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向我吐槽黑心老板，我淡定一笑：“你说的人是我，来，先听我讲个故事。”
主播：宋婷婷
大家好，我是伯牙叔。
生活中，你们有没有见过这样一种人，你给了一点好，她当时还算知恩，可到后来，帮着帮着就成了你的义务了。当你提出异议时，对方的反应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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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音真实故事
前两天刷手机时，看到一句话“升米恩，斗米仇”，我眼前立刻就浮现出一个羸弱的身影。那个叫冷梅的女人曾用一种残酷的方式，亲身教会了我这句话的含义。
我叫赵熙茹，今年49岁，辽宁鞍山人。我与老公在铁东区开了两家宠物店，在郊区有个小型狗厂。
平时老公负责养殖、送货，我自己看一家店，又雇了人负责看另一家店，日子过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2014年，我家隔壁的房子租给了一家三口。男人长得五大三粗，一副凶悍的模样；女人正相反，单薄纤细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刮跑；儿子平时住校，偶尔回来。
隔壁的男人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平日很少在家，对门经常一点动静都没有，很安静。
但那男人只要一回来，必定喝酒，喝醉后就骂人，有时不爽了还会打老婆，闹得整个单元都能听到。
初秋的一个深夜，老公留在养殖厂没在家，正在熟睡中的我被一阵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惊醒，仔细一听，原来是隔壁男人又在发酒疯打老婆了。
我本来不想多管闲事，但这次似乎下手有点狠，女人扯着嗓子叫“救命”。
我怕出事，打开门查看，发现对面的门大开着，男人光着膀子，正在客厅里对着女人拳打脚踢，想把女人撵到门外去。女人满脸是血，发出凄厉刺耳的尖叫声。
此时，楼里其他邻居也被吵醒，纷纷跑了过来。在众人的劝说下，男人终于骂骂咧咧住了手，回屋睡觉了。
女人趴在地上嘤嘤地哭，我看着可怜，便走过去扶起她，把她带到我家。
这时我才知道，女人名叫冷梅，父母重男轻女，从小她在家里就是最受气的那一个。
好不容易熬到嫁了人，丈夫是跑货运的，收入挺高，本以为这下可以过上好日子了，没想到男人喜欢喝大酒，脾气暴躁，还家暴。
“这样的男人，你怎么还能忍？赶紧离开他吧，这样下去，早晚让他打死。”我看着她浑身的伤痕，气愤地说。
冷梅缓缓摇了摇头，小声说，她没有工作，和儿子全都指着老公养活。
“他从前也不是这样，只是偶尔才会伸手打我，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 我听说……听说他在外面有人了。”冷梅捂着脸哭起来，“他要真不要我了，我可怎么活呀？”
“这年头，谁离了谁活不了。你就宁愿让他打死，也不想离开吗？”我有些怒其不争。
“我脱离社会太久了，离开他，没能力活下去。”她悲悲切切地说。我一时无语，便不再多劝。
可即便冷梅愿意忍受家暴，她老公的心却并不打算停留。10月份的一天，冷梅哭着敲开了我家的门。
“姐，他走了，我该怎么办啊！”她完全不顾我儿子在一旁诧异的目光，掩面痛哭道。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啊，你出去找工作呗，现在外面工作多好找，怎么也不至于饿死呀。”我劝她。
但她看起来却是一副绝望濒死的样子，就只是一个劲地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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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音真实故事
我不知道冷梅有没有出去找工作，总之，十几天后再见到她，一副很凄惨的样子，正在外面翻垃圾箱，捡一些别人丢掉的纸箱、饮料瓶之类的旧物。
我觉得她可怜，就告诉她家里还有一些废品没处理，让她去取，她很感激。
此后，我家再有旧物，我都会放到她门口，又见她穿着一成不变的衣服，便把一些不怎么穿的衣服也送给她。
她千恩万谢，有时甚至感激得眼泪汪汪，让我看了跟着心酸。
年底的时候，帮我看店的小刘要回老家，向我辞职。老公让我赶紧写张招聘启示贴出去，我突然想到了冷梅。
