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外,一位自带保镖的关系户要插小婴儿的队
主播:宋婷婷
大家好,这里是知音真实故事编辑部。
为了给患血液病的孩子做CT,一对父母连续两天来到医院的机房。好不容易一切就绪,一位自带保镖的特殊病人闯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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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妍妍,是名90后。10年前,我大学毕业,到省会最大的中心医院实习。
这里的一切都让我大开眼界。这里面,怎么能有那么多那么高的楼?某个病房楼楼顶居然还有西餐咖啡厅?还有的病房楼,一楼像个小型水族馆,有各式各样的水族箱和鱼……
这些是我实习之前,压根想都想不到的。
在实习过程中,我慢慢明白,咖啡厅是建在干部病房上面,都是领导或很有钱的VIP才会住的病房,所以条件自然更好些。
“水族馆”是建在儿科病房那栋楼,是为了给住院的孩子们一点安慰。在我经过“水族馆”的时候,经常能看到手上扎着留置针的小朋友趴在巨型水族箱上,稚嫩的小手指着里面的鱼或珊瑚问妈妈这是什么。
刚开始,我对一切充满新奇,做起来干劲十足,步入正轨以后,我却对我的专业产生了质疑。
大部分人都认为医院只有医生和护士,很少知道我们医技的存在。
我是影像技术专业,技师是操作机器的人员,医师才是出报告签字的医生。很多人把我们划为医生的一种,但我觉得,拥有签字权才是真正的医生,而我们只是陪衬,徒有虚名。
机缘巧合之下,我被分到了传说中的“疑难杂症机”。因为这个机器非常先进,图像也好,所以各种不太方便拍摄的,都会推到这儿来做。
来这儿以后才发现,居然是位白发苍苍的老技师带我。
我有点疑惑,谁会返聘一位技师呢?因为技师需要来回跑机房摆体位,年龄太大体力会跟不上,再加上技师工作并不复杂,所以我从未听说过技师还会被返聘。
带着疑问,我开始跟着老技师学习。
刚开始也没觉得他有过人之处,甚至还老眼昏花,连电脑屏幕上的字都看不清楚。不过他的体位摆的真是标准,我仔细对照过,简直和教科书的图片一模一样。
等到下午不忙的时候,他会练习毛笔字,笔力浑厚,一看就是老手。和他相处久了,我的心也静了下来,脾气也柔和不少。
有一天,一位三十出头的姑娘一瘸一拐地来拍右膝关节正侧位。这时候我已经可以自己摆体位了,在老头的指导下,我的位置十分标准,他也很放心地交给我。
我按照正常流程走,刚拍完,搀扶着准备送女孩出去的时候,她跟我说,她家在县里面,千里迢迢过来就为了这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腿疼的厉害,刚开始没管,现在都影响走路了,可是去了好几家医院都看不出问题。
她说的时候长吁短叹,我听了也不免动容,但是结果没出来,我只能安慰她,等结果出来再看看。
我刚把她扶到门口准备回去,老头突然冲进机房,喊住了我们,他说要再给她拍两张图。
我有点不解,难道我拍的不行?我又搀扶着女孩回来,再躺到检查床上。
老头这次亲自动手,把膝关节先摆成正位片的样子,然后把它向右掰着倾斜了大概45°就回操作间了。
这诡异的姿势我闻所未闻,我非常确定书上没有。此时此刻,我也只能按捺下自己的好奇心,等着看老头到底要干什么。
老头拍了一张以后,我看到了图,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传统的正侧位对于腓骨最上端有一点点遮挡,而老头这个体位就把这块彻彻底底暴露了出来。肉眼可见的一个小尖角赫然出现在腓骨头上,像一座小山峰,看起来狰狞可怖。
在我呆滞看图的时候,老头又进去,把右膝关节再次向右旋转了一点。这次的图,小尖角更明显了,又长又尖,可见这位姑娘的膝盖在这种情况下是多么饱受折磨。
这边耽误了许久,老头怕后两张图传不过去,让我抓紧跑到诊断室去告诉诊断医生,不然容易漏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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诊断室有好几个,是轮流排的班,偏偏那天的是离我们最远的那个,要穿过两栋楼。
我气喘吁吁跑过去,只见诊断室里的年轻女医生已经把结果写出来了。我一看,果然写的是正常,和老头推测的一样,她并没有看到后面的图。
我赶紧把情况跟女医生说明了一下,她一听也很重视,马上调出片子,重新刷新加载图片,这才看到了后补的两张图。
只见她面色凝重,很显然,她资历尚浅,并不太懂这个病,于是她去找了好几位医生一起会诊,最终写下了一份极其复杂的报告。
我等到他们写完报告才放心回去。
“老师,您是怎么发现病人有异常的?我拍的也没问题,连诊断医生都没发现不对劲,您也没听到我和病人的对话,是怎么凭我拍的两张图就看出问题的呢?”
