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服4枚女子身亡，“大毒”马钱子你了解吗？｜有毒的中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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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下4枚马钱子中毒死亡

近日，根据岚山在线的报道，日照市岚山区人民检察院公布了一份起诉书——被告人舒某某因涉嫌非法行医罪被起诉。

日照岚山法院公开发布的判决书截图

整个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2018年9月1日，被告人舒某某在未取得医师执业资格证和乡村医生执业证的情况下，携带54枚马钱子等物品，到日照市岚山区杨某某家给其治疗面瘫。当日20时许， 在舒某某指导下，杨某某用酒送服4枚马钱子，半小时后出现抽搐等症状，被家人送至日照市岚山区人民医院就诊，后于2018年9月15日经医院抢救无效死亡。经司法鉴定，杨某某符合马钱子中毒所致呼吸、心跳骤停而死亡。舒某某因涉嫌非法行医罪，于2018年9月14日经日照市岚山区人民检察院决定不批准逮捕。后经查明，2019年执行逮捕，提起公诉。

马钱子是什么？可以用来治疗面瘫吗？

上述报道中杨某某是由于治疗面瘫口服马钱子而中毒身亡。那么，马钱子是什么药？治疗面瘫又有何依据？

马钱子是临床常用中药，又名番木鳖、苦实、马前、牛银等，为马钱科植物马钱的干燥成熟种子。据《中国药典( 2015 版) 》记载，马钱子具有通络止痛，散结消肿之功效。临床上常将其用于风湿顽痹、麻木瘫痪、跌打损伤、痈疽肿痛、小儿麻痹后遗症、类风湿性关节炎等疾病的治疗，应用范围非常广。

马钱子用于治疗面瘫是否有确凿的证据？如果我们以“马钱子”和“面瘫”为关键词去搜索文献，会发现其用于面瘫治疗的尝试性试验并不少，但缺乏大样本的临床研究数据。且不说疗效如何，这些试验中多为马钱子外敷治疗或针刺配合治疗，直接口服马钱子治疗面瘫实属罕见，而马钱子口服用药的毒性作用会大大增加。

百度学术搜索截图

而在现代医学中，所谓面瘫，就是面神经麻痹的简称。引起面瘫的原因有很多，比如病毒感染、中耳炎、莱姆病、面神经瘤、中耳肿瘤等，而那些没有明确发病原因的，一般称之为贝尔麻痹。根据不同的病因，往往有不同的治疗手段，如抗病毒治疗。另外，研究也证实，大部分贝尔麻痹为自限性疾病，患者通常会自行恢复。

中药马钱子的毒性到底有多大？

然而，更需要我们警惕的是马钱子的毒性作用，《中国药典( 2015 版) 》明确注明了马钱子为“大毒”一类的中药。一般口服马钱子的有效剂量为0.3～0.6g，中毒量为1～3g，生药7g 即可致死，中毒潜伏期30～180分钟。

马钱子成分复杂，含生物碱类、苷类、酸类、醇类等数十种化学成分^[3]。其中，生物碱占1.5 ～5%，士的宁（又称番木鳖碱）和马钱子碱占总生物碱的80% 左右。研究证明，士的宁和马钱子碱就是马钱子的主要毒性成分。而士的宁治疗剂量与中毒剂量非常接近，成人一次服用 5～10 mg 可致中毒，30～100 mg 可致死亡^[4,5]。

神经系统、免疫系统、消化系统、 心血管系统、泌尿系统的毒副作用：

士的宁和马钱子碱可高度选择性兴奋脊髓后角细胞，增强脊髓的运动性反射，引起感觉器官敏感性，表现为骨骼肌紧张度增强，又能兴奋延髓中的呼吸中枢及血管运动中枢，并提高大脑皮质感觉中枢的机能^[6]，导致强直性惊厥，最终引起呼吸麻痹致死。

士的宁作为甘氨酸受体竞争性抑制剂，还可以通过阻断甘氨酸受体激活，使齿状回神经元过度兴奋而致惊厥发作。也有研究显示，士的宁能阻止胆碱酯酶破坏乙酰胆碱的作用，使肠蠕动加强，致腹痛、腹泻。另外，马钱子对肾小管上皮细胞有损伤作用，能破坏糖酵解、脂质和氨基酸代谢，长期服用可导致肝肾功能异常^[7]。

