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游记】谢泽生：沸腾的霍尔果斯口岸——“一带一路”前沿走笔

Original 2017-05-10 谢泽生 冯老师为你读书

霍尔果斯河是中哈两国界河，河上有座小桥，桥西是哈萨克斯坦霍尔果斯口岸，桥东是中国霍尔果斯口岸。

【背景资料】

霍尔果斯口岸宛如一颗璀灿的明珠镶嵌在蜿蜒曲折的霍尔果斯河边，是G312国道最西终端。它东边紧邻新疆生产建设兵团62团场，距霍城县城5公里，距伊宁市90公里，距哈萨克斯坦雅尔肯特市（原名潘菲洛夫市）35公里，距哈萨克斯坦原首都阿拉木图378公里。口岸融商贸、旅游、进出口贸易和中转货物为一体，对外连接功能齐全，具有全天候进出口能力，是与哈萨克斯坦，以及独联体中亚五国及欧洲经济文化交流、扩大对外经济技术合作的窗口。可以说，霍尔果斯口岸是中国西部重要的门户。

霍尔果斯口岸，其名得于河名。早在盛唐时期这里就是丝路北道的一个驿站。清代初年，这里还是中国境内的驻防之地，是伊犁索伦营驻防的6座卡伦之一。同治年间，中俄划界后，才成为边境哨卡，旧称尼堪卡。《新疆图志》载：“尼堪卡伦，在河之东岸，驻稽查委员一，镇守哨弁一。西岸属俄，有俄卡。”历史上的伊犁，是传统的自由贸易区，中亚民族主要是通过民间贸易的形式与中国贸易。当时的中俄贸易，主要是中国茶和俄国棉、毛、皮革以及金属等制品的交易。

1851年，中俄两国代表在伊犁签订《伊犁塔尔巴哈台通商章程》，正式开放伊犁、塔城两个口岸，霍尔果斯被指定为中俄通商通道之一。1881年，《中俄改订伊犁条约》签订后，规定两国边界百里之内的贸易概不纳税，通商贸易扩展到新疆及内地，也成为两国商旅过往的驿站。十月革命以后,新疆和的商务关系一度中断。1921年,塔什干苏维埃政府派代表向新疆当局提出临时恢复两国贸易的要求。1920年5月27日，新疆省政府同苏签订了《伊犁临时局部通商条件》(又名《伊犁会议定案》)，双方分别在伊宁和阿拉木图互设商务交涉机关，同时规定所有进出口货物均走尼堪卡（即霍尔果斯）一地，尼堪卡成为当时新疆最为重要的对外贸易通道。新中国建立后，尼堪卡正式改称霍尔果斯口岸，双方的对外贸易已完全国有化，霍尔果斯口岸由于其优越的地理位置，成为中苏贸易的西部最大口岸。

霍尔果斯桥中间即是分界线，桥面柏油路的颜色也沿分界线有着明显的区别。

从1950年起到1962年，霍尔果斯口岸以及三道河子口岸曾发挥过十分重要的作用，双方的进出口物资主要就是经由伊犁转运的。1962年后，由于中苏关系紧张的原因，霍尔果斯进出口额急剧减少，到1967年基本呈关闭状态。及至到1983年，作为对苏（苏联）贸易的口岸，霍尔果斯口岸才又开通，这个沉寂了近20年的贸易口岸又恢复了生机。现在，口岸建设已具规模，有边防检查站、海关、卫生检疫、动植物检疫、商检、邮电、银行、电视台、宾馆等配套设施，还建有于1992年7 月经国务院批准筹建的边民互市区。口岸建有国门、界碑，象征着中华人民共和国主权的国门，距界碑约50米，上刻鲜红、醒目的“中国”二字和精致的国徽，紧邻界碑的一座桥便是两国疆土的分界线。

中国和哈萨克斯坦依山带水，两国人民之间亲眷甚多。霍尔果斯口岸开放后，两国人民来往日渐增多。同时，霍尔果斯口岸也已对第三国开放，是新疆对西亚和欧州各国开放的又一窗口，于是，这里也因为沿着古丝绸之路的缘故，成为旅游的热点，引起了国际旅游组织的极大兴趣。

