认为温泉可以洗去晦气和灾病,一方面是因为它实际存在的物理功效;另一方面温泉源于儒家思想中“天人合一”的宇宙观,温泉从自然中来,又在无形之间对身体产生了作用;又或是迷信玄学,相传轩辕黄帝就曾在黄山紫云峰下的温泉沐浴七七四十九日,而后褪去凡尘,终得羽化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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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王公贵族来说,温泉是逃离现实的享乐场所。在《长恨歌》中,诗人白居易写下“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的千古名句,描绘了杨贵妃的绝世容颜,道出了唐玄宗对她的迷恋。开元二年至天宝十四年间,唐玄宗每年都会携杨贵妃前往华池宫“避寒”,直至翌年暮春才返回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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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华清池在安史之乱后被毁,历代虽有修缮仍无法再现盛唐时期的景象,却留给了后世无限的遐想。它位于陕西省临潼县南骊山西北麓,历代帝王都曾在这里大兴土木。西周时期称作“星辰汤”,秦始皇赐名“骊山汤”,唐太宗为之亲书温泉铭,唐玄宗则将此地打造成了远离喧嚣的世外桃源:依骊山地势筑造宫殿,整体由罗城围住,内部又分为若干院落,引入丝竹舞乐和花木鸟兽,从望京门至长安城之间设有供皇帝往返两地的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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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对温泉的偏爱,是出于对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渴望,那些因温泉而诞生的建筑奇观和诗词歌赋,既见证了历史,也成为了视觉文化的一部分——在日本亦是如此。位于环太平洋造山带的日本是为数不多的“火山国家”,拥有丰富的温泉资源。日本人称“温泉”为“汤”(文言文中意为“热水、开水”),认为这是“上天的恩赐”,受“汤神”的庇护,因此在温泉附近几乎都设有神社。六世纪上半叶佛教传入日本,为众生消除疾苦的药师佛与温泉的作用相同,因此被赋予了同样的“职责”,神社附近也出现了供奉药师的药师堂。奈良时代的地方志《出云国风土记》就记载了供奉岛根县玉造温泉汤神的玉作汤社,也描绘了彼时的盛况:“川边出汤……。仍,男女老少,或道路骆驿……日集成市,缤纷燕乐。一濯则形容端正,再沐则万病悉除。自古至今,无不得验。故,俗人曰神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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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泉大多存在于露天的自然环境中,被山石树木包裹,形成了独特的景观,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日本和中国的园林(和庭院)设计,正如英国艺术史学者Craig Clunas所说:“园林是能够获取‘收益’的土地,它主人财富的象征、炫耀的资本,也是浪漫爱情或其他社会活动的发生地。”园内自然元素的构造与排列因此显得尤为重要,温泉也成为了不可多得的天然模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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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汤
在东亚国家,温泉文化随着时代的变迁进一步扩张、延伸,由此发展出了公共的室内浴场(即我们今天所说的“澡堂”)。在日本,公共澡堂又名“钱汤”(Sento)。早在镰仓时代,上层阶级就曾在家中搭建私人浴室,到了江户时代,多人共浴的室内钱汤渐趋流行,以日常生活为主题的浮世绘中也多有描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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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时期商品经济发达,冬天去公共浴场(又被称作“浴肆”,美曰“香水行”)成为了一种时兴的活动,从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中也可一窥究竟。即使黄庭坚被贬去了远离都城的广西宜山,也根据见闻写下了“于小南门石桥上民家浴室”的句子,由此可见浴场的普及。到了南宋,相传临安有“浴所三千”,耐得翁的经典之作《都城纪胜》中有载:“市肆谓之’行’,如七宝谓之’骨董行’,浴堂谓之’香水行’是也。“除了中国和日本之外,韩国的浴场文化也同样兴盛,又在此基础上出现了“汗蒸”,从韩剧中就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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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谈论物质文化时,意识形态层面的艺术、时尚和设计只是细微的切口,关乎自然、身体和心灵的温泉同样是一个视角,就像艺术史学者Richard Vinograd和Robert Thorp所说:“物质文化是多元且复杂的,与社会和经济息息相关。”
监制:郭嘉铖
时装总监:刘潇
模特:富永爱 at FocusModels
摄影:Cho Giseok
创意、造型:Monica Mong at The Caius
撰文:蔡雨彤
编辑:全倬冉
新媒体编辑:黄元欣
化妆:Haruka Tazaki at H Studio
发型:Tomo Tamura at Perle Management
制片:A Whale
选角:娄轶哲
造型协助:Norie Kurakata at W、小宇
摄影助理:Park Jisu
造型助理:Masami Okita、Shuran Guo
灯光助理:Jooyoun Lee、Uehara Rina
统筹协助:甜甜
场地鸣谢:帝国汤Teikokuyu
视频剪辑:胡毛毛
视频摄影:Shinsh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