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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在跳“科目三”,我在火锅店里奏哀乐
Original
羊毛狐狸
知音真实故事
2023-12-29
主播:宋婷婷
那天的火锅店,人很多。有人唱起了生日歌,有人跳起了魔性的“科目三”舞蹈。
而我和老李,在那儿吃起了丧宴。
老李
我打小生活在农村,父母死得早,跟着爷爷长大。
十几岁从职校毕业后,“北上广深”跑了一遍,想找个能让自己扎根的地方,把爷爷接去好好赡养。结果奔波了几年,根没扎下,钱也没攒下。
六年前,爷爷一死,我成了孤家寡人,就没目标了,更是漂泊。
五年前,我辗转来到这个三线城市,被介绍工作的黑中介骗了钱,又要交房租,正过着信用卡套信用卡、一个大馍顶一天的日子。
有一次,一笔钱逾期没还上,很快有人上门讨债。门外的人先是“砰砰砰”地敲门,后来是用脚踢,像要把门板给拆了,还扯着嗓子喊:“别以为做缩头乌龟就找不到你了。”
我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很慌,躲在家里不敢开门,装作没人。“砰砰砰”,我把耳朵贴在门上,听见催收的敲开了对面老李家的门。
催收的问老李:“老头子,对门的人今天出去了吗?”
老李回答:“啊?什么?”他好像没听清,我在心里嘀咕,平日没觉得他耳背。
催收的大声说:“对门,那个,看见过没?”显然不耐烦了。
“哦,”老李说,“那个毛头小子啊,嘿,搬走啦。”
“妈的,假地址啊。”催收的骂了一句。
随后听到有人下楼的脚步声,等到脚步声消失,我又等了一会儿才敢开门。想跟老李说声谢谢。
老李上来拍拍我的肩:“路还长咧,别一点小事就把自己打倒了,不值当。”
“谢谢,你帮我大忙了。”我饿得直不起腰。
老李从裤兜里摸索了许久,掏出200块钱现金,塞到我手里,说:“找工作要先吃好,精气神最重要。”
很久没摸过钱了,那两张红灿灿的大钞票,卷成“肥牛卷”的样子。我攥在手心里,觉得有好几斤重。
那200块钱,我后来没还给老李,主要是他没问我要。不过,欠了老李的人情,我得还。
老李今年七十五岁,无儿无女,孤零零的一个人,听说是个老光棍。他只有一条狗作伴。
有时候,我加班回来,夜里10点多,还看见他和狗在小区里瞎晃悠。老李经常大晚上遛狗,说是晚上人少,可以偷偷地松开狗绳,让狗子撒欢地跑。
老李平时几乎不和人说话,他到底是喜欢一个人待着,还是习惯了一个人,我搞不清。不过,每次看到我晚归,他总要上来搭讪:“喂,吃没啊?”
我要是没吃,他就让我等着,颤巍巍地转身回家,端出一个铝制的饭盒,说:“我一个人吃不完,多了点剩菜,你拿回家热热再吃。”
饭盒里,有时是土豆烧肉,有时是雪菜肉丝,还会有炸熏鱼,不重样。老李一个人过,怎么做这么多好吃的?一点不像我爷爷,只要我不在家,爷爷就糊弄自己。
老李给的饭菜不像剩下的,兴许是他吃前留出来的,我心里贪这一口。爷爷去世后,我就再没尝过这种家常菜。
往后几年,老李和他的老狗,就成了我的亲近朋友。
今儿一早,我出门看见老李坐在楼梯口抹眼泪。
老李一睁眼醒来,就见老白横在客厅中央,已经死了。老李向来睡得晚,估摸是后半夜的事儿。
老白是狗的名字,我刚认识老李的时候,他还管狗子叫“小白”,什么时候叫老白的,我也不记得了。
我从垃圾桶里找了个包快递的纸箱,把狗子恭恭敬敬地放了进去。老李拿来一只陶瓷碗——印着土里巴气小粉花的那种样式,轻轻地放在了狗子旁边。
这口碗是老白吃饭专用的,真别说,老白生前挺肥的,老李每天烧一小锅白米饭,他自己吃三分之一,剩余的,用菜卤泡饭喂老白,顿顿如此。
老李摸着老白的遗体,嘴里念着:“你跟着我受苦了,下辈子找个好人家。”
我安慰他:“富贵人家吃的狗粮,不见得比你亲自做的有营养。”
他笑笑,说:“不光是吃饭的事儿,跟着我过日子,苦啊……”
我抱着纸盒子,说:“做你家的狗,不愁吃不愁住,你看我,这俩月房租还赊着,谁过得好,还不一定呢。”
老李看了看我:“最近工作又不顺了?”