霍尔果斯，很早以前我就曾听人说过。那还是文化大革命运动初期的红卫兵大串连年代。一个分配在新疆奎屯兵团五五中学教书的我的大学同学，带着一群意气风发的中学生，要到防修、反修的前沿阵地苏联“指点江山”，于是，他们怀着将革命进行到底的雄心壮志，高唱红卫兵战歌，拿着毛主席语录本来到霍尔果斯，试图进入苏联那个修正主义的老窝，扇革命之风，点革命之火，让列宁主义的故乡重新升起马克思列宁主义的伟大红旗，让克里姆林宫上空的红星重新闪亮……老同学在给我的来信中这样描写这个口岸小镇：“霍尔果斯边境地区，只算是一条路和一些土坯平房组成的古道小镇，全部人口加起来，也不过1000人。一些荷枪实弹的士兵在巡逻，他们的刺刀上挂着小红旗，也在宣扬着革命。但是他们却不让我们越过边境一步。我们只得在这里逗留，寻找机会偷越边境，但是最终没有达到目的，只算是领略了一次边地风光。那时的霍尔果斯口岸是一个空旷的荒郊野地，野地上流动着一条静静的霍尔果斯河，古老、寂寞而又幽长。”

我第一次来霍尔果斯口岸，是2006年夏天。这时候的霍尔果斯，随着通商口岸的开办，边境贸易的热流滚滚涌动，昔日寂静荒凉的边境小镇，一时间高楼林立，人头攒动，出现了动听的车辚马潇之声。新的海关大楼，高大雅致。商场、邮局、银行、餐厅、宾馆，电视台，为来来往往的客人提供着优质服务。更为引人注目的是一桩带有黄色琉璃瓦的约300多平方米的大楼，它是口岸对外俱乐部，每天迎送着西去东来的过境旅客。而崭新的联合检查大楼，国际邮电大楼，以及气象站、医院等现代化建筑，更如雨后春笋，拔地而起，给这里点缀成一个现代化的边境新镇。

我们是下午四点左右从塞里木湖出发前往霍尔果斯的。到停车检查身份证的地方时，我发觉这个地方竟叫“八十间房子公安边防检查站”。八十间房子，颇有兵营的味道。但我们还没有问清楚是古代驻扎在这儿的兵营有八十间房子呢？还是解放后，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在这儿军垦时有八十间房子，人家就挥手放行了。

这就算到边境地区了。很快，我就感觉到了不同的气氛。首先是路边不断出现从那边过来的大车，车体高大，车厢盖得严严实实。忽然，一个桔红色车体的大车在我们前边不远处停了下来，跳下来一个高鼻子深眼窝的外国小伙子，从车前跑车后，看看这，看看那，看样子，车坏了。当我们路过他身边，鸣了一声喇叭，他耸耸肩，摊摊手，表示他的车“无可奈何”。就在我们为这个外国佬的“无可奈何”的“表演”发笑时，外孙展展指着车窗外说：“快看，房子上插了红旗。”仔细一看，路边一家小院的房顶飘扬着一面五星红旗。

此亭内的石碑为清代中哈界碑

再往远处一望，目之所及，基本上每个房子上空都有国旗在风中飘动。这一幕场景一下子把我给感动了。我是教书育人的老师，在学校，每星期一的升国旗仪式，我参加过无数次。退休后，住在克拉玛依采油二厂小学附近，每星期一上午，当国歌响起，我虽然人在家里，没有看到五星红旗缓缓升起时，少先队员举手向国旗致敬的那一刻，心里总是很激动。但是今天，在这边境地区，看到家家户户房上飘动的红旗，这种激动和以前完全不同，我几乎是被眼前的所见震撼了。

这些插了国旗的低矮的农家小院，不是“国旗法”规定要悬挂国旗的政府机关大院和车站、码头。这些平房小院里住着的也不会是政府高官或者商沽名士。他们不过是兵团农场的普通农工，但是在这边境地区的住家屋顶插着国旗，国旗不大，也不很鲜亮，但是，它无比威严、庄重。它坚定而明确地告诉来到这里的所有人——中国人，外国人，这里是中国的领土，神圣不可侵犯！啊！这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每一村土地，神圣不可侵犯啊！尤其是伊犁这个地方的每一寸土地，插上这面国旗太不容易了。因为，这里每一寸土地上，都蕴涵着中国人为保卫祖国领土完整而洒下的血泪。

这是立在霍尔果斯口岸的清代“１８”号石碑．公元１８８２年，清政府与沙俄政府在那林哈勒得签订《中俄伊犁界约》。根据《界约》规定，在伊犁河南岸边界上所立界碑由沙俄政府制作

十九世纪中期前，中国的西部疆界原在巴尔喀什湖（位于中亚哈萨克斯坦共和国东部）。两次鸦片战争期间，沙俄通过武装入侵、筑垒移民等手段，强占了巴尔喀什湖以东以南的大片中国领土。而后，通过《中俄北京条约》和《中俄勘分西北界约记》，将中国西境的3个大湖──巴尔喀什湖、斋桑泊和伊塞克湖，连同周围广大地区，共达44万多平方公里的领土正式占为己有。

