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华陈有西们，做骗子要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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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嫖客”王振华进校园给小学生们讲成功励志故事，现在回看，让人倍感惊悚。

几天前收到一条短信，说是长沙邮政通知我有未领的包裹，让我拨打一个电话号码联系。我于是便打电话联系，接电话的小姐说帮我查查，查的结果自然是有未领包裹的。小姐说包裹来自西双版纳，扫描发现有违禁物品。

我自然是一副无比吃惊的语气问会是什么违禁物品呢，小姐语气严肃地说是毒品。这一下我更吃惊了，结结巴巴地问：那那那我该怎么办啊要不要我现在就告诉你们我的银银银行卡号还有密密密码？

哪料到小姐啪地一声就挂了电话。

这真是太让人失望了，失望之一固然是我的演技不到火候配合的心情又过于迫切，但更失望的还是小姐的不敬业。我真想找她的领导投诉：再怎么说做骗子也是一门职业呀，你不能这样不敬业懂不懂？你不能做骗子不厚道懂不懂？你不能抛下你的客户懂不懂？

中国人多，骗和被骗历来供销两旺。有人说，在中国真正的成功学只有一样，那就是骗术。骗得顺利的，哪个不人五人六、光宗耀祖的？反过来说，那人五人六光宗耀祖的哪个又不是行骗老手？

骗子的最高境界就是连自己都骗。

还记得几年前不少城市搞什么禁止乞讨运动，有地方政府还公开号召市民不要给乞丐钱，理由就是他们当中不少都是骗子。我的朋友刀尔登据此写了个有趣小品叫《禁乞记》，内中有一反问：“这条街上西装革履的几个不是骗子，你不能根据他们工作服的不同来区分啊！”看到这里时不能不佩服得五体投地：在骗子星云密布全面进入各行各业的当下，你仅仅对乞丐大加挞伐，这不摆明了是行业歧视吗？我甚至怀疑这是逼迫骗子们由低端全面向高端进军的某种策略。

中国古人说是“酒好不怕巷子深”，因为比拼的就是个质量和口碑。今天这个传媒时代，口碑完全靠炒作，质量更是没标准——有的也是收钱就给证书的质量认可标准，像三鹿奶粉这样的产品不仅有合格证书，更有优秀奖杯。所以说，大家玩的都是骗，有的靠花招翻新行骗，有的靠媒体吹捧行骗，有的靠技术领先行骗，而那最高级别的骗子甚至什么都不需要，只是霸着一个好山头就可以赚个盆满钵满吃个满嘴流油。在江湖上行走有年的，哪个不知道安徒生笔下那个皇帝其实什么也没穿，皇帝自己当然也知道，只是大家需要维持来之不易的大美局面，不骗不足以称众意啊！

曾经一度，叛逆天才韩寒是否假冒、“小四”郭敬明是否抄袭、天才少女蒋方舟是否其母代笔，这些话题炒得风生水起，煞是热闹。据说大学生中普遍力挺这些天才。这当然是完全符合规律的，如果你去幼儿园调查，问世界上最牛逼的是不是他们的老师，答案一定乐观得很。假如你告诉他们，这个最牛逼的老师不但被男朋友打过耳光，还在菜市场为了五毛钱和人家光膀子的杀猪佬争得面红耳赤，那你简直就是公然造谣了，是别有用心了，是心理变态了，是羡慕嫉妒恨了。只有熟悉现实生活的人才知道，这些其实都是完全可能的。

顺便说一下，在众多骗子或者疑似骗子当中，我之所以单单选几个成名甚早的“天才作家”，当然有我个人的嫉妒成分在内（在他们那个年龄我的中学校长还在手把手教我写“深挖思想根子的”检讨呢），更因为作家相对好欺负一些，不比其他行业的风云人物，做骗子的同时还很可能兼着统率神棍讼师、头领寨主，甚至下三滥的流氓地痞，呼啦啦杀将过来，俺可如何抵挡得住!

其实，懂得传媒运作规则的人内心都清楚，越是看上去热热闹闹的人与事，耍弄公众的概率越大频率越高。譬如我所在的这个城市，近几年来一直有关于某楼盘的大动作，什么超级明星代言了，全球高峰论坛了，花钱如流水自然是证明“顶级豪宅”的唯一手段——尤其是毫无必要的花钱。有钱人于是蠢蠢欲动急于掏钱购房来自证高端，没钱人也赶紧附和其顶级品质以自证眼力。殊不知那些代言论坛什么的，花的都是楼盘质量投入之外的钱，都要由买房者来掏钱埋单的，开发商和营销商动作越多请的人越大牌，说明的恰恰是这楼盘的价格越加不靠谱。

所以，多用看骗子的心态去看名人明星名企业是大致不差的。无论人家怎样花样迭出精彩不断，你总还得冷静想想，这是谁在背后操盘，他到底想干什么？

最近引领风骚的人物要数王振华和他的“网红大律师”陈有西。前者一向就是个“故事大王”，不仅成功将一个土老帽的暴发之路讲述成现代企业家的涅槃传奇，更披挂上神圣的旗帜。与此同时，他还走进校园，戴上红领巾，俨然小花朵们的保护神。

后者则给我们讲述了“故事大王”的传奇故事：花11万元（含给“小女孩猎手”一万元的预付款）找9岁小姑娘来“亲切交谈”13分钟。这个陈有西到底是知名大律师，除了这个台面上的故事之外，他还引导我们自己去脑补一个暗故事：道德高尚的王董事长、王劳模、王楷模，一向坚守“只嫖十六岁以上女性”底线。是可恶的老鸨自作主张带来了两个“底线”之下的孩子来，王义正辞严地坚决拒绝了，还将九岁小女孩抱在膝头上给她讲要自尊自爱的人生道理（不是说小女孩之前有性经历吗，正好接受一下道德楷模王爷爷的教育）。

陈有西生猛是够生猛的，永远都是“无罪辩护”，但“智慧”还是“厚黑”尚待世人评说。

我们不是不能接受受骗，事实上我们也已经被骗得习惯成自然了，哪一天没人骗反而还不自在了。我们只是拜托骗子诸君敬业一点，骗得不那么露骨和粗糙一点，这样我们在受骗的同时也更心安理得和理直气壮，你千万别骗着骗着就自己露怯了，自己曝光了，自己说漏嘴了——譬如陈有西说王振华从没“翻供”，中文出身又有多年法律从业经历的陈有西难道不知道“翻供”是什么意思吗？

拜托拜托，做骗子千万千万要厚道，要不叫我们这些傻傻的吃瓜群众好生为难，到底是该信你呢，还是不该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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