“能搞定,没事儿,不行再找你帮忙。”
老李说:“成。”
我们出门打算安葬老白,走了两公里来到一块公共绿地,环境不错。
我指着隔壁小区,冲老李说:“看到没,那儿三万一平,风水好,就这儿吧。”
于是,我们开始挖坑,把小纸盒放入,掩上土,我在土上跳了跳,确定踩实了。
我拉上老李:“走,我请你出去喝酒吃火锅。”
“哪有那心情……”老李哭丧着脸。
“死人也要吃席呐。狗死了——哦,对了,狗几岁了?”
“十四岁了。”老李又难过起来。
“那是寿终正寝,是喜丧。”说罢,我把手搭在老李肩上,去火锅店。
哀乐
火锅店开在商场五楼,黑压压的人在门口排队。在门口等叫号的时候,领导打我电话,叫我回公司开销售会议。
这天分明是星期天。我烦躁起来,昨个我加班到了晚上9点。老板在电话里说,现在业绩不好,要继续加班。
我提高嗓门说:“家里死人了。”领导便不再说话。
这家火锅店服务为王,门口还设了美甲摊子。半个小时左右,我们终于入座。
一坐下,隔壁那桌两男两女特扎眼。一个男人胖得像个球,另一个男的头发像鸟窝,两个女人咋咋呼呼,大堂里就这桌声音最大。
“啧啧,真贵。”老李拿着菜单,咕哝了一句。
“我请客,你随便点。”我说。不过,心里还是希望他点些便宜的。
我时不时提醒老李,调料台那儿有免费的水果,小吃,凉拌菜。老李听出我的意思,就去调料台拿免费小碟。我趁机点了半份羊肉,一份冻豆腐,一份撒尿牛丸,一份生菜,一瓶黄酒,便催服务员快点上菜。
老李去调料台转悠了半天,最终只拿了盘圣女果。
我说:“你搜刮了半天就弄了这点东西?”
老李直摇手,说:“怪不好意思,人家开饭店也要成本的。”
我爆了句粗口:“瞧瞧,几片生菜叶子就要九块钱!他好意思卖这价,你还不好意思占他便宜了?”
老李嘿嘿笑着。
菜上来,服务员帮我们开了酒,我给老李满上,自己先干为敬。
正当我俩一口酒一口菜,闲聊的时候,一个服务员戴着滑稽可笑的墨镜,拎着个音响,走到我们隔壁桌。
隔壁桌两个女人咯咯地笑,然后,大胖子男人带上了一顶纸质王冠。戴着墨镜的服务员,拨弄音响,生日歌便响彻大堂。
老李没见过这阵仗,吓了一跳,连连咳嗽,像生锈的水管发出了呴呴的声音。我喊服务员拿水,但生日歌盖住了我的叫声,没人理我。
我见他下巴黏着痰,赶紧帮他擦了。老李红着眼,连连向我道歉。
我说:“又没犯错,干嘛道歉呢。”
老李拿酒杯的手微微颤抖,说:“怕给别人添麻烦。”
这话,让我心里一阵难受。
隔壁的生日歌终于结束。服务员似乎挺闲,主动问这桌人,要不要跳舞助个兴?两男两女拍手叫好,胖子像颗肉丸,弹了起来。
服务员把音量调高,随即手舞足蹈,扭腰、摆胯,舞姿越来越妖娆。周围的人,有的捂着嘴笑,有的拿着手机拍。
我和老李说:“吃个饭,商家都要安排这么一出戏,供人取笑,你说,精不精?”
