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槽姬】溺亡博士：“伺候老师”是应该的吗？
近来，西交大博士自杀一事一直牵动着大家的神经。姬姐先简单再为大家梳理下重要的时间节点：
2017年12月26日，西安交通大学在读博士研究生杨宝德在被发现溺亡在西安灞河中。杨宝德的女友认为，男友悲剧与其女博导周某有关。
18日23：26分，自杀博士杨宝德的女友于微博转发人民日报旗下“侠客岛”微博的博文：《【解局】性侵、自尽……高校悲剧背后，谁来把导师的权力关进笼子？》，并发表评论：感谢人民日报的发声，希望尽快完善导师监管制度，还硕博一个干净纯粹的学术圈。
1月19日，西安交通大学回应该报道称，杨宝德的博士生导师周某确实存在让学生到家里打扫卫生、陪同超市购物、洗车等行为。校方已对周某进行严肃批评教育，校学位评定委员会取消了周某的研究生招生资格。
当杨宝德自杀后，讨论博士生的心理素质的声音不绝于耳，其中，著名作家六六的评论在微博引起巨大争议。
六六发博文表示，博士生应该加强抗压能力，不应太把自己当回事：现在的孩子都不知道脑子里想些什么？装个窗帘、买个菜，打扫个卫生就委屈死了？到底是个村娃，自视甚高。俺们跟师，出门拎包抱着杯子，鞍前马后办入住，洗洗涮涮还生怕师父不满意......你伺候伺候老师，那不是应当的吗？
针对网友的质疑，六六跟进评论：我觉得以干琐事为乐趣，才会招来各色人等的亲近。做任何行业，情商都是第一位的。
姬姐觉得，六六的这两段评论可以总结为两个问题：其一是杨宝德的心理素质，其二是杨宝德的情商。
作为初入职场不久的90后，姬姐其实可以get到六六的中心思想，她是在激励年轻人培养自己的抗压能力，培养自己即使在负面环境中也拥有逆风生长的生命力。抛开溺亡博士的事件背景，这段评论本来无可厚非。
但是，在这个情境下用所谓的“抗压能力”和“情商”来归因生命的陨落，是不是太过避重就轻，为违规的“权力”开脱了？
杨宝德的心理真的有问题吗？他的女友不这么认为。作为和杨宝德最亲密的人，其女友在微博《诀别》挥泪叙述和杨宝德的过往。
“你去世了很多人说你太脆弱太自私，他们不懂我，也不懂你，更不懂我们的爱情。”
“从小我们被教育要诚实善良正直节俭，可长大后才发现，诚实被人说成是傻，不会撒谎就受人奴役，默默承受被说成是心理有问题。要么让自己随波逐流，要么自我解脱，你选择了后者。”
还有一段内容，在女友现在的微博中已经看不到了。她1月10日的《诀别》文章中提到：
“下面的大概内容是我1月8日写的，当时真的有想过放下执念、选择原谅，让他静静地走。如果不是昨晚这篇文章被删，我也不会这样闹腾。”
或许是复稿中有删减，但是知乎中还保有这样的截图：
“我找导师聊过宝德的成长经历，提到他是留守儿童，喜欢自己消化不良情绪。本来只是想让周对他多些关注和理解，结果此后宝德就被贴上‘心理有问题’的标签。”
“他读的是硕转博......如果博士毕不了业，那就打回本科原型。”
张爱玲曾说：“如果你认识从前的我，一定会原谅现在的我。”从杨宝德女友的《诀别》信中，姬姐也读出了同样的感触：只有你了解杨宝德过去经历的一切，你才会理解他内心的痛，以及他最终的选择。杨宝德生前，导师的“越界”干涉、读取博士学位的压力、负面现实的打击，在违背“理想主义”的现实中扑面而来。
这一切的一切，绝不仅仅是博士生“心理素质”的问题，导师的师德，师生正常的边界，以及学校的监管机制都需要我们关注。种种探析过后，最终都不得不把我们拉回到导师权力的问题。
最近这段时间，高校发声了很多值得我们关注的事情：
2018年1月12日，对外经贸大学一教授被指性侵一女大学生数月；
2018年1月1日，北航长江学者陈小武被实名举报性侵女学生；
2017年12月19日，南昌大学国学院副院长周斌被指长期猥亵性侵女学生；
人民日报博文用到了这样的关键词：师生、越界。
博导被指控干预学生私生活 并且言语暧昧
对于博士杨宝德和导师周某的师生关系，以及周某“越界”的具体事实，杨宝德女友在微博中发布了多篇微信聊天记录的截图。
聊天记录显示，导师对杨宝德或暗示或明示的要求包括：浇花、打扫办公室、拎包、去停车场接她、陪她逛超市、去她家中装窗帘等。此外，还有 “晚12点之前随叫随到”“陪我打麻将比学英语重要”等无理要求，甚至自己为学生带的“剩饭剩菜”，如果学生不吃就会被 “指责谩骂”。
周某还用到了“臭小子”、“穿了你最喜欢的衣服”等语言，被网友直指言语暧昧。
此外，周某还干涉杨宝德的私生活，对其和女友的关系进行干预：
周某拉黑死者家属微信 被指与杨宝德之死关系密切
杨宝德死后，其女友在微博长文中写到：
“直到27号，杨宝德母亲和哥哥来校，强烈要求见导师，周老师才勉强露面。特别是29日晚，得知杨宝德死讯，其导师甚至在第一时间将死者家属微信拉黑，再无法联系（杨的家人与导师的唯一联系方式）。”
“自始至终，周老师都以腰扭伤为由不露面，事实情况是21号周老师告知杨腰扭伤，杨还表示了关心，周在23日监考硕士研究生政治考试时依然活动自如。30日我们向学校反映导师情况后，导师从学校其他老师那里要来了家属的电话，发了条很官方的慰问。31日晚上给杨的师妹和朋友打电话，说学校让他们代表导师周来看望杨的家人，后被所有人果断拒绝。1月1日，周筠在近十个人的护送下来慰问家属，结果连杨父母的面都未见，也没有对家属说一句话就走了。”
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职场，提高个人的情商和抗压能力都是必要的，但是，我们还需要知道，任何时候，情商和抗压能力都绝对不能成为“权力越界”的挡箭牌。
真正的“高情商”是训练一种“边界”意识，在“洗车、拖地、接孩子......强迫硕士转为博士充当廉价劳动力”这些“越界”行为面前敢于反抗，并且有反抗的能力、技巧，这些也是名人、大V在生命陨落时最该鼓励的品质，而不是传播“假情商”、“伪抗压力”的幌子，变相地麻痹学生，让不道德的个人利益肆意蔓延。
用合理合法的方式说“不”，不是脆弱，不是情商低，而是规避伤害的一种能力，是对自我决断力的自信，勇敢说“不”，这才是应该被追求的健康的“情商”。
反观现实，已经有太多高知学子被这些“越界”的压力打压，比这更让人难过的是，没有一个正确的价值观引导，给他们创造反抗的空间。
当“懂得说不”得到应有的重视时，个人的心理素质、情商、能力才能得到更加广阔的施展空间，情商和能力的成长，也才能做到少一分腹黑，多一份真诚。
本文作者：宫调寒噤
排版：dongd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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