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科帕印第安部落获550万美元，恢复科罗拉多河三角洲栖息地
言
from OceanWetlands Editor
“海洋与湿地”（OceanWetlands）小编注意到，2023年11月15日，科罗拉多河项目经理朱莉娅·莫顿（Julia Morton）在发表在奥杜邦学会官网上的一篇文章中提到，科科帕印第安部落已成功获得来自两个美国联邦拨款以及企业慈善捐助的550万美元，用于在亚利桑那州南部的地点对科罗拉多河三角洲的重要区域进行生态恢复。基于这个信息源，逐渐做了点homework，现在分享科罗拉多河三角洲的这个生态恢复案例如下。
这个案例的亮点，笔者认为主要有：河口生态恢复、生态连通性、原住民与地方社区（IPLCs）、外来入侵物种管理、跨境保护。在撰写本案例的过程中，感谢老朋友Spike Millington先生就笔者的有关提问予以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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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罗拉多河三角洲
科罗拉多河三角洲位于美国和墨西哥的交界处，主要位于美国亚利桑那州和墨西哥索诺拉州之间。具体来说，三角洲的范围延伸至亚利桑那州南部的科科帕部落预约地和墨西哥索诺拉州的一部分。这个地区是科罗拉多河注入墨西哥湾的地方，由于河流的泥沙在这里沉积，形成了三角洲地形。科罗拉多河三角洲对于当地生态系统和鸟类迁徙起着重要作用，但也面临一系列环境挑战，包括水资源管理、栖息地损失和气候变化等问题。
近年来，科罗拉多河三角洲面临的问题主要源自河流状况的恶化和生态平衡的紊乱。河流调节、气候变化和过度使用等因素导致科罗拉多河水量减少、泥沙沉积，进而影响到三角洲的生态系统。这一变化不仅使得原有的河流环境受损，还促使了非本地植被（如盐柏，saltcedar）的入侵，破坏了当地植物和动物的自然栖息地。由于河流水质下降，许多珍稀鸟类和野生动物的栖息地受到威胁，生态系统的稳定性受到影响。
科罗拉多河三角洲
生态恢复计划
实施生态恢复的地点，在亚利桑那州西南部，具体来说，是在科罗拉多河三角洲的洪泛平原，位于Morelos水坝下游（科罗拉多河最下游的水坝），那里的河道已干涸。在没有专用管理的水源输入的情况下，原生、河岸和湿地栖息地的恢复是不可能的。目前，该地点经历了严重退化，表面水源匮乏，主要由非本地的植物——外来的盐柏（saltcedar）为主。生态恢复工作将于2024年开始。
这个地方就在科罗拉多河两边，紧挨着普诺图拉诺罗埃斯特（Pronatura Noroeste）负责的两个恢复地，这是一个重要的合作伙伴。在最近的条约协议下，双边合作在科罗拉多河上已取得了显著进展，而科科帕地点与墨西哥的第323号法令地点相邻，为跨越美墨边境的栖息地管理打开了大门。有足够的证据表明，往河里返还水，对鸟类可是个好事。
恢复后的地点将扩大鸟类和其他野生动物对该地区水生栖息地的依赖，并且这些物种的种群在近几十年来一直在减少。从奥杜邦学会的科学研究和报道中，我们得知，科罗拉多河三角洲的栖息地对树燕（Tree Swallow）、黑喉灰莺（Black-throated Gray Warbler）、玫红丽唐纳雀（Summer Tanager）、黄嘴杜鹃（Yellow-billed Cuckoo）、尤马里奇韦泽水雀（Rallus obsoletus yumanensis）和贝尔灰莺（Bell’s Vireo）等鸟类具有重要意义。扩大这片栖息地，不光能支持科罗拉多河下游和三角洲地区的气候适应能力，还能帮助气候适应——因气候变化、河流调控和用水过度导致的河流流量减少。
河流生态恢复的意义