老头用狡黠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让我再仔细看看我拍的图,和书上正常的图有什么不一样。
我仔细看了看,还是没发现,老头笑笑,给我揭秘了。
他盯着那张正位图,用手指着病变的位置说:“乍一看似乎没什么问题,可你仔细看,正常的腓骨上端虽然被遮挡,但还是能看到一个半透明的影子,和它若隐若现的边缘,可这张图,是白茫茫一片啊。”
我突然茅塞顿开,调出一个正常的图仔细对比,果真是这样!
“老师,您真是太厉害了,诊断医生的活儿您都干了,不,您比那些诊断医生还厉害,他们都没看出来!”我激动地翘起大拇指。
老头又开始练他的毛笔字了,漫不经心起来:“那些年轻医生没见过这个病也正常,谁不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学医路漫漫啊……”
“那那个奇奇怪怪的体位,书上也没有,不符合常规,我们还能这么拍?”
老头转过头,一脸严肃地看着我:“只要能体现出病变方便诊断,没什么不可以的,我们的工作不就是这样吗?图像质量会直接影响到诊断医生的判断,这就是技师工作的意义。”
我若有所思,为我之前的想法感到羞愧,也开始正视自己的专业,不敢怠慢了。
跟着老头的那半个月,我受益匪浅,拍片技术远超过我的其他同学。这种成就感让我非常开心。
放射科还有一台钼靶机,是专做乳腺的,女助手要方便很多。听说有我这个女实习生,就把我调了过去。
这个钼靶机有两块夹板,需要病人上身一丝不挂,再把乳房尽可能多的放在夹板内夹紧,又尴尬又痛苦。
这天,来了一对年轻夫妻,长相出众,看起来还十分恩爱。
我们按正常流程走,男人在外面等候,女病人进入机房开始做准备工作。可是不知道为何,我明明调试好了机器,夹板也固定住了,总是到最后那步按下按钮后机器就是不曝光(拍摄)。
难道是我操作不规范?我又重新来了一遍,可是机器还是不曝光,并且直接自动松开夹板。
我怕给人家弄疼了不敢再试,就把情况告诉给搭班的女老师。
女老师前面已经看到我的操作,她也觉得没问题,怀疑是机器卡了,就重启了一下,所有步骤她亲自过一边,结果还是不行。
这下她也百思不得其解,又看了看申请单,也没见到有用的病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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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片刻后,她委婉地询问病人,乳腺是不是做过什么手术?她怀疑是术后放置了什么东西,导致射线穿不透所以无法曝光。
女病人犹豫了许久,吞吞吐吐一直说囫囵话。女老师见状让她先把衣服穿好,出来再仔细给我们说。
谁知道一出来,她直接双膝跪地,抱着女老师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医生求你了,你给我出一份正常的报告吧,你说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女老师吓得花容失色,用尽全力也没把她扶起来。
在她断断续续的描述中,我们大概了解了真相。
她各方面条件都很好,唯独胸比较小,她一直耿耿于怀,于是她偷偷去植入假体隆了胸。后来碰见现在的丈夫,俩人很恩爱,火速结了婚。生了宝宝后却没有乳汁,她丈夫觉得不对劲让她来检查。
“那你告诉你丈夫,你隆胸才没有乳汁,宝宝喝奶粉也可以的,也不是得了什么大病。”老师不解地说。
女病人这下抱的更紧了,“我,我不敢说啊,谈恋爱的时候他反复说喜欢我的胸,我怎么敢说呢。”
我和女老师面面相觑,只能一边安慰一边硬把她扶起来坐下。
女老师苦口婆心劝她:“你看你们来的时候,你丈夫跑前跑后对你多体贴,他可能只是担心你的身体,你不说实话,恐怕他也不会放弃,会一直查下去的。”
这时,女病人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从包里掏出一个很厚的牛皮信封,放在桌子上。
“医生,我真的不能告诉他实话,这是我一点心意,拜托你帮我出个正常报告就行,我绝对不会来闹事的,你放心!”
