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反被聪明误？游走在促成交易与把控风险之间

距离2008年的金融危机不觉已经过去10多个年头，当年的这场危机也宣告美国历史上第六次并购浪潮的终结。在以私募基金风云激荡、杠杆收购涅槃重生为标志这一波浪潮中有一桩失落的收购交易不仅见证了潮起到潮落的变幻，荡涤了并购市场的旧识，更暴露了并购交易谈判中的暗礁。哪怕是“白鞋”律所、明星律师，触碰上这暗礁也难免沉沙折戟。今天清澄君就来讲一讲United Rentals与Cerberus Capital Management的这桩收购往事。

现今“新冠”病毒肆虐，诸多收购目标公司的价值陡然下滑，买家们纷纷盘算起如何从此前签订的收购协议中脱身。这一幕恍如08年的金融危机重现，莫非十二年一个轮回又到？温故知新，虽未知交易当事方是否已经汲取当日之教训，但法院从前的立场却很可能为此番“新冠”危机中的收购争讼指明出路。

当事各方

United Rentals Inc.（URI）成立于1997年，同年在纽交所上市，主要业务是出租各类机械设备，从建筑用机械、汽车、高空作业平台到家用设备无所不包。到2006年时，这家企业已经在北美洲的加、美、墨三国拥有690多家分店，年营业收入超过36亿美元，成为全世界最大的设备租赁企业。大概是想趁着私募杠杆收购的热潮变现，URI在2007年春天筹划将自己出售。经过几个月的谈判，终于在2007年7月22日与Cerberus Capital Management（CCM）达成收购协议，收购价格为每股34.5美元，股权总价为40亿美元，另外，CCM还将继承URI的26亿美元债务。

Cerberus是古希腊神话中看守地狱之门的恶狗，传说有50个头，不过，后来出于绘画方便，这条看门狗通常成了3个头的形象。以三头犬名字命名的CCM是美国数得上号的著名私募基金。1992年，年仅32岁的犹太裔华尔街交易员Steve Feinberg与同伴William Richter共同创建了CCM，并长期担任CEO。创建之初，其管理的资金仅为1000万美元，到2016年，这个数字翻了3000多倍。先后加入CCM任职高层的包括美国前副总统奎尔（Dan Quayle）和前财长斯诺（John Snow）。

出任URI并购交易法律顾问的是华尔街的老牌“白鞋”律所Simpson Thacher & Bartlett。有意思的是，在整个谈判过程中，Simpson负责此项交易的合伙人——私募基金并购行业的老牌律师Gary Horowitz几乎没有参与，而是将谈判交给了年轻律师Eric Swedenburg。Swedenburg 1993年从弗吉尼亚大学会计专业毕业后先在普华永道工作了3年，随后就读康奈尔大学法学院，1999年毕业后就一直在Simpson工作。2005年，纽约著名高档百货商店Neiman Marcus以51亿美元出售给私募基金TPG和Warburg Pincus——第六次并购浪潮中的另一项标志性交易——的时候，Swedenburg就是Neiman Marcus法律顾问团队的骨干。2007年时虽然他尚未晋升合伙人，但已无疑是Simpson并购团队中冉冉上升的明星，再加上或许是Horowitz有意栽培这位康奈尔的校友，尚属年轻律师的Swedenburg便在URI和CCM的交易谈判中独当一面了。

CCM的交易法律顾问是Lowenstein Sandler。这家总部位于新泽西州的律师事务所尽管不如Simpson那样声名显赫，但在私募基金参与的并购业务方面也不是默默无闻的等闲之辈，该所也跻身于全美前200强律所的行列。最为关键的是，Lowenstein与CCM具有长期合作的历史，因此深受客户信任。Lowenstein方面主持URI与CCM并购谈判的是拥有30多年并购专业经验的资深合伙人Peter Ehrenberg。

协议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