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展示▏顾豪然：平凡的早晨，平凡的日子
随笔▏平凡的早晨，平凡的日子
文/顾豪然
下雨的早晨，焦躁而忙乱。路上的车辆多而缓慢。这个城市就是这样，稍微下点雨儿，交通就陷入了蠕动的状态，距离瘫痪也就是分分钟的事。
昨晚看天气预报说9点钟才会有雨，于是早上我们磨蹭了很久，小女光是找衣服都花费了很多时间，最后穿上的却是春秋天的套头衫，而且还戴了条她喜爱的围巾，看到她那身装扮，我噗哧就笑了出来——其实我心里着急的很，快8点了还没出门。她看我笑了，马上就不戴了，说：你搞的我没有信心穿这些了！我又补刀了一句：你若承受不了别人的笑，最好还是不要穿成这样！然而走出楼门才发现，下雨了，电动车已然淋湿了，必须得用雨具了。我心里很是烦闷，在心里抱怨女儿花这么多时间穿衣服，出来这么晚肯定是要迟到的了。此时有点恨自己不会开车。
我穿上了雨衣，女儿在我身后坐着，撑着她的那把小伞。每当我在前面专心致志风驰电掣时，都怕她不见了。于是每当遇到红灯停下来，我都会下意识的找到她的胳膊轻轻捏一下，以确认她还在、她很好。
路上车很多，大家看起来都在赶时间。我的抱怨没有了，我开始在心里默念，不要下这么大的雨，让我把女儿安全的送到学校，我也能回到我的单位。
雨越下越大，路况越来越复杂，我的心反倒越来越宁静。
虽然雨点开始变大，但路边还是有树可以遮挡一下。女儿在后面唱起了歌，粤语版的“真的爱你”，说明她没有怎么受这雨天的影响。私家车为了赶时间，不断的涌到人行道上，但是他们还是给留了一个小道可以穿过去。红灯停下的时候，我正好可以擦擦眼镜片上的雨水，以防被蒙蔽了双眼。女儿在我身后不时地把雨衣的帽子给我戴上去。雨衣很久没用了，帽子松松垮垮，一骑起车来，帽子就被那风吹掉了。每当女儿给我整理雨衣和帽子的时候，我的心就无比的安宁。她那小手似有魔力，轻抚过我，就如那和煦春风，醉人如斯，沁人心脾。
人行道上横亘了一个修剪树枝的大家伙，连自行车都无法通过，大家只好调头走机动车道了，还好还好，大家相互理解，我们在机动车道与众私家车一起，顺利通过了那段路程。
突然听到一声响，好似爆胎的声音。我的电动车走起来好似出现了偏颇，然而我没有太多的时间了，一心想着把孩子送到学校。还好还好，雨点虽然大了起来，但仍然没有切断女儿在身后的歌声。最后，终于快到校门口了，不成想校门口堵成了一锅粥，好多车调头调不过来，一个私家车果断地开到了带有护栏的人行道上，本来就狭窄的人行道这下全被占道了，旁边的行人开始了指指点点。我也只好跟在这个车的后面慢慢的挪动。最后看到校门了，女儿惊呼才用了20分钟，还有10分钟才上课，她看到我被淋湿的头发和满是雨水的脸庞，怜惜地“哎呀”了一声，拥抱了我一下。然而我们没有时间抒情了，我让女儿下车自己走到校园。占道的私家车的司机终于探出头来了，是个送孩子上学的妈妈，她要倒车，然而我还在她的车后面翘首，想确认女儿走进了学校。于是我把电动车挪到了靠近护栏的位置，这个妈妈开始了小心翼翼的倒车。当我挪好车，抬起头寻找女儿时，已然看不见她的身影了。心怅然之，却也确定她是走进校园里了。
女儿不在身后，我开始没有牵挂了。速度快了起来，但也专心致志。车轮明显有些状况，然而我还是没有停下来，这下雨天，即使有问题，我也无法妥善的解决，索性先这么走下去吧。电动车是我能操控得了的，不管周围有多少人，都感觉只有我一个人在专心致志地望着前方，精准而没有犹豫，转弯的弧线在我的想象里干脆利索又不失优雅。转弯是个很美的动作，就像我喜欢在跑道上、山坡上、丛林里体验转弯的乐趣一样，特别享受这个时候带来的愉悦。现在，对面亮起了绿灯，我果断地骑到了对面，然后开始了一小段在人行道上的骑行，最后终于看见我的单位了。
有单位真好，现在，就犹如避风港。单位门口有很多树，在树中穿行，雨点明显小了许多。门口的自动门好似坏了，不需要刷卡就可以进来。门口的岗哨冒着雨走了过来，查看了我的证件，确认我是这个单位的人。我想或许是他看我此时太过于狼狈而专门走了过来吧。我的眼镜片上沾满了细细密密的水珠，头发应该是被打湿了，因为帽子不时的掉下来，我也不想去重新戴上而放弃了对时间和速度的把控。狼狈而尴尬，会在人生的不同阶段，让你不经意间碰到。终于把车子放进了楼的侧翼，能够遮风避雨的地方。我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眼镜，收起了雨衣，找到一个洗手间，挤到狭小的空间里把工作服换上。此时的我，看起来终于不再狼狈不堪了，工作服让我显得又庄重起来。这身衣服穿了有多个年头了，十年、二十年抑或三十年，人生又有多少个这样的年头呢？是金戈铁马、挥斥方遒？还是庸碌无为、浑浑噩噩？每个人的答案都不一样，就如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选择一样。这二三十年包含了我们人生中最美的年华啊，那些昂扬的斗志、坚韧的品格、向上的决心，连同很多东西已经内化到了心底，而对这身衣服的认同，也日臻强烈。每一年都是由这些平凡的日子构成，十年如一日。
从单位门口再往南走一点点儿路，就是那面在本地小有名气的“花墙”。其实早就没有院墙了，所以每到春天，满园的春色就溢出了栏外，姹紫嫣红，争红斗艳，煞是好看，像极了互联网上时不时晒出的“网红墙”。然而，这么多年了，我却始终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直到有几次下班的时候，看到很多人倚在众花之中拍照，才惊觉这美丽。然而身在其中的人，却从未觉得有什么好。这像极了钱钟书先生描述的“围城”，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不都是“围城”吗？有不少人开始渐渐地离开了，想要去探寻围城之外的世界，但围城之内的点滴，以及那未曾发现的无数的美丽，都融进了我们的血液里。无论走到哪里，都如这平凡的早晨一样，不畏惧于困难，不屈服于险境，不抱怨不盲从，平凡中不忘记前进，平凡中不失进取之心。
失去众多选择的我，越来越从每日的平凡中，体会到生而为人的意义。
【作者简介】顾豪然，就职于某测绘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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