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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表情|穿林见海,吹水十问
“吹水”在粤语中指代清谈之意,作为论坛的策划方,“打边炉”认为“吹”和“水”这两个动作,就是在无意义的、细碎的日常行动之中,通过持续不断地工作,建立自身的价值以及与城市之间的拉扯力;而“集”则是建立一个现场,一个不同学科交流的现场。
十个自问自答的问题将讨论的边界一再拓展,讲者来自不同学科,是有现实关怀的行动派。从珠三角的叙事到公共艺术的圈套,从城市规划师到漫画作者,借助于“吹水”这个看似诙谐的动作,六个小时的追问在制造着一个被疫情抑制许久后难得的喘息时刻。
十个问题如下:
1、问题在哪里?
2、为什么要寻找珠三角看不见的一面?
3、你家附近的公园信任自然吗?
4、瘟疫时期,设计师可以做什么?
5、如何不陷入公共艺术的圈套之中?
6、我们是自然的哪一部分?
7、漫画是从生活中提取出来的一道公式吗?
8、此时,艺术还能说什么?
9、自出版,是自娱自乐还是自作自受?
10、为什么深圳湾总是城市前行的“价值岔口”?
在这个被短暂与碎片包围的社会中,策划人钟刚认为“吹水集”不只是一个活动,而是一种具备生产性,能产出内容的形式。“我很厌倦昏昏欲睡的论坛形式,也意识到一人演讲的局限性,在这样一个强调速度和效率的城市,何不把演讲人数增多,把时间拉长,让大家来一次就能过足瘾?”
以“林间十问”为主题,不仅呼应着所处的华侨城生态广场片区,这里被山林环绕,是凤凰花开的生态空间,同时也尝试在不确定的当下,以问题的方式对人与自然、人与城市的关系加以追问,推动大家对已经习以为常的重新认知。
这也是活动场地华夏艺术中心在疫情之后举办的第二场活动,除了要出示健康码进入,在这个暗室中,舞台左侧的显示屏一再提示间隔而坐,保持佩戴口罩。我们都进入了一个后疫病的时代里,即便面对熟悉的空间,进入的方式,所处的状态也已经全然不同。疫情带给大家的影响,渗透在日常的瞬间。
本次“吹水集”实际上还有一条暗线——“武汉”,策划人钟刚来自武汉,他也有意识在疫情缓和时期重新谈论武汉,一个受到重创、非常悲情的城市。在演讲嘉宾中,杨国辛老师在武汉封城期间被困武汉,这是因为“吹水集”的邀请,才首次回到他工作的广东;徐坦老师是地道的武汉人,他在武汉封城期间,对疫情也有一些思考,发表在媒体上。他认为从这个角度讲,“吹水集”上的演讲有对此时此地的判断和立场,“吹水”就是要表达,要交流,要批判。
表情、符号、分镜头,这些贯穿于刘庆元创作中的画面,同时也是介入生活的方式。木刻不一定需要停留在木板上,在普通的老建筑墙面上创作,作品反而能走向公共空间。在他分享的几幅作品中,有在沙井老村或南头古城内的木刻作品,也有走出美术馆,在地下通道延展的美术史。展览结束撤走,带不走的墙面反而扎根于生活,成为日常的背景。“它们越普通我觉得越好,它要走向公共空间,变成视而不见。”
木刻就像一个分镜头,这些分镜头是开放的、包容的,来自我们生活的投射。刘庆元认为导演不是他,而是片子里面出现的所有人。在提到与木刻的社会关系时,刘庆元是这样认为的,“自己是自己的LOGO,要给诸众木刻,像城中村老人和小孩的对话。”
在这里,动物并没有贬低之意,恰恰相反,中国人喜欢以动物作为指代与象征,既有如“猪猪”、“狗狗”的亲昵爱称,也有“禽兽不如”等贬义借喻,动物与我们的确有一种亲近的关系。
疫情期间,目睹着电视里非洲草原上的那些草食动物,即便是强壮的角马,也仍会选择逃跑而非抵抗。一旦灾难过境,这些动物又会忘掉危机的气氛。这些规律与节奏与人类社会如此相像,这些生物性乃至动物性的解读,皆回归到他的演讲问题中:“人,是自然的哪一部分?”
庞伟在接受了第19届国际植物学大会纪念园的景观设计委托后,却选择将信任留给自然。除了简单的观察径与看台,其余皆“空”的设计实际是放弃了人的意志与挑选,这个不种一颗植物的公园是为了让自然自由生长,同时也是一个自然观察与记录的过程。
深圳湾实际上是深圳城市土地扩张的一个很重要的目的地。在历史总规图上,那些进进退退的规划线上可以窥视城市价值观的变化,也可以看到人与自然发生了什么。过去的“去海边”是去大梅沙,如今深圳湾公园成为了城与海的另一种变奏,这里成为了新的公共空间。
欲望与理性,生态与文明的冲突是不可避免的,但四十年来,在这个岔路口上,每一次深圳都选“对”了,这意味着面对城市的生态文明、长远利益、市民权宜,深圳反映了一种理性的状态。“我们要欣赏与保护人与自然的关系,我相信还有岔路口,只要我们不走错路,深圳湾涛声不落,声声不同。”正如朱老师所言,深圳有一群能够把握机会,会说话也敢说话的深圳人,他们有自己的一套理性做法,热爱这个城市,热爱深圳在中国的意义和价值。
“吹水集”开始前,有300名观众来到现场,持续五个小时之后,仍有200多名观众坚持聆听。疫情之后,我们的世界变得小心翼翼,城市也复杂晦明。刘庆元老师在演讲前称,疫情过后,难得有这么多人能聚集在此聆听不同表达,这是一场“勇气的聚会”。因疫情影响,大家正在改变不同的交流和沟通的方式,但是交流必须持续。
(作者Ewbar系独立评论者,毕业于都柏林大学电影研究系)