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前方去 | 蓝色先锋计划实地调研纪实

2018年7月下旬，由桃花源生态保护基金会、银泰公益基金会以及昆山杜克大学环境研究中心联合发起的“蓝色先锋计划”根据项目安排进入到保护区调研阶段。20名学员分成两组，分别前往海南三亚太阳湾与辽宁凌海大凌河口国家海洋公园开展调研活动。

辽宁凌海大凌河口国家海洋公园

7月26日，“蓝色先锋”大凌河野外考察小组一行11人陆续抵达辽宁锦州。小组六名学员由杨方义带队，邀请王松林、余炼、方清三位行业专家担任公益导师，共同开展滨海湿地公益保护地、可持续渔业的课题调研。

海洋公园初印象

红毯般的翅碱蓬

27日上午，龙海馨港集团总裁助理葛凯途详细介绍了辽宁凌海大凌河口国家海洋公园（以下简称“大凌河口海洋公园”）的发展历程与未来规划。

辽宁大凌河口海洋特别保护区（海洋公园）于2016年获国家海洋局批复成立，总面积31.49平方公里，包括86万亩滩涂，1.5万亩内海，2万亩芦苇湿地和6000亩红海滩，拥有便利的交通条件与丰富的自然资源。在过去的三年里，龙海馨港集团与当地渔政部门联合执法，严厉打击该海域的偷盗捕捞行为，使当地渔业资源得到一定程度的恢复，许多珍稀鸟类也远道而来、宾至如归。

退潮后的滩涂近观

作为获得海域使用权的公司，龙海馨港集团将大凌河口海洋公园定位成海洋田园旅游综合体，并为其设计了多种生态休闲度假服务，希望通过休闲度假区的建设，在保护生态环境、恢复物种资源的基础上，营造特色海上船屋生活体验，开展滩涂采贝、捕捞、垂钓等休闲渔业活动。为此，他们依托多样化的海洋生物资源，秉承保护性开发原则，以国家级海洋良种场、渔业标准化立体养殖示范基地、海河生物研究院（筹建中）及国家二级渔港码头（申请中），形成具有海洋风光的产业生态游，在生态保护与经济效益之间达成平衡，打造第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的新样板。

葛凯途表示，热烈欢迎桃花源基金会、渔业可持续发展专家及蓝色先锋学员们的到来，期待小组在参观调研后在生态保护方面提出意见和建议。

野外观鸟，一场目不暇接的鸟类大检阅

“看！那是黑腹滨鹬！居然还有红腹滨鹬！”

“水面上是鸻鹬类，哇，右边大勺鹬飞起来了！”

“黑嘴鸥，红嘴鸥，黑尾鸥，普通燕鸥，鸥嘴噪鸥，须浮鸥，白额燕鸥，这一群全是鸥类，有十几种！”

近滩观鸟

车在大凌河口海洋公园里缓行，一路走走停停，窗外是芦苇荡、碱蓬地（“红海滩”）、滩涂和浅海，阵阵鸟浪飞过，引得车内欢呼声连绵不绝，“简直就是一场鸟类大检阅！”学员邓棚文开始为检阅配音，“前方迎面飞来的是苍鹭”，大家纷纷开始了播音腔，极快的语速竟也报不全视野里的所有鸟类，其种类数量之丰富让人惊喜不已。

此资料图由余炼拍摄

据余炼介绍，大凌河口海洋公园鸟类已被他本人观察并记录的高达295种，包括大鸨、丹顶鹤、白尾海雕、东方白鹳、遗鸥、白头鹤、白鹤、金雕等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远距离迁徙而来的大滨鹬、红腹滨鹬、斑尾塍鹬等也是这里的常客。

滩涂探渔，一次收获颇丰的生物调查

大凌河口海洋公园成为大量鸟类的迁徙通道，得益于这里丰富的渔业资源。滩涂上的贝类、浅海里的鱼虾藻，都是鸟儿们的食物。小组在28日来到了滩涂，观察到诸多海洋生物的生长状态，并向专业采贝者虚心交流学习。