接着，1871年7月，沙俄趁中亚浩罕汗国军官阿古柏侵占新疆并向东进犯之际，又出兵占领了伊犁地区。清政府与之多次交涉，沙俄竟拒不撤兵。1876年4月，左宗棠奉旨督办军务，进军新疆，于1877年12月击溃阿古柏，收复了除伊犁地区以外的全部新疆领土。粉碎了英、俄两国妄图通过支持和利用阿古柏变新疆为其殖民地的罪恶阴谋。但是，“弱国无外交”，为了收复伊犁，清政府后来竟又被迫签订了《交收伊犁条约》《中俄伊犁条约》等有损中国主权和领土完整的不平等条约。虽然沙俄归还了被其强占的中国伊犁地区，但仍割去原属中国的七万多平方公里领土（相当于二个台湾）。而且条约里的一些条款，都为沙俄进一步侵占中国领土，武力逼迫中国各族居民迁入俄境的罪行提供了依据。

此等割地赔款的奇耻大辱还没有完。因为界碑是由清政府出资，沙俄制作，在埋设界碑时，清政府的官员竟没有到场监督，致使俄方乘机将界碑又向中国境内推移了20公里。是可忍，孰不可忍！清政府当然拒绝以石碑为界。由此形成40多平方公里的争议地区，一拖就是100多年。直到1994年4月26日，中哈两国总理在阿拉木图签订协定，对历史遗留的40多平方公里的争议地区重新划分。27.4平方公里的土地这才回到了祖国的怀抱。往事不堪回首！今天在这霍尔果斯口岸地区，看到普通老百姓房顶飘扬的五星红旗，谁人能不激动异常呢！

铁栅栏外为哈萨克斯坦口岸。

口岸终于到了。

我们来的目的是想买些纪念品的，听说从哈萨克斯坦，特别是俄罗斯过来的皮革产品，军用小件品，质优价廉。一下车，我们就去逛交易市场。边境贸易市场建在国门左侧约500米的河滩上，远远望去，绿色遮瓦，本色砖墙，在这片长着沙枣红柳的绿地上，显得格外鲜艳夺目。但是这边民互贸市场，并非豪华气派的建筑，仅仅是一围四边形的平房。西、北两边紧靠边境线；东边后靠停车场。市场两端的柏油公路，一条与312的国道相接，另一条，直接插向中国哈萨克边境，是外来商贾的必经之路。两条路上的汽车，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大轿车，中巴车，小的士，一应俱全。还有一种带有凉棚的四轮马车，车身上的木栏被车主涂抹得黄白相间，车上铺着彩色花毯，马身上披红带绿，颈项上呤铛丁咚，拉起七八个人一路小跑，非常轻捷——当地人把它起了个非常现代化的名字“马的”。这种马的，神气活现地挂着牌照来来往往，起着与的士同样的作用，而且它价格便宜，既可捎脚，也可带货，颇受青睐。

在马的跑过的路上，斜对口岸大门的大道旁右侧，是开阔地带，犹如内地的集市，有零星的地摊，在兜售俄罗斯的眼镜，望远镜，军用武装带等，我们不信任地摊上的产品，就到正规的中哈商品交易市场去走走。这里每一个店铺都是单开门面，尤其是在一些紧挨边境线的商店里，商家为了吸引顾客，还在临边境的一面后墙上开了一面窗，让你在商店里就可以从这扇窗户观看国境线那边的山峰和绿树葱笼的村落。而最显眼的是紧临边境线的一道高高的铁丝网。店主说那就是边境了。他们夸张说：“站在窗下，你向外吐一口唾沫，就出国了，侵略了人家，人家就要向我国提抗议。”说得挺吓人，我们生生怕那一个举动不慎，招来麻烦，一旦打过来一枪，不就没命了，只向那边看了几眼，就赶紧离开。但是走了又转了回来，因为到了霍尔果斯，这边民互市贸易市场不把它逛够，过把“出国”瘾，走了就会留下终生遗憾。你看，口岸开放以来，中国当地人与对方开办了一日游、三日游活动，于是俄罗斯远东地区以及远在欧洲的亚美尼亚等国家的人们，来这里旅游、探亲访友兼顾经商，就成了最普遍的事。