据奥杜邦官网发布的新闻，此举将改善鸟类和其他野生动物的栖息地，并使这个部落能够获得在过去几十年由于河流状况恶化、而又难以找到的具有文化重要性的本土植物。这些资金将使部落能够通过清除侵入的非本地植被、种植本地树木、灌木和草本植物，并利用他们的水权，在科罗拉多河流失的情况下维持恢复区域。资金还将支持建立科科帕部落青年队，让年轻人参与项目并重新建立与科罗拉多河的联系。
这项工作的资金支持包括来自美国国家鱼类和野生动物基金会的“美丽美国挑战计划”500万美元的拨款，美国鱼类和野生动物管理局的“部落野生动物计划”20万美元，以及邦纳维尔环境基金的31.5万美元。
科科帕部落的传统领土，位于科罗拉多河河畔、以加利福尼亚湾。在2000年的美国人口普查中，亚利桑那州的科科帕部落人口为891人。图片来源：维基百科
科科帕部落环保办公室主任詹·奥尔斯帕赫（Jen Alspach）表示：“获得这笔资金对科科帕部落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成功，我们非常幸运能够得到奥杜邦学会的支持。这个项目将是一个令人惊人的成就，不仅在保护环境方面，还在保护科科帕部落的传统生活方式方面。科科帕部落理事会的主要目标之一是为后代恢复河流，看到过去几年的努力如何成果显著，真是令人瞩目。”
自2019年以来，奥杜邦学会一直与科科帕部落合作，于2021年获得了该部落理事会的支持，并与他们合作获取实施所需的公共和私人资金。
目前小编看到的各方信息来看，对科科帕部落的生态恢复工程评价是比较高的，被认为是既对当地生态环境的有益投入，也是对印第安文化传承的积极助力。而且还有重要的一点是，它促进了生态连通性，并且推动了美国与墨西哥的跨境自然保护合作。不少人希望这个项目能够成为更多生态保护和文化传承的典范，促使更多社会各界共同努力，共同守护共有的自然和文化遗产。
科罗拉多河三角洲的
百年变迁
说到这里，“海洋与湿地”（OceanWetlands）小编觉得，有必要重新温故一下这个三角洲的百年历史。
在沿途没有修建大坝之前，科罗拉多河，曾滋养了世界上最大的沙漠河口之一。当时，这个系统为鸟类提供了觅食和筑巢场所，也为鱼类和海洋哺乳动物提供了产卵栖息地。与周围的索诺兰沙漠形成鲜明对比，科罗拉多河三角洲的丰富生态景观令人瞩目。
俯瞰科罗拉多河三角洲。图片来源：NASA
早在20世纪初，科罗拉多河从科罗拉多州的落基山脉源头自由流向西南，最后汇入墨西哥的加利福尼亚湾，带着丰富的泥沙流域，形成了辽阔的科罗拉多河三角洲。在河流上游还没有修建大坝之前，科罗拉多河滋养了全球最大的沙漠河口之一。科罗拉多河三角洲分布在加利福尼亚湾最北端，拥有广袤的河岸、淡水、半咸水和潮汐湿地，曾经占地7810平方公里（193万英亩），孕育着丰富的植物、鸟类、水生和陆生生物群。
早期的探险家报告中提到，科罗拉多河三角洲曾经是美洲豹、海狸、鹿和土狼等动物的栖息地，同时还有大量水禽、鱼类和其他海洋生物。这个地区的居民被称为科科帕人，是亚美尼亚语族印第安土著民族的后裔，已经在这片土地上居住了近千年。西班牙探险家埃尔南多·德·阿拉科恩于1540年首次接触到科科帕人，并报告称：他看到了成千上万的科科帕人。科科帕人利用三角洲的泛滥平原采收帕尔默盐草，这是一种在咸土中生长的野生谷物，同时还种植玉米、豆类和南瓜。
1922年，有一位名叫阿尔多·利奥波德的生态学家，他首次划船穿越科罗拉多河三角洲时被其看似无尽的绿色泻湖迷住。在《沙县年鉴》中，他写道：“在地图上，三角洲被河流纵横切割，但事实上，河流似乎无处不在，又无孔不入。”
然而，他尤其为那里的野生动植物所陶醉。“一道翠绿的牧豆树和柳树墙将河道与远处多刺的沙漠隔开，”他继续写道，“在每个弯道，我们都能看到白鹭站在前方的水潭中，每个白色雕像都被自己的白色倒影所压扁。一队鸬鹚排列在的黑色船首寻找游溅的鲻鱼；反嘴鹬、半蹼鹬和黄腿鹬单足依在沙滩上；绿头鸭、斑嘴鸭和苍鸭惊慌地窜到天空。”
然而，后来三角洲的状况发生了变化。由于后来数十年来美国和墨西哥的大坝建设和引水活动，三角洲萎缩，缩减到了只剩下一系列小型湿地、半咸泥滩的残余系统。随着水库的填充和洪水水位的上升，淡水不再能够到达这个三角洲。