“觉得自己是个爷啦。”老李笑了,我也笑了。
怪舞停了。隔壁桌的人觉得不过瘾,又大叫:“再来一个。”我看见老李捂着胸口,我问他怎么了,他说这声音太响,震得心慌。
我想向服务员提议,让他们消停些。但老李拉住了我,说不好扫人家的兴。看着老李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我有点上火,也有可能是喝了酒的关系。总之,我觉得,我和老李今天吃的是“丧宴”,谁又来为我们的悲伤助兴呢?
当那桌的舞停了之后,老李脸色更难看了。他摸着胸,摇摇头,说:“差不多了,回去吧,闷。”
没怎么吃就要走?我有点不乐意,也想替老李麻烦麻烦别人。
我叫来服务员,说:“你给我们奏哀乐吧。”
“啊?”服务员愣在原地,好像耳朵没带。
我不耐烦,皱着眉,又说:“就是人死了,放的那种歌。”
服务员忙说:“我们没这服务。”
我说:“不对啊,有帮人庆生的,就没帮人哀悼的?你们这是搞歧视咯?”
隔壁那桌的胖子,走上来说:“哥们,今天我生日,给个面子,算了成不?”
胖子越是这么说,我越来气。“凭什么?”我说着拿出手机,真就放起了哀乐。整个大堂,像是有股寒风吹了进来。
胖子变得严肃起来,指着我:“你他妈关了!”
老李连连道歉。我一下把老李按了下去,说:“我家老头今早亲人没了,你是红事,他是白事,刚才让你连奏三曲,是行了白事让红事的礼,现在怎么又来挡道了?”
胖子攥起了拳头。服务员在一旁打圆场,又说要给我们打折,又问,逝世的亲人和老李什么关系?他们现在就帮忙写一份悼词。
“是狗。”我吼起来,“是他的狗!”
话音刚落,我感觉一阵晕眩,眼睛里冒着金星,然后又是一记冲击,我的鼻子好似火锅的调料,辣的、麻的、酸的,一齐涌了上来。
那胖子在我脸上连呼了两拳。我缓过劲儿来,反扑上去,和胖子扭打在一起。
200块钱
这一顿丧宴,我把自己吃进了局子。因为打架拘留,我被关了五天。
从拘留所出来,警察同志劝我收收脾气,我猛点头,表示公共场合再也不喝酒了。
自由后,我打开手机,一连串来显全是领导的。我知道拘留这事儿,派出所一般会先联系家属,家属找不到才会通知公司。没有家属,这事儿一闹,派出所铁定会找公司。
我着急忙慌赶去公司。领导见我来了,喊我进办公室,我有些紧张。
“你的事儿,基本上我都知道了。”领导表示上头让人事部发来了邮件,要劝退我。
“领导,这是意外,是人家先打的我……”我赶紧辩解。
领导很不耐烦地说:“由于你无故旷工五天,所以,按你一个月工资5000块算,得减去1000。”
我咬了咬嘴唇,说:“行,4000也行。”
领导又说,人事部开了罚单,要罚一个月的工资。
我急了,如果这么算,我还倒欠了公司钱呢,凭什么?
领导表示,这是规定,有问题可以去申请劳动仲裁。反正决定是公司给的,和他没关系。
我有些窝火,但刚从局子出来,我不敢造次。
走的时候,同事邀我去楼外抽支烟。他告诉我,劝退我和人事部没关系,是领导觉得我骗了他,不服从管理。
我终于反应过来,吃火锅那天,要开紧急销售会议,我说家里死了人,领导觉得那是欺骗。
回到家,我先敲了老李家的门。
老李见是我,一下就笑开了。他赶紧邀我进屋。
这几年,我虽然吃了老李不少宵夜,但还没去过老李家做客,今天倒还是头一回。
他家意外的整洁。一室一厅,一张饭桌四把椅子,有三把椅子塞在桌子里面,似乎从未移动过;卧室里一张床,还有一个很大的衣柜,衣柜上方还有一个樟木箱。
那箱子看起来很沉,放置得那么高,老李不找别人帮忙的话,估计他到死也没法打开了。
客厅的墙角,有个软垫子,上头有杂毛。那应该是狗子老白的床,老李没舍得丢。
我刚坐下,就闻到了香味。老李从厨房端来一大碗浇头面,上面盖了一层雪菜肉丝。“趁热吃,你看你,在里面都瘦了。”
我两三口就吃光了面,连面汤都没剩。
“拘留所和我住的那屋也差不多,就是床硬点。”我轻描淡写地说。
老李很轻地“唉”了声,手捂着胸。我问他怎么了?他说中午大概吃咸了,有点堵。
老李打开冰箱,拿出几个香蕉。香蕉上黑斑密集,就像老李脸上的老人斑。
这让我想起了我过世的爷爷,那时候他在老年痴呆的前期,冰箱里总是存着烂苹果,就像冰箱里种了一课会结烂果子的苹果树。我每次打工回去,他便会抠掉烂的部位,削了皮给我吃。
我拉开老李的冰箱,那里面就像满仓的垃圾桶。里面有一盘吃剩的西红柿炒蛋,几根已经开始腐烂的青椒。
我看到一盒牛奶,拿出来一看,过期了。又看到一碗稠状物,我问老李,这坨黄的是什么。老李说,是肉汤泡饭加了蛋黄,给老白准备的。
这天是老白的头七了。我凑近闻了闻,立马便干呕起来,这味道像阴沟里的老泔水,冲得很。
我想起老李以前请我吃的那些宵夜,便问:“之前饭盒里的那些,该不是特意给我做的吧?”