312国道的终点——4825公里里程碑

从商铺走出来，站到院子里，环顾市场一周，这多么像我老家南阳市的新华商城或者武汉的汉正街。只是这里有着自己的特色——中外游客，商人，来来往往，熙熙攘攘，市场入口处挂着别具一格的横幅：“远方朋友，欢迎你！”“愿中哈友谊长存！”。还有“财富并不遥远，就在国门对面”等标语牌更是惹人注目。在一些俄罗斯商品屋，更见柜台前人头攒动，柜台上的货物琳琅满目，有产自俄罗斯的大衣、手表、打火机、望远镜、首饰、家用绞肉机、照相机、电动剃须刀等，但是大量的还是中国的时装、布料、鞋袜、日用百货、塑料和陶瓷制品、儿童玩具等等。有些柜台后面堆积的货物如小山一般。因为这里的货物来自全国各地，商贩们的口音也是南腔北调。置身市场，就像走进了全国商品展销会。走出市场，再向前边望去，面积约有30000多平方米的货场，各种货物堆积如山。但是，即使这样，也容纳不下从这里进出口的货物。据说口岸管理部门又在长满野花的荒原上开辟了另外两个货场。

还有一个所在，是任何来口岸的人不能不去的。那就是俄货大棚，这是专门卖俄罗斯商品的地方，你在这里看见的营业员人是俄罗斯姑娘，看到的商品尽是俄罗斯的货色。虽然它只是菜市场一样的大棚子，来这里旅游观光或是做买卖的人总要卖一两样外国的东西，回去送亲朋好友，留作纪念。于是人头攒动，拥挤不堪。俄罗斯姑娘见来了顾客，抢着问你想要点什么。首先给你推荐不同类型各色各样的各种颜色的望远镜，介绍功能，说是正宗俄罗斯的军用品。主人见你对望远镜不感兴趣，就从床下拿出一本画集，挺神秘地在你耳边说是俄罗斯女人的裸体画，可有看头。然后神秘地一笑，挤挤眼。如果你还没兴趣，就给你介绍一套小面值的俄罗斯卢布和一些纪念章。让你买了作纪念。

霍尔果斯口岸

在这里看商人，才能发现商人的精明令人叹为观止。有人把他们称为三奇：一、侃价不用嘴巴。外商与国内商贩讨价还价不是用语言，而是用计算器；二、是揽客如绑架。外国客人商人每天都分乘几十辆客车来到口岸市场，往往车还未到，市场入口处早已被守候在这里的国内商贩挤得水泄不通了。那些拎着大旅行袋的外国客人商人和国内游客，一进市场，便身不由己地被商贩拉着往前跑；三、是购物用麻袋。特别是外国商贩购物，都是用麻袋或是用特大号的塑料编制袋装货。因为他们信奉量大利小也能赚大钱的道理。

第二次来口岸是2012年8月的一天。这一回我们全家出动，说是陪伴我的老伴“出一下国”。她跟我几十年了，养大了儿女，劳苦功高。我就动员了儿子，女儿，三家大人小孩十几口人开了车来到霍尔果斯。这时的口岸，真可以说是“旧貌换新颜”了。我们还没有走近霍尔果斯，就远远望见几十层高楼的楼顶上的尖顶装饰，还有施工工地上一座座高高的塔吊（架）。到处都在建高楼，到处都在修新路，到处都有人向我们撒新房广告——霍尔果斯，这哪里是边境！分明一个中心城市的气派。我正要陪着老伴去逛那个边民互贸市场，市场不见了，成了口岸管理处的几个职能部门和停车场。原来那个小商品市场，已经被在口岸大门斜对面，距离口岸大门一公里的“霍尔果斯口岸国际商贸中心”所取代。这是一座规模宏大占地不亚于一个足球场的四层建筑，有西南、西北、东南、东北四个牌房式大门，大门呈环抱状矗立在你面前，好像迎向每一个来人，拥抱你，说“欢迎惠顾”“欢迎光临”。

在这座高大建筑的路对面还有两座小一点的市场，分别是新疆特种产品展销中心和汽车展示中心。那大约是针对外国人的，而我们是冲着进口商品来的，就没有去光顾那两座展览馆。中午饭前，中午饭后，一家人两次泡在国际商品交易中心大楼里。这贸易中心大楼建筑面积达25000平方米，市场内拥有1500多个摊位、1200间营业房，汇聚了1000多个品种的中亚五国及俄罗斯、中国的商品，成为中哈两国游客的购物天堂。同时，凭借可容纳中外客商8000余人在此进行交易，日交易额逾100万元。同时还凭借可提供上千个商品交易或洽谈摊位的优势，成了中外客商进行商业交流互补的平台。