“这我可不敢收啊!”女老师眼睛瞪得更大了,“现在不是出不出正常报告的问题,你现在等于压根没成做检查,我还准备说让你去退了呢。”
女病人一直抽抽搭搭,就是不回话,也不出去。
最终,女老师以后面还有病人为由,把她“请”了出去。一开门,男人就跑过来问:“怎么这么长时间。”
看着妻子红肿的双眼,男人语气严肃起来,“这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说着他瞪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我,我赶紧领着后面的病人进去了。
后面只有一位病人了,我们正常做完后,刚刚那位丈夫直接堵住我们的门。
“什么情况,为什么不给检查?为什么要退费?”
我通过男人庞大的身躯,看见站在后面的女病人还在抽泣。
我和女老师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一方面想告诉他实情,一方面又想维护一下他的妻子,实在是左右为难。
这时,女老师的电话响了,说CT那边需要一个老手帮忙两天,想调我过去一下,女老师发话让我过去,我几乎是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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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CT室我还心事重重,惦记着那件事后来怎么样了。
来了这边才发现,带我的老师,还是以前一起搭班过的一位女医生。女医生姓陈,资历深厚,为人和善,怎么会带不了新手学生,还需要我来?
陈医生看出我的困惑,跟我解释说,有个刚上班的男医生本来今天要来,推到明天了,他不太熟悉,就需要老手帮忙缓冲一下。
我心下了然,赶紧投入接下来忙碌的工作。
这台CT是当时国内最先进的机器,做得快,出图快,图像也更清晰,当然费用也比一般的高,并且不能报销。
有些需要急做且不差钱的才会选它,或者是那种特殊病人,比如婴儿。
婴儿往往需要用药睡着才能抱来做,而且为了宝宝的身体,用药剂量非常小,很快就会苏醒,一天也只能用药一次,错过了就只能等第二天。
所以婴儿是不需要排队的,一般沟通过后其他病人也都能理解,来了就会直接安排,也没出现过什么纠纷。
在这里碰见婴儿很常见,急诊却很少见。大多数急诊病人会推到能报销的普通CT去做,只有极其危急的,才会推到这里,是为了快速做完出图,和死神赛跑。
没一会儿,就来了一家三口,妈妈抱着一个睡着的小婴儿进了机房。
我如往常一样,和后面病人解释了一下让婴儿先进来了。
越小的孩子对辐射的敏感度越高,为了减少辐射伤害,我一般会帮忙做好充分的防护工作,定位置的时候也尽量精准减少照射面积。因为这个时期的妈妈大都还在喂奶,我一般会让孩子爸爸在里面陪护,妈妈在外面等候。
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宝宝突然有点动了,有苏醒的迹象。我看了一眼旁边的爸爸,问他怎么回事,他支支吾吾告诉我,前面因为私事耽误了一会儿才来。
我顿时无语,这不行,眼看孩子快醒了,得抓紧了。刚准备关门,一个躺在病床的急诊病人直接被推进了机房,旁边家属陪诊医生护士加起来近十个人。
我愣住了,摸不着头脑,赶快回操作间问陈医生。
“老师,他们怎么直接进来了,这个婴儿快醒了,等不及了。”
陈医生似乎也很纠结,但也仅犹豫了两秒,坚定地对我说:“这个急诊一分钟都不能等了,脑出血很严重,先给急诊做!”
陈医生带着我一起冲进机房,她帮助急诊摆位置指挥,我负责和婴儿家属交涉。
一听要先让给别人做,这位妈妈很激动,但听到说这个急诊危在旦夕一分钟都不能耽搁的时候,她沉默了,坐下来抱着孩子,默默祈求急诊出来后孩子还没醒。
我因为出来交涉,被关在门外一起等待。
其实我知道,这个孩子今天肯定做不了了。急诊病人昏迷着不能动,完全需要别人抬来抬去,还需要吸氧等各种零碎因素,是非常耗时的。再加上孩子爸爸耽误了好一会儿才来,就更来不及了。
但是我不能说出来,不忍心打破妈妈的幻想。然而,看见孩子醒来那一霎,这个妈妈的眼里蓄了泪水。
她告诉我,孩子得了一种罕见的血液病,多耽搁一天就多一分危险,也是千里迢迢从小县城来到这里,家里积蓄所剩无几,下一步可能就要卖房子了。
说着,她狠狠地骂了一句旁边的男人,提着嗓子喊道:“我一直问你有什么事没及时带孩子过来,你一直不肯跟我说实话,你说,是不是你偷偷把房子转移了?你是不是不想治想放弃了?王八蛋,你说啊,你说话啊!”