老李嘿嘿了一下,说:“你们小年轻,要吃点好的才有劲。”
我的嗓子有点堵,赶紧关了冰箱门。
“年纪大了,吃剩的东西别老往冰箱里塞,小心吃坏肚子。”我说,“好汉还架不住三泡稀呢,何况你?小心没人帮你收尸啊。”
老李不好意思地笑了。
等我清理完冰箱的垃圾,老李拿出手机,问我那些短视频软件怎么用。
他说,平时就看电视,逗逗老白,街坊邻里都有儿有女的,他脸皮薄,不好意思凑上去和人家闲聊。
我帮他下载了短视频软件,手把手教他。
刷到一个美女正在扭屁股时,我和老李说,看这可以活血化瘀,说不定能遇个俏老太。老李竟然脸红了。
这时,我突然想起来,那天吃火锅,我跟人打架,最后好像还是老李付的账。
我问他:“之前,我还欠你200块钱,记得不?”
老李摇摇头,“记不记得不重要,就当你还了。”
“那多不好意思啊。”
老李不说话,盯着我。半晌,他指着我的眉毛,说我像他一个故友。
我摸了摸自己的眉间,我眉头靠右,有颗黑痣。
老李告诉我,他在三十多岁那年,跟着村里比他大五岁的邻居,算是拜把子的大哥,一起去大城市找机会。
“那时候刚改革开放,我就跟着他到处闯。”老李说,“一晃眼,四十多年了,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只记得他眉头和你一样有颗痣,我有张照片,但是不记得放哪儿了。”
“那个大哥后来去哪儿啦?”我问。
老李微微仰起头:“当年我们做南北货生意,我心急,越过大哥,自己联系了上家,这事让大哥知道后,我们就闹掰了。现在想想真不值当,也就是200块钱的事。”
“但可是一九八几年的200块,可不一样。”我说。
“年龄越大越念旧,我想去找大哥,又拉不下面子。前几年,四处打听,大哥两年前也走了……”老李看向窗外,眼光浑浊起来。
“嗯,那也是喜丧。”我安慰他。
“我借你那钱,你就拿着,我有退休工资。”老李抹了下眼睛说。
“行,那我就当是帮你大哥占了。”
手机
那几天,我忙着找工作,网上投简历、面试、等结果。我需要一个日结的工作,渡过这段“等待期”。还好,小区附近的快递站招零工,日结八十元,管顿饭。算是给我续了命。
恰好,那天房东来拿快递,我见到她,心里一沉。这几天太忙,房租的事儿给忘了。不过又奇怪,一向精明的房东这几天倒没来催。
我帮房东把快递找了出来,她冲我说:“下回,房租别拖这么久,我又不是开善堂的。”
“下回?”我有点糊涂了。
“老李没和你说?这老糊涂。”房东说,“前几天,我来准备把你锁换了。老李帮你把房租垫了。”
房东走后,我赶紧发了一则微信给老李,说找着工作会马上还钱的。
老李只回了两个字:不急。
我想着,总得感谢一下老李,也不知道送他什么好。想想老李可能最缺的是陪伴,我下工拿好日薪,买了点小酒小菜,就陪他唠唠嗑吧。
推门进屋,老李还在刷短视频,我觉得不错,看起来老白死后,他也有东西消遣了。
老李看见我,却一脸怒气:“你看看,这上面都胡说些什么啊!”
