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危咫尺仗名家，腹有诗书气自华——贝尔斯登火线出售往事

 

清澄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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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之事惯出自非常之时，12年前的那场金融危机不仅孕育了并购市场上的“第一次”，也诞生了这个市场的“绝无仅有”。“并购律师们犯过的错误”系列的第二集，让我们再次回到那个不同寻常的年代。

是非成败转头空

贝尔斯登公司，创立于1923年，曾经的美国第五大投资银行，在其80余年的历史上从未出现过亏损，直到曲终人散前一年。1985年，它是华尔街主要证券经纪商中率先公开上市的一家。在2005至2007年间，贝尔斯登连续被《财富》杂志评为“最令人仰慕的”（“Most Admired”）证券公司，而且排名高居同行业榜眼之位。

与出生高贵的摩根斯坦利不同，贝尔斯登代表着华尔街的草根文化，最为著名者是它广泛招募“PSD学位获得者”的特立独行之举。所谓PSD学位，指那些没有读过MBA，出身贫穷（Poor）、聪颖绝伦（Smart）、嗜富成性（Desirous of riches）的年轻人。

在贝尔斯登的毕业生中包含这样的名字：Jerome Kohlberg, Jr.，Henry Kravis，George Roberts。没错，著名的KKR的三位创始人，而贝尔斯登也是他们最早尝试杠杆收购的试验场。

在前任CEO Alan (Ace) Greenberg的带领下，贝尔斯登成为华尔街上最重要的证券经纪商之一，曾是现任美国总统特朗普的证券经纪人。同时，贝尔斯登在交易固定收益类（fixed income）投资产品方面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它是复杂房屋抵押债权（俗称“次贷”）金融产品的主要承销人。当次贷产品如日中天之时，贝尔斯登的股价在2007年中达到每股150美元。

然而，伴随次贷危机一步步逼近，这家华尔街名宿的命运也一步步走向终点。最初在2007年7月，贝尔斯登不得不关闭了旗下两家深度投资次贷产品的对冲基金。这一年年底，贝尔斯登史上首次出现亏损。

到2008年3月10日，三大信用评级机构之一的Moody’s下调了贝尔斯登旗下Alt-A信托发行的房屋抵押债券的评级，市场开始出现贝尔斯登面临严重流动性问题的传言。为挽回市场信心，3月12日，贝尔斯登CEO Alan Schwartz在美国电视新闻网CNBC出镜，表示公司的流动性没有问题。不过，投资人显然没买他的账。

到3月13日，市场开始对贝尔斯登全面作出消极反应。其诸多经纪客户纷纷转投别家，更重要的是诸多交易对手方不再愿意接受贝尔斯登的金融产品作担保，为其提供运营必需的短期融资，还要其偿还既有贷款。

也在13日这一天，贝尔斯登的管理层开始采取措施，试图挽救公司。Alan Schwartz联系了贝尔斯登多年的交易伙伴JPMorgan Chase的CEO James（Jamie）Dimon，希望得到JP Morgan Chase提供的融资，或考虑与之合并。与此同时，贝尔斯登的财务顾问Lazard在市场上寻求其他有意为其提供资金，或者购买其资产的机构，结果只有一家私募基金J.C. Flowers愿意应声。

还是在这一天，贝尔斯登也将自身的困难处境通知了纽约联邦储备银行及SEC。纽约联邦储备银行、美联储管理委员会、美国财政部以及JPMorgan Chase的代表彻夜商讨对策。最终决定由JPMorgan Chase出面为贝尔斯登提供为期28天的紧急担保贷款，再由纽约联邦储备银行向JPMorgan Chase背靠背提供这笔紧急贷款。

接下来的3月14日是一周内的最后一个交易日。三大信用评级机构同时全面调低贝尔斯登的评级，而Lazard则继续试图代表贝尔斯登寻找潜在的投资人。虽然，贝尔斯登在这一天向市场宣布了纽约联邦储备银行与JPMorgan Chase向其提供紧急贷款的讯息，但股价的颓势已无可挽回，这一天的收盘价落到30美元，比前一日的收盘价下跌47%。

待等3月14日这一周的交易结束，各方重新评估形势，由Tim Geithner领导的纽约联邦储备银行通知贝尔斯登和JPMorgan Chase，前一天作出的紧急贷款安排已经不足以应对局势。就在这个周末——准确地说，到亚洲市场开市前的不足45小时内，必须寻找到稳定贝尔斯登的方案，否则它将无法在下个周一开门运营。贝尔斯登一旦倒下，华尔街的命运也将不可预期。

而所谓的方案，无非是两条路，一是破产，二是被收购。当时，贝尔斯登的确在这两条线上同时展开了谈判。这里，我们关注的是其最后选择的道路——被收购。就在此后短短40个小时内，一场规模庞大，又独一无二的交易谈判紧锣密鼓地行进着。

不舍昼夜逝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