采贝器具

百闻不如一见，虽然前一天已经通过听介绍和看资料了解到此处渔业资源非常丰富，大家在滩涂上走一遭才真正明白了何为丰富——不仅有日本大眼蟹、日本蟳、日本关公蟹、中华虎头蟹等等多种螃蟹在滩涂上“横行霸道”，还看到扁玉螺小碗般的卵带、泥螺的卵和多种贝类。

文蛤

“从大小和壳上的纹路来看，这只文蛤至少是六龄”，王松林捧着拾到的文蛤空壳兴奋地说：“六龄文蛤在潮间带是很少见的，这里的渔业自然资源真的很好！”在他的指导下，大家边走边找边学，辨识出多种海洋生物。

总结汇报，多维度建言生态保护

29日上午，小组成员举行了汇报会议，从多个角度就生态保护提出建议，葛凯途参与并及时做出反馈。建言大致内容总结如下：

“摸清楚有什么，才能具体开展保护与开发工作。”在这一观点的引领下，许多学员提出，应该“摸清家底”，针对鸟类、渔业资源、湿地资源开展详细而细致的本底调查，充分了解大凌河口海洋公园的物种及其分布区域、习性，在此基础上才能进行后续工作。

王松林建议邀请科研人员做建设规划选址的顶层设计，并提出了设计框架：一，鸟类及其重要栖息地，开发时要为候鸟留出觅食、繁殖地，该区域应远离人群或建有隐蔽观鸟设施（后者可参考香港米埔湿地）；二，设施维护、生态修复、环境监测等管理运营成本；三，底栖生物，分为直接经济价值种（如，毛蚶、文蛤、青蛤）和间接经济价值种（如，光滑河兰蛤）两大部分，分情况进行保护和开发；四，鱼类，分为经济鱼种和非经济且受保护的鱼种（如，国家三级保护动物松江鲈鱼）两类。

方清介绍水产养殖管理委员会（ASC）情况

在养殖产业改进方面，方清介绍了水产养殖管理委员会（ASC）及其标准，建议公司发展高质量、高附加值的水产品，并在条件成熟时积极申请ASC国际标准的认证，“希望将来这片海滩的负责任水产品能进入国内外的高端市场平台，向更多消费者讲述自己的故事。”

此外，学员们结合自身经历，在水污染风险防控、鸟类与海洋自然教育、鸟类研讨会、净滩公益活动等方面提出了诸多建议。

杨方义就此次调研做了总结，他表达了对集团支持的感谢，称自己对这么一大片滩涂被留下来深刻震撼，深刻体会到了商业对环保事业的力量，后面会接着落实这些想法，愿意帮助大凌河口海洋公园链接米埔湿地、蒙特雷湾水族馆和科研院所等外部资源，一同做好公益保护地开展的前期准备。他提议由大凌河口海洋公园提出生态保护课题，并为科研团队提供研究场所和条件，基金会可以负责筹措资金，研究成果最终服务于保护地建设。

葛凯途悉心听取本次调研的成果汇报，表达了对蓝色先锋项目和小组成员的感谢，希望桃花源基金会为其搭建桥梁引入包括“蓝色先锋”学员在内的专业人才和科研人员，更好地将调研成果转化为实际行动。

蓝色先锋辽宁调研团队

活动结束后，杨方义感慨：“这次在大凌河口真正感受到了海洋的力量，两位青岛海洋生态研究会的专家们给我最大的感触是：要做好海洋，专业知识上得有储备。”

海南三亚太阳湾保护区

7月的三亚，已迎来雨季，淅淅沥沥的雨里，“蓝色先锋”太阳湾调研小组的学员们乘坐着大巴车，穿过茂密的红树林和六道自然保护区，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三亚太阳湾自然保护区。作为生态保护区，太阳湾至今保持着原生态风貌。湾内风景秀丽，空气清新，沙滩柔和，海水清澈见底，是极佳的潜水地。