面对妈妈的咆哮,爸爸沉默不语。而宝宝可能感受到妈妈的情绪,吓得哭了起来。
妈妈忙着安抚宝宝,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我看着心疼不已,嘴上也只能安慰她,明天我还在这里,我保证能给她宝宝成功做上,不再往后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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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三口前脚走,急诊病人也出来了。
我给陈医生说了这件事,她听了很动容,同时她也很无奈:“让他们上急诊,也是迫不得已的情况,要不是太危急也不会这样,哎,真可怜啊。”
第二天,我见到了新来的男老师,我们不熟,就没怎么聊天。
我又见到了那一家三口,像见到老朋友一样热情招呼他们。妈妈这次说什么都要在里面陪护,爸爸默默在门口观望。
我看着熟睡中的宝宝,想着这下肯定没问题了。各种准备工作做好后,我正准备关门,突然进来三个男人,为首的大腹便便颇有气势,后面两个像保镖一样穿着一身黑,还戴着墨镜。
我疑惑地走过去,“你们是做检查的吗?需要去外面等一下。”随后,我就听到男老师的声音从喇叭传来:“同学,你进来一下。”
我快步走进操作间。
“同学,刚刚主任给我打电话,说要给这位大客户提前做一下,他后面还有急事,让那个婴儿等一会儿再做吧。”男老师没有抬头看我,也听不出他的语气。
“可是老师,你可能不清楚,这个婴儿昨天已经来过一次了,因为先给急诊做导致婴儿醒了,只能今天再来,我们不能再让他们出去了。”
我着急地解释,希望他能出面让这位关系户等一下,先给婴儿做。
男老师面露难色,“主任的要求,我也没办法呀,还是让他先做吧。”
我本来还想再解释一下,可是我看他的表情似乎已经下定决心了。这一瞬间,我突然有点看不起眼前的男人,也不愿意再叫他老师。
我定了定心,如行尸走肉般走进机房,低着头不敢看这位妈妈,用蚊子大小的声音说了一句:“你们先出去一下吧,先给他做。”
这位妈妈瞬间红了眼眶,那歇斯底里却又隐忍的声音传来:“我们不能再等一天了,我孩子等不起了,昨天医生还批评我为什么没给孩子做上,昨天是急诊我认了,今天是什么!”
这时,我缓缓抬起头没说话,只是盯着大腹便便的“关系户”,这位妈妈也顺着我的目光看向他。
我自认为让婴儿先做的事,跟好多病人沟通过,还没有人拒绝过,都能理解。我希望“关系户”看到眼前妈妈的样子,能开金口说一句“让孩子先做吧,我等一下”这种话。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他始终没有开口。
我又回头看了一眼操作间的窗户,这位妈妈的话我相信男老师也听到了。但是他低着头,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有一点我很清楚,他不会出面了。
我还看了一眼门口的爸爸,他也是无动于衷,一言不发。
我明白,此时此刻只能靠我自己了。我深吸一口气,脑子飞速运转,计算着时间。婴儿还在熟睡,看来还有一些时间醒不过来,这个“关系户”只是做一个普通平扫,他身体健全,不需要别人帮助可以自理,动作应该会比急诊快很多。
想好后,我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拉着妈妈的手,眼神坚定地看着她,“你先抱孩子出去,不能再等了,我赶紧给他做,时间应该来得及。”
妈妈犹豫了一下,她昨天就已经知道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实习生,眼神向操作间望了一眼。
我已经抱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她不信我,就去闹吧,骂醒那个缩头乌龟,只是这孩子恐怕又被耽误了。
我不确定是不是我给了她信心,或者是她也清楚现在闹了时间一定来不及,孩子更是耽误不起,只见她动作麻利地抱起孩子,没说一句话从机房出去了。
我抓紧时间给带保镖的“关系户”做,心想着快一点,我要再快一点。
终于,成功给他做完,我让婴儿进来。因为已经有过两次摆位置的经验,我和妈妈的动作都利索很多。
在刚做完那一秒,机器刚停下,孩子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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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释重负,久久不能平静。妈妈抱着孩子出去的时候,她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我很怕她问我,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要给他提前做,相信她脑子里也是一堆疑问,但是她始终没有问出来,我也没有勇气再像她刚来时那样热情地和她说话了。
这一家三口走后,我想我当时的脸色应该很难看,难看到男老师都不得不跟我解释:“我也是没办法啊,领导的安排我也不能不听从,反正一切顺利,没什么的。”
说完,他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工作。
我心里犹如万马奔腾,差点呼之欲出。就算是领导的安排,我不信领导会说一定要在这个婴儿前面,难道他不怕有纠纷吗?明明我位置都摆好了,最多两分钟,两分钟就可以给婴儿做完,那个健全的人两分钟都等不了吗?