马钱子中毒后怎么处理？

临床上， 马钱子引起毒性反应的早期症状为头痛、头晕、恶心、呕吐、焦虑、烦躁不安及轻度抽搐，随后出现全身抽搐，感觉器官敏感性增高（对声、光、风等极为敏感），常因刺激立即引起牙关紧闭，抽搐以至强直性痉挛（伸、屈肌同时发生收缩），角弓反张（颈部和腿部肌肉强直），吞咽和呼吸困难，强直性惊厥反复发作造成衰竭，最后可因呼吸肌持续性痉挛而窒息死亡。

民间常用马钱子来治疗风湿性疾病

马钱子中毒多为急性中毒，首先应将患者安置于安静避光的房间，以减少外界刺激，一般的急救措施如下^[8]：

① 惊厥者立即静脉注射戊巴比妥钠：一般使用量为成人0.3～0.5g/次，儿童每次5～7mg/kg，后改为苯巴比妥钠肌肉注射，每次0.1g，每8h一次；

② 洗胃导泻：用0.1%高锰酸钾或生理盐水10000ml反复洗胃，随后灌入50%硫酸镁40～50mL导泻，以加速肠 道残留毒物排泄；

③ 静脉输液：每日输液量达3000～4000ml，5%葡萄糖和生理盐水各占一半，老年人、儿童用量酌情而定；

④  利尿：静推速尿，每次40～80mg，保持每小时尿量在250ml以上，但应注意监测水电解质以防失衡，老年儿童酌减；

⑤ 呼吸麻痹者及时气管插管、人工机械呼吸；

⑥ 要预防水电解质平衡紊乱、注意预防因剧烈痉挛引起骨折的可能。

另外，在大量输入葡萄糖和生理盐水时，常大量服用甘草绿豆汤或甘草生姜汤来解毒。

马钱子中毒后及时救治固然重要，而采取适当措施，防患于未然，阻止中毒的发生尤为重要。 炮制方法、组方配伍、应用剂量等等都会影响马钱子的毒性，生马钱子有剧毒，民间私自服用或购买了炮制不当的马钱子都会造成严重后果。

含马钱子的中成药名单：

《中国药典（2015 版）》中收录含马钱子的复方中成药有14 个，由于马钱子毒性大，即使是含有马钱子的复方也易发生毒副作用，应用要十分谨慎。特附含马钱子的中成药名单如下：

表1：含马钱子的中成药

最后，还要注意的是中药方剂讲究 “君臣佐使”。 其中，马钱子散、风湿马钱片、伸筋丹胶囊、伸筋活络丸、通痹片、跌打镇痛膏、舒筋丸、疏风定痛丸等复方中马钱子为君药，九分散、仁青芒觉、平消片（胶囊） 、郁金银屑片、腰痛宁胶囊等复方中马钱子为臣药，这说明马钱子制剂在这14种中成药中均为君药、臣药，药效占主导作用，日常更要注意使用。

本文首发：医学界  本文作者：张欢

参考文献：

[1] 许凤全, 冯兴华, et al. 马钱子中毒及其安全使用[J]. 药物不良反应杂志, 2008, 10(6):426-428.

[2] 王淑静, 吕靖. 2010年版中国药典含马钱子的中成药分析[J]. 中医临床研究, 2014(23).

[3] 解宝仙，唐文熙，王晓静． 马钱子的化学成分和药理作用研究进展． 药学研究，2014;33( 10) ∶ 603 ～606.

[4] Makarovsky I，Markel G，Hoffman A，et al． Strychnine-a killer from the past． Israel Medical Association Journal，2008;10∶ 142 ～145.

[5]  周芳,王非,李智杰.疑似马钱子中毒2 例临床病案报道. 世界中西医结合杂志，2016;(11) :1595 ～1598.

[6] 吴小娟，马凤森，郑高利，等． 马钱子吲哚类生物碱毒性研究进展.中药药理与临床，2016;32( 6) ∶ 231 ～235.

[7] Fan YF,et al．J Ethnopharmacol，2018; 210∶ 242～253.

[8] 温小丽, 曾浩涛, 钟建华. 马钱子中毒及中毒解救与预防研究进展[J]. 中国医药指南, 2011, 09(33):277-2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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