她缺钱，我缺人，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事？
我敲开对面的门，冷梅眼睛肿得像桃一样，显然刚哭过。我把事情和她一说，她连声说“谢谢”，并没表现出太开心。
我问她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她哭丧着脸说，他们的房租眼看要到期了，房东现在催她，要么续缴一年，要么搬走。
“姐，你给我工作，我挺开心的，可这远水解不了近渴，孩子刚上高中，课业很重，我都不敢和他说，我这可怎么办啊……”她开始抹眼泪。
“找你老公啊，你们不是还没离婚吗？”“他不知道和哪个小狐狸精过去了，我根本找不着他。我现在……我现在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她呜呜地哭起来。
我看着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一软，干脆好人做到底，告诉她，我家在立山区有处一室一厅，位置稍微偏点儿，她要是实在没处去，可以先去那里住。
冷梅简直是感激涕零，当即就要给我跪下，被我死活拉住了。她便不住嘴地谢我，说我是活菩萨转世，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我大恩……
我听着不免有些肉麻，让她别往心里去，以后好好工作就是报答我了。她连连答应。
第二天，冷梅就来店里上班了，虽然从来没干过这一行，但她很用心，不像原来的小刘，总是趁我不在，偷懒耍滑。
只要有人走进店里，冷梅就陪着笑脸打招呼，然后很笨拙地拼命取悦对方。虽然有些人很不习惯她的过分殷勤，但她那份低到尘埃里的谦卑，还是让很多人无法拒绝。
到了月底结账时，冷梅看的小店的收入第一次超过了我自己看的店。
我挺开心，觉得自己当初没有看错人，一高兴，发薪水的时候多给了她五百元。
冷梅拿着那钱，激动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一个劲地鞠躬说“谢谢”。弄得我非常不好意思，以至于等到下个月再发薪水，仍旧多给了五百。她仍旧称谢。
一来二去，不知怎的，这五百元“奖金”就被固定下来，冷梅也慢慢习以为常，再没有最初的激动，每次接过钱，只淡淡说声“谢谢”了事。
冷梅在我店里一干就是两年。从结结巴巴，靠讨好顾客揽生意，到侃侃而谈，说起宠物来头头是道，以专业服人。
就这样，冷梅也一点点由最初的销售小白，蜕变为推销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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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音真实故事
我与冷梅一直相处融洽。我总是尽自己所能，给予她一些照顾。
我儿子和冷梅的儿子同岁。2016年，高三阶段，我给儿子找了各科一对一的家教。
冷梅知道后，便向我打听价格。她儿子的物理有些弱，也想补一补，但一听费用，就踌躇起来。
于是，我和儿子的物理补习老师说了，让他给我儿子补习时，带上冷梅儿子，只收她一半的费用。冷梅满心欢喜，自然又是好一番感谢。
2017年，两个孩子同时参加了高考。冷梅的儿子很争气，考上了北航。而我儿子只上了一所普通一本。
我多少有些失望，这些年，我在孩子教育上花的钱算算得有大几十万了，人家冷梅的儿子几乎没补过课，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不过，我也很替冷梅高兴。可她的变化却让我着实有些意外。自从高考成绩下来，冷梅仿佛变了个人，似乎终于扬眉吐气，腰板也直了，说话的腔调都变了。
面对客人也不再谈宠物，逢人就提她儿子，而且说起来就是一副得意洋洋的劲头，偶尔提到我儿子，语气中透着明显的不屑。
一次我与她闲谈，她又习惯性地说起儿子来，并憧憬着未来，说将来儿子毕业了，就留在北京，她也跟着一起过去。
“我还能再帮你几年，不过等孩子毕业了，姐，你就得再找人了。”“那没事，你终于熬出来了，也该享享福了。”我恭维了她一句。
她脸上立刻焕发出别样的光彩，大气地说：“到时候你去北京玩，就找我，老妹儿指定好好招待你。”
“好啊，那我可就提前谢谢你了。”我半打趣地说。“咱俩谁跟谁呢，别那么客气。”冷梅却明显是当了真。
2019年，冷梅失踪四年多的老公突然找到她，要离婚，说必须得给小三一个交待。
这要是在以前，冷梅就是被打死也不能同意。而有了儿子做后盾，冷梅的底气也变得足起来，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就同意了。