入宝山，不可空回，我们就上一层下一层，再上一层，再下一层的跑。老伴和我都是七十岁老人了，儿女们就搀扶着我们来去上下，只要看我们去摸哪个东西，想是我们想要，就掏钱给我们买。老伴是第一次来这充满西洋气息的地方逛街，两眼更是应接不暇。最后，她买了一个熏衣草枕头，和一个小钱包，说是回老家，给亲朋好友带个礼物。又买了个小香袋，说是给南阳的小孙女买的小礼物。两个闺女笑她太小气了，这礼物能拿得出手！

霍尔果斯口岸

当然，口岸也有自己的风景区，不过不是古刹大寺，而是具有边境特色的别一样风景——看两国的集装箱大车如何从霍尔果斯大桥上通过。

这是一个只要买了门票就可以随着人流进去的参观通道。通道左边是一道铁丝网，铁丝网那边是一个广场，排满了一行行大小车辆，等待出境。总共有几道车道，看不清楚，只看见靠近铁丝网这边的车辆，车身的颜色是赭红色的，而且牌号显然不同于中国。右边是很随意性的一道栅栏，栅栏外面是通向口岸正门的大道。没有太威严的检查，一个带队年轻人只反复强调左边不许拍照，其余就是检查一下身份证和携带的物品，有没有危险品。对我们老头老太太，连看一眼都没有就放行，连我们带的矿泉水，也点头同意携带。就这样，我们就跟着别人走了大约五百米，拐进一道大门，就到了所谓的风景区。

霍尔果斯口岸的中国界碑。

风景区的全部风景是一个篮球场大小的花园，花园旁边就是霍尔果斯河，河上有座小桥。紧挨桥栏杆的是G312国道里程碑，为G312国道的终点碑。这时候桥上正有大车通过，大桥建在霍尔果斯河上，虽说只有五十米左右长，但是新颖美观，中国、俄罗斯边境贸易的车辆从桥上驶过，能直达对方国门。在口岸和桥头，桔红色的哈方和俄方客车以及载重量达20吨位的“嘠玛斯”大型牵引货车隆隆驶来，中方的客车隆隆驶去。中方的海关大楼，和哈方的海关大楼遥遥相望。桥下霍尔果斯河，在这夏季虽然没有如诗如画的潺潺流水，但是驶过大桥时，各个国家的司机从驾驶室里隔着车窗，鸣向喇叭——表达友谊的方式，是那么自然、和谐，看来还是令人惬意。

我们在这里抓紧照了几张相，就踏上归程。扭回头来，发现在大车经过的道路上，又有一座塔楼，上面有持枪站立的哨兵。塔楼上也有飘动的国旗。我不由得迷惑不解，我们来时的路右边，一条大道直通一座大门——威武壮观的“霍尔果斯口岸”几个红色大字耀人眼目。这边的桥边又是口岸。怎么回事？后来问了一个老乡，才弄明白。随着中哈合作中心的建立，霍尔果斯口岸作为新亚欧大陆桥的战略枢纽作用不断增强，不久将成为集公路、铁路和航空运输为一体的综合性国际联运枢纽以及新亚欧大陆桥上的商贸核心节点。原来的国门已经不能满足需要，所以新建了这个更宽大，像展翅鲲鹏一样的雄伟的新的国门。我们花钱来看的是老国门。

霍尔果斯口岸的中国界碑。

我们在老国门这里看桥，看车，看界碑，看哈萨克一方正在施工建设的一大片荒漠和乱石滩，看霍尔果斯河，看哈方的了望哨，领我们进来的那个小伙子说，哈方哨所的哨兵是假人。我们用望远镜仔细看了一下，果然是一个执枪的假人。我不由暗笑，哈方边防哨所竟用个假人哨兵，是他们认为现在边境太平，不必派真的军人到哨所风吹日晒？还是狂妄地表示，用个假哨兵站岗就可以吓唬我们？想到这里，再看看哈萨克斯坦一方苍凉的大地，迷蒙的远树。一辆载重汽车卸下货物后，又拉着一路烟尘远去。此情此景，人们很难把这一切与百年前的耻辱联系起来。只有花园东边，岗楼后边碑亭里的石碑让人“勿忘过去”的耻辱。这座石碑，是清朝时立的，碑很小，只有人把高，碑座和碑身也很粗糙，但是人们路过，都要伫立瞻仰。这清朝时候的界碑，应当说，它是历史的见证“人”。多少年来，中国同俄国，以及后来的苏联，还有现在的哈萨克斯坦，纠葛恩怨，打打杀杀，直到今天和睦相处；中国由当年的挨打受欺，到今天的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强大，边境线两边的人民由罕有往来到今天的往来如梭，它，这座石碑，它该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吧！

　
霍尔果斯口岸的哈萨克界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