我接过手机,上面播的正是我在火锅店打架的视频。标语写着:为一只狗,男子酒后扬言播放哀乐,引起众怒。
视频中,还有我从调料台搜刮免费小碟的片段。我翻阅了评论区,大多都是一片谩骂。
“哎,网上的事儿别当真,算了。”我让老李别管,刷刷美女视频多好。然后,我便去厨房,准备炒两个小菜。
正当咸菜滚豆腐溢出香味时,我突然听见客厅咕咚一声。
我跑出厨房,看见老李捂着胸口,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半跪在地板,手机也掉在了地上。
我赶紧过去扶他:“老李,哪儿不舒服?”
老李的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衣领,嘴角流出口水,又开始泛白沫。
我慌了,赶紧拿我的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在等待急救车来时,我捡起老李的手机。那是一个杂牌机,我点了下屏幕,没有反应,应该是死机卡住了。
老李的手机上停在评论区,他正编辑着一行字:你们不要瞎讲,那天我们心情不好,我是那个老人,都怪我……
可惜那段话还没发出去。
老李的气息越来越弱,我一个人茫然无措。等老李的手机终于不卡了,我打开他的通讯录,发现他的通讯录里只有我的一串电话。
老李的脑袋无力地埋进了我的怀里。经过一晚的抢救,老李还是死了,心梗。
头七
一切发生得太快。
那天,居委社工来收拾老李家。我看见衣柜上的樟木箱终于下了地,箱子的锁孔插着钥匙。
我打开箱子,里面有个旧存折,有5万块钱,里面还夹了张纸,一笔一划写着:“这是本人的丧葬费,感谢好心人帮我收尸,您受累,给您添麻烦了。李海洋。”
我这才知道老李原来叫李海洋。
那箱里,放着一套中山装,叠得整整齐齐,我估摸着,这应该是老李给自己准备的丧服了。
箱底还有一张黑白照片,是老李身穿中山装和一个男人的合照。两人肩勾着肩,像对亲兄弟。那个男人的眉间有颗痣,长在左边。
“老李,他长得一点也不像我嘛,你看,痣和我都是反的……”我吸了下鼻子,默默地收起了这张照片。
我和社工一起,帮老李下葬入了墓园。老李没有亲人,我又买了瓶酒,替他守了灵。
老李头七那天晚上,我又回到了那家火锅店。他们家通宵营业,此刻已是凌晨一点。
我怕里面服务员认出,戴着口罩和帽子,挑了大厅中央的位置坐下。
那晚,只有两三个服务员。看我一个人,服务员在我对面放了一个成人大小的玩偶熊。
我知道他们只是按公司要求行事,就像老李说的,都是打工的,或许他们也不知道,在一个孤身之人的对面放只熊有什么意义,或者跳个怪舞有什么意义。
我说了句“谢谢”,随意点了些菜,没吃东西,然后独自坐那儿难过。
有个服务员大妈注意到了,上前安慰,问我怎么了。我说,一个老友走了,今天头七,我还欠他一顿饭呢。
凌晨,店里没有其他客人,大妈不那么拘谨了,她坐我身边,开始安慰我。我觉得她像邻里的热心大妈,很亲近。
我问:“能不能放点音乐?”
大妈说:“能,你想听什么?”
另外一个服务员提醒大妈,上回有个人要放哀乐,结果打起来了,店长因为这事儿被降级了呢。
“是不是这首?”我打开手机里,点了播放,“不会影响到你们吧?”
大妈笑了,说:“反正现在没别的客人,你放了也没事。”
我想,是啊,周围确实没人,只有我一个。想想又把哀乐关了,老李说过的,还是别给人添麻烦了吧。
走出火锅店的时候,一阵凉意袭来,我眼角湿润了,因为这个城市又少了一个能说话的人。
- End -
作者 | 羊毛狐狸
编辑 | 妖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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