大部分河水被引导到美墨边境附近的一条灌溉运河，约90%的湿地已经消失。柳树和牧豆树大多被入侵的盐柏所取代。而那些翠绿的泻湖，大多已经变成了盐滩。由于缺乏来自河流的营养物质，河口和加利福尼亚湾的物种大大减少。
20世纪30年代，胡佛大坝的建设，标志着科罗拉多河三角洲进入“现代”时代。之后，在长达六年的时间里，随着密德湖在大坝后的填充，几乎没有淡水流入、滋养这个三角洲。即使是春季的洪水也被完全“捕捉”跑了。这一生态灾难性的事件，在1963~1981年间由于格伦峡谷大坝后的鲍威尔湖填充而再次发生。
20世纪80年代，由于水库充满水、以及一系列洪水事件，洪水流量重新回到了科罗拉多河三角洲。这些流量帮助重新建立了活跃的泛滥平原，重新给许多地区带来了植被，在一定程度上重建了河岸的森林。
如今，大坝被用来调节流量，以便将科罗拉多河的水量可靠地分配给使用者，确保西部美国的城市中心和农业能够维持正常运行。只有在再生局预测到系统的使用和存储能力超过流量时，才会放水。
外来入侵物种
盐柏
盐柏（原文tamarisk, salt cedar, taray，怎样翻译合适？存疑）包括约50~60种开花植物，原产于欧亚大陆和非洲的干旱地区。该属的学名起源于拉丁语，可能与西班牙的Hispania Tarraconensis（现今的塔拉戈纳）的Tamaris河有关。在北美洲，它们被认为是具有入侵性的外来物种。本案例已多次提及该植物。
上图：原产地以色列Revivim附近的一株盐柏。照片由Michael Baranovsky拍摄。
维基百科关于“盐柏”的信息显示，拉莫斯盐柏作为一种入侵物种对美国西南部河岸生态系统造成的不利影响。
在美国西南部和加利福尼亚州的一些特定河岸栖息地中，拉莫斯盐柏（Tamarix ramosissima）已经实现了自然化，并成为显著的外来入侵植物物种。在其他地区，这些植物形成了密集的单一植物群落，改变了自然环境，并与已经受到人类活动压力的本地物种竞争。最近的科学研究普遍得出结论，科罗拉多河流域内沙漠河岸生态系统受到的主要人为影响，是由于大坝改变了洪水的流程；相比于对洪水依赖的本地河岸物种（如柳树、杨树和榆树），拉莫斯盐柏对这种水文变化相对较为耐受。它相对耐受这种水文变化，而这些植物则对这种水文变化相对较为敏感。
这种入侵物种的存在对生态系统产生了负面影响。在美国西南部和加利福尼亚州的一些地区，拉莫斯盐柏已经扩展成为大面积的植物群落，导致了本地植物的生态位丧失和生物多样性的减少。这一变化主要是由于拉莫斯盐柏具有较强的适应力，能够在较高的盐分和碱性条件下存活，而本地植物则相对较为脆弱。
科学家们强调，要有效管理这一入侵物种，需要采取综合的生态恢复措施，包括控制入侵物种的扩散、恢复洪水流程的自然状态，以及加强对本地物种的保护。此外，加强对人类活动对生态系统的影响的监测和管理，也是保护河岸生态系统的重要一环。
科罗拉多河三角洲
列入国际重要湿地
有趣的是，“海洋与湿地”（OceanWetlands）小编查阅资料的时候还注意到，墨西哥该三角洲相关的地方被列入了拉姆塞尔国际重要湿地名单。其正式名称是“科罗拉多河三角洲湿地”（Humedales del Delta del Río Colorado），于1996年3月20日被指定为国际重要湿地。旨在保护这一重要的湿地生态系统。详情参见：https://rsis.ramsar.org/RISapp/files/RISrep/MX814RISformer2001_EN.pdf
从墨西哥的角度来看，在1955年，墨西哥的“Pesca e Industrias Conexas”宣布该地区为各种鱼类的庇护所。1974年，该地区成为科罗拉多河三角洲的鱼类繁育和再生保护区。1993年6月10日，墨西哥总统在Sonora州Puerto Peñasco的Cerro Prieto宣布上加利福尼亚海湾和科罗拉多河三角洲地区为生物圈保护区。
分析：本文中的
利益相关方