他又不是急诊,他比急诊还急吗?要是昨天的女老师,我不信她会这样做,两个冷血的男人,不知道你们良心能否过得去,晚上能不能睡个好觉!
千言无语到最后,我只回了一个字:“哦。”
还好我明天就要回放射科了,还好我不需要再和这个人搭班工作了,还好这个婴儿今天成功做上了,还好,我今晚能睡个好觉了……
第三天一大早,我回到了放射科。亲切温柔的女老师看我无精打采,问我发生什么事了。
我有气无力地讲了这两天做CT的经历,没想到女老师握紧拳头,气愤地说:“孰轻孰重他不清楚吗?一个成年人连基本的原则都没有,就会巴结领导,真让人看不起!”
我眼前一亮,好像找到了心理安慰。原来,不是所有上班的人都会被社会打败,我们还是可以坚持自己的原则,凡事做到让自己心安。
和女老师交流了一会儿,我情绪好了很多,她还给我讲了隆胸女的后续。
我走后,那个男人还是不依不饶质问女老师,女老师依旧没有解释,只说做不了让退费。
纠缠了许久,女病人过来拉住丈夫,“咱们回家吧,好不好?是我的问题,你别为难医生了。”
男人十分不解,“你的问题?是什么问题?身体有什么不好吗?那更应该检查啊,我们更不能回家了!”
说完,男人不再堵着门口,拉着妻子坐到走廊的板凳上。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医生到底是为什么不给你做?求你了说句话好吗?”
“我,我就是身体有点不舒服,待在医院我难受,配合不了,咱去退了吧,我不想查了。”
两个人在外面争论了半天,女老师也没有继续听下去,回到操作间休息了。
没一会儿,她突然听到外面响亮地一声“啪”,有女人摔倒在地的声音,还有哭泣声和男人的咆哮声。
“你说你的胸是假的?你装了假体才没有奶水?”
女老师赶忙出去,看到女人捂着半边脸躺在地上,楚楚可怜地看着男人。
“你当初就骗我,说你身上都是真的,后来发现你脸上全是高科技。你赌咒发誓不再骗我,我就又信了你一次,结果你竟然还没对我说实话!要不是这次来医院,你躲不过去了,你能说实话吗?”
女人爬到男人身边,跪坐着拉着他的衣角。她不在乎旁人异样的眼光,眼里只有她丈夫。
“我是怕你嫌弃我啊,我想成为你心里最完美的女人。我没骗你,你让我来医院检查我也来了,我是真的很听你的话,我真的不想失去你,不想你去找别的女人……”
男人眼神冷漠,语气也变得冰冷,“对了,想起来了,我说来大医院检查,你推三阻四不肯来,后来同意了,又非要去家门口诊所看,那诊所是不是早就被你买通了?你可真有本事。”
男人说完,丢下妻子径直走向医院大门,只剩下满脸泪水的女人和那张检查单。
听女老师讲完,我想到那女人在操作间还跟我们说,她各方面条件都很好就是胸小这件事,不禁唏嘘不已:“果然,人做什么事都不能失去原则和底线啊。”
说完,我又想起来做CT的妈妈和宝宝,但愿母子俩能一路顺遂。
实习期满,我回到家乡,在一个四线城市的医院当医生,兢兢业业做了10年。
“偶尔治愈,常常帮助,总是安慰。”我想,这些年,我一次次为救治病人做出的努力,就是医生存在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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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阿薯
编辑 | 茜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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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薯
一位坚持原则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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