她老公补了三万块钱给冷梅，之后便一刀两断，再无瓜葛。冷梅爽快地答应了。
我觉得钱有点少，劝冷梅多要一些。她却满不在乎地说，再熬两年，儿子就毕业了，到时苦尽甘来，她的后半辈子就有指望了。
我多少有点同情冷梅的儿子，虽然考上了不错的学校，但现在年轻人的生存压力多大啊，而他妈妈年纪轻轻，就已经准备将后半生的依靠，从老公身上挪到他身上了。
冷梅可不管那些，一心巴巴盼着儿子毕业，她就可以“光荣退休”。而这种心态也反应到了工作上。
她不再像以前那么认真负责，对待顾客越来越敷衍，我不在时，更是对进了店的客人理都不理，人家问她，她都显得特别不耐烦。
顾客反映到我这里时，我有些生气，但不好说得太直接，比较委婉地告诉她，要重视每位顾客，客人是我们的衣食父母。
她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却依旧我行我素。月底账面上连续下降的营业额便是最直观的表现。
我忍了一段时间，她丝毫没有改变，加之生意越来越不好做，2019年9月，发薪水的时候，我没有给她那五百元的额外奖励。
我以为冷梅会明白是怎么回事，能够反思一下。没想到，她怒气冲冲地跑来质问我，为什么克扣她薪水。
我提醒她，那五百元本就不是她应得的，是我一直多给她的。
她挑着眉梢，理直气壮地说：“姐，谁说那不是我应得的，这几年我是怎么付出的，你也不是没看见，你随便雇个人，能这么任劳任怨地干吗？我可是把你的买卖当成自己的来做啊。”
“话不能这么说，员工做好本职工作才是本分，怎么倒成了你对我的付出了？”她的神逻辑让我震惊。
冷梅没再分辩，一拧身子，气哼哼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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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音真实故事
2020年，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打乱了平静的生活。宠物店的生意一落千丈，我看的店还能勉强维持，而冷梅看的店就是干赔钱，连她的工资都赚不回来。
年前花重金购买的一大批宠物，只卖出不到一成，其余的砸在手里既要照顾吃喝拉撒，还得操心生病治疗。
雪上加霜的是，有两个大客户欠着我们的钱消失了，本来顺畅的资金链一下断裂。不断有供货商上门催款，我和老公一时有些焦头烂额。
老公提出把冷梅看的那家店关停，然后卖掉借给冷梅住的房子来还欠款。我却有些犹豫，如果是那样，冷梅可怎么办呢？工作丢了，又没了住处，不是把她往绝路上逼吗？
在我的犹豫下，又勉强拖了几个月。我们折了一半的价格，处理了那批砸在手中的宠物，又以房子作抵押向银行贷了款，可亏损仍在持续。
即使这样，我也没有拖欠过冷梅的工资。就在我们到了快要山穷水尽的地步时，一个消息让我下定了决心。
2021年，过完年，我守着冷清的门店发呆。认识多年的老顾客张哥走进来和我聊天，寒暄了几句话，便说到了现在的经济形势。
“你那边的店都亏成那样了，还不关门？现在好多人家都转线上销售了。”他不解地问，我叹了口气，说是顾及冷梅。
张哥踌躇了一下，说：“我这人，最不爱说人闲话，但这事儿不说，心里感觉太不过意了。”
这时，我才震惊地得知，原来，少开了五百元，冷梅不止生气，而且还记了仇。
那次之后，她就到处说我坏话，说我是黑心老板，资本家，她给我当牛做马的工作，我却克扣她应得的劳动报酬。
不仅如此，冷梅还鼓动客户去另外一家对手店，“听说那边给了她好处，每介绍成一单生意都有提成。”张哥告诉我。
怪不得那个店的生意越来越惨淡，始终入不敷出，原来是出了内鬼！我除了震惊，还颇为心寒。
回头想来，我突然醒悟，其实从最开始，冷梅这样的女人就不值得帮。
她宁愿被打死也不愿自食其力，儿子有了出息，就想后半生依靠儿子，什么都不干了，就是一条寄生虫，并不值得同情。
2021年3月，我给冷梅结清了最后一次工资，通知她不用来上班了，并限定她在十天内搬出我的房子。
我认为自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可冷梅听闻却怒视着我，眼里喷火，咄咄逼人地说：“姐，你就一点情谊也不念吗？非做这种卸磨杀驴的事？”
我差点被她气背过气，这可真是恶人先告状。
我告诉她，她背着我做的事，我都知道了，“你看的这家店一直在赔钱，其实我早就想把这家店关了，但觉得你可怜，就算亏钱，我都一直挺着。你却挖我墙角。”
冷梅愣了一下，脸变得比翻书还快，突然就换上了一副凄惨的模样，悲悲切切地求我，说她现在离了婚，如果再没有收入，没了住处，只能流落街头了。
“姐，我知道，你心好，不会见死不救的。”她哭着说。
我冷冷地看着她表演，要是在以前，我一定会被打动，可是现在，不会了。