奥杜邦学会（Audubon Society）是美国的一家非营利环保组织，成立于1905年。该学会的主要使命是保护鸟类及其栖息地，推动可持续的生态平衡。奥杜邦学会通过科学研究、教育、倡导和保护项目来实现其目标。该学会的名字来源于19世纪初的鸟类学家、画家约翰·詹姆斯·奥杜邦（John James Audubon），他以其详细的鸟类画作而闻名。奥杜邦学会致力于激发人们对自然世界的关注，倡导环保行动，促进生态平衡和生物多样性的保护。
科科帕部落（Cocopah Indian Tribe）是一个印第安部落。根据美国人口普查数据，2010年时，科科帕部落的人口为1009人。这个部落在科罗拉多河三角洲地区有着悠久的历史，是科科帕人的居住地。科科帕部落在过去几个世纪一直与科罗拉多河流域的环境紧密相连，依赖河流的资源维持他们的生活和文化传统。
图片来源：维基百科
Q1: “原住民与当地社区”（IPLCs）是目前国际保护界的热议议题。对于人口只有1000人左右的科科帕印第安部落在他们的世代生活的家园——科罗拉多河三角洲——进行的栖息地修复项目，你认为这对当地鸟类和其他野生动物的生态环境有何影响？
Q2. 在项目中，科科帕部落计划移除入侵的非本地植被（比如盐柏），种植本地树木、灌木和草本植物。你认为这样的生态修复对于科罗拉多河三角洲的生态系统和野生动植物有何长远意义？
Q3. 该项目获得了来自美国国家鱼类和野生动物基金会、美国鱼类和野生动物管理局以及邦纳维尔环境基金会的巨额资金支持。你认为私营企业和联邦机构参与此类环保项目是否为未来可持续发展提供了一个有前途的合作模式？
Q4. 上文中提到，该修复项目还将支持科科帕部落建立一个青年团队，使年轻人参与到项目中，重新建立与科罗拉多河的联系。你认为这样的社区参与模式对于保护环境和传承文化的可行性有何启示？
Q5. 该修复项目发生在科罗拉多河水源短缺和谈判的背景下，而奥杜邦协会一直在支持科科帕部落，助力他们获得资金并进行外联。你认为这种合作的模式是否可以在其他受气候变化影响的地区推广，以促进可持续的生态修复和水资源管理？
Q6. 上游大坝（如本文中提到的胡佛大坝）的建设，与河流入海口的三角洲的生态兴衰有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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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王芊佳
审 | 绿茵
排版 | 绿叶
【海湿·往期相关报道】
2.美国环保署颁布传统部落湿地管理项目指南，保护印第安人的湿地
【参考链接】
1.Cocopah Indian Tribe Secures $5.5 Million for Habitat Restoration in the Colorado River Delta
https://www.audubon.org/news/cocopah-indian-tribe-secures-5-5-million-habitat-restoration-colorado-river-delta
2. https://en.wikipedia.org/wiki/Cocopah
3. https://en.wikipedia.org/wiki/Colorado_River_Delta
4. Humedales del Delta del Río Colorado
https://rsis.ramsar.org/ris/814
5. https://rsis.ramsar.org/RISapp/files/RISrep/MX814RISformer2001_EN.pdf
6. https://web.archive.org/web/20120408195521/http://www.cedointercultural.org/uppergulf.htm
7. https://en.wikipedia.org/wiki/Tamari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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