初识太阳湾：进可繁华，退无喧嚣

在柏悦酒店的会议室，担任太阳湾开发公司海洋和户外运动项目负责人的辛睿向学员们介绍了整个太阳湾的地理风貌、景观特色以及海湾内的情况。

太阳湾，图片来自太阳湾开发团队

近10年的避湾养护，使之成为三亚唯一被开发而未污染的原始海洋世界。海岸线围合包裹，山、海、湖、林浑然天成。子湾百福湾更被称为与“西沙群岛”并列的顶级潜水胜地。站在沙滩上，已能隐隐约约看到海底的珊瑚礁了。

太阳湾柏悦酒店，图片来源于网络

了解珊瑚与海：学无止尽，另辟蹊径

随后，针对珊瑚和珊瑚礁生态现状，来自中国科学院南海海洋研究所的练健生教授以全球范围内和中国的珊瑚礁分布和现状为例，对影响珊瑚礁白化的因素以及目前的解决方案做出了科学的论述。珊瑚礁作为海洋中的热带雨林，构建起了地球上最美丽、生命力最旺盛的地方，占海洋面积不到0.2%的珊瑚礁生态系统更为海洋中超过30%的生物提供栖息地和家园。在全球，至少有5亿人直接依赖于珊瑚礁生态系统生活。但目前，全球已有超过1/2的珊瑚礁在严重退化，27%已完全丧失，中国近岸甚至已下降了80％，珊瑚礁受全球变暖和人类活动的影响十分巨大，保护珊瑚礁生态系统责任重大。

练健生教授介绍珊瑚知识

在中国，我们对珊瑚礁实施多项保护，并在立法上将珊瑚礁保护写进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环境保护法》、《中华人民共和国海洋环境保护法》、《中华人民共和国自然保护区条例》、《生物多样性公约》等多条法律中；同时设立保护区，对珊瑚礁进行人工种植、水质保护、排污治理等措施，促进珊瑚礁生长。

“海南智渔”创始人韩寒

不同于练教授侧重珊瑚和珊瑚礁的保育，“海南智渔”创始人韩寒老师从“可持续渔业”的发展角度，阐述了在水产品的供应链上，各利益相关方的痛点，以及如何通过多方合作去平衡利益相关方的利益，如提升渔民养殖技术、降低鱼苗不稳定性、提供可靠的药商途径等方式，从而解决水产养殖业产能过剩、生态环境污染、可持续生产等方面的问题。课程中，韩寒老师通过分享她个人的创业经历、在渔业中作为NGO的介入方式以及业务模式画布等工具的使用来让学员们对所在机构及自身发展有更清晰的认识。

实地考察：观珊瑚/游柏悦/寻疍家

除了学习理论知识，学员们还进行了一系列的实践和参观：

为了近距离感受海底珊瑚生态群，我们潜入海底，观察它的生长环境。

柏悦酒店管理层与学员见面

走访疍家文化陈列馆，了解2000来三亚渔村的演变过程。

调研反馈：多维度参与合作

7月29日上午，经过前一天的分课题调研，学员们以分组汇报的形式，针对太阳湾生态保护，分别在可持续渔业海鲜采购试点、海洋自然教育课程、社区参与珊瑚保护项目等方面给出了参考意见。

如在海洋自然教育课程的开发上，柏悦酒店的消费群体大多是以家庭为单位入住的客人，在用户体验上，他们会更期待酒店能够提供有别于一般酒店的体验，如亲子互动、生物辨识。学员们结合分析酒店居住群体需求、游客消费行为、个人意愿、受教育水平等多项因素后，提出酒店可在标识、礼品设计上掺入更多的海洋元素，在低碳、自然、舒适、潜水、珊瑚保育等的方向分别设置单次体验和系列课程，以增加用户的体验感。如可以带孩子们体验编织鸟巢，给太阳湾内的鸟类安家。

学员分小组讨论调研方案

在休闲渔业上，学员提出，引入渔业博物馆输入渔业文化或在湾内区域设置如海钓、渔家乐、讲述酒店特色故事等环节，会让住客们在湾内有更多的可玩性。

在酒店海鲜可持续采购上，针对“近海无鱼”的假设，学员们提倡建立酒店参与的绿色养殖模式。从源头把控食材的质量、数量与安全性，以积极、主动的态度应对正在发生改变的产业结构。在养殖用药上，学员提出采用多方合作的模式，给养殖户寻找可靠安全的药商（类似拜耳），解决养殖过程中用药不规范的问题，保证养殖户提供水产品的质量。