冷梅意识到卖惨不起作用了，又转换成一副鄙夷的神情，傲然地说：“走就走，离了你，老娘还活不了了吗？我儿子马上就毕业了，到时候我什么都不用做，就只需要享福，不像你家那小子，还得操心毕了业能不能找着工作。”
我无语地目送她离开，没想到，我俩会以这样一种方式结束了彼此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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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音真实故事
被我辞退后，冷梅本来想去那家对手店工作，可人家表示绝不会雇用这种吃里扒外的人，没有收留她。冷梅彻底失业了。
只是，辞退冷梅容易，想让她搬出房子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通知冷梅后，我便把房子挂在中介出售。
因为地点偏，再加之经济不景气，房地产市场低迷，直到两个多月后，才有人打电话要看房子。
这期间，我们拆东墙补西墙地勉力维持。虽然限定冷梅十天搬走，她却一直赖在里面。我因为没有找到买主，便也没去催她。
5月，我领着买主去看房，冷梅竟然反锁房门不让我们进屋。最后，我找了开锁公司，强行打开了门。
只是，买主虽然对房子和价钱都满意，却因为冷梅，而下不了决心。“她要是赖在里面就是不搬，难道要我找人把她强撵出去吗？我买房可不想买这烦心事，你们最好把事情处理好。”
我很气愤，报了警。可冷梅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装可怜，说自己现在一无所有，如果强撵出去，她只能睡大街了。然后信誓旦旦地保证，她正在积极想办法，只要有地方安身，立刻就搬。
警察拿她也没办法，只能督促她尽快找地方。可她说得好听，却丝毫没有行动，也不出去找工作，整天窝在房子里很少出门。
被逼无奈的我们决定来个以暴制暴，找了几个人，打算把她从房子里强丢出去。
可她拎着把菜刀，披头散发像个泼妇一样要和人拼命，谁也不敢靠近。我们也怕真伤了人，只能作罢。
一直拖到九月份。我忍无可忍，决定起诉她，走法律程序。没想到，她突然就搬走了。
临走的时候，冷梅洋洋得意地告诉我，她儿子毕业了，找了份年薪十几万的工作，她要去投奔儿子了。“老娘再也不用看你们这帮势利眼的脸色了。”
我有些可怜她儿子，但不管怎样，这条寄生虫终于搬走了。我们也终于卖掉了那处空房，还清了欠款，同时开始试着在线上做生意，生意虽然不如从前，但总算止亏为盈。生活也恢复了平静。
之后，没再听到关于冷梅的消息。有时想起她，有种千帆过尽的平静，只淡淡地想，不知道这个女人现在怎么样了。
2022年2月，元宵节后，我与老公去郊区给客户送一批狗崽儿，却不期在这里见到了冷梅。
她看起来很凄惨，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穿的那件旧棉衣还是当年我送给她的。
她正在街上翻垃圾箱，脚边有个袋子，里面是些空饮料瓶和旧纸板。抬头看到我，她愣住了，脸上显出羞赧之色，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
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擦身走了过去。
与客户交接完，我们坐下来聊天，我问起了冷梅。
“呀，你说那个女人，很可怜的。她的老公家暴又出轨，什么都没给她留下。后来，她找了份工作，又被那个黑心老板坑了，甚至完全不管她死活，将她从房子里撵了出去。
“她去北京投奔儿子，可是，辛苦养大供上了北航的儿子，找了个有钱的女朋友，嫌她丢人，不肯认她。她现在就靠大家接济着生活。
“今年我打算扩大店面，听说她以前干过这行，正想着干脆就雇她干，就当帮一把吧，真的是太不容易了。”客户叹息着说。
我与老公相互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我静静地对客户说：“我就是那个‘黑心老板’，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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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仲秋
编辑 | 潇雪儿
排版 | 茉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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