蓝色先锋海南调研团队

三亚太阳湾柏悦酒店负责人麦总、张总经理和主厨悉心听取了调研反馈，并对本次的调研结果给予热烈的回应。麦总表达了自己对蓝色先锋学员们热衷于生态环境保护的初心的感动，他对学员们此次的调研行动表示感谢，并对调研汇报成果给出了高度的肯定。他对学员们的提出的建议一一给予了回应，并当场提出了酒店想要将调研成果转化成行动的意愿。

活动现场，麦总与韩寒老师就渔业可持续上做了初步的接洽，并表示会与练健生老师与桃花源基金会在珊瑚礁保育与自然教育课程开发上进一步对接。

学员说

大凌河海滩

文/安宏

这是一块干净的滩涂

大凌河带着红山文化血脉

潺潺涌来

渤海敞开宽广的胸怀

呼吸之间吐纳着海里的珍宝

黑鲷黄姑鱼在水里繁育

红腹滨鹬黑嘴鸥盘旋在

鲜红的赤蓬草间

将眼睛放逐给浪花

浪花又按时还给你

只是多了些带壳的记忆

轻轻一动

就迅速钻进泥里

安静地看着它

它也会看着你

何力

这次去辽宁最大的收获在于3个方面：1. 我们需要系统化的解决一些问题。海洋不只是垃圾的问题，需要思考如何结合一些科学有序的依据，来开展针对海洋及沿海线的保护。2. 树立自身机构的定位。我们在净滩开始认知海洋污染，过程中，我们要确定我们最终的使命和机构发展有生之年的价值。3. 和导师一起调查了当地的底栖生物。俗话说的“滩涂海货”，它对周边海洋环境有着非常重要的指示标志——哪些东西多，就会吸引怎样的生态圈。同时我发现我们舟山也有非常多的标识生物，如弹涂鱼，现在的孩子甚至是很多大人都不知道这种鱼。我们得想想如何做公众教育和认知传播。

陈君

作为蓝色先锋的一员，我已参与了两期的课程培训。在昆山学习理论知识，在海南参与实践调研，所学所见已刷新了我对海洋环保原有的认知，我看到了国际对于海洋环保的重视，感受到企业参与海洋环保的热情，体会到主办方对蓝色先锋项目的投入和心血。NGO参与海洋保护并非单打独斗，海洋环保与盈利更不是相对的，这次我在韩寒老师身上学到如何去找准利益相关方的痛点，合作共赢的方法，同时也引发了我的思考，作为NGO的一员，我们该如何去实现有效的政策参与路径？期待昆山8月的课程，一定很精彩！

黄嘉华

环境工程专业来做可持续渔业和鸟类保护的调研，可能有点吃力，但是不管是生态保护还是环境治理，都不仅仅是单方面专业知识的事，更多的是多领域知识相结合，多利益相关方形成平衡点。这一趟贡献自我学识的机会很少，更加让我明白自身差距在哪，后续学习多多努力！

本文作者

曹曼：蓝色先锋学员，中国海洋大学海洋生命学院生态学硕士在读，中国海洋大学深蓝志愿者协会创始人、主席

陈君：蓝色先锋学员，温岭市青年社会组织服务中心项目主管

鸣谢

龙海馨港集团

辽宁凌海大凌河口国家海洋公园

三亚太阳湾柏悦酒店

三亚太阳湾保护区

三亚太阳湾开发有限公司

三亚疍家文化陈列馆

本文图片除特殊标明外，均由蓝色先锋计划工作人员、学员提供

昆山杜克大学环境政策硕士项目（international Master of Environmental Policy, iMEP）是国际首个集成环境管理与公共政策核心课程的硕士项目，由杜克大学尼古拉斯环境学院和桑福德公共政策学院共同授予硕士学位，旨在培养环境领域新一代的领军人才。

昆山杜克大学环境政策硕士项目2019年秋季学期将于2018年9月初开放申请，敬请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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